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風來

四堂哥這話雖說得粗糙,卻得到了兄弟姊妹們的一致認同。

花椒看着這一串兒小胳膊小腿,這幾個月來幾乎沒怎麼長個兒的哥哥姐姐,又好笑又心疼。

一屋子小傢伙正鬧得歡實,忽聽外頭又傳來了敲門聲,四堂哥就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又是誰啊?”

丁香已是跑過去趴在了窗口看,過了會子看見來人,也不禁撇了撇嘴:“是族叔。”

卻是連撇嘴的角度都是與四堂哥一模一樣的。

五堂哥也煩他,小聲嘟囔道:“怎麼又來了?”

丁香就走過來坐在六哥身邊,捏着花椒的小手沒好氣道:“誰知道他!”又問兄弟幾個:“有沒有聽到他剛剛在院子裡說的話兒?”

四堂哥正要說話,就被五堂哥攔了,又嘿嘿笑了兩聲,五堂哥才賠笑道:“又說了什麼了?”

丁香就“哼”了一聲,隔空點了點五堂哥的鼻子,表示自己記下了。見五堂哥連連拱手,才滿意地把事情經過講與他們聽。

不待丁香把話說完,四堂哥已是不屑道:“他老人家還好意思說自己日日都要上山去取水,來來回回不知跌了多少跤,他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的!”

五堂哥也是一臉的輕蔑,道:“可不是,誰不知道他家都是伯孃取水的,整個周家灣可都是獨一份,我聽着都替他臉紅!”

丁香就道:“他不一貫就是這樣麼,莧菜籽大的事兒都要說得比天大。扣扣索索膩膩歪歪的,還不如嬸孃爽利呢!”

說着話兒,還要捏着指頭連比帶劃的。只看手勢,就知道丁香對這個族叔是有多嫌棄了。

六哥聽着卻是有些擔心:“族伯肯定又是來勸祖父遷家回鄉的。”

衆人一時默默,顯見都是知道這樁事兒的。四堂哥看着就搔了搔頭,煩躁道:“他想回去就自個兒回去好了,幹嘛總纏着咱家,祖父可沒說過要回鄉。”

“自個兒回去?”丁香冷哼着,就道:“也得有這個膽呀!他可是連跟着祖父去汲水都不敢呢!”

五堂哥就怪聲怪氣兒地道:“不是不敢去。族伯昨兒說了,是根本沒必要去汲水。去一趟,拼死拼活的,又能汲到多少水。況且過兩日就是白露了,還怕老天爺不下雨!”

一句話卻是捏着嗓子抑揚頓挫的,竟是像足了秦連彪的語氣。

只大傢伙還來不及小,丁香已是當即接口道:“那他也別回老家好了!拼死拼活的,誰知道那官醬園啊田啊宅啊的還在不在?況且過兩日就是白露了,還怕老天爺不下雨!”

一語未完,屋裡已是笑成了一團了。

五堂哥就笑道:“族伯總說家裡開了間官醬園呢!我都聽得耳朵生繭子了,就是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我從沒聽見祖父說過。”

四堂哥立馬道:“好漢不提當年勇,祖父不是那種喜歡言三語四的人。”又努了努嘴,“不過那官醬園麼,多半是攙足了水分的。”說着卻是想不起來了,就指了指秦傳檢:“小六知道的。”

六哥就點了點頭,告訴兄弟姊妹們:“我聽說主家必得有監生以上的學銜才能開官醬園呢,否則是領不到醬牌的。”

“監生啊!”丁香聽着就咋舌,不過卻是道:“不是說合夥開的麼,說不得另個店東卻是監生呢!”

五堂哥就“咦”了一聲,“不是說那家官醬園都不是祖產,可是族伯家的私產麼,怎麼又是合夥的了?”

丁香就“切”了一聲,一臉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五堂哥一眼:“不是說了麼,族伯慣常喜歡把莧菜子大的事兒說破天去,這又不是一回兩回的事兒了!”

茴香聽見丁香說得促狹,忍不住笑了起來。又想起前些日子伯祖母幾次三番上門叫祖母扔了妹妹,也難得地開口道:“就是可憐了石榴紅棗她們。”

幾個小傢伙不防正跟着大伯孃念《女戒》的茴香竟也會附和他們說話,有的好似找到了知音一般,連呼二姐說的是。有的卻是覺着石榴纔是真可憐呢,紅棗畢竟是族伯親生的,虎毒還不食子呢!

嘰嘰喳喳,卻是開了鍋。

丁香又告訴茴香:“那****去找石榴姐姐,石榴姐正和紅棗在磨面,兩個人手指頭腫得跟蘿蔔似的,手心脹得跟將要吐絲的熟蠶似的。伯祖母卻是翹着腳甚事兒不做,還要坐在屋裡像模像樣的哭,說她命苦。我堵着耳朵聽都不要聽,轉身就回來了……”

茴香心裡很可憐這個抱養來的族姐,也不想聽,搖了搖頭,從弟弟懷裡抱過了花椒。

花椒聽着也很是心酸,不僅是爲着族姐石榴,更是爲着這樣兄弟姊妹圍坐在一起的時光。她多希望,時間能永遠靜止在這一刻。

懨懨打不起精神來,六哥見她耷拉着小腦袋,以爲她又睏倦了,忙示意大傢伙知道。

衆人俱是點頭應是,小聲說話兒。只待不了多時,四堂哥就有些坐不住了,拉了拉丁香,悄聲道:“三丫頭,我想去後山,你去不去?”

丁香一聽這話,果然躍躍欲試:“去,怎麼不去!”

茴香卻是急了起來,忙攔了二人:“忘了祖母的話了?今兒不許出門!”

四堂哥就耍賴,嘿嘿笑道:“祖父、我爹他們不是回來了麼!”又趕忙打包票:“二姐你放心,趕明兒我保管不出門。”

說着就要往外跑,卻與氣沖沖跑進來的同胞兄長秦傳棟撞了個正着。

見他面色不對,衆人忙問怎麼了。三堂哥氣都未喘,已是氣急敗壞地道:“那些子小人要斷了咱家的水呢!”

暈暈乎乎的花椒愣住,剛要問怎麼回事兒,四堂哥同丁香已是猶如火星子般炸了起來,“誰說的,我看他敢!”

三堂哥喘了口氣:“是洪興那小子偷偷過來告訴我的,說西邊有人出主意,叫斷了咱家的水,就由不得咱家不去汲水了。”

洪興是秦老孃的侄孫,同秦家小兄弟幾個一向玩得到一起。

一屋子的小丫頭小小子俱是面面相覷,唯有丁香眉毛倒豎,不待衆人反應,已是一句話未說,一陣風兒似的闖了出去。

茴香急得直跳腳:“快把她找回來!”

兄弟幾個紛紛應聲,紛紛跑了出去。

花椒也焦急地不得了,之前的睏乏喪氣登時消失地無影無蹤,眼睛直盯着門簾子看。

不知過了幾時,門簾微動,屋裡三個小丫頭的視線瞬間聚焦在了門後,卻是一人也無。再細細看去,竹編門簾上下翻卷,發出清脆的響聲。

半晌,已然呆滯的花椒大大地嚥了口口水,纔敢確定,起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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