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越明依舊像前幾次見面時那般溫文爾雅,不過找上葉靜客卻是爲了同她談生意,他想要買下蓮墨製作所有的方子,開價十萬兩。
聽到他說完來意,葉靜客當時愣了一下,旋即便恢復了正常。有人找上門並不奇怪,墨房的規模才稍稍起來一些,四月份她就入手好幾千兩銀子,如果得到方子,通過龐大的家族運轉,收益可不止這麼一點。整個大邱只有這麼一種油煙墨,這點就足以讓許多人惦記了。
從割漆時候開始,葉靜客就心心念念開始制墨,期間經歷了許多。放棄了松煙墨,選擇了油煙墨,爲了熬膠特意去了金沙城,墨房一開始只有她和吳正林,後來才一點點增加人數,直到現在四十多個人,爲了保住配方的秘密,不惜分兩頭買油,自己在空間裡種植藥材……這一切一切的努力,只希望蓮墨能出現在大邱的角角落落。
現在她一年的辛苦終於開始有了回報,結果才嶄露頭角就被人盯上,葉靜客心情可想而知。心血被人看上,對方又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葉靜客不由得想起單家插手割漆的事情,對這位人人稱讚的潘少爺起了厭惡之心。
臉上掛着笑,笑容卻沒有舒展開,葉靜客抿了口茶,開口道:“感謝潘公子的擡愛,只是剛有起色,暫時還沒有轉手的想法,怕是要辜負你的美意了。”
“二十萬兩。”坐在對面的潘越明薄脣一張,又加了十萬兩。
十萬兩銀子啊,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數字,潘越明上嘴脣一碰下嘴脣,像是根本不值得一提一般。實際的情況,就算是潘家那樣富甲一方,十萬兩銀子也並非是個小數目,只是相對於蓮墨隱藏的巨大的財富,十萬兩纔會說的這麼痛快。
二十萬兩!
這是潘越明經手的最大一筆生意,也是潘家這麼多年來的大手筆,經過多少代人底蘊的積累,墨錠向來被南方的一些大家族霸佔,蓮墨的問世無疑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葉家背景簡單到了寒磣,但是偏偏製造出了與衆不同的好墨,只要有幾分頭腦的人都能預見到未來蓮墨能夠大賣,自然引得許多人蠢蠢欲動,潘家也是其中之一。
當然了,潘越明肯出這個高價買方子,主要原因是葉靜客保密做的好,他只查到這墨是用混合的油燒的,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他們也知道松煙墨是松樹燒成的呢,那又能怎麼樣,也不是一樣做不出好的松煙墨來。
買賣也同打仗一般,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葉靜客不相信他沒有查就直接找自己談生意,這人肯定之前做過一番調查的,也就是說,那個油鋪掌櫃的就有可能是被潘家買通了……想到這個,她心裡的不舒服就更厲害了,聽到他提價,依舊笑着搖搖頭。
好似一點都不意外她的拒絕,潘越明笑着開口道:“蓮墨是好東西,葉姑娘捨不得也是情理之中。葉姑娘是聰明人,我們潘家是商人,都知道這蓮墨賣下去不止得利二十萬兩。不過有句話說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們這般在商言商的人還好說,買賣不成仁義在,若是遇到不講理的,怕是會觸到黴頭。葉姑娘不用着急拒絕,不妨再考慮幾天,今日時候不早了,潘某告辭,改天再來叨擾。”
葉靜客心道,‘懷璧其罪’的道理還是你外公家教給我們的呢,不用你提醒……心裡這麼想着,還是客氣的把他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