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越明是潘家的長子嫡孫,從一出生便註定一生榮華富貴,不管誰見着都禮讓三分,但是在葉靜客這裡卻始終沒得到好臉色,這次更是吃了閉門羹,當即臉上便褪去了笑意,道:“此事私密,我想跟葉姑娘當面說。”
人家都說了身體不適,還強人所難,那真拿自己當皇帝老子了,葉靜客冷笑連連,“事無不可對人言,潘公子若是覺得在外人面前張不開這個口,那就等我哪日身體好了再說吧。”
再三折了臉面,饒是潘越明向來表面功夫做的好也忍不住了,語氣冰冷道:“那潘某今日就不打擾了!”說完拂袖便走。
他人是走了,可是謠言在在青雲縣傳來了,葉家兩姐妹爲了潘家大少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一個版本是妹妹橫刀奪愛,搶走了姐姐的心上人,另外一個版本是潘家大少爺花心,手裡一個還想着另外一個,最後一個也是流傳的最多一個,葉家姐妹貪慕虛榮,都想要勾引潘家大少爺,結果被玩弄之後潘家大少爺把倆人都甩了,然後便打了起來。
葉靜客對這些謠言的態度是置之不理,空穴來風,過一段時間也就煙消雲散了。可是葉靜寧聽說之後肺都要氣炸了,非要去找葉靜月,葉靜客攔住他,跟一個瘋子有什麼好講的,做好自己的事情,時間自然會證明一切。
“可是這有損你的清譽,以後嫁人少不得有人說三道四。”葉靜寧生氣的道。
葉靜客毫不在意的聳肩,“會在意這些謠言的人恐怕也是耳根子軟的,我會嫁給那樣的人?”
葉靜寧一聽,附和的點頭,“也是,誰敢在楚校尉面前這麼嚼舌根,怕是被他一劍劈了。”
葉靜客瞪了他一眼,呵呵,又是你比我本人還清楚以後嫁給什麼人,一個個真是愛操心。
覺得這事好像越拖下去拖麻煩,葉靜客便同葉靜寧一起去了三石縣,把潘家要買制墨方子的事情跟大哥他們講,她覺得除了去見潘家當家的以外,好像沒有什麼好辦法對付潘越明瞭。
聽到這事,葉靜榮和葉靜楷不由得雙雙皺眉,很顯然單家的事情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怕潘家明的不行來暗的,那樣的大家族要對付他們,招數簡直是信手拈來。
葉靜寧氣的直捶桌子,怒道:“我就說潘越明纔跟靜客見過幾面,怎麼突然上門求親,原來是衝着蓮墨去的。果真是做生意的,不賣方子便想把人娶進門,不用花銀子又能得到方子,什麼便宜都想佔呢!”
葉靜客把她與潘越帆見面說的話重複了一遍,葉靜楷想了半晌,皺眉道:“咱們確實沒有什麼辦法來應對,潘越明有句話說的對,就算不是潘家,也會有其他人覬覦蓮墨,接下來還有李家王家張家,我們勢單力薄,在別人眼裡看來就像是一塊肥肉。”
葉靜寧怒道:“大哥的意思是讓潘家打消念頭也沒用,還有會其他人存
着這樣的心思,那我們怎麼辦?”
屋裡幾個人一同沉默,弱肉強食,即便是有了銀子,無權無勢也無法自保,這個世道向來都是這麼殘忍。
半天沒有人說話,葉靜寧自己也煩的直撓頭,“要是楚校尉在這裡就好了,他肯定有辦法應對這事。”
正要說話的葉靜客突然語氣一凝,仔細想想,他們遇到很多沒法解決的麻煩都是楚天逸出手,所以一遇到困難就忍不住想到他……
雖然知道這樣不好,可是葉靜客忍不住去想,那人到底去哪裡了?就算是回軍營,也來告個別啊,有時間到處亂跑,就連捎個信的空都沒有?
真不知道他腦子都想的是什麼!
幾個人坐在一起沒商量出什麼好辦法,有夥計進來說外面潘家二公子想要見掌櫃的。葉靜客幾兄妹出去,潘越明便帶着他們去了酒樓,他既然答應讓葉靜客見爺爺一面,自然要信守承諾。
他們一行人才進酒樓,潘越明就知道了這事,不由得冷笑,原來那個廢物不但跟葉靜客有聯繫,還與她的兄長關係還算可以,那些人難道眼睛都瞎了?
不過,葉靜客不同他成親可以,但是絕對不可以嫁給潘越帆,若是讓潘越帆得到了制墨的方子,那他以後怕是不好壓制二房那邊,雖然他是個廢物,可是二房那邊可是有幾匹惡犬……
他得不到的東西,潘越帆也別想得到!
潘越帆說他爺爺四天以後會去潘家的別院呆上幾天,那裡人少肅靜,那個時候帶葉靜客去見爺爺。葉靜客點頭謝過他。她現在心情依舊很煩亂,即便是過了潘家這一關,以後怕是還有各種磕磕絆絆,不偷不搶想要憑藉自己本事做事情都這麼不順利,計劃中美好的未來都蒙上一層陰影。
潘越帆把潘越明看做是最大的對手,凡是看不慣潘越明的,他都視爲自己人,葉靜客被潘越明惹惱,他除了憐香惜玉,也有拉攏之意,見兄妹幾人愁眉不展,便道:“既然我們有緣,那潘某今天便多嘴幾句。幾位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就算說服了我爺爺,潘越明要想動手也是有法子的。他同單家關係匪淺,你們的事情他只要動動嘴皮子,自然有人替他辦事。單家的手段你們領教過,可以說爲了目的無所不用其極,以你們之力想要防根本防不住,如果真想保住方子,不如找個靠山或者同人合作,這樣才能免去後顧之憂。”
他這麼說自然是有私心,上次單家遭了那麼多事情,他一直懷疑是人爲,找人查過,雖然沒有查到線索,可是也知道一些。那些事情都是在單家趕走葉家霸佔割漆之後發生的,他大膽的猜測是有人爲了葉家出頭,纔不顯山不露水的出手教訓了單家,如果真是這樣,這次葉靜客遇到這事,那人應該不會不管。
他這麼問,一方面是想打探葉家的口風,如果真有這樣的硬茬子,他倒是希望潘越明趕緊使
壞,等他踢到鐵板折了腿,自己則有更好的機會。另外一方面他也希望能插手蓮墨的事情,畢竟潛力無窮,對他上位有利。
葉靜客卻是從他話裡聽出一些意思來,嘴角微微掀起,笑道:“怎麼?潘公子對蓮墨也感興趣?還是說現在已經有了幾成把握,不想再蟄伏了?”
潘越明心尖猛的一跳,雙眼盯着葉靜客,笑道:“蓮墨以後肯定能賺大錢,我是做生意的,哪裡掙的銀子多自然往哪裡看,若是葉姑娘信的過我,不妨考慮一下同我合夥。你可以攥着方子不交,只要願意掛在我們潘家名下,我自有辦法勸說我爺爺保你以後的周全。”
這可以說是個誘人的條件,葉靜榮和葉靜楷等人也不由得深思起來,如果只是掛在潘家名下就能保平安的話,銀錢他們也是肯出的,只要別天天出潘越明這樣的事情便好。
葉靜客沒有立刻說話,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潘家即便沒有單家那麼窮兇極惡,但是也不是做善事的地方,不可能平白無故給人恩惠。再說了,潘家那麼大,肯定不是一股繩,什麼心思的人都有,掛在潘家名下,麻煩的事情肯定少不了。
葉靜寧嘆氣道:“我們不過是平頭百姓,哪裡認識什麼靠山,結識最大的官就是楚校尉,可現在又找不到他,否則也不會這麼鬧心了。”
墨房是葉靜客的心血,葉靜楷和葉靜榮不能給她做主,聽了潘越明的話便看向葉靜客,一副都聽她的模樣。
葉靜客開口一言謝,潘越帆便知道這事她不同意,果然一開口便說先考慮考慮,心裡不免有些失望。
說完話,幾個人各自離開,葉靜客說她隨便逛逛,因爲有秦少年跟着,葉靜楷等人也不擔心,讓她早點回染坊,幾個人就回去忙了。
葉靜客心裡一片茫然,漫無目的在街上走着,秦少年跟在後面,忍不住開口問道:“靜客,剛纔爲什麼不答應他?”如果真的掛在潘家名下,以後這種麻煩不是都沒有了嗎?
葉靜客長嘆一口氣,“秦大哥,我也知道答應的話會清淨一些,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點頭容易,他日搖頭可就難了。潘家給我庇護,他日我要是不給分成,我自己過意不去,到時候給多少合適?多了自己心疼,少了人家不願意……一旦潘家有了分成,以後制墨必定有人指手畫腳,我不求以後能賣多少錢,只圖一份隨心順意,只是這麼簡單而已。”
秦少年“嗯”了一聲不再言語,葉靜客進了酒樓,他也緊跟其後。
坐在椅子上,葉靜客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來到了上次她喝醉的酒樓,坐的地方正是上次她和楚天逸吃飯的那個桌子。
葉靜客愣愣的看着外面發呆,上次說好了她請客的,醉的一塌糊塗,結果還是那個人掏的錢,算不算又欠了他一次?
如果是這樣的話,債主爲什麼這麼久還不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