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給砸了

農家悍媳,農家悍媳鎖給砸了 鳳凰 網

自打三丫跟四丫這姐妹倆出去以後張氏與顧大河這心纔算放下來點,至少不管一會發生點啥事,這倆孩子沒有在家裡就不會被人給欺負了。只是這心裡頭仍舊不舒服,這當爹孃的沒法讓孩子過上好日子不說,還出了點事就得讓孩子出去躲着,這日子過得忒窘迫。

可任憑顧大河怎麼想,也不明白這一切是爲啥,日子咋過成這個樣子。

人家也是家有老有小,日子也有磕磕碰碰的,可過得就是比自個好,瞧瞧自己這日子過的。沒分家的時候家裡水田不少,在這村子裡算是頂好的一戶人家了,可瞧瞧自個家孩子,吃不飽穿不好的,這是爲啥子呢?

“老三,老三,原來你們倆口子在家哪!”顧大江揹着手儼然學着老爺子的一副樣子,一副十分嚴肅的樣子,只是老爺子這個樣子看起來是穩重老練,而顧大江看起來就市儈多了,咋看都沒什麼威嚴,比起老爺子差了不是一腥半點。

張氏趕緊起來招呼:“大哥來了,趕緊坐。”

顧大江看了看破舊的炕卻沒有坐下,而是直接開口說道:“我來沒啥事,就是咱爹讓我來問一下,這買牛的錢你們倆口子準備好了沒有?”說着話眼珠子卻往四下亂瞄着,眼底下的不屑是怎麼藏也藏不住。

顧大河面色沉重:“不瞞大哥說,這一兩銀子咱這實在湊不出來,所以這牛錢咱也沒辦法。”

顧大江一聽立馬就不悅了,繃着張臉道:“老三你說這話是啥意思?莫不成真以爲咱家就拿不出這銀子出來買牛了?這讓你們倆口子出這一兩銀子,還不是看在你這腿瘸了的份上?往後你這下不了田,光弟妹一個咋伺候這田,這買牛你們要是出了這一兩銀子,往後這田還不有牛來耕了?”

張氏聽着心動,脣片子微動了動,下意識想要說些什麼。

卻聽顧大河再次說道:“這分了家咱也不好意思去佔老屋的便宜,況且這一兩銀子咱也實在拿不出來,所以這牛的事情咱是想出這個錢也沒得出。至於以後這牛的事,咱爹要是樂意讓咱使咱就使着,要是不樂意咱也不強求,能幹多少活就吃多少。”

張氏聽顧大河這麼一說,猶豫了一下還是閉上了嘴,一臉訥訥地。

顧大江聽着更是不樂意了,這不想出銀子還想用牛,這出了銀子都不能給白使了,更別說是沒出銀子。不過顧大江還是沒有翻臉,畢竟這一兩銀子還想對方出了呢,不由得語重心長地勸說。

“老三你不會是看到今年這田有大丫幫忙就安心了吧?畢竟這嫁出去的閨女是潑出去的水,能指望她今年幫你已經很不錯了,還能指望她年年都能幫到你?這閨女要真那麼有用,咋能都叫賠錢貨哩?也不知道你這腦瓜子咋想的。按咱說,這靠閨女還不如想着買頭牛來使使,咱爹這都替你想好了,你還猶豫點啥呢?”

要說是靠自個閨女還是靠老屋那邊比較實際一點,顧大河肯定會說是靠閨女比較妥當一些,不過這些話他肯定說不出來。雖然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是靠着閨女才能這麼妥妥地,可顧大河一個大老爺們最想的還是依靠自個。

至於這牛誰不想買?可沒銀子又能咋辦?要是有那麼一兩銀子,顧大河說不定還真會給拿出來,畢竟心裡頭還是有那麼點信任老爺子的。

可這家裡頭沒銀子,顧大河想的也就多了。

“可這家裡頭沒銀子,咱也沒辦法啊!”顧大河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自個已經夠不招孩子待見的了,要是再去借銀子給老屋那邊買牛,這孩子別說拿正眼看他了,就連斜着眼看他估計都嫌累了。

想到三丫那眼神兒,顧大河這心裡頭就一個勁地發堵。

你是沒銀子,可傻大丫家裡頭有啊!顧大江心裡頭暗道。老爺子有沒有想到這一茬顧大江不知道,可這一提起牛錢分攤這事,顧大江是立馬就想到隔壁的大侄女,那肉啊是天天燉,一天三燉都沒帶停的,咋可能沒點銀子。

這一分家,立馬就能花上一兩銀子給老三家買糧食,這買牛出個一兩銀子也不算多啊!這傻大丫家自個也有田,就不信這傻大丫不心動。

於是乎顧大江勸說:“這事不是做大哥的說你,做人吶就要往長遠點看,這一兩銀子雖然看起來不少,可只要一想到往後耕田的時候有牛用,不也值的嗎?況且你這要是沒錢,到閨女家去借點來用不就成了?養這麼大個閨女不說能賺多少,好歹能借一點用不是?”

顧大河一聽,連連擺手:“這事不行,可不行!”

顧大江聲調提高:“咋地不行了?那不是你閨女咋地?”

顧大河愁着臉道:“我這腿還靠着這閨女給弄藥呢,要是這閨女一來氣不給弄藥了可咋辦?要知道這藥錢可是不便宜,本來是三天換一次藥的,現在都改成七天換一次藥了,說不定這閨女心裡頭不樂意着呢!反正這事絕對不行,咱不能答應這事。要是咱這腿好不了,到時候就算有了牛咱也用不上,這銀錢也白出了。”

那頭顧大江還沒反應過來呢,張氏首先就一臉呆滯了,腦子也當機了。

這斷腿要花多少銀子一般人心裡頭都有個算計,像顧大河這種折了三次的在顧大江看來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可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茬顧大江就想起被折了手的小兒子,立馬就對顧大河生起了怨恨,要不是因爲這死瘸子自個小兒子能被折了手?

倒是想發一下當長兄的威風揍這瘸子一頓,可那也只敢在心裡頭想想而不敢付諸於行動。誰知道這前一刻打了老子,下一刻小的會不會跳出來揍他。

反正自個小兒子那傷就是這麼來的,哪裡敢真動手啊。

“反正這事咱已經跟你說過了,這銀子你要是不出的話,咱可是得跟咱爹說說了,到時候這牛要是不借你用,可別怪咱無情。”因爲想起了小兒子的事,顧大江這心裡頭不痛快了,也不樂意再跟顧大河墨跡,反正回去添油加醋說上一番,就看老爺子是個什麼態度了。

顧大河道:“這事咱懂,大哥不必說了,咱這的確出不起這錢。”

“哼,不識好歹!”顧大江甩了甩袖,一臉不悅地扭頭出了門。

直到這個時候張氏纔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說道:“當,當家的,你咱能這樣說咱大丫呢?大丫她雖然是個脾氣躁的,可當時不是說過了,你這腿已經用不着……”

顧大河揮手打斷張氏的話:“行了,別說了,這事咱心裡知道這行!我也就這麼一說說,要不然還能咋地?誰讓咱嘴笨不會說話哩?那就瞎說一通唄!”

張氏:“……”

顧大河又道:“這話你可別往外說,咱可是瞎說的。”

張氏無語,這種瞎話敢說出來還不敢當了,瞧這慫樣!

“你那啥眼神,瞅着怪膈應人的。”顧大河眼神躲閃,明顯臊得謊,顯然不是個能說謊的人,估計這活了三十幾年就沒說過幾次謊。

張氏突然想起倆人剛認識還沒成親那會,這男人就說了一次謊,而就那一次謊就生生騙了她一輩子,現在想起來既是好氣又好笑,同樣地還有些茫然。那一次謊就一句話,倒是沒啥特別的,就是一句‘我娘她挺喜歡你的’。

可就這麼一句話,坑了張氏一輩子,成親以後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並且還是在很久以後才知道,婆婆之所以一直看自己不順眼,不是因爲自己做錯了啥,而是這婆婆打從一開始就沒喜歡過自己,人家喜歡的是大姑子村子裡頭的那個姑娘,想要那姑娘當三兒媳婦來着,自己那是被這男人那句話給騙了。

可這親都結了,還能退了不成?張氏當時也只能責怪顧大河幾句罷了。

事情過了那麼久,若不是顧大河突然撒了謊,張氏還想不起來這茬,忘記了這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男人也是會撒謊的。一時間整個人就有些恍惚,時間似乎過得很快,眨眼十七年就過去了。

“還不是因爲你膈應人!”張氏嗔了顧大河一眼,扭頭忙自個的事去了。

顧大河摸了摸鼻子,對張氏的態度略爲不解。

這邊顧大江回去以後果然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說什麼顧大河有了閨女忘記了爹孃,這分家出去以後人也變得沒皮沒臉起來,不樂意出份子錢還揚言以後這牛也有份必須第一個使什麼的,總之將顧大河抹得黑得不能再黑。

老爺子儘管知道這話裡水份多,可仍舊氣得不行,覺得這老三忒不像話。別的可能不是真的,但這份子錢老三沒出卻是真的,就這一點已經讓老爺子很是不爽快。

一旁聽着的周氏更是暴跳如雷,這從她腸子裡爬出來的玩意竟然還敢反了不成?旁的周氏可能拿捏不住,可這份子錢是四房每一房都得出的,這老三想不出那得問過她答不答應才行。

“這到底是分出去了的,心也分散了啊!”老爺子嘆了一口氣,勸周氏道:“就差一兩銀子,你給拿出來得了!畢竟老三這已經分了出去,跟咱這是兩家子的事,他要是不樂意出這錢就不出吧,咱這是想管也管不了了啊。”

老爺子不說還好,這一說周氏立馬就尖叫出聲:“咋地管不了了?難道分出去了就不是我腸子裡爬出來的了?老孃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扯這麼大,還給他娶媳婦帶孩子,這纔剛分出去翅膀就硬了不成?不行,老孃倒是得去問問,他這是怎麼個意思!”

本來要出六兩銀子周氏已是很不情願,現在再讓周氏多拿出一兩銀子,周氏是咋地都不樂意答應的事。而且這一次她可是有理,四個兒子三個兒子都出了銀子,就剩這個兒子一個子也不肯出,哪怕是那瘋了的大孫女出面,周氏也覺得自己有理得很。

這麼一想,周氏這心裡頭也不害怕了,套上鞋子就往外跑了出去。

這周氏都跑了出去,家裡的人自然也跟了上去,畢竟買牛這事都不是小事,除了顧大海夫婦倆有些事不關己,就連顧大湖也動了些心思。這要是買了牛自己芒種的時候就用不着再請假,自家媳婦也不會老被娘背地裡罵懶不是?

雖然覺得有些對不住自家三哥,可顧大湖還是蠻稀罕能早些把牛買回來。

柳氏伸胳膊頂了頂顧大湖的腰,低聲道:“哎,你說這事能不能成?”

顧大湖琢磨了一下:“要是大丫出面的話,估計能成。”

聽到顧大湖這麼一說,柳氏立即翻了個白眼:“這大丫家倒是有幾個錢,可你能確定這大丫出面不是來鬧事,而是來送銀子?”

“這份子錢畢竟有理,大丫也是個講理的。”

“有理啥?你可別忘了,這三房可是分出去了的!”

“……這倒是,這事還真難說了。”

“反正我看這事難!”柳氏的語氣十分地肯定,心裡頭想着,這事首先不能斷定大丫會出面,而且就算大丫會出面也八成的可能不出銀子。而這大丫要是不出面的話,這三房哪來的銀子給,就分家分出去的那點東西當了也不值幾個錢。

這事柳氏比顧大湖看得還要透澈許多,並且經過柳氏這一分析,顧大湖這一頭熱的心思也淡下來不少,心裡頭猜測這最後一兩銀子不定還得從老屋這邊三房裡頭出呢。

見大家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柳氏又小聲道:“之前那牛叫聲你也聽見了,你說這大丫家是不是買了牛回來?這要是真買了牛,也就好解釋孩子他三伯爲啥不樂意湊這銀子了。”

顧大湖皺眉:“不太可能吧?他們家才三畝田,還用不着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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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許人家去開荒?要知道這開荒的話,可是三年都不用交稅的。別的不說,就孩子他三伯家今年都不用交稅,這四畝田看起來不多,可打出來的糧食都是能留着自家吃的。我看他們家這四畝田被大丫給伺弄得不錯,今年肯定沒少產糧食。”

“晚點咱去打聽打聽?”

“笨的,這事還用得着去打聽?反正咱這也走在後面,趁着拐彎的時候沒人瞅着,路過大丫門口過的時候你繞進去,將你娘到孩子他三伯家鬧的事說說,順便看看裡頭有沒有牛就成了。”

顧大湖面色有些不好看:“你這是讓我去通風報信啊?”

柳氏瞥了他一眼:“是又咋地?你不是想着大丫會不會出面?這事要是不說大丫哪知道,你這一說大丫正好知道。說不好趁着你娘沒鬧的時候,大丫出面還有可能墊這銀子,要是你娘鬧起來了這銀子照我看來,九成沒戲了。”

顧大湖一聽也覺得是這麼個理,腳步不由得慢了起來,遠遠地吊在衆人後頭,等到了拐彎的時候趁大家都沒注意直接拐進了顧盼兒的家門。因爲顧盼兒在家裡的原因,這大白天的顧盼兒家也沒有拴着院子門,顧大湖很輕易就走了進去。

顧盼兒家的院子不算大,只要一進門就能一目瞭然,幾乎用不着刻意地去打探點什麼。

幾乎在一瞬間,顧大湖的表情也呈現了僵化狀態。

牛,好大的黑牛!這也是顧大湖的第一感覺。

大黑牛在第一時間感覺到有生人,立馬就擡起頭瞪了過去,樣子很是駭人。

看着這頭看起來十分兇猛的大黑牛,本應一進門就打招呼的顧大湖僵化了良久也沒有回神,哪裡還記得起打招呼啊!

“四叔?”小豆芽有些不確定地叫了一聲。

顧大湖聽到叫聲纔回神,看向發出聲音的小豆芽,這一看又是驚訝得不行。這是那瘦得跟小猴子似的,連走幾步路就大喘氣的寶哥兒?

“寶哥兒?”顧大湖的聲音也有着不確定。

小豆芽咧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是我呢,四叔!你是來找大姐的嗎?大姐在棚屋傍邊那裡挖木頭呢,你走過去就能看得見了。”小豆芽說完以後又繼續盯着大牛看,然後小豆芽發現其實大牛跟他們還是有些熟悉了,因爲看着他們的眼神比看着四叔的眼神要溫和得多了。

於是乎小豆芽也在心頭想着,這大黑牛說不定能養熟了。

“大黑牛,你可是要好好聽話哦,不然大姐可是會吃你的肉的!”小豆芽衝着大黑牛揮了揮爪子,結果大黑牛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而是一臉兇狠地盯着顧大湖看。

顧大湖有些不解小豆芽後面這話的意思,不過被大黑牛這樣盯着,顧大湖卻是打從心底下有些發悚,不免避開了一些,然後順着小豆芽所指向顧盼兒方向走了過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禁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大黑牛,卻依舊對上一雙兇狠的牛眼。

這牛看着還真野,不知哪弄來的!

這麼大一頭牛,又這麼兇悍,怪不得叫聲那麼大。

雷擊木有水缸那麼粗大,而且又長得很圓,顧盼兒思前想前便打算挖個浴桶出來用,正好家裡頭缺個浴桶。想到自己的打算,顧盼兒不免有些得意,呲牙咧嘴笑得無比猥瑣,這世間估計沒人能有她霸氣了,竟然用雷擊木來做浴桶。要是讓前世那些老不死知道,非得氣得死去活來又死去活來不可!

“有病,腦子不正常!”顧清這一天都在守着顧盼兒,顧盼兒在挖雷擊木,他就拿着書坐在小板凳上看書,順便把人給守住。

至於爲什麼不去守着血蔘而是守人?

顧清覺得這世間除了自家婆娘這個奇葩會將這麼珍貴的藥材當草啃以外,就沒有別人會這麼做了。所以只要守着顧盼兒,基本上就是萬事大吉了。再說了,其實顧清覺得守着人比守着血蔘有意思一點,感覺上沒有那麼的無聊。

“呆子,書呆子!”顧盼兒瞥了顧清一眼,壓根沒把顧清的話放在心上。

“瘋子,瘋婆子!”

“無聊!”

“挖你的木頭罷,瘋婆子!”

“……”

如此的鬥嘴還真是沒有任何意義,似乎也沒有半點意思。顧盼兒有些懷念那個還不怎麼會跟自己鬥嘴的小相公,至少那時候能被自己一句話噎得面色鐵青,不像現在這麼無敵,一副百毒不侵的樣子,都沒有那個時候可愛了有木有?

顧清突然擡頭,又說了一句:“好像你四叔來了。”

顧盼兒聽着並沒有意外,自顧大湖開始說話的時候她就注意到家裡多出了個人,不過並沒有多在意罷了,所以對顧清的話一點也不感冒。不過既然人都已經往這邊走了,不起來招呼一聲似乎也不太好,於是顧盼兒停下了手裡頭的工作站了起來。

“大丫這是在忙呢?”顧大湖邊走着邊衝着顧盼兒打了個招呼。

顧盼兒‘哦’了一聲道:“打算做個浴桶用用。”

顧大湖看了一眼那塊大木頭,做浴桶是夠大了,只是這木頭看起來似乎被火燒過,外表有點砢磣,就是不知道打磨以後會怎麼樣。顧大湖從來就不會把話說得很滿,雖然有些不太看好這塊似乎被火燒過的木頭,不過看了一眼之後只是說了一句:“這塊木頭挺大的,不知道是什麼木。”

顧盼兒道:“桃木,估計長了許多年了。”

聽到是桃木顧大湖不免有些驚訝,因爲少有桃樹能長這麼大的,如果是桃木的話倒也是不錯,到時候打磨出來若是有缺陷再補一下就行了。聽說年份久的桃木能跟檀木似的,散發現一股馨香,用來作木桶也是挺不錯的。

不過年份久的桃木,一般人都會用來做簪子,這做木桶倒是浪費了一點。

“這倒是少見!”顧大湖點了點頭,然後將自己的來意說了一下。“你奶到你爹孃那裡了,老屋這邊打算買牛,想着讓你爹也出一份銀子,倒也不是太多,就一兩銀子,不過你爹那似乎有些問題。四叔這來只是告訴你一聲,本來是想着你爹要是能出這銀子,以後這牛不定也能使上一下,不過剛我走過來的時候看到你們家有頭牛,想來你爹孃也不太能用上老屋這邊的。”

顧盼兒心想,這就算是出了銀子也用不上吧?其實這一兩銀子也不多,要是老屋是個慷慨一點的,顧盼兒倒不介意替包子爹孃出這一兩銀子,可問題是這老屋裡頭的人都沒幾個是好東西,出銀子的事會找包子爹孃,這牛的事情就甭想惦記了。

“我家這頭牛是昨個兒弄回來的野牛,潑皮得很,估摸着不好用上。”顧盼兒實話實話,倒是有些擔心包子爹孃那邊,怪不得一大早的三丫就把家當全搬了過來,原來防着這茬呢。

不過顧盼兒不想過去,便又道:“那就麻煩四叔幫我看着點,別的事都不是啥大事,就是不要讓我爹那腿再傷着了!這要再傷的話,再治好也得是個老瘸腿,一輩子也沒完全好了的指望了。”

其實事情也沒有那麼嚴重,顧盼兒卻故意說得嚴重一些,以免到時候麻煩。

顧大湖點了點頭,卻驚訝於那頭大黑牛是頭野牛,不過想起大黑牛那兇狠的目光,顧大湖不免有些瞭然。怪不得看着不老實呢,原來是頭野的!倒是沒見過野牛,不過野豬卻是沒少見,這野豬比起家養的豬來說兇狠多了。這野牛估計也是一個理,就跟這大侄女說的,這野牛估計不好養熟。

只是可惜了,這麼大一頭牛,力氣肯定很大,能幹不少活呢。

“那行,我先過去看看了。不過我覺得,你要是不忙的話,還是過去看看比較好。畢竟你奶那我不太好說話,你這比較好說話一點。”顧大湖也沒要求顧盼兒一定要去,只是將其中關細說了說。

而其實面對一羣顧盼兒也不太好說話,只是顧盼兒一向是橫着來的,從來不跟這些人說道理啥的,相比起來就等於是比較好說話了。

“四叔快去吧,我就不打算去了!”

顧盼兒也明白顧大湖的意思,不過她並不想什麼事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反正她的底線就在那裡,那些人應該不至於又一次蠢到去踩她的底線。總而言之,只要這對包子爹孃沒有受到啥傷,就啥都好說,可要是受了傷啥的就不怎麼好說了。

不過若是皮外傷什麼的,顧盼兒也會睜一隻眼閉一眼睛。

人家當老子孃的打自己個兒子,自己還能一直管着不成?顧盼兒爲自己找了個很好的理由。而其實只要周氏不要太過份,顧盼兒都不會對周氏去動手,畢竟這周氏再怎麼不可理喻也是自己這身體的親奶,打親長輩啥的總是有那麼點虧心。

顧大湖見顧盼兒的確沒有去幫忙的意思,也就點了點頭:“那我去了,你忙你的。”說完顧大湖也沒有再囉嗦,朝顧清打了個招呼以後就轉身走了出去。

顧清目送顧大湖離開,衝着顧盼兒喊了一句:“喂,瘋婆娘,你爹孃又被人欺負了,你真不去管一下?”

顧盼兒坐回凳子上繼續挖浴桶,耳邊聽得顧清的問話頭也不擡一下,直接丟了一句:“這被欺負的時候多了去了,難道每一次我都去管不成?那還不得忙死我!”

“你這是懶,沒心沒肺,大不孝!”

“你孝你去,再怎麼滴也是你岳父岳母,這事要出面也是你這女婿出面,關我一個婦道人家毛事!”

“……婦道人家?”

“廢話,不是婦道人家還是爺們不成?”

“我看你就不是個人!”

“……”

顧盼兒自動將顧清最後一句話過慮了一遍,變成小奶貓因嫉妒母大蟲的彪悍能力能生生扭曲了言語,然後被她糾正過來變成‘你厲害得不像個人’。

於是乎勉強地圓滿了,繼續她的挖桶大計。

顧清說完也覺得自己勝利了,略爲圓滿地看起書來。

只是過了那麼一會兒,顧盼兒挖桶的動作變得有些暴躁,而顧清看書看着看着也有些看不進去,不過兩人依舊沉默着,誰也沒有開口的打算。

最後還是顧清先開了口,卻不是對顧盼兒說的,而是朝小豆芽招了招手:“寶哥兒,你過來一下,大姐夫有話要跟你說一下。”

小豆芽向來很聽顧清的話,立馬就跑了過來。

“大姐夫啥事?”

顧清一臉嚴肅地說道:“你奶又去你家了,估計得鬧,你想不想幫幫你爹孃?”

小豆芽用力點頭:“想,很想!”做夢都想!

顧清朝小豆芽又招了招手,示意小豆芽過來一些,然後在小豆芽耳邊小聲道:“你到村長家去,然後……這般……那般……”後面的話說得很低,似乎怕旁人聽到。

至於這個旁人,自然是顧盼兒,只是這樣顧盼兒就聽不到了麼?

小豆芽越聽眼睛就越亮,不停地用力點着頭,等顧清說完以後就一溜煙兒跑了出去,不過跑出去的時候沒忘記把明哥兒也帶上了。

目送小豆芽出門以後,顧盼兒立馬就停下手中的動作,對顧清豎起了大拇指:“人艱不拆,看你那麼辛苦出餿主意幫我爹孃的份上,我絕對精神上支持你!”

人奸不拆?這是什麼詞,顧清皺了皺眉頭。

不過顧清很快就回過神來,臉色不太好看:“你聽到我剛纔的話了?”

顧盼兒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得意道:“必須的,誰讓我聽話賊好!”

顧清面色瞬間沉了下來,咬牙切齒道:“以後我跟別人說悄悄話的時候記得把耳朵堵上,要不然我不介意幫你用牛糞糊上!”

顧盼兒下意識看了一眼那坨東西,頓時嘴角一抽:“親,你是讀書人,記得要斯文,不能老把這些玩意掛上嘴邊上!你不嫌臭我都嫌臭,掛多了以後還咋親得下去?”

“……”顧清默默擡腳,然後一腳踹了過去:“去屎吧你!”

結果卻是……

顧盼兒坐得四平八穩,這一腳只是在她的左邊大腿上留了個腳印,人卻一點事都沒有。而顧清卻因爲用力過度而被自己的力氣反彈,直接摔了個四腳朝天,躺在那裡臉直接就黑了下去,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

偏得顧盼兒還裝成一副既無辜又茫然的樣子,喃喃道:“我剛纔好像被什麼撓了一下,有點癢!”

“瘋婆娘,你三天別想吃飯了!”

“咱能不能換一招?”

“吃三天牛糞吧你!”

“……”

這人果然把書讀到了狗肚子裡去了!顧盼兒心中腹誹,這還不如不換招,還是原來那個好了!唉,這小相公竟然被養粗了,腫麼辦纔好哩?

顧清從地上爬起來,邊拍着後背衣服邊黑着臉想到,這瘋婆娘果然不是人,連踹都踹不動了。然後又很是悲傷地暗地裡撓牆,娶了這麼個媳婦,何以振夫綱啊!

“小奶貓,你頭頂有木屑吶!”顧盼兒好心提醒了一下。

顧清默默地抓向發頂,摸了摸,扯下幾塊木屑,又默默地扔在地上。

看書,堅決不理這婆娘了!

……

那邊得了主意的小豆芽拉着明哥兒一塊到了村長家,才進人家村長家門口小豆芽就撒開明哥兒的手嗷地一聲哭喊了起來:“村長爺爺救命啊!”

前個兒兒子回家,給帶了點城裡頭的糕點,村長一直沒咋捨得吃,想留着給大孫兒吃。今個兒心情還不錯,又有些嘴饞,就拿出來那麼半塊正打算放進嘴裡頭嚐嚐味道,誰料門外來了這麼一聲吼,嚇得村長爪子一抖,糕點直接掉到了地上。

“哎呦喂,我的糕點啊!”

黃氏一巴掌拍到村長後背上,嗔怪一聲:“糕點啥,還不趕緊出去看看啥事,聽這聲音像是全福家的寶哥兒,咱大孫子今天可是找他玩去了。”

話正說完,就見大孫子明哥兒跑了進來,急急道:“爺爺,你快出去看看,寶哥兒說他家出事了,讓你快點去看看呢!”

出事?村長一個激靈,也不心疼糕點了,趕緊就站了起來。

“還愣着幹啥?快去啊!”黃氏見村長傻愣愣地站着,趕緊又催促了一下。

村長恍然回神,道:“對對對,我這就去看看!”

見村長急急忙忙地跟着大孫子跑了出去,黃氏本來想坐下來等的,可是剛坐下又站了起來,這心裡頭未免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幹脆把圍裙給摘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整理了一下衣服,也跟在後頭小跑了出去。

心裡頭想着,這寶哥兒哭得這麼悽慘,也不知道是出了啥事。

可這別的不說,顧大河家還真出了點事。

周氏一路氣洶洶地衝到顧大河家,啥也不提直接就開口破罵,直將顧大河跟張氏倆人罵得頭都擡不起來,一臉訥訥地也不敢吭一聲。見倆口子這麼老實捱罵,周氏這心裡頭也就消了一點氣,可當周氏將視線落在廚房的時候隨即又怒了起來,罵得更加難聽。

嚐了一次甜頭,周氏這次來自然不會放過搜廚房,可這廚房竟然又鎖上了。

這大人還都在家呢,就把廚房給鎖上了?

防啥?

周氏立馬就想到了自己,便是怒火沖天,上前揪住張氏的頭髮就是一頓打,並罵罵咧咧的讓張氏把鑰匙給拿出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沒,沒有鑰匙,鑰匙讓孩子給拿走了。”張氏捂住臉跟耳朵不讓周氏打到,心裡頭很是慶幸自己跟顧大河早作的安排,要不然倆孩子在家裡還不得捱打?只是張氏也擔心,自己把孩子給供了出來,不會給孩子帶去麻煩吧?

周氏破口大罵:“這廚房裡的鑰匙能讓孩子給拿走?這話你就騙騙我那傻了的三兒子行,想騙老孃沒門,這會你要是不把鑰匙拿出來,老孃非得給你點顏色瞧瞧。”

這頭顧大河瞧着自家媳婦捱打,瘸着腿想上前幫擋一下,可人卻被顧大海與顧大湖給架住了,並且勸道:“你這可別上去,要是一不小心又把腿給傷着,到時候問題就大了。”

顧大河哪裡不知道這道理,可總不能看着自家媳婦捱打啊!

“娘你別打了,孩子娘她沒說假話,這鑰匙的確讓三丫給拿走了,而且還是我讓給拿走的。”過不去不表示不能說話,顧大河干脆將一切都攬在了自個身上,反正讓他看着自個媳婦捱打就是不成,這就算是捱打也比心裡頭難受的強。

周氏隨即停了下來,扭頭死死盯向顧大河,一臉陰沉:“你這是啥意思?故意讓一個丫頭片子拿鑰匙就是爲了防我這個當親孃的?老孃一把屎一把尿地將你養這麼大,你就是這樣回報老孃的?老天怎麼沒下道雷劈死你個白眼狼!”

顧大河沉默,面上沒有內疚,也沒有反駁的意思。

現在這廚房裡頭有什麼東西別說自己不知道,就連自家婆娘也不定知道,這兩天都是三丫這孩子在打理廚房的事,就是廚房裡有東西也是三丫這孩子的,自個這個當爹的沒那個臉去處理,把鑰匙給三丫這孩子管着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周氏卻不會認爲是理所當然,見顧大河一副油米不進的樣子,又朝張氏狠狠地打了幾巴掌才鬆了手,之後指揮大房的幾個:“你們幾個給我把那鎖給砸了,我還就不信這沒了鑰匙就進不了這門!”

張氏與顧大河聞言一驚,張口阻止:“不可!”

可這大房的誰也不會聽他們的話,一聽到周氏說要砸鎖,個個都打了雞血似的變得十分積極,四處找起石頭來。上次從這廚房裡找到的米麪他們沒嚐到,不過那味道鐵定不錯就是了。不過那些豬下水他們可是嚐到了,也不知道咋洗的,洗得特別的乾淨,吃起來賊香賊香的,光想着就流口水。

上次這門是鎖的,這次這門也是鎖着的,裡面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反正大房的人都是這麼認爲的,讓他們揍人他們可能沒這個膽子去下手,可讓他們砸鎖拿東西,這事他們可是非常樂意幹,不一會兒就找來了石頭,眼瞅着就要往鎖上砸去,張氏與顧大河急了,想上前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