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在京城裡錢財被偷的事情,葉靜客都是從葉靜寧那裡聽到的,他知道的也有限,葉知學病倒鋪子被奪,家裡像是天塌下來一樣,溫氏一心想要求醫治病,結果晚上回來一看家裡被翻了個底朝天,溫氏櫃子裡的錢和嫁妝以及稍微值錢一些的傢什全都沒了,跟着這些東西一起消失的是家裡的丫鬟林之桃,說這個的時候葉靜寧看上去十分難過,雖然那林之桃是個下人身份,但是在葉家呆了十多年,幫着溫氏帶三個孩子,關係匪淺,所以這個打擊對葉家人來說不僅僅是錢沒了,還有感情背叛的痛苦,所以除了那一次,這一路上到現在葉靜客也沒有再聽到關於林之桃以及被偷的錢財的事情,只是有些人不想讓她們好好的養傷,非要解開這個傷疤。
面對馮氏咄咄逼人的指責,溫氏一個勁的搖頭,低聲道:“娘,我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些,之桃的賣身契也不見了,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在路上的時候我手裡就沒有錢了,是知久還有三奶奶好心的借給銀子,當然,只要我們有了錢就馬上還,誰家都不寬裕,我、我倒是也想買地,可是村裡傳出些不好聽的……”
都在一個院子裡住着,馮氏自然知道葉知久和三嬸上門的事情,以爲只是去看望知學,沒想到竟然借給溫氏銀子,還一借就借那麼多,怪不得葉知久那個堂嫂逢人就說葉知久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糊藥,把這麼多年的積蓄全都借給外人云雲,當時她還以爲是那個婆娘瞎咧咧,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還有三嬸,有那麼個藥罐子的兒子,天天恨不得泡在藥缸裡,家裡老少好幾年都沒置辦新衣服了,就這樣日子還有閒工夫借錢給別人,心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突然有錢買牛肉的事情就解釋通了,不過馮氏的疑心還是沒有打消,緊盯着溫氏追問道:“那小賤人還是奴藉,她
敢做出偷盜這種事情你都沒有報官又沒有去找,你這不是護着她又是什麼?還說你們私下沒有什麼勾當?”
“賣身契也跟着一起沒了,找了兩天沒找到,報官也沒有尋找下落……”溫氏的臉上顯出幾分痛楚,因爲馮氏的懷疑,更是因爲林之桃這件事情,到現在她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到那丫頭的情景,瘦瘦小小的一團縮在角落,被人伢子踢了一腳發出低低軟軟的呼痛的聲音,那是她家鄉的口音,就因爲這個她買下了她,小丫頭剛到葉家的時候什麼都怕,說話都不敢大聲,走路低着頭一點聲音都沒有,身上都沒半兩肉,看着着實讓人心疼,在葉家呆了大半年才慢慢的好起來,人細心性子又軟和,幹活不怕苦不怕累,她非常喜歡,給她取了名字,一點點的像家人一樣對待她,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是林之桃偷走了家裡的財物,明明消失前一天還跟自己說賣了她換銀子給當家的治病,爲什麼轉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真的想不通。
“這就是死無對證了……”剛纔被葉靜客噎的夠嗆的程氏又不甘寂寞的開始挑撥起來。
葉知禮也面帶遺憾的開口道:“大嫂就是太相信那個丫鬟了,如果不是的話,她也不會熟知家裡的財物都放在哪裡,甚至連自己的賣身契都偷走,真是天意啊,唉……”
“天意可沒有這麼巧,說不定挖空心思想了多久纔想出來的,哼,現在人跑了,錢沒了,還不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馮氏氣難平的冷聲道,就是不甘心,也找不到老大家的把錢私藏起來的證據,這讓她心裡異常煩躁。
溫氏垂着頭,不頂嘴也不辯解,明明最難受的是她,這個時候還要面對這樣的刁難。
見她們一個個的還緊盯着那事不放,葉靜客走到溫氏的身邊,迎上三人的目光,一臉不解的開口道:“
奶奶,二叔,二嬸,我到現在也沒明白,爲什麼我家丟了錢你們像審犯人一樣審我娘?我家自己的錢就是扔了送人了吃了喝了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地契也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寫着我爹的名字,我們現在拿回來又有什麼錯?我家的東西到了我們手裡怎麼就成了騙了?既然已經分家,東西分清楚不是應該的嗎?你們這樣不依不饒,我倒是懷疑你們打什麼主意了,誰都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別把別人都當傻子,還是那句話,舉頭三尺有神明,做什麼好好想想,別太缺德!”
葉靜客一開口,三個人登時氣結,馮氏尤爲甚之,臉色幾變之後,什麼也沒說,直接一巴掌就扇了過去,“小兔崽子,我看你真是皮癢了,竟然敢這麼說話,上次的事情還沒收拾你,看我不好好的教訓你……”
上次睡夢中捱了一次也就罷了,現在她是清醒的狀態,怎麼可能會被馮氏得逞,葉靜客輕鬆閃過,扯着溫氏就往門外走,走到屋子門口了,扯開嗓子喊,“爹,你快醒醒,奶奶發脾氣了,把我們一家趕出老宅不算,現在還帶着二叔和二嬸上門要趕盡殺絕啊,明明是我們家自己的東西,非要說是騙來的,還有沒有天理啊,爹啊,你快醒醒吧,我和我娘是受不住了……”
她現在身體好的快利索了,聲音也不像剛到鳳棲村那麼弱了,喊起來清脆又響亮,村裡現在翻完地等着春雨耕種的人正閒着無聊呢,本來葉靜客治好葉知久的病大夥就一直議論不斷呢,現在這麼嗷嗷的喊,看熱鬧的人跑的一個比一個快,嘖嘖,這葉家可真是每天事兒都不斷啊。
本來她家這裡平時沒幾個人經過,也不知道從哪裡跑過來這麼多人,現在一雙雙眼睛盯着,看看今天又出了什麼新奇的事,人越多,葉靜客喊的越大聲,爲了不吵到她爹,拉着她娘往大門口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