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林淵重重的舒了口氣,心想自己躲過一劫。
就在他暗自慶幸,旁人疑惑不解時,啪啪!兩道響亮的鞭聲,聽的人心肝兒顫顫。
王德等人,就連老六老七,跟嚴忠等人,都不自覺的縮了下屁股,這幾鞭的力度,比之前抽他們時,不知重了幾倍。
同時,他們也暗暗心驚,這位看似柔弱的王妃,手勁可不小,如果沒有內力支撐,根本揮不出這等威力的鞭子。
旁人聽着都心驚了,做爲當事的人單林淵有多疼,可以想像一下……
“你憑什麼打我?小爺不幹了,小爺要回家,你這個瘋女人,我不過是惹了你,又沒把你怎麼着,你憑什麼把小爺困在這裡,過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單林淵真的發火了。尥蹶子,不幹了。
他爬起來要跑,不用木香出手,嚴忠一個健步衝上去,就將單林淵攔下了。
單林淵也是急瘋了,此路不通,轉身又往另一個方向跑,可他再怎麼跑,也跑不出嚴忠的阻攔。
木香一臉的淺笑,看着他如困獸的在場地中轉圈。
這時吊單槓的訓練時間已到,老七命衆人原地歇息,木香卻突然命他們站起來,小範圍的活動,以免到了晚上肌肉痠痛。
這個情況,老七等人並不清楚,但他知道木香說的有道理。
木香便把肌肉放鬆的常用法子,告訴他,這樣做也是爲了第二天的訓練。
在別人休息的時候,單林淵卻被嚴忠逼的快瘋了。
眼見走不了,他突然回頭,衝着木香吼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不如一刀殺我了我,來啊,殺了我!”
這裡的日子太苦了,他活的生不如死。單林淵從未有過的絕望,都快哭了。再沒有當初的妖嬈嫵媚,即便那位相好的小青丫頭站在這裡,只怕也認不出他此刻的模樣。
木香不理會他的嘶吼,輕輕的笑着,扔了鞭子,開始捲袖子,“你想走?可以,要是你能打贏我,就可以走了。”
“不可!”
她剛說完,幾個人異口同聲阻止。
喜鵲原本站在一旁看熱鬧,當聽到她說要打架時,嚇的腿都軟了,“夫人,換個人成嗎?您還懷着身孕,這樣不行啊!”
月殺眼神微微變了,她真沒看出木香懷孕,橫看豎看,都不像。
王德等人,以看怪物的眼神看她。人家懷了孕的女人,不都在家養着嗎?
哪有像她這樣的,整天在外蹦躂。
嚴忠都嚇出冷汗了,他太清楚,自家殿下有多寶貝這對母子,若是讓殿下知道……後果不敢想像啊!
老六老七,也是一樣的表情。
木香不看阻攔她的幾個人,只以故作輕蔑的目光看着單林淵,“敢嗎?”
單林淵也不是聾子,哪能聽不見他們說的懷孕,“我是敢,可就怕把你打壞了,他們幾個人會殺了我!”
“不會,我只用一隻手,另一隻手護着肚子,你若能贏我一隻手,那也算你贏!”
單林淵動心了,真的只要打贏她就可以走嗎?雖然不知她會不會信守承諾,可是有那麼一個機會擺在眼前,若不試,他不甘心。
不等單林淵做出決定,木香再道:“打贏了我,便放你走,但若是打不贏,你就得乖乖的在這裡訓練,而且不能是最後一名,如果你故意做了最後一名,那麼……”
說到此處,她轉眼看向,用於訓練攀巖的絕壁。
單林淵不知她話裡的意思,可也知道,她沒說完的話,絕逼不是什麼好話。
爲了自由,爲了不再受這份罪,單林淵重重的點頭,“好,我跟你打!”
嚴忠跟喜鵲他們還要阻攔,木香一記眼刀飛過去,他們立馬閉嘴了。
好吧!他們擔心了也是白擔心。
主子又不會聽他們的勸,再者說了,她剛剛的眼神是在警告他們,要相信她的實力。
不自量力,瞎逞能,說的是別人,絕不是她——木香!
“來吧,”木香一隻手放在小腹,空出一隻手對着單林淵招手。
單林淵一咬牙,攥緊了拳頭,“啊,看招!”
他之前也會一點花拳繡腿,學戲的時候,更多的是練柔韌性,雖然他是個男子,但也是要學舞的。
除了這些之外,他還有一項引爲傲的才藝,那就是手快,在戲臺上時,他最擅長的是唱青衣的同時,以他帥氣灑脫的手法變幻各種道具,有時也變些大型的東西。
此時看他快速的變幻掌法,就知他擅長的是什麼。
木香眼睛微微眯起,嚴忠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單林淵掌風距離她只有一寸時,她突然起腳,重重的一個前踢,踢中單林淵的肚子上。
當場就將單林淵踢趴下了,只用一招,僅僅只有一招,單林淵就趴在地上幾乎快起不來,這個女人下手太狠太重了。
月殺眸光微微收攏,按說她的內力不差,看招式也會比旁人看的清楚,可她竟沒看出木香是如何踢出的那一腳,她看見只是一個影子,難道她的速度竟快成這樣?
嚴忠也驚呆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木香出手。
之前都沒在意過,頂多也就知道她會幾手近身搏鬥武功,卻從來不知速度快成這般。
喜鵲在怔愣過後,以激動又崇拜的眼神看着木香,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單林淵咳了幾聲,才從地上爬起來,抹掉嘴角的血沫子,妖媚的眼睛,透出一股狠意,“再來!”
“好啊,再來便是。”
木香仍舊原地站着不動,還像剛纔一樣,朝單林淵伸出一隻手。
單林淵微微眯起,這一次,護好了下盤,在距離木香一米之外,突然以拳爲刀,襲向她的面門,同時,一隻腳踢向她的小腿。
木香還是那副輕鬆自在的模樣,只在他快要逼近時,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擡腳專門踢向他的軟肋,也就是腰側。
人的軟肋,分別是腰側、腋窩、頸窩、腿窩,這幾個點之所以被稱之爲軟肋,是因爲這幾個點在被擊中之後,會使人喪失力氣。
同時,這四個點,分佈身體的上中下,武功再高強的人,也只護得了兩處,總有疏漏,而這個疏漏也將成爲近身格鬥勝利的關鍵。
木香一邊以手刀襲擊單林淵的軟肋,一邊給站着的人講解。
月殺看的目不轉睛,在木香介紹到最後,一招致命最容易的地方時,月殺幾乎快要吶喊出聲。
木香所說人體最脆弱,能一招斃命的地方,不是心臟,也不是用劍割破喉嚨。
而是人的脊椎,當然,這個試驗不能在單林淵身上做,這一手掐下去,單林淵一條小命可就去了。
“人的脊椎連接脖子、腰,以及腿,是最關鍵,也是最重要的一處,如此一摳一掐,脊椎必斷無疑,一旦脊椎斷掉,人也會失去抵抗力,當場斃命,不見血,很乾淨。”
嚴忠也看呆了,他只知以武器讓敵人斃命,卻不知人身後這樣一按一掐,就能將敵人制服。
等她講完了,單林淵也被打的,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又被她給耍了。
“今兒我說的,你們都看清楚沒有?”木香收回踩在單林淵背上的腳,看着一干人等。
“清楚了!”他們回答了,但是聲不大。
嚴忠站出來,厲聲喝問:“夫人問你們話,都沒吃飯嗎?!站好了,再問一遍,看清楚了沒有!”
“看清了!”這回的聲,比剛纔大了不少。
但木香還是一臉的不滿意,“從今天以後,站要有站着的樣,再我看見你們鬆鬆垮垮的站着,每錯一次,負重二十斤,罰跑十里!”
她這一聲,真正管用了。
接着她又宣佈了一項決定,“從今天起,月殺任你們的隊長,王德任副隊長!”
這個決定一出,月殺面露詫異,也有不解,但有人不幹了。
“讓王德兄弟幹正隊長吧,我們這羣大老爺們咋能讓個娘們當隊長!”
“就是中,娘們咋能騎到老爺們頭上!”
此話一出,其他人轟然大笑。
月殺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憤怒,不過很快又恢復原樣。這樣的奚落,她又不止一次遇到。
王德倒是沒吱聲,不是他同意木香的決定,而是他知道,木香做出的決定,無可更改,所以還是閉嘴吧!
木香如寒刀的眼神一一掃過他們這羣人,最後嘲諷一笑,“等你們贏了訓練的頭一名再說吧!”
他們這麼多的男人跟月殺一起訓練,卻沒有一個人得頭一名。
還好意思提男人跟女人的差別,她都替他們感到羞愧!
果然,她說完這句話,場上鴉雀無聲,連那幾個嬉笑的人,都不再笑了,以怪異的眼神看着月殺。
單林淵被打的只剩半口氣,爬起來之後,用恨不得吃掉她的眼睛瞪着木香。
被他這樣瞪着,木香也不生氣,反倒笑盈盈的對他說道:“乖乖去領懲罰,攀巖十個來回,少一次,加罰十遍,再想找我比試,可以,七天之後,本夫人會再來,每隔七天,我都會來一次,是個男人,就做點男人該乾的事,有本事就來贏了我,連個孕婦都贏不過,不如閹了做太監!”
單林淵也不說話,還用同樣憤恨的眼神瞪她。
木香在走過月殺身邊時,轉頭看了她一眼,“以後別叫月殺了,那是你以前的名字,再說,月亮那麼好看,殺了多可惜,以後英皇衛隊的人,都按照排名取名,你就叫英殺,至於其他人,他們還不配讓本夫人賜名,得不達要求的人,只用代號!”
王德等人,難堪的低下頭。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是也不得不說,那是事實。
檢查完英皇衛隊的事,老六又向她彙報了軍中的情況。
赫連晟在邊關的戰報已經及時傳了來,蒼瀾人屬於強盜一類,搶到就走,所以對於他們的清剿,基本上屬於被赫連晟攆着走。
眼下邊關風雪封路,糧草纔是急缺的問題。
木香已經跟木老爺子達成了一致,老爺子這兩日因木坤的死,大病了一場,他病了,木清揚是唯一的繼承人,木家的一切,其實還是由他做主。
雖然她手上握着木清揚的賣身契,但要讓木氏一族乖乖聽她的話,還遠遠不夠。
而且她聽說距離京城最近的泉城,有兩個當地最大的富商,他們囤積了不少糧草,就是不肯賣。估計是想着青黃不接,糧草緊缺的時候,拿來大賺一筆。
回城的路上,木香跟嚴忠商量起這個事情。
現在的情況,刻不容緩,她雖然跟很多佃戶籤協議,但遠水解不了近渴,糧草產量的提高,至少得一兩年。
嚴忠的意見是,派人去按現在的市價買糧,他們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木香聽了直搖頭,不同意他的做法。
這徵收軍糧,不是一戶兩戶的事,如果來硬的,只怕會搞出民怨。
此事關乎到赫連晟在邊關的安危,木香不會放手交給別人去做,所以眼下只有兩條路,一是她親自去一趟泉城,二是把他們都招來。
但是這兩個辦法,似乎都不太好辦,路途遙遠,等他們都來,只怕得半個月之後了。
唉!這個麻煩的問題,木香琢磨了一路。
嚴忠看她擔憂的愁眉苦臉,想到她還有身孕,有些不忍,“夫人,還是別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此事急不得,不如咱們還是先從木氏一族入手,他們家族在各地都有分店,旁支也多,都是經營米糧生意,如果能把他們收服,或者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木香嘆息,“你說的對,還是得從這裡入手,特麼的,誰能想到,南晉的國庫竟然這樣空,可是唐墨……嚴忠,回府之後,你派人去將五皇子請來,這傢伙也不簡單哪!”
“是,屬下知道了,”嚴忠嘴上這麼應着,心裡卻又擔心起一事。那位水家二小姐,這會肯定堵在襄王府門口,他們是走前門呢,還是走後門?
喜鵲也是跟他一樣的擔憂,但她知道,主子是故意讓人把水家二小姐攔在那兒的,主子也肯定會從正門進去,讓那傻不隆冬的在水家二小姐,吃個大大的悶頭虧。
襄王府所在的巷子,無關人等,不會往這裡來。
所以也只有水瑤帶着的人,堵在襄王府門口。
還沒走到近前,就聽見水瑤跟她的小婢女,吵吵個不停。
算算時間,她們應該吵了有一會了,嗓門居然也沒減小,還是震耳朵的大嗓門,一點都不嫌累呢!
王府門前站着兩排面無表情的御林軍,無論水瑤等人如何叫囂,如何謾罵,如何要闖門,說不動,就是不動。連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她們,忽視的徹徹底底。
“讓開!”嚴忠用力一甩馬鞭,嚴歷的低喝聲,竟奇異的壓制住了那兩人的吵吵聲。
水瑤也聽到聲音了,回頭朝着嚴忠,以及嚴忠駕駛的馬車看過來。這馬車,她好像見過。
雖是見過,但是水瑤也沒往深處想,畢竟這條巷子也不止襄王府一家,往裡去,還有好幾個皇子親王的王府呢!
她沒在意,正準備捲袖子動武呢!
旁邊的小丫鬟春燕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姐,你快看,他們好像往咱們這兒來了。”
等到水瑤再度回頭時,嚴忠已將馬車停在襄王府門口。
喜鵲跳下馬車,再回身扶着木香下了馬車。
而與此同時,緊閉的襄王府大門,也打開了,石頭跟何安迎了出來。
他們也早知水瑤帶着人,在這裡堵着門,非要進去,但得了木香的命令,誰敢放他們進去。
雖說水瑤這麼多年,總會往府裡寄些東西,可那點恩情,比起木香這個女主人來,實在是渺小的不提一值。再者說了,她之所以施恩於他們這些下人,無非是爲了討好襄王殿下。
何安餘光掃了眼水瑤,壓根不理會她,繞過她,就往木香跟前奔去了,“午膳已備好了,主子可要休息片刻再用膳?”
“休息什麼?我都快餓死了,命人擺膳吧,”木香不耐煩的揮手。
何安趕緊道:“是是,兩位小主子也都在,老爺子去了酒樓,跟人敘舊用飯,傳了話回來,下午再回。”
“不成,待會派人去把他接回來,另外再派人去木氏老宅,傳我的話,請木老爺子來咱們府上小住,就說咱府裡請了名醫,順便給木老爺子調養身子,”木香邊走邊說,從目瞪口呆的水瑤面前經過時,斜眼瞄了她一下,眼底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喜鵲從水瑤旁邊走過時,重重的哼了聲,囂張跋扈,真把自己個兒當根蔥了。
在他們走過去之後,春燕使勁拽了下水瑤的手,“小姐,小姐,你快看,他們怎麼進去了?他們是誰啊?”
水瑤被她的聲音叫了回魂,盯着木香的背影,急切的質問道:“你是誰?你怎麼可以進襄王府?你是不是走錯門了?”
木香在聽見她這一連竄的質疑之後,簡直想抱着肚子大笑三聲。
憋着強烈的笑意,她慢慢的回頭,以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水瑤。
何安冷哼了聲,捏着古怪嗓音,對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道:“她不是走錯門了,她是我們襄王府的女主人,襄王妃!”
襄王妃?
這三個字,如同一個道刺目的閃電,劈的水瑤跟個傻子似的,呆呆的站在那,好半天都沒回過神。
等她回魂的時候,襄王府門口哪還有對方的人影,不過大門卻沒關。
透過沒關閉的大門,可以看見襄王府的院內,人來人往,有端菜的,有笑着,吵着,鬧着,說着話的。
水瑤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春燕,你快告訴我,剛纔的一切是我聽錯了,是不是我出現幻聽了?赫連大哥根本沒成親,何來的襄王妃,半個月前還沒有消息,她是從哪冒出來的?這根本不對,你快告訴我啊!”
春燕被她搖的,都快吐了,“小姐,你冷靜,千萬要冷靜,咱們這一路走走停停,其實不止半個月了,是大半個月了,時間這麼久,這個女人也有可能是皇上賜的,畢竟皇命難爲,襄王殿下肯定也是被迫的,肯定是的!”
水瑤眼神有些呆滯,可是她這個人很多時候,都處在以自我爲中心的怪圈裡,要是換個人,肯定得想一想,既然人家都成親了,肯定也洞房過了,那她千里迢迢的跑來,還有什麼意義?好姑娘是不應該破壞別人感情的,這樣的理解纔對。
但是水瑤不同,她聽不出春燕是安慰的話,她只當春燕說的是事實,頓時心裡升騰起一層厚厚的底氣,擡腳就要往府裡闖,“你說的對,赫連大哥這麼多年都不肯成親,都是爲了我,他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隨便找個女人就成親了,不行,我非得找他問清楚不可!”
在水瑤未注意到的時候,她身後的侍從之中,有一人,面露不屑譏諷的笑。
此人的面容一直遮在帽子下面,不仔細去看,無人會注意到他的臉。
但他的身高卻是那幾人中最高的,肩膀也很寬闊,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
他輕輕的將帽子往下拉,乘着衆人都圍在襄王府大門之跡,悄悄退了開去。
他一退,身邊立即就有人給他掩護,而這一切,水瑤渾然不知。
木香等人雖已進了府,卻故意把門開着。知道這女人肯定會進來,與其讓她背後放冷槍,在外面胡說八道,倒不如放她進來,一舉殲滅。
水瑤還真進來了,一臉怒氣的衝進木家大廳,指着木香便破口大罵,“我不相信赫連大哥會娶你,一定是你逼迫他的,你快叫赫連大哥出來,我有話同他說,本小姐趕了這麼遠的路跑來,可不是爲了見你的!”
木香懶得理她,先填飽肚子再說。
彩雲跟木朗莫名其妙的看着進來之人,彩雲可是一點都不跟她客氣,“你是誰?在這裡瞎叫什麼?我姐夫去邊關了,就算他不去邊關,也不會見你,你以爲你是誰呀,我姐夫可是最疼我大姐的,有你什麼事!”
水瑤氣壞了,但她不衝動,這一屋子都是他們家的人,她要是說硬放,肯定得招來公憤。
她呵呵的笑了,裙襬一撩,坐下了,“那是我來的不巧了,否則赫連大哥延不會不見我的,早在邊關之時,我跟他就已經私定終身,若不是礙於他要回京覆命,我們說不定早就成親了呢,哪還有你什麼事,哼!”
說着,她又站了起來,也不用他們的回答,徑自在屋裡轉了起來,“哎喲,這廳裡擺的都是什麼呀?太亂了,這個桌子椅子,也都太舊了,早該換掉了,這又是什麼?黑漆漆的,趕明都搬外面去,要擺上古董花瓶纔好看呢,這些……這些,都得拿走,我可不想看見這些低俗的東西,這隻鴨子也夠醜的,赫連大哥看了肯定不喜歡,春燕,回頭把咱們帶着的好東西擺上,這個丟出去。”
她一個人自說自畫,除了她的丫鬟,沒有人理她的茬,也虧得她臉皮夠厚,否則誰能說的下去。
水瑤在廳裡轉了一圈,最後轉到候在門口的康伯面前,把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以高傲的口氣,問道:“你是管家吧,這兩年,我寄的東西,管家可有收到?都分發下去了吧?府裡的事,一直都是你管着的呢,不是我說你,管的可不怎麼好,瞧瞧着這一層子的破爛,難怪赫連大哥不喜歡回府,總喜歡在邊關待着,唉,我也不喜歡,可誰叫這裡是他的家呢,既是他的家,那便是我的家,回頭你把府裡賬本拿來給我瞧瞧,既是來了,那便乾點正事,順便等着他回來。”
說到最後,她好像纔想起木香這個人似的,回頭用手指指向她,“那個誰,既然然你跟赫連大哥成親了,婚事肯定也退不得,本小姐有容人之量,你便留下吧,但襄王妃的位置,襄王妃的稱呼,你還配不得,以後就留在府裡做個侍妾吧!”
她用了極度憐憫的口氣,就好像木香得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隨之,又看向木朗跟彩雲,“這兩個是你家親戚吧?既是你的親人,就該算孃家人,這哪有孃家人住在夫家不走的,我看不如給他們另外找個宅子,搬出去住,免得叫人說了閒話!”
“啪嗒!”
她前面的話,木香只當笑話聽,可到了這裡,她聽不下去了,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擱,面色不善的盯着水瑤,“你說完了嗎?如果說完,麻溜的從這裡滾出去,像你這種沒腦子的人,本夫人不想跟你吵架,降低我的品味!”
“你!你這是惱羞成怒,”水瑤氣憤的瞪她,再度不知死活的道:“給你一個侍妾,就已是開恩了,我跟赫連大哥那是兩情相悅,你算老幾!”
康伯聽的頭皮發麻,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不得不上前來勸她,“這位姑娘,請你出去,這裡是襄王府,那上面坐着的,是我家夫人,我家殿下最疼愛的人,你的命雖然是我家殿下救的,但那也說明不了什麼,換個人,殿下也一樣會救,如果被殿下救過的人,反過來都要給對他許身相許,整個襄王府也裝不下啊!”
康伯自認說的很詳細了,也很清楚明白了,是個人都應該能聽的明白吧?
可偏偏水瑤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愣是將康伯的意思曲解到不可思議的境地,“我知道她是你家夫人,我也知道她跟赫連大哥成了親,但我知道赫連大哥肯定是不願意的,他救過的人是多,但抱過的,就沒幾個了吧,若是對我沒意思想,他又怎會抱我呢!”
說到此處,水瑤臉紅似血,嬌羞的扭着手。
木香眉梢慢慢的挑起,何安等人都有了不詳的預感,偷偷看她的臉色,這是要發火的節奏啊!
“抱過?哪隻手抱過,左手還是右手,抱你哪裡了?你不說清楚,別人怎麼能知道呢?”木香在笑,笑的很冷,很幽暗。
水瑤本來心情不錯,但是一看她這個笑,心裡突突的,忽然就覺得有些涼意,“你管他抱了我哪裡,總之,肯定沒抱過你就是了,哼,你這是羨慕嫉妒!”
“呵,”木香這會非常非常想見到赫連晟,太想了,恨不得他立馬就出現在眼前。
而遠在邊關的赫連晟,無端端的打了個冷戰,無辜的望向京城方向,心道:難道是娘子想他了?
他猜的一點不錯,木香的確是想他了,想咬他的肉,咬他的胳膊。
何安一看她的臉色,急呼:“您莫要聽她胡說,殿下怎麼會抱她,根本不可能的事,我家殿下,有潔癖的,這您又不是不知道。”
康伯也急了,眼下她還懷着身孕呢,可千萬不能氣着了。他趕緊轟水瑤走,“姑娘快走吧,不管你說什麼,府裡都不會留你,有些事,你再自欺欺人,也是沒有用的,我家殿下跟夫人感情可好了,再沒有比殿下更癡情的男子了,若是讓殿下知道,你氣着夫人了,只怕你小命都難保!”
康伯對嚴忠等人打了個眼色,嚴忠早就想到把她拎出去,再丟到外面,手都癢癢了,得了康伯的暗示,幾個健步上前,就要拎起水瑤的衣領子。
春燕及時跳出來,往自家小姐身前一擋,一臉警惕的盯着他,“你想幹嘛?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碰我們家小姐,我警告你,趕快後退,再敢往前,休怪我們不客氣!”
嚴忠眼神冰冷的盯着她們二人,“不客氣?呵,殿下若是知道有你們二人在此搗亂,你們二人早去見閻王爺了!”
他正欲再伸手,木香卻突然出聲,被他們兩個一攪合,丟失的理智又回來了。
赫連晟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那樣呆板的,又有潔癖的一個人,除了她的東西,旁人的東西碰都不碰,又怎會去抱一個毫無瓜葛的小丫頭。
木香重新審視水瑤這個女子,長的是挺漂亮,也有着中原人少有的英姿,可是她眼底的那抹算計跟精明,卻逃不過木香的眼睛。
木香恍然大悟,原來她是故意裝糊塗,故意在這裡混淆視聽,故意將她自己跟赫連晟的關係弄的含糊不清。目的,就是爲了惹她生氣,惹她暴怒。
想通了這一點,木香不怒反笑,“小安子,既然這位小姐曾被你家主子抱過,那你可還記得本夫人曾經說過什麼?”
何安腦子轉的也快,認真恭敬的答道:“您說過,殿下這一生只能有您一個夫人,除此之外,再不能有旁人,若是哪個女子,敢對殿下存覬覦之心,定斬不饒。”
水瑤臉上的笑容凝結了,不可思議的瞪着木香。不是說女子得三從四德,得學會大度,得有容人之量,不能善妒的嗎?爲何她能這般猖狂?
木香笑容更深了,“剛纔這位小姐,說你家殿下,抱過她,抱了哪裡,便砍了哪裡吧,省得本夫人看見了心煩!”
“是,小的明白,嚴忠,你還愣着幹嘛,還不拿刀砍了她的腰,”何安說的更正經了。
嚴忠一愣,彩雲拼命對他使眼色,又衝他比劃刀,嚴忠這才醒過味來,“屬下知道,這就去拿刀。”
春燕信以爲真,“小,小姐,要不咱們還是出去吧,此地不宜久留啊!”
水瑤卻不肯服輸,“怕什麼,我就不信她敢真的砍我。”她站直了身子,對木香盈盈一笑,“你砍了我不要緊,就怕回頭赫連大哥追問起來,你交待不了!”
木香也笑,“交待不了,那便不用交待了,只說你被野狗咬死了,連屍首都找不到,豈不美哉?而且這府裡的人,上上下下,也只聽我的命令,你放心,他們不會說漏嘴的。”
“對啊,我們都沒看見,有人來找殿下嗎?什麼水家二小姐,從沒聽過,”何安嚷的最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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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忙忙的趕了出來,之後幾天,看情況加更,今天只有一更,二十七點,也不少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