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靜楷和葉榮三兄弟接到消息讓他們回去一趟,還以爲家裡出了什麼事情,匆匆忙忙回到家,卻看到奶奶正在跟爹吵架,聽了兩句,都不由得露出驚詫的神色。
葉靜知學與亡妻關係不合,不知道因爲什麼就吵架,索性能在外面呆也不回去,這麼多年才知道亡妻竟然暗地裡還打罵孩子,極爲震驚,立刻就找馮氏問這事,結果自然是受了一頓責罵。葉知學看到大女兒這般,又心痛又自責愧疚,問馮氏當初爲什麼不跟他說,馮氏便冷笑,當初他眼裡只有新過門的媳婦,哪兒還能看到的到別的……
反正就是葉知學想要了解當年的詳情,馮氏閉口不談,只是罵他忘恩負義,寡情薄倖,自然說不到一起。
兄弟三人一到,全家人就齊了,發完瘋一直閉口不言的葉靜月開口了,“爹,過去那些事再扯出來說還有什麼意思,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和哥哥,不如給點實際的。把你手裡染坊那四成給大哥,他是長子,分的多是理所應當的不是嗎?如果你真覺得我們是一家人,墨房也不該葉靜客獨佔,分出一半給我,如果你做不到,那說的這些跟廢話沒什麼兩樣。”
這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倚靠在門框上的葉靜客冷笑,她就說這人那天怎麼突然發瘋,原來目的在這。胃口這麼大,也不撐死。
葉靜寧聽她這話都氣消了,有的人以前恨不得他們死在她眼前,現在見着利就立刻換了一副嘴臉,變臉速度之快真是令人佩服。
屋裡的人也就馮氏覺得她說的對,立刻附和道:“就是,老大,都是你的骨血,你虧待這兩個孩子這麼多年,也該好好補償。”
葉靜客很想問,誰給你的臉說這樣的話?什麼都沒做就敢覬覦她的墨房,想的可真美!可是她沒說話,而是同葉靜月和馮氏那般看向葉知學,看看她爹這回到底怎麼說?
葉知學心疼兩個孩子,後悔當初只顧着躲着他們的娘對兩個孩子沒盡心,可是他還沒有失去理智,立刻道:“靜月,爹讓你們受委屈,是爹的不對,補償是應該,不過這錯是我犯下的,所以也該我還,跟靜客她們沒關係。墨房是她一手建立的,付出了許多心血,除非她願意,否則我絕對不會插手,你這個要求,爹不能答應。血緣之間是不該計較太多,但是親兄弟也得明算賬,染坊的事情早就已經定下來了,不會再變……”
“好!好!”葉靜月“啪啪啪”的使勁拍了三巴掌,聲音清脆,面上帶着嘲弄道,“心都偏到沒邊了,我還指望你真是瞎了眼。嘴上說着都是一家人,心裡的算盤打的精,好處都替她們把的牢牢的。哈哈哈,也是,你是她們的爹,不是我們的……”
“靜月!”見她臉上又顯出幾分瘋意,葉知學趕緊出聲,解釋道:“這事不是這麼講的,我欠你們的,我……”
“什麼都別說了!我
以前沒有爹,以後也沒有!”葉靜客突然聲音尖銳的喊道:“滾!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要麼按照我剛說的那麼做,那麼就滾!”
她一邊高聲的叫喊一邊把葉知學往外推,溫氏要上前,葉靜客徑直把她娘拉出來,這攤子爛事!
姜楓早就來了,看到葉家的吵鬧想進去覺得不妥,想走就擔心葉靜客,一直在外面站到他們吵完,然後眼睜睜的看着葉靜月風一般從裡面跑出來,然後是罵罵咧咧的馮氏,她聽到溫氏哭聲,到底還是忍不住進去了。
葉靜客站在外面,聽到裡面爹哽咽中帶着自責的聲音,心情異常的沉重。果然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啊,葉靜月於她是個討厭的存在,不待見她可以無視,可她卻是爹的親生女兒,爹對於沒有親自撫養她和靜榮大哥就心存愧疚,現在又知曉他們小時候受虐待的事情,而他這個當爹的卻不知道,更是自責的很。
溫氏哭的眼睛通紅做了頓午飯,家裡幾口人都吃了沒幾口,葉靜客放下筷子早早的去了墨房,見衆人忙的連看她一眼的時間都沒有,頓覺索然無味,自顧自走着去縣城。
秦少年不知道葉家的事情,但看她腳步沉重,就知道葉靜客現在心情十分不好。他拙於口舌,不知道該怎麼勸,以往都是葉靜客說話,他應和就好了,現在她突然緘口,倆人就這麼一前一後沉默了一路。
被家裡的事情弄的實在煩心,葉靜客想要安靜也想找個人傾訴,可知道秦少年父母兄弟都沒了,她怕問了揭人家的傷疤,只能忍着。
倆人一路無話,剛到了鋪子沒多久,許林便悄悄的走到屏風後面,說潘家大少爺來了,問見不見。葉靜客本來心就煩,潘越明這個導火索這個時候來,她自然沒有好臉色,便跟許林說告訴潘越明自己剛走。
許林如實回稟,潘越明彬彬有禮的告辭,到了外面,幾個潘家的下人陸續到了他跟前,聽到他們低聲稟告,潘越明不由得面露笑容,他的人從葉靜客進鋪子就把守在前門和後門,根本沒看到人出去,明擺着就是避而不見,這位葉姑娘,果真有趣。
展開賬本買了一下午,葉靜客一個字都沒看進去,腦子裡一片煩亂,她可以不把葉靜月看在眼裡,可是爹、娘和靜榮大哥不能不管,他們難受,她自然也高興不起來。
葉靜月性子那般,又沒有什麼好辦法……
葉靜客苦惱的抱着腦袋往桌子上撞,腦子裡不由得浮現一張熟悉的臉,如果是楚天逸,不會爲這種事情煩惱吧,那個人做什麼看上去都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想到那個許久不露面的人,葉靜客覺得腦袋裡更亂了,恨恨的使勁拍桌子,怒氣衝衝的道:“早知道就不全給他了,瞧吧,債一收回去,人就立馬不見了,這叫什麼人啊!”
“誰啊?靜客姑娘欠了誰的債?”屏風外面突然傳
過來一聲輕笑。
葉靜客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稍微穩了穩心神,聽出來剛纔的聲音是潘越帆的,有氣無力的從裡面走出來,果然看到白衣持扇的潘家二少爺。
因爲葉靜月鬧了那麼一遭,葉靜客現在見着潘家人都恨不得繞的遠遠的,不過她現在找潘越帆想問點事情,所以硬着頭皮出來,引他坐下,倒了茶,嘆氣道:“潘公子,有何貴幹啊?”
“沒什麼要緊的事,只是許久沒看到靜客姑娘了,所以過來坐坐。靜客姑娘看上去沒什麼精神?是哪裡不舒服嗎?需要看大夫嗎?”潘越帆笑呵呵的說道,喝了一口茶,搖了搖紙扇,面上帶了幾分關心。
正在招呼客人的許林往那邊看了一眼,像是有點擔心葉靜客,今天來了就沒什麼精神的樣子,不知道能不能應對這位潘二少爺。
“謝謝關心,身體無恙,只是有點煩心事。”葉靜客感覺身心疲憊的要命,不打算浪費口舌,直接道“潘公子,咱們就別繞彎子了,不如直接說正事。你們想要制墨的方子,沒必要非得散播那些不必要的謠言吧,堂堂潘家,跺一腳整個秦州都要抖三抖,爲什麼非得舍的臉皮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葉靜客會這麼質問,是因爲猜到葉靜月那麼說可能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她覺得心裡不妙,所以想從潘越帆這裡打探口風。
潘越帆笑着收起扇子,看着桌子對面的佳人,笑道:“靜客姑娘可是說錯了,想要方子的是潘越明,不是潘家,還有我大哥想要迎娶葉姑娘並不是謠言,他是認真的,葉姑娘才貌雙全,任何人見了都是仰慕的。”
葉靜客愣了一下,從葉靜月嘴裡聽到這話她可以當做是瘋言瘋語,但是潘越帆這麼說,這事還是有幾分準頭,不由得皺眉,冷冷道:“他更想要的是制墨的方子吧。潘公子,明人不說暗話,勞煩你回去告訴你大哥一聲,感謝他的錯愛,我葉靜客福薄怕是承受不起,方子我也不想賣,請他高擡貴手,放我一馬。”
潘越帆給她續水,聽到這話,笑了,得知潘越明對葉靜客動這心思的時候,他就猜到可能這樣,有些人從小順心隨意慣了,怕是不知道這個世界更多的是不如意的事情。
見葉靜客氣的胸口起伏厲害,潘越帆這纔開口道:“婚事你要是不喜,自然就會作罷,制墨方子他怕是不會輕易放手。不瞞靜客姑娘說,潘家現在是我爺爺掌權,他現在年事已高,身體倒還算硬朗,我大哥野心勃勃,想要徹底讓我爺爺手下那些老人服氣,就得拿出真本領來,你這個時候做出蓮墨,簡直就像是專門爲他排憂解難的。”
聽他這麼一說,葉靜客反倒冷靜下來,果真那位潘大少爺同葉靜月是一樣的人呢,都把別人辛苦的成果想要攬在自己手裡,可是她可不情願這般將自己的成果拱手讓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