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葉笑着搖頭,道:“成**餉充足,寧將軍也不會白要大家的資材。我們把糧食、青菜賣給大軍,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
看了那匣子裡的賬本,雲葉才知道寧府一直跟大軍做生意。
本來也是,當年是寧大將軍,現在是寧寒,都是西南大軍的最高長官。
軍權在握、又是皇親,搞些軍需供應的生意,真是沒有誰比寧府更便利、更有權利!
寧寒出征,把事情交代給了雲葉。
雲葉本就十分忙碌,一時也沒有顧上。
從京城裡過來的軍糧自有人接洽,這個雲葉是不用操心的。
寧府在京郊有千畝良田,產出不少,再加上各處收來的糧食,都賣給了大軍。
雲葉仔細看過賬目,寧府還有布莊生意。看樣子,西南十萬軍士所穿軍裝,也是寧府供應!
兩樣兒加起來,寧府跟大軍做的生意挺大。
青菜卻沒有。
這東西只能就近供應,軍士們開墾良田,種的青菜都軍中消耗了。附近集市買些,也湊合夠了。
只是,大軍開拔,乾糧足夠、青菜卻不能多帶!
雲葉知道冬季蔬菜缺乏,將士們只吃乾糧是不夠的。沒有青菜和水果,一天兩天能忍,十天半月人便受不了。
冬日越發近了,他們深入元國腹地,戰線拉得長,供應一時跟不上也是有的。
他們也不要指望元國百姓會給他們供應蔬菜。
這個時候,若成國的百姓們出些力,雖杯水車薪,到底聊勝於無。
醬菜不用說,無須考慮新不新鮮的問題。
冬季蔬菜可以保鮮許久,長途運送也不是沒有可能。只要不上凍,算着距離,也是可以的。
此處冬日不到零下,雲葉去年已經是知道的了。雖然有雪,卻都是零星雪花,室外的水幾乎不結冰的。
老李突然問:“咱們的菜種出來,如何送?”
距離幾百裡,還要翻山越嶺的,普通百姓可搞不定。
雲葉道:“隨着大軍供應也可。只是大軍糧草太過顯眼,元國又一直盯着,聽說不時受到元國小股士兵劫掠,損失還是有的。”
衆人相互看看,都點頭。
誰不知道,打仗要略之一,便是“大軍未動、糧草先行。”
若一**士的糧草被劫、被燒,大軍軍心一亂,不戰自敗。各國對糧草都十分在意,自然也是對方的襲擊目標!
雲葉道:“其實,我們可以託貨幫送菜。不是軍糧、目標不大,也不易招致元國劫掠;他們路也熟,順利的話,十天半月便可打個來回!”
衆人都喜道:“正該如此!”
村長也點頭,道:“咱們馮村的醬菜託着他們,從沒出過錯;收的賬款也足額及時,是很可靠的。”
見事情有了着落,大家都十分激動。
雲葉見羣情激奮,笑道:“不管做什麼生意,怕的就是沒銷路;有了銷路又怕不好收賬。現在都解決了!剩下的便要大夥好好幹!”
衆人紛紛點頭,“夫人放心吧。夫人給咱們指了賺錢的路,咱們再不好好幹,那還是人嗎?”
“我們家的地都種上菜!不管價錢高低,只要夫人要,不管開館子還是送大軍,咱們二話不說!”
“……”
門外的衆人聽了多時,見事情定了,都忙涌進來,道:“夫人,咱們也不東想西想了,家裡的地不管多少,都聽夫人安排!”
雲葉點頭,“好說。大家只要信得過我,我這裡斷不會給大家白瞎了。老馮,你給大家登個記,每家的地畝多少、位置在哪,都要仔細看了。我們等大家都報完了,看看地畝情況,再考慮打井、搭棚、撒種。”
只有統一規劃好了,才能開工。
否則,沒有規劃的做任何事,都是事半功倍。
衆人忙應了,老馮準備了紙筆,大家挨着報名。
雲葉看看日頭,叮囑了幾句,回了城裡,館子裡中午還是挺忙的。
到了中午,村長家裡又去了好幾戶。
村長都一一答應下來,按照雲葉交待的話,都給他們詳細講了。
衆人有些還不知道具體情況,一聽村子的地這麼多都種了菜,以後還會託貨幫賣到外地去,都暗自慶幸自己來對了!
等到了晚上,村長跟老馮一碰頭,兩人彙總後發現,村子裡願意種菜的家戶近乎半數,菜地也有二百多畝了。
老馮激動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哎呀,咱村這是要發啊!”
村子笑呵呵地捋着鬍子,道:“你這小子,倒是給咱們村立了一大功!說不得,我老了,這村長也幹不了幾年。我看夫人也信你,這幾年你多操些心,我就把這村長的位子讓給你!”
老馮激動地臉都紅了,卻有些心裡打鼓,忙推辭道:“叔,這可使不得。我家門戶小,有什麼事兒只怕也擋不住。”
村長不贊同,“說什麼門戶大小。沒有兄弟就不能幹事兒了?說門戶,咱村十有**都是姓馮的,都是一個門戶。你就別推讓了,這事兒咱爺倆兒先說到這。”
“這幾年,村子裡有事,你多往前站站,我再給你推推,事情就成了。當個村長也沒那麼難!大家日子好過了,哪像以前,天天你吵我打,光兩口子打架我就理不清。以後,只要大家吃飽穿暖,也沒有那麼多事兒。你以後跟着夫人好好幹,我看夫人可不簡單。”
老馮重重地點頭,“說得是。我看都是夫人一個人往來,當家的卻不怎麼管呢。人家是幹大事兒的人,咱們這裡的生意只怕他也顧不上。”
村長接過話來,道:“這才顯得夫人是個厲害的。都說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哪個敢說夫人見識短來?她家當家的必是個有本事的,要不,咱們哪能跟大軍做生意,那可是朝廷供應的!所以說,夫人手眼通着天吶。”
老馮媳婦過來送茶,聽兩人說到雲葉當家的,忙道:“那是,我看就是個大將軍!你們沒看見,侍衛們都帶着那麼長的劍!”
老馮瞪了媳婦一眼,忙道:“你可不要到處瞎咧咧。高門大戶的事,可不是我們能說三道四的,沒得惹來禍事。說出來你們或許不信,我跟她們府上管家老王哥往來也有十幾年了,愣是不知道他家主子姓甚名誰!”
村長倒是一愣,“當真?”
老馮一攤手,“叔,這話我還能騙你?”
村長臉色凝重,起身道:“以後斷不可胡亂打聽、亂傳閒話。惹着夫人,我們村可吃不了兜着走。明天夫人若來,我便過來;夫人過不來,你便把這名單和地畝數字帶給她。好了,我走了。”
目送村長出了自己的院子,老馮回頭瞪了媳婦一眼,“聽見了,以後不可說這道那的,老老實實地掙錢是正經!”
寧府。
雲葉給寧寒寫了一封長信。
雲葉自然知道,戰場上信件傳遞不易,輕易不敢寫信。卻更知道“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因此,若是寫信,便寫得極長。
寧寧不會寫字,雲葉專門備一張白紙,把寧寧小手、腳丫圖上墨汁,清清楚楚地印在那紙上!
有衛萍在,不愁他們收不到!
他們之間,自然有外人不知道的聯繫方式。
雖然雲葉很好奇,卻也沒有問過,左不過就是信鴿之類。
這次家書不同尋常,不僅說了孩子、生意和作坊,還提到了跟大軍供應醬菜和青菜的生意。
寧寒看了,又氣又笑:“這女人,做生意做到我這裡來了!本心疼她,讓她開個館子有個事兒幹,玩玩便了。她卻不嫌累,真是拿她沒法。”
到底當場便吩咐下去,“不管大軍何處駐紮,只要有送馮村醬菜和蔬菜的貨幫到,一律接下。現錢現貨,不賒不欠……”
王洲一聽便知道是雲葉的手筆,見寧寒如此吩咐,更是捂臉,“少爺寵少奶奶也是沒誰能比了!”
廖智想到自己的嬌妻,有些得瑟,“你倒是想寵自己女人,可惜沒有!”
衛讓一腳便踹過來,“你倒是有女人,寵着她了嗎?”
廖智捂着屁股跳開,滿臉委屈,“是她非讓我過來,我想寵哪裡夠得着?哦,對了,哥,她剛來信提到你了!”
“哦?”衛讓眼睛一亮,“拿來我看!”
廖智兩臂捂胸,“我們夫妻的情話哪能讓你看?就一句,我給你說說算了。”
衛讓磨牙,“我是她親哥!”
廖智傲嬌,“那也不行,我可是他男人!”
衛讓大手握拳,衝着廖智揮舞,“少廢話,快說她信上寫了什麼?”
“她說,你讓哥注意安危、好好吃飯。”
衛讓:“……”
王洲“噗嗤”一聲笑了,搖搖頭,道:“果真女生外嚮!我看廖智那信可厚!”
廖智忙逃跑,邊跑邊衝着王洲喊:“王洲你再挑撥,我就不讓衛萍給你找老婆。天天晚上急死你!”
寧寒冷冷地掃了兩人一眼,王洲和衛讓忙灰溜溜地出去了。
在單身狗面前秀恩愛神馬的,最讓人討厭了!
寧寒拿起信紙,在嘴邊吻了一記,再看看白紙上小小的手腳印記,俊臉上滿是笑意。
再等等,不過三月,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