他雖是腿腳不便,但也不是個手腳不能動彈的,就算是幹不了重物,但至少也能洗洗刷刷幫着大家分擔一點。
出於心疼蘇曜陸爲霜原先是不答應的,但她見蘇曜眼底的堅持,也只能妥協。
就這樣,陸爲霜一行人從安家出來時,將竈膛裡的火交給了安婆子與安老爹看管。
他們三人則是回到了隔壁蘇曜與陸爲霜的新家,繼續着收拾清掃的工作。
安豐的手腳很快,不過是陸爲霜煮了個蛇湯的工夫,安豐就已經將院子清理乾淨,他們進去時,他正拿着棍子在堂屋裡撂着那些掛在屋頂上的蜘蛛網呢。
陸爲霜見此,也不做停歇地去了堂屋旁的廚房裡開始拾掇起來。
幾年前蘇家搬走時帶走了大多數的東西,留下了一些廚櫥櫃櫃。
對於當時正處在上升期的蘇家而言,那些櫥櫃他們自然是看不上了,但對於眼下的陸爲霜與蘇曜而言,這些並沒有壞的櫥櫃自然還是能夠當成傢俱的。
在安嬸子與安叔的幫助下,陸爲霜將每個屋子裡的廚櫥櫃櫃都搬到了院子的陰涼處裡。
用木桶在井裡打了水後,便讓蘇曜將那些傢俱沖刷了一遍。
此番,陸爲霜幾人只是將需要用的兩處住房,堂屋,柴房以及廚房給細緻地收拾了出來,至於剩下的另外兩處偏方左右也沒人住而且也只是堆放雜物的,就只是粗略地收拾了一下。
正所謂人多力量大,這蘇家老宅看似大但在四個人的齊齊努力下,當夏夜的星子爬上夜空時,這一次的蘇家大掃除也終於算是告一段落了。
新家的裡頭算是拾掇乾淨了,但陸爲霜知道她還是需要尋個時間去鎮上找個會修葺房子的工匠來,將那屋頂上破碎了的瓦片給換了才行。
這屋頂有漏洞若是不下雨還好,一旦下雨,那些窟窿陸爲霜可是堵不上的。這夏天下雨或許問題不大,但一到了冬天這寒風呼呼地往窟窿裡灌進來,那可真是會凍死個人的。
當陸爲霜仰着腦袋看着頭頂那漏着星光的窟窿時,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垂下腦袋衝身邊的安嬸子詢問道:“安嬸子安叔,不知你們可否有認識手藝好的工匠?恰好我手頭上也還有一些積蓄,所以想尋人來將我們這屋頂給修一修,不然若是下了雨這屋子裡的東西怕是要被弄溼一半。”
聽到這,安嬸子與安叔也跟着擡頭衝頭頂望去。
“說的不錯,這屋頂着實是要好好修理一番的……”安嬸子自言自語地道,說罷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偏頭衝身邊的安豐道:“孩子他爹,我記得隔壁村似乎有個手藝極好的張先生,趕明兒你若是有空了,便去隔壁村將那張先生請了來……”
“安叔安嬸子,你們告訴我那位張先生住在何處便好,我自個兒去尋。”
安嬸子還未將話說完,陸爲霜便急忙接過了安嬸子的話。
陸爲霜雖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但是這麼久了她也清楚,在這兒一個男人的勞動力對於整個家意味着什麼。
安嬸子家人多,安叔怕是自己的事兒都忙活不完的,再說了今兒個安叔安嬸子又幫了她這樣大的忙,都來未來得及感謝人家,哪裡還好意思再麻煩他們呢。
安嬸子聞此,責怪地伸手拍了拍陸爲霜的背,“你這丫頭哪有你這樣見外的,咱們日後是鄰里,再說了方纔你都不顧自己安危地出手救了咱家安靜,你的事兒日後便是我安嬸子的事兒了,可不能再這樣推脫了!”
陸爲霜對此倒是十分不好意思了。
方纔她出手不過就是出於本能,可沒想過讓安嬸子將這舉動記在心裡。
可是陸爲霜也不知道,其實那事兒不過就是安嬸子尋的一個藉口罷了。
安嬸子也是個實誠的,她既然覺得自己沒有看走眼,既然覺得陸爲霜是個好丫頭,那她也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幫着這可憐的孩子一把。
安豐見陸爲霜爲難的模樣,笑道:“爲霜你可是應了你嬸子吧,不然她今晚可是又要睡不聊安穩覺了,她就是不願欠人人情的性子,再來我這幾日也剛巧要去隔壁村一趟,這倒是順便的事兒了。”
陸爲霜見安叔和安嬸子都這樣說,衝一旁的蘇曜掃了眼,見蘇曜也沒有什麼不同意的樣子,也便點頭應了下來。
“大哥大嫂!吃晚飯了!”
就在大傢伙商量這事兒時,門口響起了一道清麗的聲音。
衆人偏頭望去,只見安豐的妹子安裕正探着腦袋出現在門口。
說起安裕也是個可憐的,她比陸爲霜其實不過也就年長了六歲。
與陸爲霜一樣,安裕在十六歲時便嫁了人,而幸運的是當時她嫁的是自己心裡所心儀的對象。
只可惜,當時的男方瞧着安家不是本地人,所以帶着嫌棄,起初他們並不願意讓兒子娶了安裕,但終究也是奈何不了兩人的情投意合,終於鬆了口。
如此本該是個美滿的結局,但那裡知道安裕在嫁過去的第三年剛懷上了第一個孩子,便有消息傳來,說男方死在了外頭。
如此一來本就對安裕有成見的公婆自然是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安裕身上,倆老都認爲安裕是個剋夫的命,將自己的兒子剋死了。
自那之後便對她百般折磨,安裕聽到男人沒了本就悲痛欲絕,家裡的公婆又那樣不通人性的折磨她,一來二去受不了打擊的安裕小產了,肚子裡不過三月的孩子就那樣沒了。
安裕被趕回了福安村,而那男方家也聽說後來搬走了,至於去了哪兒誰也無從知曉。
安家的這事兒當初在村子裡鬧得動靜很大,當時原主陸爲霜雖然還小,但也聽過這麼一些傳言。
陸爲霜覺得,相較於這個不過二十三的女子而言,自己實在是幸運很多了。
她雖然時常受虐待,但至少眼下她已經尋到了自己喜歡的男子,而這個男子就在她身邊並沒有離開,她至少還有活下去的動力。
可安裕卻是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