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憨聽不出在她的話外音,只當她是誇獎呢,笑呵呵的點頭,“那是自然,她也有她的美嗎?主子,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她有沒有許配婆家,俺娘說了,遇到自己喜歡的姑娘,就得先下手,要不然會被別人搶去的。”
他這麼一說,木香更加無語了,轉頭看看那位姑娘,好嘛,還在盯着周大憨,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份賊好吃的美味佳餚似的。
眼見自己的部下這麼激動,木香不得不將老馬招過來。
“王妃有事嗎?是不是牛肉麪不合胃口啊?”老馬雙手在圍裙上擦着,得到她的召見,立馬就奔過來了。
木香擺擺手,狀似漫不經心的問他,“你做的牛肉麪很不錯,手藝越來越精湛了,那個,我來過你這兒幾次,好像沒怎麼見過那位姑娘,她是不是第一次來您這兒吃飯哪?”
老馬起先不曉得她說的是誰,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才曉得她說的是誰,“您說的是二胖嗎?她是我鄉下的侄女,鄉下日子過的苦,她娘養不活這麼孩子,就把他送我這兒來了,正好我這兒現在也缺人手,她幫着我打打下手,掙口飯吃,王妃問她做什麼?”
“二胖?”木香別的沒聽清,只聽清了她名字,“一個女娃,咋能叫二胖呢,她沒有大名嗎?”
老馬一個勁的搖頭,“沒了,我哥哥家日子過的苦,又生了七八個娃兒,連名字都顧不上起,隨口就叫了,能活下來就算不錯了!”
木香明白老馬說的是實話,難怪得抗計劃生育,孩子太多,會把家庭拖垮的。
她看向周大憨,想說吃完了就走,就算要問,也不能今天就問吧!
哪知周大憨乾脆把麪碗端了起來,一邊吸溜吸溜的吃着面,一邊眯着眼睛,看那二胖。
木香已經吃完了,見他那副沒出息的樣子,不禁好笑,“噯噯,你看夠了沒有,小心看進眼睛裡拔不出來,咱們還有事去辦,改天再來問她好了。”
她說聲音不小,可週大憨卻好像沒聽見似的,只一個勁的對那二胖傻笑。
他對着人家笑,那二胖也時不時的轉頭看他,順便還送給周大憨一個沒有城府,沒有心機的,只是一個單純的傻笑。
“噯,我跟你說的話,聽見沒有!”木香手一揚,用筷子敲了敲周大憨的頭。
“啊?聽見什麼?”周大憨愣愣的看她。
木香有些無奈的嘆氣,心想這小子莫不是真的一見鍾情,難以自拔?
於是她試探着問他,“你莫不是真的想娶她吧?真看上了?”她還是不相信,那位二胖姑娘,真有那麼好看嗎?”
她以爲周大憨會害羞的否認,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激動萬分的盯着她,“主子,她真的很好看,我老孃說過,碰上自己喜歡的,就得趕緊求親,不然叫人搶了去,到時哭都沒地方!”他不能不急,好歹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孤身一人這麼久了,突然遇見自己喜歡的,他能不激動嗎?
木香衝他翻了個白眼,“瞧瞧你,搞的好像非她不娶一樣,咱府裡,還有店裡,有那麼多漂亮姑娘呢,對你有意思的也不是沒有,你說你幹嘛非得喜歡這個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是木香對身邊人行事的法則。沒法子,她身邊大齡女青年也比較多,比如摩登一品,比如服裝工廠,那兒可是有大比的女工。
她帶着周大憨去過幾次,那裡的女工對他可是青睞有佳,再加上他成天跟在木香身邊,那就是天子近臣哪!誰不想巴結。
周大憨似乎很不贊同她的話,“她也不醜啊,你瞧瞧她的臉,多好看,再瞧瞧她的身材,哇!”
這回木香看清了,周大憨的讚歎,完全是發自內心的,好吧,她承認了,於是她又招來老馬,“喂,你家那侄女,定親了沒?”
老馬一直在忙,並沒有聽見他們剛剛說什麼,也就不明白她爲嘛要這樣問,“王妃這是……”
木香還沒開口,周大憨已經等不及了,“我家主子是問你,那位叫二胖的姑娘定親了沒,你幹啥要支支吾吾的,有沒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嘛!”
這回老馬聽明白他們問的是啥意思,可還是不明白他們爲要這樣問,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他們的問話,“沒有啊,她跟誰定親去,在鄉下她娘倒是操心來着,可沒一個人看上的,這幾天她嬸子也在操心這個事,這不,已經拖媒人去尋摸了,就是街尾的黃老二,頭幾年死了老伴,正打算續絃呢!雖說他年紀大了些,又是續絃,但好在人很老實,也看上二胖了,也算二胖的福氣。”
老馬說的都是實情,並沒有苛待二胖的意思,更沒有要糟踐她。
這個時代,給人續絃或者做小,都是很平常的事。
二胖長相不佳,又那麼胖,幹活也只能挑輕鬆的幹,還賊能吃,碰上個肯養她的,就算不錯了,還想咋地。
哪知,周大憨聽見這話,拍案而起。
他真的是拍案而起,巨大的聲響,震的附近吃麪的人,全都擡頭看他。
因爲勁太大,桌上的筷籠,以及碗什麼的,都被拍的跳了起來,可見他動了多大的怒。
“你胡說,嫁給那樣的人,咋能是福氣,不行,這事萬萬不能同意,你要真的擔心她沒人要,那我娶她好了!”周大憨漲紅着臉,可是話卻說的分毫不曾猶豫,字字重若泰山。
對面……那位二胖小姑娘,還在那傻呵呵的笑着,但是她面前的碗已經吃空了,然後她正用開水將碗泡了,再然後,她將泡碗的水喝了。
老馬被眼前這位壯漢的表白嚇了一跳,他甚至懷疑周大憨腦子有點毛病,於是向木香求教,“王妃,他……他說的……”
木香終於忍不住笑了,她站起來,對老馬道:“他說的是真的,既然他喜歡你家侄女,我看你得找機會問問那位二胖小姑娘,看她願不願意嫁給周大憨,順便告訴你一聲,周大憨做爲本夫人身邊的得力助手,二胖姑娘還是養得起的。”
周大憨一聽她同意了,高興壞了,竟然筆下的跑到二胖面前,目光熱熱的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姑……姑娘,我叫周大憨。”
二胖又衝他笑笑,黃黃的牙齒,還是黃黃的牙齒,“我娘就叫我二胖。”她說話的聲音很粗糙,像個壞掉鋸子。
木香隱忍不了的皺皺眉,這位二胖姑娘,絕對是前所未有了。
果然,周大憨一點都不介意她講話難聽,紅着臉,直接跟她說了上門提親的事。
二胖這回的反應終於變大了,猛的站起來,激動的一把握住周大憨的手,“大哥,你剛纔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踏實!”周大憨笑的很真誠。
木香看着他篤定的神色,終於相信他絕對是一見鍾情。他這個人也是一根筋走到底,認定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看來他對這位二胖姑娘,是勢在必得了。
二胖歡呼一聲,然後跑到老馬跟前,欣喜的對他說:“叔叔,我是就跟你說了,一定會有人喜歡我這樣的,您之前擔心呢,現在,您可看到了吧!”
她說話的時候,臉上還是那副純真的笑。
木香想着或許,她已經能理解周大憨爲什麼會喜歡二胖了,本質上,二胖跟周大憨都是屬於同一類人,所以他們纔會互相吸引吧!
周大憨這小子,真的是千年不開花,一旦開了,就是一朵大喇叭花。
老馬也激動壞了,握着周大憨的手,一刻都捨不得放,非得跟他商量成親的日子。
木香從他言語中透露的內容才得知,他如此着急的原因。因爲再過一年,二胖就滿二十三歲了。嗯,比周大憨還大上三歲,這就是她爲什麼急着給人續絃的原因吧!
再拖一年,連續絃都無望了。
木香再聰明也不會想到,出來一趟,竟然還能給周大憨訂親,造化弄人啊!
就在這時,街上兩個熟悉的身影,從她跟前匆匆走過去。
其中一個年輕的,正是剛剛他們在太子府後門看見的婢女,而另一個老婆子,正是之前給她接生三個當中的一個。
木香將周大憨拽了回來,“定親的事回頭再說,你快跟我走。”
周大憨見主子有令,邊走邊回頭叮囑二胖,一定得等他回來,有事也可以去襄王府找他,反正兩個地方離的都不遠,他也不會跑了。
二胖高興壞了,一個勁的衝周大憨傻笑。
老馬也高興,要是能跟襄王府攀上親戚,那可真是一輩子都求不到的好事呢!
等到他們走遠了,老馬直拍二胖的肩膀,直呼她有福氣,終於轉運了。
二胖只是一個勁的傻笑,她倒沒覺得有多走運,難道她長的很醜嗎?
這個問題,在她看來,根本不需要操心。
同樣的問題,在周大憨看來,也一樣不需要操心。
當兩人跟蹤上官芸兒的婢女,一直跟到太子府後門時,乘着他們敲門之跡,木香好奇的問他,“你是真看上那個二胖了?還是圖一時新鮮,我告訴你啊,如果你現在非要娶人家,將來要是後悔了,我可是不會輕饒你。”
她這樣說也是怕這傢伙只是一時衝動,萬一真的是衝動,將來後悔了,叫人家姑娘如何自處。
誰知,周大憨聽見她這話,一向木訥的性子,也難得有不悅的時候,“主子,您咋會這麼想,要不是真的喜歡,我幹啥非要娶她,從前俺們村裡也不是沒有漂亮的女娃,可俺一個都看不上,俺就喜歡她那樣的,踏實!”
他再次強調踏實這兩個字,木香腦筋轉了轉,她想她明白這個踏實的含義了。
太子府的大門很快就關上了,木香招呼周大憨,繞到一側院牆。
周大憨也不吱聲了,跟着她飛身越過院牆,潛進了太子府。
如今的太子府,跟當初她第一次來時,可是大不一樣了。
蕭索又荒涼,又時近寒冬,草木皆是枯黃的顏色,因爲長時間沒有人打理,顯的雜亂無章,還有很多地方,雜草長的太深了,要是晚上從這裡走,還是挺嚇人的。
木香領着周大憨,輕車熟路的繞到了先前唐墨住的地方,覺得不對,又轉而繞去了上官芸兒的住處。
還沒靠近,就聽見裡面傳來女人痛苦的叫聲。
木香拖着周大憨,東躲西藏,避着太子府裡下人的視線,潛進了一處草叢,探頭去看,剛好可以看見緊閉的房門,以及戴着面具的軒轅凌。
他此刻正站在那扇門外,盯着那緊閉的門,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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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俏廚娘,二月份就創建了,親們想想多久了,唉!分離也是重逢的開始,妞們別傷感,輕煙會帶着更好看的作品迴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