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方纔自己居然踹了那身穿錦衣的男人,而且還將他踹的鼻血狂飆,陸爲霜便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她怎麼這麼大膽,明知那人的身份不一般,居然還用腳去伺候他們。
若是叫他們盯上了,那她一個小農女又要咋整啊?
“怎麼?嚇着了?”
就在陸爲霜心生擔憂之際,黑衣怪那戲虐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陸爲霜擡頭,抱着屜子的她衝黑衣怪掃了一眼,“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黑衣怪一笑,“還能爲什麼?恰巧路過又看到某人躲在矮叢裡那瑟瑟發抖的慫樣,所以就伸手搭救了一把,反正救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陸爲霜撇撇嘴,雖然看不慣黑衣怪眼下這高傲的樣子,卻還是衝他道:“謝謝你了,我又欠你一個人情。”
“你欠我的怕是要還不清咯……”黑衣怪轉身離去,背對着陸爲霜的他衝陸爲霜揮了揮手,“不早了,趕緊回去吧,免得叫你那病秧子相公擔心!”
陸爲霜望着黑衣怪離開的背影,有些疑惑。
要讓她相信黑衣怪所說的恰好路過那是不存在的。
這個世上哪裡會有那麼多的巧合?可是自己要錢沒錢要相貌沒相貌,要說這黑衣怪天天跟着自己,那也不可能,畢竟他看着也不像是那種吃飽了飯沒事兒乾的人。
就算把自己當做朋友,大概也就是偶爾會在暗中看看她關心關心她的生活罷了。
所以黑衣怪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難不成……
他喜歡上自己了?
想到這,陸爲霜忙晃了晃腦袋,黑衣怪這種神一般的人物怎麼可能看得上自己,更何況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成婚了。
陸爲霜抱着屜子翻牆回到蘇家後院時,蘇曜正站在梯子旁邊等着她。
原以爲蘇曜已經休息的陸爲霜,瞧見梯子旁的那個人影時,着實也是被嚇了一跳。
直到認出那人是蘇曜後,陸爲霜才衝他道:“不是讓你先去休息麼?”
蘇曜一臉平靜地從陸爲霜手中接過那屜子,“左右也睡不着。”
一面說,蘇曜一面將屜子搬進了廚房裡,擱置好,然後又替陸爲霜打了洗臉水。
“不早了,洗漱完就休息吧。”蘇曜指着盆子道。
陸爲霜衝他點了點頭,“嗯……你也趕緊進去休息。”
倒不是說陸爲霜不想看見蘇曜,只是蘇曜是病人,因着她的原因連累蘇曜到這個時辰都沒有睡下,她心裡是有愧疚的,所以這一晚上的,她纔會一再的勸蘇曜進屋去休息。
蘇曜進屋後,陸爲霜這才轉身來到了那盆水邊上,取下帕子浸入了水中開始準備洗漱。
說起來,蘇曜與黑衣怪的性子還真是截然不同呢,一個沉默寡言,一個邪肆不羈。
一個總是喜歡偷偷跟着她,而一個習慣默默等着。
可偏偏就是這樣兩個性子完全不同的人卻成了她在這福安村內最是信任的人。
若是有機會,她一定要介紹蘇曜與黑衣怪認識認識,或許兩人也能成爲朋友呢。
待陸爲霜回房時,忙了一晚上的蘇曜已經沉沉的睡去。
陸爲霜躡手躡腳地小心進屋,吹熄了豆油燈後摸黑上了牀。
到底是方纔經歷過了一些刺激的事兒,陸爲霜在牀上輾轉反側了許久,都沒能入睡。
只要一想到剛纔自己所經歷的事兒,她心裡就一陣後怕。
若當時黑衣怪沒有及時出現,那她現在會是什麼情況?
而那錦衣公子與那黑衣人分明不是福安鎮上的人,他們來這兒做什麼?又要尋誰?
這些問題,在陸爲霜躺下後就開始源源不斷地從她的腦子裡冒出來,惹得她一整宿都沒有睡好覺。
雖然那錦衣公子的事兒與自己無關,可畢竟自己踹了他兩腳,自己與他的樑子也算是結下了。
陸爲霜心裡只希望與那錦衣公子的‘緣分’就此結束便好,日後千萬不要再讓她遇到他了。
渾渾噩噩之中,陸爲霜終於昏睡了過去。
當她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次日了。
天還未徹底亮開,蘇曜的鼾聲平穩的從房間的另一側傳來。
已經甦醒的陸爲霜從牀上坐起身子,搓了搓眼睛後打了一個巨大的哈欠,而後便伸着懶腰躡手躡腳地下牀,去了廚房。
陸爲霜清楚,不論昨晚發生了什麼,今日她都要打起精神來。因爲今日等她做的事兒還有很多,她所向往的小日子能不能成,權且看今日了。
陸爲霜洗漱完後,掃了一眼昨晚放在廚房發酵的麪糰,見面團圓滾滾得,已經被髮酵的兩倍那麼大,面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真是可愛,她伸手摸了摸那白白胖胖的麪糰,愉悅地拿過紗布將它攤在了屜子上,而後將麪糰分層放進了屜子裡,最後撒上了掰碎的大棗。
這回她買的屜子共五層,若是順利的話,那每層屜子的發糕蒸好後都能切成八塊,而一次就能出四十塊發糕。
按着出一次的成本,陸爲霜大致算了一下,打算將發糕的價定在五文一塊。
如此,一次就能賺兩百文,而她出一次的成本大致只要二十文左右,如此一算她若是將發糕全賣了一次便能淨賺一百八十文。
別小看這一百八十文,若是陸爲霜每天起早一些多出幾籠,那可就不是一百八十文的事兒了。
想到這,陸爲霜歡歡喜喜地在那口大鐵鍋裡倒上了水,然後將屜子給擱置在了鍋內,繞到竈臺後面開始生火了。
當陸爲霜將竈膛的火升起來時,方纔還在睡覺的蘇曜正一瘸一拐地往廚房裡走來。
見此,陸爲霜忙衝竈膛裡塞了幾根燒火棍兒,而後起身衝他走去。
“阿曜,時辰還早你怎麼起了?”
當陸爲霜靠近時,蘇曜正拿着爐子以及煎藥的藥廬往院子裡去。
“你拿這個做什麼?”陸爲霜的嘴上雖然這麼問,但雙手還是主動從蘇曜手中接過了那個火爐子跟在了他的身後。
蘇曜並沒有回答陸爲霜的話,來到院子後,他將手裡的藥廬安置在了那火爐上,而後又將昨天煎藥時所剩下的藥渣子倒入了藥廬裡面摻了一些水開始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