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幹什麼?”華珺瑤聽見院子裡的動靜,從屋裡走出來看着華公社道。
“小叔讓我找你呢!”華公社滿眼興奮地說道。
“爹、娘,我去看看。”華珺瑤進屋看着老兩口道。
“去吧!去吧!”楚美琴點頭道。
華珺瑤和華公社出了蕭家的門,華公社激動地說道,“姑姑,賣出去了,賣出去了,掙大錢了。”
華國慶從南方進貨回來,除了小件兒的好裝貨的電子錶、計算器、錄音機……女人的卡、頭花、尼龍絲襪,還有一批喇叭褲和牛仔褲。
不愧曾經是國營百貨公司的採購員,知道消費者的心裡,什麼好賣!
嗨!其實這年代,賣方市場,啥都能賣出去。
這傢伙也豁得出去,將錢一下子全部購買了貨品。一下子這麼多貨肯定自個兒一個人賣不完。
他也光棍,直接把貨三更半夜的悄悄地給拉回了家,就那麼膽大妄爲的直接攤在了老兩口面前。
‘錢是借的,不賣了就等着給他收屍吧!’
兩萬塊錢對老兩口來說可是天文數字,怎麼辦?難道真看着兒子去死!
捱了頓打之後,還得想摺子啊?於是華國慶指揮起侄子們和侄女那是理直氣壯!
都說: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這也就仗着自己是小兒子,敢這麼‘胡作非爲’。
“瑤瑤來了。”麥香看着華珺瑤不好意思道,這叫什麼事啊?
“瑤姑姑快進來。”華珺瑜在屋裡招手道。
“你去把你身上的衣服給我換下來,不然我都給你剪了。”麥香火大道。
華珺瑤看着她身上穿着紅色的短袖蝙蝠衫和一條牛仔褲。
“屁股蛋子繃的緊緊的,你這是出去招色狼呢!”麥香催促道,“快進去換。”
“是是是!”華珺瑜放下草珠簾子,鑽進了裡間道。
華珺瑤走了進去,華珺瑜已經換下了牛仔褲,穿上了直筒褲。
“國慶堂哥呢?”華珺瑤坐在炕沿上問道。
“在那邊裡間,攏帳呢!”華珺瑜拿了條牛仔褲遞給華珺瑤道,“姑姑,試試唄!穿上肯定好看。”塞到她手裡道,“我說姑姑,咱倆年齡相仿,你咋結了婚之後,感覺就跟村子裡嬸子、大媽似的,暮氣沉沉的。”說着拍拍炕上的牛仔褲道,“看着跟咱們用勞動布做的褲子一樣,穿到身上多有形啊?”
說着華珺瑜又拿出喇叭褲出來,“不過不如這個好賣,這個如今可是流行的不得了。”
華珺瑤對喇叭褲不感冒,如果是微型喇叭還行,這種跟掃帚的喇叭還是算了吧!
牛仔褲也放下了,在婆家穿,肯定被楚美琴數落,她還是不要挑起家庭戰爭的好。
“沒意思?真沒意思?”華珺瑜坐在她身邊道,“你這結婚了,連時髦衣服都不穿了,還有啥意思?”拍着牛仔褲道,“穿上它,顯得豐、胸、肥、臀,細腰長腿,多有魅力啊?”
“魅力個屁?”麥香端着水進來道,“你自個瘋,別給我攛掇瑤瑤。”將茶水放在炕桌上道,“瑤瑤,喝水。”
華珺瑤在麥香進來那一刻就站起來道,“謝謝。”
“你看瑤瑤穿的衣服,那纔是正經人穿的,多好看啊?”麥香指着華珺瑤道。
象牙白色的真絲短袖襯衫和黑色的七分褲,黑白經典的顏色,可比現在的大紅大紫滿眼的花花綠綠強多了,看着辣眼睛。
也許是多年的灰黑藍,一朝得了解放,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那顏色如彩虹似的燦爛。
“瑤瑤你可不能學這瘋丫頭,咋上了大學,就跟脫了繮繩的野馬似的,拴不住了。”麥香坐在華珺瑤的對面道。
“不會,我不穿。”華珺瑤說道。
麥香可算是找到了知音了,打開了話匣子道,“你說現在這城裡的小年輕都咋了,咋那麼稀罕這些玩意兒,不覺得傷風敗俗嗎?”
華珺瑤笑而不語,以後還有更恐怖的,“大娘,咱管不了別人,管好自己就行。”
“姑姑這話我愛聽,我想怎麼穿就怎麼穿,礙着誰了?”華珺瑜立馬附和道。
“去,給我一邊兒呆着去。”麥香臉一沉厲聲道,華珺瑜立馬不吱聲了。
麥香接着說道,“這要不是因爲那臭小子借了兩萬塊錢,我說什麼都不讓他去投*機*倒*把!”
“娘您不看看,這錢掙了多少?”華國慶挑開簾子進來道,“那貨物一擺上攤子,媽呀,跟搶了似的,立馬就賣空了,不打折,不講價,幾倍的利兒,眨眼間就賣完了。”
“是跟搶錢似的。”麥香指着自己的黑眼圈道,“可你看看我就沒一天睡過安生覺,這錢我掙着不踏實。”
“娘,您就安心的拿着,我又不是偷,又不是搶的,這錢來得正當!”華國慶手搭在麥香的肩膀上道。
“俺始終覺得這不如種地來的錢踏實。”麥香皺着眉頭道。
“這怎麼不踏實了,種地一年到頭,累死累活的,才掙幾個錢?我這幾天賺的錢,可是您老這一輩子都沒見過的。”華國慶飄飄然道。
“老頭子,你來正好,你看看你兒子能耐地都要飛起來了。”麥香看着華老蔫進來趕緊說道。
“你還是趕緊給我落地兒吧!”華老蔫板着臉說道,“現在幸虧你是偷偷摸摸的賣,這要是被人家知道,咱這身上還不知道扣上啥帽子,萬一批鬥遊街呢?我這心天天砰砰跳個不停。”
麥香趕緊說道,“你爹說的是這個理兒,你把錢放在家裡,俺這心慌慌啊?到處藏錢,不知道該把錢放在哪好?就怕萬一有個閃失……就怕老鼠把這錢給嗑了,怕賊連鍋端了。原來咱家大門都沒鎖過,現在呢!院門,屋門,全部鐵將軍把門。”
“奶奶,您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華珺瑜插話道。
華國慶聞言立馬啐道,“去,還嚇唬你奶。”順着麥香的氣道,“娘,您別生氣,她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
“我怎麼不懂事了。”華珺瑜噘着嘴道,“把錢存銀行不就得了。”
“哎!可不能存銀行。”華老蔫驚恐地說道,“那可是赤果果的將把柄交給公家了。”忙擺手道,“絕對不能存銀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