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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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人全都送到處以後,顧盼兒與顧清就到了人伢落腳的地方,這個消息得知的可不止顧清一人,因爲來買人的便不止自己這一家,還有另外幾家。這些人大多都是要買身體結實一點的成年人,像小娃子一類的都不怎麼看,畢竟這鎮上人家也沒見得多富裕,買人回去大多是爲了幹此粗活啥的。

也有買小娃子的,稍微有點錢的,都會爲自個孩子配個書童或者是丫環。

顧盼兒與顧清的本意則是買個老實本份一點的,主要則是爲了做飯,自然也要乾淨利索一點,要不然髒兮兮的,做出來東西也沒人愛吃。

只是這一時半會也瞅不出來,畢竟這些人剛經歷了災難,哪裡有空打理自己,個個都是糟糟蹋蹋的,沒一個瞅得乾淨的。

顧清瞧着也有些傻眼,不知道該怎麼挑,不由得扯了扯顧盼兒的衣角:“瘋婆娘你自個去瞧?咱好像瞅着都一樣的,也不知道該咋挑纔是。”

顧盼兒道:“你跟人伢說,讓他找幾個會做飯的出來,然後咱們再挑挑。”

顧清點了點頭:“那行,我去跟人伢說說。”

顧清去跟人伢說事,顧盼兒就在一羣小娃子那裡轉悠了起來,瞅着些小娃子個個髒兮兮的,大多都一臉的茫然,有些甚還哇哇哭過。更有些膽小的,見到她走過來,只是看了一眼就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

這種娃子買回去能幹啥?顧盼兒看得直搖頭。

她到娃子羣裡瞅,不過是心血來潮想要看看有沒有適合練武的。不過大多數都出自於窮苦人家,筋骨都說不上好,畢竟都營養不良啥的。

別的不說,就顧家村裡的一堆娃子,她瞅着就沒幾個好的。

這羣娃子個個面黃肌瘦,估計生活條件比顧家村的還要貧苦,顧家村以前雖然是牛少了點,可家家戶戶的田多啊!只要勤快一點,至少不會餓死啥的,雖然也不見得能活得多好,而且村裡頭有河,那羣熊孩子要是實在餓,也會跑到河裡頭抓魚來烤,咋滴也餓不成這個樣子,但是這一羣娃子嘛……

光是看着沒用,顧盼兒乾脆下爪子去摸摸筋骨,瞅着順眼的就摸,瞅着不順眼的就直接忽略了。

顧清剛走回來,就見到顧盼兒向娃子們伸出狼爪,不由得滿頭黑線。

“你這是在幹啥?”

顧盼兒道:“摸摸看有沒有身子骨好點的。”

聽到顧盼兒這麼一說,顧清就猜測顧盼兒可能是想找小徒弟了。不過瞅這羣娃子個個面黃肌瘦,膽小的甚至還被顧盼兒摸哭了,這眉頭就不由得皺了起來,不過到底是沒開口說點啥。

瞅這羣娃子也挺可憐的,要是瘋婆娘有看上的,就買回去得了。

自家這瘋婆娘懂的不少,要是這些娃子被買回去能學一腥半點也是好的,瘋婆娘這脾氣雖然算不上好,可也不至於會虐待小娃子吧!

“那你先看,這會人伢給咱挑人去了,一會就過來,待會你也一塊看看。”顧清看了看這羣娃子,也不知道顧盼兒是怎麼挑人的,自然幫不上忙,便待在一旁看着。

顧盼兒點了點頭,繼續耐心地挑着,心裡頭的希望並不大,畢竟適合練武之人本就是千里挑一,這筋骨好之人又是在適合練武之人裡頭萬里挑一,如若能遇見好的那便是運氣,遇不到也不是什麼沮喪之事。

挑着挑着就挑到這羣娃子裡個子最大的一個小子這裡,這小子看着十二歲左右的樣子,長得倒是挺壯實的。五官端正,眼神瞅着也正,這樣子看在眼裡倒是挺滿意的,並且有十二歲的樣子,就是不能練武,買回去當雜役也是可以,就是不知筋骨如何,顧盼兒想着手伸了過去。

只是這大的沒摸着,一個小不點腦袋伸了過來,正一臉希冀地看着她。

顧盼兒挑眉,這小不點可不是自己過來的,而是這大個的將小不點抱過來的,這是想讓她先檢查這小不點?這倆是什麼關係?顧盼兒不由得打量了一下這倆人,發現這倆長得還挺像的,說不準是兄弟關係。

“你先看我妹妹。”大個小子忐忑地開口,一臉的不安。

“妹妹?”顧盼兒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眼睛,怒:“當老孃眼瞎了不成,明明就是長了鳥的小子!”

大小子面色一白,趕緊看向人伢那邊,見人伢沒有注意到才鬆了一口氣。

顧盼兒不免挑眉,對這小子的反應略爲不解,難不成丫頭小子還有什麼區別不成?

這時顧清走了過來,說道:“反正你也要摸一下看看,就先摸摸看,不管是男娃還是女娃,只要合適便是,若是不合適就罷了!想來他也是有苦衷,人伢挑人的時候,一般五歲以下的男娃都是不要的,女娃纔會勉強收下。”

不應該是重男輕女咩?咋變成了要女娃不要男娃了?怪事。

“行吧,我摸摸看合不合適。”顧盼兒一把將小不點給抓了過來,伸出爪子摸了摸,這一摸不免皺了皺眉,只能是愛莫能助了,畢竟這小不點不適合。

看向大小子,一爪子抓了過去,大小子見狀趕緊躲開,手緊緊地抓住小不點的手,並且無比緊張地看着顧盼兒,生怕顧盼兒會把他抓走似的。

這一幕正好讓帶人過來的人伢子看到,頓時就喝斥了起來:“這位夫人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躲什麼躲,還想不想吃飯了?”呵斥完又一臉諂媚地看

呵斥完又一臉諂媚地看着顧盼兒,小心賠笑道:“這位夫人眼光還真好,這兄妹倆可是孝子來着,家裡頭遭了難,就剩下他們兄妹倆,爲了能讓爹孃爺奶有口棺材下葬,愣是自賣自身湊銀子,可見這兄妹倆是個好的,買回去不用擔心不聽話啥的。”

顧盼兒聞言翻了個白眼,這還沒買回去呢就不聽話了,要是買回去的話那還得了?

又看這小子一眼,顧盼兒懶得去勉強,直接去看下一個。

顧清若有所思地看了這對兄弟一眼,本欲開口對顧盼兒說些什麼,可人伢已經將人來了過來,便沒有再說些什麼,而是看起人來。只是這若是看男的還好一點,這看女的……顧清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看了幾眼便沒有再看。

“你先過來看看,一會再挑。”自己不好意思挑,自然就叫顧盼兒了。

顧盼兒瞅着纔看一半,猶豫了一下後轉身向顧清走去,人伢帶來了七個女的,年輕的不過才十三四歲,大的已經有五六十。顧盼兒直接將小的與大的忽略掉,看向僅剩下的四個,卻依舊是皺着眉頭,並不滿意這剩下來的四個。

這麼一來,不由得再次將視線落在那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身上,卻見這小姑娘正朝顧清拋着媚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頓時這臉就黑了下來。

五官長得挺好,小美人一個,就是眼神不正,絕逼不選。

於是視線又落在被自己最先排除在外的兩個年紀大的,起先瞅着都有五十多六十那樣,可這會仔細一看,貌似又沒有那麼老,下意識就想要伸手給對方摸摸骨,看對方的骨齡有多大。

不過手剛伸過去又縮了回來,摸小娃子還說得過去,這老婦人就罷了吧。

“你們倆個多大年齡?”顧盼兒開口問道。

一人道:“奴婢現年四十三。”

另一人道:“奴婢四十六。”

都是才四十多歲,咋整得跟要六十歲似的,顧盼兒這眉頭就擰了起來,又將二人打量了一番,發現這倆人雖然瞅着挺老的,可眉目間還是能瞅得出來,的確是四十多歲的樣子,並沒有上了歲數那種混濁。

顧盼兒猶豫了一下,說道:“手伸出來看看。”

倆人趕緊就將手指頭伸了出來,顧盼兒再次看得直皺眉,這倆人的手都不乾淨,並且上面盡是凍瘡過後的痕跡,還有大大小小的裂紋和厚厚的繭,可見一直都是做粗活過來的。

可是看向其他人,除了那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手乾乾淨淨的,其餘的人的手都差不多如此,相比起來這倆人還算得上是乾淨了。

再看倆人,這眼神都還算正,除了忐忑以外就沒別的。

顧盼兒不由得看向顧清:“你怎麼看?”

顧清也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看向那小姑娘的手,覺得那雙手比較乾淨一點。

小姑娘見顧清看過來,立馬就拋了個媚眼,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顧盼兒立馬道:“那個你瞅也沒用,再幹淨咱也不能買!”

顧清:“……”

那小姑娘立馬就不高興了,大聲叫道:“這位小相公都瞧上奴家了,你憑什麼不讓小相公將咱買下?”

顧盼兒道:“憑咱是他媳婦!”

小姑娘噎住,立馬可憐兮兮地看向顧清,一副委屈的樣子。

“你行啊你,又勾搭上了一個。”顧盼兒斜了顧清一眼。

顧清白了顧盼兒一眼,道:“不買就不買罷,看她那麼年輕,估計也不會做飯,還是看別的罷!”說完也不再看那小姑娘,之前之所以看,不過是因爲那姑娘的手比較乾淨一些罷了。

可乾淨倒是乾淨,卻不是一雙幹活的手,買回去說不定是個麻煩。

又轉身看向剩下的這六個,讓她們都伸出了手,可瞅着都是髒兮兮的樣子。

顧清想了想道:“這些都是鄉下婦人,在家裡頭哪裡能不幹活,這要是什麼活都得乾的話,手定然瞅着乾淨不到哪裡去。你想想你娘,你娘其實也是挺愛乾淨的一個人,可這手卻不見得能幹乾淨的。”

顧盼兒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不過再髒也髒不成這個樣子。

“喂,叫人打盆水過來,讓她們洗洗手。你也知道咱這要的是廚娘,這個個瞅着都髒兮兮的,別說是讓她們做飯了,就是看着也倒盡了胃口。”顧盼兒對人伢子說道。

人伢子連連點頭稱是,讓人趕緊去打水去,然後又對顧盼兒與顧清說道:“這些人都是咱剛買來的,你們想必也知道他們剛經歷了些什麼,這能活下來已經挺不錯的了,哪就有時間有心思打理自個了。”

又看向那姑娘意有所指道:“倒也有乾淨的,可你們也瞅不上眼啊。”

小倆口點了點頭,這太乾淨反而就顯得不太對勁了。

顧盼兒又看了一眼那小姑娘,只見那小姑娘還是不死心地看着顧清,卻見顧清連看都沒有往那邊看一眼,如同沒有感受到這炙熱的眼神一般。

不得已,小姑娘瞪了顧盼兒一眼,眼有恨意。

這等下人幸好沒買,否則還真是自找麻煩,顧盼兒翻了個白眼。

水打了過來,那小姑娘蹭蹭蹭地就跑了上來,第一個先洗了起來,洗了老半天直到人伢子怒瞪之後纔不舍地縮回手。不過看到更乾淨的手,小姑娘明顯心情好了不少,又瞪了顧盼兒一眼之後,纔回到原來的位置

原來的位置上。

緊接着這六個人一個一個排着洗了起來,個個都是一臉的緊張,似乎擔心被買走又擔心會被留下,表情既是矛盾又糾結。

待她們都洗完以後,那盆水都黑了下來。

顧盼兒皺了皺眉,再次上前看了一下,這洗乾淨了的手看起來倒是順眼多了。

又挑了挑,再次挑出四個人出來,剛纔那兩個看着年紀大的也在裡面。

這把手看完了以後,又朝她們腦袋看了過去,耳朵鼻孔牙齒都沒有放過……結果又剔除了兩個,剩下的依舊是那兩個。

顧盼兒看向顧清:“你怎麼看?”

顧清道:“要不然就她們兩個吧。”

顧盼兒以爲顧清還會挑一下的,沒想到顧清會開口將兩個都買下來,不過顧盼兒只是驚訝了一下,又再次打量起這兩人,覺得沒有什麼不妥以後,便點了點頭。

“那這事就交給你辦了,我再去看看那羣娃子。”

顧清聞言點了點頭,便與人伢子合計了起來。

那小姑娘見顧盼兒跑到娃子那邊,眼珠子一轉,邁着小碎步湊了上來,可憐兮兮地看着顧清:“這位相公,是奴家不好嗎?爲什麼不要奴家?”

顧清皺眉:“你會做什麼?”

小姑娘道:“奴家會的可多了,只要小相公將奴家買下,奴傢什麼都願意做。”

人伢子一看,立馬擠眉弄眼道:“怎麼樣?要不要將這姑娘買下?”

顧清搖了搖頭:“我們家要的是會做飯洗衣服,還得能劈柴挑水的,這位姑娘手指如此纖嫩白,一看就不是能吃苦的,還是算了罷!”

洗衣做飯與挑水劈柴?小姑娘嘴角狠狠一抽,瞬間就裝不住了。

又聽顧清說道:“我們家可是住在鄉下,並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家裡還種着不少的水田呢!到了農忙的時候,我們自個也要下田去忙活,這人買回去也得是能幹的才行。”

小姑娘聽着趕緊就縮回去,一副生怕被瞅上了的樣子。

人伢子聽了也不覺得好奇,瞭然地點了點頭,便不再介紹那小姑娘。又見那小姑娘縮了回去,不由得瞪了一眼,就差沒開口罵人。

不多時顧清就與人伢談好價錢,然後付了銀子,將兩婦人的賣身契給拿到手。

這時顧盼兒看人也看到了後面,果然一個看上眼的都沒有,只得聳了聳肩向顧清走了回來,不過回來之前還是忍不住瞅了一眼那小子,就剩下那個沒摸着的了。

人伢子瞅着立馬諂媚道:“這位夫人覺得怎麼樣?要不要將那小子買回去?要是大的連小的一起買的話,咱給便宜一點。”

顧清看向顧盼兒,顯然在詢問顧盼兒的意思,畢竟顧盼兒看着似乎對那小子很感興趣。瞅着也有十二歲的樣子,手裡頭也有着不少繭子,可見不是個打小玩到大的,應該是個挺勤快的,買下來也無所謂了。

就是那小的忒小了一點,估計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這點就不好了。

顧盼兒本來是放棄了的,可見那小子既是期盼又一臉防備的樣子,這興致又起來了,摸着下巴想了想又朝那小子走了過去。

見那小子要躲,顧盼兒瞬間出手,將之一把拎了出來。

只是……

人是拎到了,這小子懷裡的是神馬?

一拎就拎了倆,顧盼兒也是醉了。

“你這是幹什麼?還不趕緊鬆開你妹妹,還想不想好好的了?要是得了主家高興,說不定將你兄弟倆都買回去了。”人伢子狠狠地瞪了這小子一眼,作爲人伢子這情況可是見多了,若是遇到好心的人家,人伢子也會替說上一句話,不讓這些骨頭至親啥的分離,可遇到不好說話的就不說說了。

要是這小丫頭大點還好說,可年齡忒小了一點,不過才五歲而已。

不過好在是小丫頭,年紀小點好調教,有些人家就喜歡買這麼大點的回去調教,等調教上幾年,才分送給公子小姐當婢女啥的。

換作成小子就不了,小子難管教,一般人家都不喜歡。

人伢子是不知道這不是什麼丫頭而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子,要是知道的話哪能這麼淡定,說不定直接就買一送一了。

這小子卻倔強地說道:“你要買的話,就將咱兄妹倆一起買走,要不然咱不跟你走。”

顧盼兒白眼:“就你老孃還不知道買不買呢!”說罷一把摁住這小子,狠狠地捏了起來,半點沒有剛纔摸別人身上的筋骨的溫和。誰讓這小子不上道,非得惹她不爽不可呢?

不過這一摸,顧盼兒倒是愣住了。

這小子雖然算不上是絕好的筋骨,可也是上等了,要是肯吃苦的話也能有一番好成就。將這小子鬆開手,顧盼兒又忍不住將小的拎起來再次捏了捏,按理來說是親兄弟的話,大的既然是練武奇才,小的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

可事實上卻是,這小的真不是什麼好筋骨,勉強練了也不會有什麼成就。

這大的顧盼兒是打算買下了,可這小的……

又將小的拎之跟前看了看,大眼瞪小眼,顧盼兒蹙起了眉頭。這小東西才五歲,斷奶也沒幾年,買回去的話會不會太麻煩了一點?可要是不買回去的話,這大的可是會造反的。

將這大的放棄了?顧盼兒不免猶豫,好料子難找啊。

“你會做什麼?”顧盼兒瞪着

顧盼兒瞪着這小的問道。

“會自己吃飯,穿衣服,洗手洗臉……”小不點掰着手指頭算着,卻全是他自己的事情,沒有一點是能幫得上忙的。

人伢子在一旁聽着嘴角直抽抽,恨不得抽這孩子一巴掌,人家這是要買奴才,不是買個回去幫忙吃飯的,你說這些人啥用啊!

可顧盼兒聽着卻滿意了,雖然是個拖油瓶,但好歹還能生活自理一下。

一把將這小的丟到大的懷裡,對人伢子道:“行了,說價錢吧!”

人伢聞言眼睛一亮,立馬道:“這一半大小子,一小姑娘,價格是……”

顧盼兒道:“什麼小姑娘,這小的可是有鳥的,不信你過去摸一把!”

人伢子:“……”

顧清黑了臉,這有鳥沒鳥的能這麼直接說出來嗎?直接說是個小子不就成了,非得那麼粗俗!難道不知道你自個是個女的?矜持呢?被狗吃了不成?

人伢子回過神來,瞪向大小子:“這是咋回事?”

大小子眼神躲閃:“他是我弟弟。”

人伢子:“……”

好在有人樂意將這一對給買回去,要是沒買回去,等回到縣城裡頭一檢查,自個還不得肉疼死?他孃的做了十來年的人伢子的,竟然還有看走眼的時候,以後再買人的時候,像這種小娃子,咋滴也得脫褲子看了才行。

“既然是個男娃子,咱……咱就不能收這姑娘的價了,就按小子的價來,大的四兩,這小的……小的就二兩吧!”人伢子肉疼得直抽抽,要是這小的是個姑娘話,那賣出去就是四兩銀子,可是差了整整一倍呢。

要知道這倆買來也花了六兩銀子,這會六兩銀子賣出去,不但沒有賺着,還搭進去了三天的糧食錢,這可是虧本生意來着。

顧盼兒瞥向顧清,可不懂這行情,也不知道這價格如何。

只見顧清點了點頭,也不講價什麼的,直接就掏了銀子換回來兩張賣身契。

又是兩張賣身契到手,顧盼兒與顧清都還沒有說什麼,就見那大小子鬆了一口氣,一副解脫了的樣子,緊緊地抱住小小子。

顧盼兒看得嘴角一抽,希望沒有買錯人,要不然到時候非得把自己氣死。

也罷,到時候不好再賣掉得了。

“別以爲這樣就鬆一口氣了,要是不聽話,老孃把你倆再一塊賣掉!”顧盼兒陰惻惻地說道。

果然這話才一說完,大小子立馬又緊張了起來,眼中盡是恐懼。

顧清無語地白了顧盼兒一眼,卻見顧盼兒又看向那倆婦,也說了一句同樣的話。於是乎顧清也不管了,將賣身契往懷裡一揣,然後再次瞥向顧盼兒:是時候該回家了。

“這是要到縣裡頭登記,還是到亭長那裡就行?”顧盼兒心想這人既然都買了,乾脆就做全套的,直接把事情給全部辦妥了。

不等顧清說話,人伢子立馬道:“到亭長那裡登記一下就行,每隔半個月亭長就要到縣城一趟將這些事情往縣裡頭一交。不過你們要是不放心的話,也可以直接到縣城裡辦。”

顧盼兒點了點頭:“那行了,沒事咱就走了。”

既然亭長那裡就行,閒得蛋疼才跑縣城裡頭呢!要是亭長那王八蛋敢把事情搞砸了,非得揍丫的一頓不可。

原本是打算買一個人的,結果變成了四個,這下家裡頭雜七雜八的活應該不擔心沒人做了。不過這小的得剔除掉,因爲這小的純屬吃白飯的,讓他幹活還不得幫倒忙吶!

等上了馬車,顧清又將賣身契拿出來看了一下,四個人三個姓氏,名字雖然都比較好記,可向來這買來的人都是要改名字的,顧清也不打算例外。若是讓他們還用過去的名字,也不太合適,心想這事得跟瘋婆娘討論一下,到時候給他們取個好聽點的,又不難記的名字。

馬車很快就到了亭長那裡,二人帶着四個僕人走了進去。

顧清與顧盼兒提起了這件事,顧盼兒道那兩個婦人的名字可以改改,這兩個小子就算了,還是用原來的姓名得了。顧清想了一下,倒也沒有反對,又問顧盼兒兩婦人起什麼名字。

顧盼兒將賣身契拿過來看了看,便說道:“她們倆原來的名字,一個帶花一個帶月,乾脆就一個叫花娘一個叫月娘得了!姓什麼的就拉倒了,畢竟這都賣身爲下人了,姓什麼對她們來說也沒啥意義,咱叫着的時候也方便一些。”

畢竟這倆都是婦人,顧清也不好多說些什麼,便點了點頭。

又再看向倆小子的賣身契,一個叫郭鈺一個叫郭磊,名字倒是挺好聽的,按理來說是要改名字的,可既然這瘋婆娘說不改,那便不改罷!反正這倆人是瘋婆娘要買的,說不準瘋婆娘還有別的安排,這麼一想便放寬了心。

等將賣身契移交備份的時候,顧盼兒猶豫了一下,又將這兄弟倆的賣身契給收了回來。將這郭鈺買回來可不是爲了讓其當自己僕人,而是打算當徒弟來培養的,倘若這小子還算可以的話,這賣身契就算是作廢,倘若不行的話那就只能一直當作僕人了。

可若真是當得成徒弟,有這賣身契在,就不太好了。

賣身契對於一個略有成就的人來說,那是一個污點,未曾在官府中留檔還好說,倘若在官府留了檔,那就太沒面子了。

顧清疑惑於顧盼兒的做法,眼神疑惑地看

神疑惑地看向顧盼兒。

顧盼兒將兩張賣身契收於懷中,說道:“到時候將這兩張賣身契藏好,倘若這郭鈺合格的話,這賣身契也就罷了。倘若不合格的話,那再來這裡登記也不遲。”

顧清道:“你真打算收他當徒弟?”

顧盼兒點了點頭道:“徒弟且不說,這小子筋骨還可以,若是孺子可教的話,收徒也未嘗不可。”

顧清蹙眉點了點頭:“其實我覺得你最該教的是醫術,雖然你是個婦道人家,可這醫術,煉藥之術不錯,可以傳下去。”

顧盼兒道:“在我看來,最重要的是武道,然後纔是醫道。”

顧清也不勸了,說道:“罷了,你自己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商量好了的二人就去找亭長去了,很快就將這件事情辦好,然後又帶着這四個人回家。

這時候天色已經微暗了下來,已差不多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顧清中午本就沒有吃飽,顧盼兒也沒吃夠就被拽了出來,這會肚子也是餓得不行。本來還想到廚房看看的,看看中午的東西還在不在,誰料進廚房一看,中午剩下的那一堆吃的都沒有了,一對叔侄正挺着圓滾滾的肚子,直打飽嗝兒。

旁邊三丫正在做着飯,一副視這對叔侄爲無物的樣子。

顧清與顧盼兒對望了一眼,發現對方的臉都有點黑,還十分的無語。

這沒吃的顧盼兒的心情也不好了,乾脆就懶得管這四個剛買回來的人,直接上樓找安氏去了。

“家裡頭買四個人回來,你去安排一下,這事你肯定在行。”顧盼兒對安氏說完再次扭頭離開。

安氏身體還沒好全,此時腦袋還是有些暈呼呼的,聽到顧盼兒這麼一說腦子更是暈呼呼的。不過也是聽明白了,家裡買了四個僕人回來,這些事情兒媳婦不打算管,清哥兒一個爺們也不好管理什麼,事實自然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畢竟是大家出身,對於這些事情安氏還是懂一些,倒也沒多爲難,暈呼呼地點了點頭:“行,娘去看看!”可說這話的時候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安氏這是對着空氣說話呢。

顧盼兒剛下樓便看到顧清在給四個僕人講一些家裡要注意的事情,比如池塘那裡的野禽要喂,但是不能到池塘裡頭,還十分嚴肅地警告那裡有兩隻有毒的蛤蟆,不可以靠近什麼的。

說到暖棚的時候,顧清突然想起紅薯秧子已經長了很長,趕緊就叫住了顧盼兒,說道:“瘋婆娘,這紅薯秧子都長挺長的了,什麼時候能剪去種?”

顧盼兒正欲去藥房,聞言隨口說了一句:“把地耕好,弄成一壟一壟的,自然就能種了。”

顧清道:“那你明天哪都別去了,留在家裡種紅薯。”

顧盼兒腳底下一滑,差點沒有頭栽下去,臉色立馬就黑了下來,豎眉:“家裡不是請了長工,這屁大點事也要老孃來做,那請長工來做什麼的?”

顧清道:“長工還要管田裡的事情,哪裡有空管地裡頭的事情。”

這田是新耕出來的,再加上現在又是春天,不少去年的草種子現在都發了芽,現在正是清理的時候,這田必須得清理了一遍又一遍才行,要不然到時候這草得長得比稻子還高,收成方面自然就會少上許多。

“剛還買了個四個人呢!”顧盼兒不死心地說道。

顧清皺眉:“少廢話,他們又不懂!”

顧盼兒直接豎起了中指:凸!

又聽顧清道:“不過他們可以學,可就算是這樣,你也得幫忙。只可惜大黑牛在休養,要不然能省去很多麻煩。”

說起大黑牛顧盼兒蹙起眉頭,扭頭就朝大黑牛所在的暖棚走去。

這潑皮貨都睡了好幾天了,竟然一直都沒醒來,這不吃不喝的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估計也會受不了吧?眼瞅着都瘦了好多。

到了暖棚裡一看,果然這貨還在睡着,一踏糊塗的樣子。

顧盼兒嘆了一口氣,轉身朝放置蓮藕的地方走去,拿了兩根蓮藕才又回到暖棚那裡,用蓮藕戳了戳大黑牛的鼻子。

“二貨,有好吃的,該起來了!”

大黑牛眼睛那裡全是眼屎,試圖睜了一下眼睛沒有睜開,乾脆就不睜眼了,迷迷糊糊地動了動鼻子嗅了起來。似乎聞到了十分美味的東西,耳朵都撲閃了起來,咕咚嚥了一口唾沫,大嘴一張直接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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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咬進了嘴裡,也不管是什麼東西,直接就咔嚓咔嚓地啃了起來。

顧盼兒看得好笑,用另一根蓮藕敲了一下這大黑牛的腦袋,可這貨卻連半點反應都沒有,依舊咔嚓咔嚓地啃着蓮藕,不多時就將一根蓮藕給吃了下去,然後又閉着眼睛找了起來。顧盼兒無語翻了個白眼,將手上的這一根也遞了過去,之後又給塞了一根千年老參和一把補血的藥丸子。

這算是大出血了!

可這大黑牛這麼一副蔫巴巴的樣子,顧盼兒實在有些看不過去。況且自打這大黑牛歇菜了以後,感覺很多事情都麻煩了起來,少了個很重要的幫手。

若是在過去,這七畝地一天就給犁出來了,可大黑牛這會正癱着,少了這個幫手,就算是用上兩匹馬也得花去差不多兩天的時間才行。而且這馬還得是司家的好馬才行,一般的馬還真不怎麼禁使。

又看了一眼大黑牛,默默地想了一下,轉身出去

,轉身出去又提了一桶水進來。

水裡頭放了蜂蜜,香味芬芳,遠遠就能聞得到。

可這水都放在大黑牛旁邊了,這大黑牛還沒什麼反應,顧盼兒就忍不住下腳去踢了,罵道:“起來喝水了,再不喝點水都成牛幹了!”

大黑牛再次被弄醒,艱難地睜了睜眼睛,卻只睜開了一隻,另一隻被眼屎給糊住了,下意識用前蹄子蹭了蹭,又蹭了蹭,這才終於把眼睛給睜開了。

看到是顧盼兒,大黑牛愣了一下,吧嗒吧嗒嘴,又吧嗒吧嗒嘴。

剛做好像做夢吃到好東西,莫不成主人良心發現,給了好吃的?鼻子突然動了動,終於聞到了蜂蜜水的味道,正是口乾舌燥時候,大黑牛的眼睛就亮了起來,略爲艱難地站了起來,伸出腦袋喝起水來。

一大桶水喝完,大黑牛似乎這纔有些緩過勁來,站着也沒那麼顫了。

顧盼兒伸手想要拍拍,伸到半道改成摸了摸,着實擔心一下子拍下去會不會把這貨給拍躺了下去,不免嘆了一口氣:“趕緊好起來,老孃帶你吃香喝辣去!”

大黑牛眨了眨眼睛,並沒有聽明白。

顧盼兒見狀翻了個白眼:“趕緊睡覺吧你!”

大黑牛這會聽明白了,‘撲嗵’一聲倒了下去,又呼呼地睡了起來。

顧盼兒:“……”

黑着臉瞪了良久,終是嘆了一口氣,轉身出了暖棚。

此時已經是四月初,山上的茶子樹上的茶子也差不多成熟了。一直四處遊蕩着的李師長一行人風塵僕僕地聚集到一塊,商量着到顧家村去看看。之前飛鴿傳書到京城以後就石沉大海,也不知道上頭是怎麼個想法,也沒有特別的指令。

其實南風副將已收到信,並且將信移交文將軍,俗話說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文將軍收到信以後久久不能平靜。查了那麼多年纔得到的消息,轉眼間又是一場空,這種結果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南風其實並沒有懷疑這結果,可見文將軍如此,還是請令道:“說不準這裡頭還有什麼蹊蹺,不如末將再去水縣探一次,說不定會得到不同的結果。並且末將這次前去的話,應該不會引起什麼懷疑,因爲末將侄子身體大好,末將可以以探看爲由再去水縣。”

文將軍道:“聽說你胞妹南雨醒來,此事是真是假?”

南風點頭:“此事爲真,並且這是屬下決定要去水縣的真正原因。”

文將軍點了點頭,又將手中的信看了一遍,隨手放到油上燒了起來。

剛燃到一半,書房外就傳來通告聲:“將軍,夫人求見!”

文將軍眉頭一皺,看了一眼手中燃了一半的信,待其完全燃燒盡了,才說道:“讓她進來罷。”

上官婉與文將軍爲青梅竹馬,到了成親的年齡後很自然地就結爲夫婦,婚後也一直挺好的,並且共育有一子,因此還曾被傳爲一段佳話。

而上官婉此番前來,則是爲了嫡子文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