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些東西要給他們,葉靜寧剛合攏的嘴巴再次張大。雖然楚校尉說了這一路就是保護他們安全,解決狼羣圍城也是爲了保護他們,可是這些東西都是靠他一人之力得來的,爲什麼這麼輕鬆就拱手讓給他們啊,雖然、雖然他確實看這些東西很眼熱,但也不是什麼東西都隨便收的,尤其是這種貴重的物品。
楚天逸並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說完就回自己屋了,葉靜寧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家妹妹,“靜客,這些東西咱們不好收下吧……”
葉靜客正在尋思事情,沒聽到他這句話,她不明白,狼羣是楚天逸解決的,爲什麼心口的蓮花印記還是熱了?這是怎麼回事?
說了兩句見妹妹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葉靜寧便不再問了,反正還有幾天呢,不急於這一時。
關好房門,扯開衣領,拳頭大小的蓮花刻印在心口的位置,花瓣層層疊疊的擁在一起,粉嫩嫩的霎時好看。在路上的時候有幾次莫名其妙的熱起來,後來救治那些被狼羣咬傷的馬也有效果,還有驅散外面的狼羣,現在蓮花已經開了大半,距完全盛開已經不遠了,這次是開的最順利的一次,因爲她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做什麼。
雖然一時摸不上頭腦,但是葉靜客還是知道了許多之前不明白的,比如說她施以援手的對象並非只有人,比如說救治比普通的幫忙功德積攢的更多,還有就是,獲得功德的方式並非只有直接,只要因她而受益,都算在她的頭上,只有這個才能解釋爲什麼很多次心口的印記莫名其妙的熱起來,可以說這趟金沙城雖然走的辛苦,收穫頗豐。
當然了,如果沒有碰到單家人就更好了。
圍城的狼羣是退了,可是金沙城的官兵們沒有停歇,依舊在尋找狼潛進城裡的地方,那是他們守衛的疏漏縮在,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已經完成此行任務的蕃兵並沒有參與在其中,被好酒好肉招待了一頓,見那些人一個個忙的焦頭爛額,樂不可支,這些人在這裡呆的太過於順遂了,也該讓他們緊張緊張了,要不知道在邊塞,幾乎每天都是風聲鶴唳,這裡真算的上是舒坦。
呼,跑這一趟也算是沒白來。
密切監視着狼羣確實沒有了蹤影,然後才放了危險解除的信號。
許多已經交易好硬是被困了好幾天的人連夜整理貨物和馬車,金沙城門一開,長長的隊伍便流水一般向外涌去。一夜的功夫,金沙城又恢復了往日的喧囂。昨天滿城還在談論單家把狼羣引來的事情,今天全是叫買叫賣的聲音。
不知道庫莫部落要拿來多少皮毛和骨頭,所以到現在爲止葉靜客還不敢拿出貨物出去交換,眼巴巴的跟着楚天逸又出去看了一圈。不管看多少遍,總依舊心血澎湃,這些名貴的東西只用一點點的茶葉或布匹換得,每次看都覺得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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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又遇到好幾波守衛,葉靜客悄悄的湊到楚天逸旁邊,低聲問道:“到處都沒有找到什麼孔洞,你說,那狼是怎麼進來傷的人?又是怎麼出去的?”
低頭看了她一眼,楚天逸步子依舊不緩不急,“也許有人在城裡故意把狼放進來,傷完人又放出去。”
葉靜客:“……”不想說就不要說嘛,幹嘛編造這麼個荒唐的話,別的不說,野狼如此的危險,放進放出的不怕被咬死啊。
她明擺着不相信,楚天逸也沒多說一句,有些時候,說實話別人偏偏不信。
不信還問他做什麼!
今天是約定好的交換的日子,不過因爲狼羣肯定會有延誤。葉靜客從庫莫部落的攤位上來回走了一遭,他們回去拉皮和骨頭的還沒回來,只能耐着性子等了。明天還有一天,他們還能在金沙城逗留一天,希望庫莫部落的人能趕的上。
傍晚時分,葉靜客佇立在窗臺旁,看到遠處一條蜿蜒綿長的隊伍從漫天黃沙之中艱難的前行,隊伍的這頭在金沙城城門口,另外一頭則在遙遠的看不見的地方。人和貨車像是一條清淺的溪流,給這片黃色的沙海綴上了生機,馬的嘶鳴,鞭子甩起來漂亮的尾音,牲畜脖子上掛着的鈴鐺的聲音,給這座沙子堆起的邊塞之城注入了無限的生機。
代表着酷熱的砂礫在夕陽的余光中變得金燦燦的,遠遠望去,整座金沙城閃閃發光,如同它的名字一般。
金沙城之行的最後一天。
最先等來的不是庫洛部落的人,而是穆闊。帶着禮物專程來感謝葉靜寧兄妹倆對部落的幫助,馬是長狄部落的寶物也是夥伴,葉靜客救回了他們幾十匹馬,是他們的恩人和朋友,本來早就應該上門道謝的,可是這兩天一直在跟單家人交涉,趕在葉靜客離開的前一天,特意登門。
因爲是謝恩加上送行,長狄部落弄的極其隆重,來了很多人,不但帶來了厚禮,還在客棧宴請他們一行四人。看到楚天逸的時候,穆闊明顯愣了一下,俊朗的面上閃過幾絲迷惑,不過很快消失不見,熱情的招待他們。
這一頓飯很合葉靜寧和楚天逸的胃口,烤全羊,烤羊腿,燉肉,滿桌子不是肉就是骨頭,吃的時候表情甚是滿意。因爲是穆闊請的,所以也不用計較什麼銀子,葉靜寧吃的那叫一個舒心。
一頓飯賓主盡歡,知道葉靜客她們此行專門是爲了牛骨和牛皮,穆闊笑道:“以後你們就不用這麼辛苦跑一趟,我常去大邱,到時候直接把牛骨和牛皮給你們拉去便是,這兩樣換不得什麼東西,每個部落都存了不少。”
一聽之下,葉靜客大喜過望,自從知道金沙城來一次並不容易,她便開始想別的轍,一直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沒想到穆闊一句話就把這個大難題給她解決了,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謝他纔好。
穆闊這般說,一方面是爲了報答葉靜客她們這次的恩情,另一方面也是想以後跟她們保持聯繫,他也是有一點點的小私心的。長狄部落盛產良馬,就是因爲這個,跟大邱有協定,他們爲大邱提供戰馬,大邱替他們抵禦強敵。馬匹對於部落太過於重要,葉靜客的良藥對於馬來說也是救命的東西,所以他想跟葉靜客他們保持好的關係,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席間,葉靜客有一半的話都是用胡語跟他們交談的,他們大概是沒有見過這麼落落大方又不拘小節的中原女子,氣氛甚是熱烈,吃個飯,說話的聲音大半個客棧都能聽到。也有人得知楚天逸是這次解決狼患的人,紛紛過來的道謝、攀談,有想要敬酒的,葉靜客第一個站起來就給擋了,身上有傷,滴酒不能沾。
胡人們都是直爽的性子,一笑也就過去了,有些大邱人便忍不住暗暗打量葉靜客,猜測她跟楚天逸的關係。若是主僕,看着可真是不太像,兄妹的話也差的遠……
酒足飯飽,長狄部落的人走了,葉靜客扯扯楚天逸的袖子,“你和穆闊認識?他剛纔看的表情好像有些不一樣。”
沒料到穆闊那麼一閃而過的表情竟然被瞧見了,楚天逸看了她一眼,“我和他有過幾面之緣,他是長狄部落的小王子,蕃兵裡有不少長狄部落的人,個個驍勇善戰,尤其善騎射。”
“哦。”葉靜客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這個穆闊還是個很謹慎的人,他明明認出了楚天逸,可是席間愣是一個字都沒提,要是她,絕對忍不住。
“嘶,穆闊竟然還是小王子,一直都不知道,那咱們是不是要注意一下禮節……”葉靜寧有些不安的說道,在他看來,一個縣官普通百姓都得三跪九叩的,這小王子,在他們部落地位可是不一般的。
“像平時一樣以禮相待就可以了,我們又不是胡人。”葉靜客歪着腦袋想了想,長狄部落那些人對待穆闊除了聽從命令和恭敬以外,好像也沒有動不動就行禮什麼的,他們也沒有必要太拘禮。
葉靜寧點點頭,看上去好像對穆闊很感興趣,又問了一些關於長狄部落的事情,楚天逸言簡意賅的回他,葉靜客聽了他的話十分的意外,她還以爲像是這種西北的遊牧部落,除了那些成氣候對大邱邊關產生威脅的,其他的都是些弱小的,沒想到長狄部落光強兵就有八萬。雖然大邱邊疆的守兵幾十萬,不過騎兵在歷史上一直都是極弱,騎兵對步兵有巨大的優勢,長狄部落這八萬騎兵,可真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
就在他們在金沙城等候的時候,魯老爺子帶着虎頭到鳳棲村拜訪,臨近團圓節,虎頭這個做徒弟照例要來拜謝師傅。禮物自然是魯老爺子給挑選的,準備的四平八穩,大四樣,小四樣,一個不缺一個不少。整整半車的禮物,往下拿的時候不少村裡人都看着, 看着那一摞摞的盒子,不由得嚥了咽口水,不知道這是上門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