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謙卑
正月初七下晌，小丁陪着虎子和黑子、熊樣在後院曬太陽。
小丁今年剛剛十五歲，很靦腆和勤快的一個後生。他雖然比夏離大了兩歲，但在夏離這個老瓜瓤子的心裡，那還是個半大孩子。
他家裡是軍戶，父親早些年在邊關戰死，他上年才進了軍營。葉風體恤他小，人又機靈，便讓他同葉勁一起照顧和訓導噹噹。葉勁是葉風的親兵，等到小丁上手了，噹噹訓練方面的事情就全部交給他。
他仔細觀察着噹噹，見它不舒服或是不耐煩了，就會蹲下安慰它。
葉勁則在指導夏聚和祝財射箭。爲了不讓小傢伙太特立獨行，夏離教他們的是這個時代慣用的蒙古射法。由於她對這種射法掌握得不太精通，偶爾就會請葉勁幫着調教他們一下。
申時，夏老漢和二虎、大黃來了。
夏離猜測，老頭應該是爲了幫夏山搞好關係，來請葉勁和小丁明天去他家吃殺豬菜的。
夏離作了介紹，夏老頭對葉勁點頭哈腰笑道，“感謝勁大爺對山子的提拔。”
還學的是南腔北調的官話。
老爺子還挺精明，知道小丁就是個大頭兵，不會跟他下矮樁。
“老太太不顧孃家，以後敢回夏家就把她撅出去……”
她進了院子，聽到院子裡的人議論着，都在大罵老楊家不要臉，吃相難看。聚小子給夏氏當兒子，關他老楊家一文錢的事，到現在還氣不過，縱着孩子欺負人家……
他又躬身說道，“勁大爺客氣了，您是貴客，您坐，您坐。”
夏老漢還想教育夏離不懂規矩，怎麼能怠慢貴客，小丁已經非常有眼力見兒地搬了一把椅子過來。
夏離素來討厭楊家人，見他們被趕走，倒是幸災樂禍。
翌日，葉勁和小丁來家裡跟噹噹玩了一陣後，就同夏氏和夏聚一起先去了夏家。夏離不喜歡看殺豬，吃晌飯前再去。
夏離認識他們，是老楊家的人，也就是夏老太和小楊氏的孃家人。
夏老漢極是高興勁大爺對自己的禮遇，覺得人家越體恤自己，他就越應該對人家以禮相待。不是有句老話嘛，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夏老頭又趕緊笑道，“山子能當官，離不開勁大爺對他的幫助和教導。”
她過去扶着夏老漢說道，“外公坐，我再去搬把椅子來。”
他們看到夏離了，都用眼睛瞪了她一眼，一個還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夏離不好跟他們理論，人家是往地上吐，又沒往她身上吐。不過，馬上要吃晌飯了，他們怎麼走了？看樣子，是跟老夏家打了架，還是被趕走的。
老頭兒沒有要走的意思，是要留在這裡陪貴客吃晚飯了。夏離就讓二虎去村西頭把夏柱叫來陪客和吃晚飯，沒賣掉的肉她家買了。再回夏家傳個話，等夏鐵從鎮上回家，就來姐姐家陪客人吃飯。叫了夏柱不叫夏鐵，不好。又讓祝二家的去雞頭村沽幾斤酒回來，那裡有個小釀酒作坊。
“我日他先人，那老夏家就沒有XX好人……”
夏離一愣，夏聚被欺負了？
大妮趕緊上前拉着夏離的手笑道，“放心，聚表弟沒事。大熊和二虎、三豹打了楊家那兩個小子，爺和我爹、二叔都幫着聚表弟說話，還把他們一家子趕走了……”
夏離急急去了正房堂屋，屋裡坐滿了人，包括葉勁和小丁。夏聚正坐在夏老漢的腿上，二虎坐在他外公身上，大熊和三豹侷促地站在一旁，三豹的眼角青了一塊。
葉勁又道，“客氣客氣，不敢當，夏老伯是長輩，叫我葉勁就好。”
“以後別跟幾個那X娃兒耍……”
葉勁滿臉通紅，忙躬身笑道，“夏老伯客氣了。我是個下人，提拔夏大哥的是我家大爺。”
飯後，送走葉勁二人，夏離又跟走在後面的夏柱悄聲說，“回去提醒提醒我外公，有時候太過謙卑，客人也會不自在……”
葉勁這些人最看得清人的眉眼高低。在他看來，以大爺對夏小姑娘的看重，夏山以後的前程肯定錯不了，在夏山面前他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自覺高一等了。在夏小姑娘面前，就更不會讓她的長輩太過謙恭。
夏柱自是知道老爹的爲人，說道，“我會提醒他，不過，他也不一定能聽得進去。好在明天還請了夏四叔一家，他會幫着待客。”
夏柱豪爽，又是賣肉做生意的，也會說些場面話。他一來，氣氛纔沒有剛纔那麼尷尬。
他又指着他之前坐的椅子說道，“老伯請坐。”
夏鐵來的時候，也把三豹帶了來。他們幾個男人在西廂房喝酒吃飯，夏氏夏離領着幾個孩子在上房吃。
夏四老爺要來做客，倒是解決了這個麻煩。
夏離一直不願意讓夏老漢見這些人，就是怕他把握不好分寸，太過謙恭和諂媚，既讓別人爲難和瞧不上，又會讓夏山難堪。
葉勁都非常開心地接受了邀請。這裡的日子太平靜太單調，他也想出去玩玩，見識見識鄉下殺年豬的熱鬧。
小丁見葉勁同意，他也就同意了。
賓主落坐，夏老漢又說了幾句外交辭令後，就誠懇邀請道，“明天我家殺年豬，請勁爺賞光。嘿嘿，鄉下人家，殺豬也算一件盛事。哦，小丁也一起去。”
夏離在家裡呆到午時二刻，才起身去夏家。還沒走到夏家門口，就看見五、六個大人領着三個孩子出了夏家門，兩個八、九歲的男孩抹着眼淚，一個臉上有幾道血印，一個鼻子下面有血跡。幾個人都是怒氣衝衝，嘴裡還不乾不淨罵着人。
夏聚見姐姐來了，就滑下夏老漢的膝頭來拉夏離的袖子，夏離又把他抱起來。
夏老漢說道，“離丫頭莫慌，聚小子沒吃虧，倒是三豹被打狠了。”
二虎過來拉着夏離的袖子說道，“楊三娃和楊五娃欺負聚弟弟，我去幫他，可我們兩個還是打不過他們，被揍得不輕。還好大哥和三豹看到過來幫忙，又把他們揍得夠嗆，楊五娃的鼻子都被打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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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