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連心?
何氏與張氏說着話的時候提起了一件事,說起這件事來何氏更是眉飛色舞起來,原來那天江氏還沒有查出來懷孕的事情,婆媳倆正逛着街買年貨呢,就遇到了江氏以前的婆家人。
以前的婆母帶着新媳婦逛街買年貨,倆人的樣子看着還挺親熱,而江氏以前的男人陸良就跟在那婆媳二人的身後。
這會何氏還不知道那陸良就是江氏以前的男人,只見本來走得好好的,江氏就渾身抖了抖,一副想要躲起來的樣子。何氏正納了悶,想要問是咋了,那陸良就衝了過來,一把就抓住江氏的胳膊。
“你這女人還有臉出來丟人現眼!”陸良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何氏見自家兒媳婦被別的男人給抓住,差點沒蹦起來,直接就下腳去踹,罵道:“你這臭小子好生無禮,快放開我家兒媳婦。”
江氏先是一僵,之後趕緊甩開陸良的手,甩不下就下意識去咬了一口。
這一咬下去陸良當即就鬆了手,許是驚呆了,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可這陸良沒反應不表示那婆媳倆沒反應啊,趕緊就衝了上來,那老婆子衝上來就要去打江氏,嘴裡罵罵咧咧:“好你個不下蛋的母雞,竟然還敢咬我兒子,看我不打死你……”
何氏哪能讓江氏真的捱打,連忙就衝了上去,擼起袖子來就要開打。
那老婆子雖然看起來比何氏年輕,可也是個養尊處優慣了的,個子又比何氏矮了一截,在何氏手下半點沒討好,一下子連捱了幾次打,不由得叫了起來:“兒子哎,你娘我都快被人打死了,你還不來幫忙呢!”
這新兒媳倒是裝作一副孝順的樣子,一把抓住江氏,似乎怕江氏上去幫忙的樣子,可這眼睛卻不時往江氏上瞄,將江氏一個勁地打量了起來。
那眼神看着似乎早就認識江氏,不然不會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陸良這才反應過來,一臉不敢置信道:“你居然嫁人了!”
這一副被戴了綠帽子的表情,看在何氏的眼裡可是不怎麼好,一把推開那老婆子就跑了過來,擋在江氏面前不說,還一把將那小媳婦給扯開了。
江氏也是驚呆了,所以一時間沒有反應,這會反應過來趕緊就朝何氏身上看了過去,見何氏並沒有吃虧,這才放下心來,小聲說道:“娘可能不知,他們正是媳婦先前的那家人……”江氏說到這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也就默默地住了口。
何氏一聽,當即恍悟,先是看了一眼那陸良,之後又看了一眼那新媳婦,立馬就冷笑了起來:“我道大街上哪來的瘋狗,原來是這麼個回事。”
不止是陸良,就連那老婆子那眼神都不對,一副兒子被戴了綠帽子的樣子。
就許你休妻另娶,還不許別人再嫁了?
“那別麼一副樣子看着我家兒媳婦,要是把我家兒媳婦給嚇着了就不好了!”何氏道江氏那時候爲什麼看着那麼瘦,嫁到自家以後,自家的條件也不好,可這人眼瞧着就長肉了,現在雖然還是瘦,可看着可就順眼多了。
自家這種條件都能把人給養胖了,眼前這三個人穿着挺不賴的,聽說還是他們村子裡最有錢的人家,卻能把人給養成這個樣子,看來絕不是什麼好人家。
那老婆子被何氏這麼一說,立馬就回過神來,眼神如淬毒了一般瞪了江氏一眼,之後才誇張地叫了起來:“喲喝,咱這是爲你們家打不平而已,你還真以爲你兒子娶了個好媳婦呢?殊不知你這兒媳婦不但是被人穿過的破鞋子,還是個不下蛋的雞呢!你們家兒子成過親沒?有兒子了沒?要沒兒子的話,可就得成絕戶了。”
這一聲叫得可真夠響亮的,滿大街的人都聽得見了。
何氏可不認爲兒媳婦是個不下蛋的雞,況且她瞧着兒媳婦這幾天不對勁,怕是已經懷上了。不可這心裡面雖然有猜測,也不敢說出來,怕這事要不是真的,給兒媳婦添加負擔啥的,當即就想說些什麼出來。
可這話還沒說呢,那邊陸良也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樣,皺起了眉頭說道:“小月,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這身子畢竟……而且你明知道你自己不能生娃,就不該再嫁人。”
“不嫁人替你守身?你這人臉還真大!”何氏狠狠地呸了一口,之後叉腰說道:“況且這是誰不能生還不知道呢,就咬定了是我家兒媳婦不能生,咱之前可是找大夫看過了,我家兒媳婦是一點問題都沒有,說不定這會就懷上了。”
那老婆子一聽何氏說陸良不能生,當即也叫了起來:“我呸,明明就娶了個不下蛋的雞回去,還不願意承認呢!我家兒子身體可好着呢,要知道我家媳婦這會可是已經懷上有三個月了!”
懷了三個月了?何氏恍悟,怪不得這媳婦不幫忙這老婆子也沒翻臉。
不過何氏就面色就古怪了起來,這會一把抓住江氏的手,就往醫館那裡走,嘴裡頭嚷嚷道:“我呸,老孃這還就證明給你們看,我這兒媳婦可是剛懷上,可不是你說的那樣。”
那老婆子可是一臉不信,心裡頭也未免有些打鼓,跟在後頭就衝進去。
不說是那老婆子,就連陸良也不信,也快步跟了上去。
唯有那小媳婦一臉古怪之色,猶豫了許久纔跟在了後頭,卻是一副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
這不看還好,這一看何氏都差點都激動得跳了起來。
江氏這是真懷上了,而且還有可能是懷了倆,不過大夫也不能肯定,只說等肚子大了再瞧瞧,就大概能瞧出來,讓好生養着。
何氏這會都激動得得忘了陸家這些人,一個勁地問大夫要注意點啥。
可身後的陸良還有那老婆子的臉色可不那麼好看了,一直以爲是個不下蛋的雞才半年不見就懷上了,而且還有可能懷了倆,那證明什麼?
不過這證明啥就先甭管了,老婆子扯住一臉不敢置信的陸良就往外面走,嘴裡頭低咒:“不走這留在這裡幹啥?讓人看笑話呢?趕緊走。”
陸良不願意相信:“這大夫肯定是看錯了,小月她不可能懷上的。”
可老婆子卻青着臉道:“別的大夫說的咱可以不信,可這大夫可是鎮上有名的,這懷不懷孕準一探一個準,就從來沒出過岔子。”
陸良聽着整個人都不好了,綠着臉跟那老婆子走了。
等何氏回過神來找人的時候,哪裡還找得着那陸家的人,狠狠地啐了一口,一臉得意了起來,心裡頭可是將這事給惦記上了。
這不一回來就讓人給打聽去了,這打聽回來的消息可讓何氏樂了好久。
原來那小媳婦還真是懷上了,不過懷的卻不是陸良的娃子。
據說頭兩年這陸家的也沒那麼折騰江氏,後來那老婆子看上了那小媳婦,又見江氏一直沒懷上娃子,就往狠裡頭折騰人,陸良那男人不管不顧不說,還跟那小媳婦勾搭上了,這一來二去的就真對上了眼,可也捨不得休了江氏,直拖到江氏被折騰得沒了人形,才捨得把人給踹開了。
這事只要一起起來,何氏就得意得不行,都樂了好幾天了還在樂着。
張氏聽着先是一驚一乍的,後來也是樂得夠嗆。
“不過這要是懷了倆的話,可得小心了,聽說這懷雙倆的比懷一個可是累多了。”張氏想起以前自己就是懷了一個也難受得不行,吃不下東西不說還一個勁地想吐,那個時候也沒得休息,照樣該幹啥就還得幹啥,這將心比心地,就希望江氏能好過一點。
何氏就笑了:“那是當然,這隻要懷上了咱都挺高興的了,要是真懷了倆的話,還真就得讓她給好好養着。這要是懷了一丫頭一小子,可就是孫兒孫女都有了,得多大的福氣啊!”
接着又道:“還好秋月她身體不錯,連大夫都誇秋月這身體養得好,不但把以前的虧空給養了回去,還比一般人的都要好上一些呢!”
張氏聽着猜測可能是顧盼兒的藥起了作用,便想着讓顧盼兒再給開點藥。
正聊着呢,就見江氏眼淚嘩嘩地走了進來,倆人皆是吃了一驚,趕緊就迎了上去,急急追問是咋個回事。
江氏一時間說不出來,後頭的張正就追了上來,也要追問呢。
何氏見着張正就一巴掌拍了過去:“你這臭小子是咋回事?咋把秋月給弄哭了?不知道這懷了身子的人哭着不好嗎?老孃還緊看着呢,你小子就敢起夭蛾子。”
張正苦笑:“咱這也不知道啊!”
江氏一見這壞了事了,趕緊就把眼淚給擦了,解釋道:“娘,這不關當家的事,是咱自己突然就想哭的。”
何氏呆了一下,不信道:“好好地咋還想哭呢?你別怕,有啥屈就說出來,娘替你教訓他!”
江氏慌忙擺手,再次解釋:“真不怪當家的事,是咱看見家裡頭又多了這麼多東西,娘跟當家的又對咱這麼好,咱這心裡頭就跟吃了蜜似的,又感覺跟做了夢似的,擔心這夢一醒了就啥都沒了,想着想着就哭了。”
三人聽罷一愣,皆是好笑起來。
“以前那日子才叫做夢,知道不?咱們現在過的纔是正經日子。”張正連忙安慰自家媳婦,心裡頭也是有點吃醋,覺得自家媳婦是百般的好,先頭卻愣是讓豬給拱了。
而聽到張正這麼一說,何氏也連忙點頭稱是,擔心江氏還要哭呢。
張氏琢磨了一下,道:“要不咱讓大丫來給看看?”
顧盼兒正好把東西搬完,走進來便見這四人又哭又笑的,還把張氏那一句話給聽着了,便開口問道:“讓我看啥?”
張氏連忙說道:“大夫說你舅娘她懷的可能是倆,不過因爲月份還小,看不太出來,只能等到這肚子大起來,才能分得出來是不是兩個。”
“懷了倆?”顧盼兒不由得一愣。
何氏連忙解釋道:“這還不清楚呢,只是猜測而已。”
顧盼兒聽着也起了好奇,於是走上前來將江氏的手抓了起來,半閉着眼睛開始探了起來。顧盼兒不是真正的大夫,自然沒有那麼高明的把脈技術,她依靠的大多是體內的靈力,將靈力溫和地滲入江氏體內,朝下腹緩緩而去。
因爲對方懷了身孕,這股靈力便要溫和得多,不會傷害到胎兒。
這一探入,顧盼兒立馬就探出來了,還真是懷了倆。
“那大夫挺厲害的,還真給說對了!”顧盼兒將靈力收了回來,倒是想探探男娃還是女娃的,可是她對這一方面沒有研究,若是成了形的她還能根據傳遞回來的感覺判斷出是男娃女娃,可現在就一芽子,還真沒法看出來是什麼。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兩娃子沒在同一孕囊裡頭,龍鳳胎的機率很大。
張氏聽着眼睛一亮,打心底下相信顧盼兒是個厲害的,自然不會錯了。
何氏不知顧盼兒哪學來的醫術,不過聽張氏說挺厲害的,也就信了幾分,此刻一聽顧盼兒也這麼說了,再加上大夫說的,立馬就認定了是懷了倆,頓時又樂得見牙不見眼的,趕緊將江氏扶到一旁的凳子坐下,一個勁地叮囑着不要累着。
顧盼兒聽說像懷龍鳳胎這樣的,是要有遺傳纔可以的,不免有些好奇:“你們家祖上是不是也有過孿生子?還是舅母孃家祖上有過?”
江氏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何氏卻一拍大腿,說道:“咱家祖上有,我那過了世的親爺跟大爺就是孿生的!”
“還真是遺傳的!”顧盼兒眼睛一亮,饒有興致地盯着江氏的肚子看。
何氏愣:“什麼是遺傳?”
張氏琢磨了一下,道:“咱瞧大丫說得對,你看那些孿生的,大多都有那麼點親戚關係,別人家可是百年都不見得出一對那樣的。”
還真就字面上的意思,何氏聽着也懂了。
顧盼兒盯着江氏的肚子看了一會兒,又盯着張氏的肚子看,盯了良久卻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自家包子娘貌似沒這個本事,反正自家姐弟好幾個,卻是沒有一對是孿生的。
卻沒有看到自家小相公不由自主地瞥了她的肚子一眼,那眼神可是古怪着。
“大丫,你知不知道這懷了倆的,要注意點啥?”張氏不由得問道。
顧盼兒先是一愣,很想說自己又沒懷過,怎麼知道。可琢磨了一下,又翻了翻過去的記憶,才說道:“多吃瘦肉少吃肥肉,還得多吃青菜,不能喝酒。能活動的話就儘量活動一下,但前提是不能累着,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本來顧盼兒還想說要是到了後期實在累就躺牀上歇着,可話到嘴邊還嚥了回去,畢竟這不是在現代,自個生不了就用剖的。
在這裡就算是再難生,也得硬挺着自己生下來,要不然就是個死。
因此,相對的來說,這孕婦還是多走動一下比較好,畢竟這人要是躺久了就沒啥力氣,不如多走動走動力氣足一點。
心想到時候煉點合適的藥,起碼把大人給養結實一點。
這麼一想,覺得這懷了雙胎也不是什麼大喜事,畢竟生孩子的時候忒危險了。
只是這些人都沉浸在喜悅當中,顧盼兒也不好給他們潑冷水。
張氏一聽顧盼兒說得多吃肉,就想起孃家日子過得不好,便跟去跟顧大河商理了一下。顧大河本就覺得虧欠岳母家忒多了點,聽張氏說想給何氏點銀子,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聽到張氏說給二兩,顧大河還嫌給的少,直接就說給五兩銀子。
張氏倒不是不捨得,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年三十去老屋那邊的時候也纔給一兩銀子,自己現在要求給二兩銀子已經有些過份,這五兩銀子張氏都覺得有些心虛。
可顧大河不覺得心虛,一口咬定就五兩銀子。
張氏見顧大河都答應了,自己這個當閨女的要是捨不得,似乎也不太好,躊躇了良久還是將銀子取了出來,悄悄地塞給了何氏。
何氏也是正愁着上哪借銀子給兒媳婦養身子,乍一看到這五兩銀子也是驚喜萬分,可想到閨女家裡也不容易,還擔心這是閨女自作主張的,趕緊就拒絕了。
後來張氏解釋是顧大河要給的,何氏才略爲不好意思地收了下來。
那邊顧清也拿了十兩銀子出來,讓顧盼兒給送去。
顧盼兒沒拒絕,直接了當地就塞到了何氏的手裡,大方說道:“咱家窮得也就剩下銀子了,您也別嫌棄,好歹還能拿着買東西。”
瞧這話說的,大夥都無語了。
何氏覺得這銀子燙手,不敢收下,連連拒絕:“不行,這忒多了,咱不能收。”
顧盼兒雖不覺得十兩銀子多,可也知道十兩銀子相當一個普通的一戶人家來說估計一輩子都存不到,所以對何氏的反應也是在意料當中。
見何氏沒伸手接,便直接丟着過去:“收着,客氣啥?”
何氏嚇了一跳,下意識接銀子接住,可立馬又覺得燙手,趕緊想還回去。
張氏可是知道顧盼兒的性格的,擔心顧盼兒又說出什麼尷尬的話來,趕緊就按住何氏的手,急聲道:“娘你可別跟大丫客氣了,這孩子送出去的東西可就從來沒要回去過,你這要是還給她,說不準她就直接給丟地上去了。”
何氏結巴道:“可這也忒多了點。”
張氏有些猶豫,不過還是尷尬地說了一句:“沒事,這孩子錢多。”
“……”
何氏悄悄地看了一眼顧清,見顧清只是一臉無語的樣子,並無不高興之色,才微微放心下來,猶豫了許久還是將銀子給收了下來。
中午吃過飯以後,大夥便說了,得早些回去。
何氏想留人住上幾天才走,而且連房間都給收拾好了,可奈何張氏說家裡頭還有牲口要喂,何氏也不好將人強留下來,只得含着眼淚將人送出了門。
一下子收了這麼多東西,還收了這麼多銀子,何氏這心裡有些不好受。
張正倒是看得開,安慰自家孃親道:“娘就別想那麼多了,就跟大姐說的,大丫她是個有本事的,這銀子於她來說還真不當一回事。娘可能不知道,之前大丫給秋月吃的那些藥,咱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放心,拿去給大夫看了看,大夫說那裡頭可是含有不少百年老參,一顆就至少值五兩銀子呢!”
何氏一聽,頓時就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不自覺地就覺得胃有些抽疼。
似乎還嫌這個不夠刺激何氏,張正又接着道:“就是咱吃的那些,雖然沒有秋月吃那個好,可也值一兩銀子一顆,可不便宜呢!”
娘咧!這一天一顆,得吃了多少銀子?
“你咋都沒說出來呢?”何氏感覺到肉疼,都疼得直哆嗦了。
張正便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這要是說出來,娘你還能吃得下?不說是你,就是秋月也肯定捨不得吃。這藥本就是大丫給咱吃的,咱要是不吃可不就是浪費了?總不能拿去賣掉吧?這要是賣掉的話,就更對不起大丫了。”
的確是這麼個理,可這吃得肉疼啊!
這哪是吃的藥,明明吃的就是銀子啊!
“聽說這藥是大丫自己煉的,藥材也是她自己從山上採來的,所以說大丫是個有本事的。她既然有心,咱就接着,不過咱也不能指望着她一直幫咱。咱家的小牛也養大了不少,等打了春咱也去佃點田回來種,好賴能多剩點。”張正早就琢磨着這事,每天都把小牛喂得飽飽的,就怕餓着不愛長個子。
何氏聞言愣了許久,之後才傻傻地點了點頭,似乎還是沒回過神來。
肉疼啊,這感覺還真是要命了!
顧盼兒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差不多黑下來,家裡頭的晚飯已經做好,就等着上桌吃飯。這個時候張氏再做飯的話也顯得有些晚,所以一塊兒留在顧盼兒家吃的飯,八個人坐了滿滿一桌,比起往常來要顯得熱鬧許多。
飯後張氏惦記着家裡頭的牲口,便急急忙忙地回去了。
顧大河坐到一旁與顧清聊了起來,仨小的湊在一塊,也不知道在嘀咕點什麼。
顧盼兒見沒自己的事情,就到處走了一下,這一走動立馬就感覺到不對勁,家裡頭很多東西有被動過的痕跡。這屋內家裡頭的兩個女幫工一般是很少進來的,連打掃都是飯後以後打掃,基本上很少動家裡頭的東西。
不過想了想,顧盼兒還是將疑惑按耐下,心想可能是幫工打掃時動的。
之後又上了二樓,四下觀察了一下。
這一樓且不說,二樓顧盼兒曾規定過,幫工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不許上。
現在看了看,似乎二樓也曾被動過,不免皺起了眉頭。
安氏從房間裡探出腦袋,好奇地問道:“大丫,你在看啥?”
顧盼兒便問道:“咱樓上是不是有人來過?”
安氏哦了一聲,可憐兮兮道:“我今天在這客廳嗑瓜子了,所以讓人上來打掃了一下,這你都看出來了?”
顧盼兒:“……”
臥了個去了,敢情白擔心了一場!
“沒事,我就隨便看看!”顧盼兒抽搐着說完這一句就直接下了樓。
安氏怔怔地看着顧盼兒離去的樓梯好一會兒才緩緩地收回視線,低垂下長長的睫毛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纔將門關上回了房間裡頭。
下了樓的顧盼兒越想越不對勁,不由得往樓上瞥了一眼。
可惜隔了一層天花板,什麼也看不出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要休息的時候,顧大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去,顧清則坐在客廳那裡抱着湯婆子看書,那樣子倒是認真得很。
顧盼兒走上前去,一把將書抽了出來:“今天忙活了一天你就不累?時候也不早了,還看個毛線,睡覺去了!”
顧清愣了一下,道:“初八就要去鎮學了,我有些擔心。”
顧盼兒卻覺得顧清的擔心是多餘的,畢竟顧清平日裡沒少看書,而且也沒見他有多少不懂的地方,就算是先前有不懂的,這些天來也跑到孫言那裡解答去了:“擔心個屁,酸書生都說憑着你的學問,今年就能參加童生試了!”
“你……你覺得我行嗎?”
“你不行,所以趕緊睡覺去!”
“滾,我還就行給你看了!”
“嗯嗯,睡覺!”
“瘋子!”
……被顧盼兒這麼一激,顧清還真就沒啥心思擔憂了,心裡頭倒是憋了一口氣,這童生試啥的先不提,這鎮學自己一定要進,不能讓先生給嫌棄了。
那邊顧大河與張氏回去以後,也早早就躺到了炕上,不過倆人都還沒多困,便沒有直接睡覺,而是小聲聊了起來。
張氏說道:“當家的,那小娘子你也看見了,是不是跟我娘有點像?”
顧大河聽着就想了一下,點頭:“你不說咱還沒這麼覺得,被你這麼一說,咱也覺得跟岳母她有點像,不過也是有點像而已,沒多點。”
張氏卻道:“你那是沒見過我娘年輕的時候,我雖然沒仔細瞧過這小娘子,可就是覺得跟我娘年輕的時候挺像的。”
顧大河揶揄:“像又能咋地,總不能是你娘偷偷生的吧?”
張氏聞言隨即掐了顧大河一把,嗔怪道:“你個死男人說啥呢?什麼叫我娘偷偷生的,這話要是傳出去讓人給聽着了,那還得了?”
顧大河疼得直咧嘴:“那你還想那麼多幹啥?反正又不是你娘生的。”
張氏聞言怔了一下,喃喃道:“是啊,我想那麼多幹啥呢?”
“行了,趕緊睡吧!”
“……可咱這胸口就是悶悶的,也不知是爲啥。”
“不會是吃多了吧?”
“……”
“要不我幫你揉揉?”
“得了吧你,睡你的覺去!”
“……那算了,你要是還不舒服就自己揉揉,剛我看你吃挺多的。”
“還要不要睡了?”
“睡,當然要睡。”
“……”
一夜無話,天亮。
年初三,上午纔過去一半,顧大花母女倆在周氏的左顧右盼之下終於回來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是坐着馬車直接進的村子,直到全福家門口才停了下來,顧大花可謂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地進的門。
這一眼瞧去,陳氏瞪珠子差點沒瞪出來,滿眼的羨慕嫉妒。
這顧大花不但是坐馬車來的,而且身上還穿着綢緞,戴了整整一副銀首飾,那份量足得讓人恨不得扒下來戴自己身上去。再看趙月兒,也是一身的綢緞,頭上雖然沒有銀飾,可手腕上卻戴了個金手鐲,差點沒閃花陳氏的眼睛。
“喲,他大姑可算是來了,趕緊進來坐。”陳氏立馬屁顛屁顛地迎了上去。
那一副諂媚的樣子,看得顧大花心花怒放,更加得意起來。
趙月兒正要跟着顧大花一同到堂屋去,餘光瞥見顧二丫一臉羨慕嫉妒的樣子,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扯了扯衣袖,將金鐲子顯露出來。察覺到顧二丫更加嫉妒的眼神,趙月兒嘴角微勾,輕邁蓮步進了堂屋。
顧二丫嫉妒得差點噴火,不自覺得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想着自己要是有那麼一個金手鐲多好,可惜就是沒有。不說是金手鐲,就是以前自己看中的那個玉手鐲也讓傻大丫那個瘋子給搶了回去,到現在想起來還是一肚子的火氣。
那金手鐲胡氏也看到了,不過卻只是眼睛微閃了閃,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個大姑家裡雖然富裕,可也不是能買得起金手鐲的,還真是稀奇了。
不得不說,顧大花母女倆的這一身行頭,還真是閃亮了不少人的眼睛。最好笑的莫過於周氏,顧大花自己戴了整整一套的首飾,就只給她送了一對分量很輕的耳環,可還是把她樂得見牙不見眼的,就那點銀連一錢都不一定能有,也就值一百文多點而已。
之前顧大河送她一兩銀子,也不見她給個好臉,果然還是得看人的。
中午剛一吃完飯,趙月兒就扯着顧二丫一起去了顧盼兒家。
顧二丫本是不樂意去顧盼兒家的,可趙月兒送了顧二丫一條帕子以後,顧二丫便沒有了異議,很是討好地跟在了趙月兒旁邊。
而趙月兒見顧二丫這個樣子,心底下不免更加鄙夷。
顧盼兒家也剛吃完午飯,無所事事的顧盼兒想起之前弄回來的舊書箱舊了不說還挺沉的,便打算給小相公重新做個書箱出來,省得箱子太沉,他這小身板提得費勁。倒不是沒想過讓安氏給小相公用布縫上一個挎包,可小相公嫌挎包太軟,會把書給弄皺巴了什麼的。
要實用,還不能太沉……顧盼兒坐在那裡沉思了起來。
最終決定用竹子編一個出來,這竹子家裡頭也有,還不必到外面去找了。
正削着竹片子,這趙月兒跟顧二丫就走了進來,見到顧盼兒正在削竹子,面前還擺了許多,似乎打算編東西,先是一愣,之後就輕輕地笑了。
“大表姐這是在忙呢?”趙月兒嘴裡說出來的話柔柔的,聽在別人的耳朵裡應該是挺好聽,至少顧二丫就很羨慕趙月兒的好聲音。
可聽在顧盼兒的耳中卻不是那麼友好,裡面可是夾雜着鄙夷呢。
顧盼兒於是只擡頭看了一眼,便又繼續低頭忙活起來,淡淡地問道:“有事?有事就說,沒事門口就在那裡不偏不倚的,可以隨時離開。”
趙月兒見顧盼兒看過來,本想要炫耀一下自己手上的鐲子的,可還沒等拉起袖子呢,顧盼兒就低下了頭,趙月兒這心裡頭就憋了一口氣。
“大表姐這是打算編什麼?”趙月裝作關心的樣子問道,嘴裡卻嘀咕道:“這編東西的活不應該是由男人來做嗎?大表姐還真是能厲害,表姐夫他知道嗎?”
嘀咕聲這麼大,嘀咕給誰聽呢?顧盼兒心底下翻了個白眼。
又聽趙月兒說:“這男人要是懂得心疼女人,哪會讓女人幹這種事情。”
說得你好像嫁過人似的!顧盼兒心底下腹誹。
這初一到初十就是不好,白天不能關上大門,什麼人都能隨便進來,還真是噁心人。顧盼兒邊低頭忙活着,邊想着要不要把這趙月兒給扔出去算了。
顧二丫左看看右看看,越看就越是羨慕嫉妒,恨不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
餘光不經意瞥到屋內頭顧清正抱着湯婆子看書,不由得用肘頂了一下趙月兒,說道:“月兒你看裡頭,我那堂姐夫正在裡頭看書呢!”之前顧二丫是怎麼都看不上顧清的,覺得顧清雖然長得還行,可病秧秧的一看就是個短命的。
可這不過是過了不到一年的時間,這人不但病好,還變得更加好看了。
趙月兒往裡頭一看,頓時眼睛微閃了閃,輕輕地對顧盼兒說道:“既然大表姐在忙着,月兒就不打擾了。”說完就跨過顧盼兒身旁向屋裡走了進去。
這是不打擾她了,可卻是打擾顧清去了!
顧盼兒呆呆地想了一會兒,乾脆又低頭忙活了起來。
“表姐夫。”
顧清正看書看得入迷,一聲帶着無限柔情的低喚傳進耳中,先是愣了一下,還以爲是錯覺便沒有注意,又繼續看了起來。
“表姐夫。”
可這時又一聲低喚傳來,依舊是那麼的柔情,顧清就不得不擡起頭來了。
這一看頓時就愣住,這人還真是眼熟,什麼時候來的?
如此靠近,顧二丫乍一看到顧清的樣子,也是怔了好一會兒,嘴裡卻不自覺地道:“喂,你這人怎麼回事?月兒都叫你兩聲了,你還不理人!”
顧清蹙眉:“我沒有聽見。”
顧二丫再次一呆,怎麼這人變好看了,聲音也那麼好聽了呢?
“表姐夫是在看書嗎?看的什麼書?月兒也想知道呢!”趙月兒的聲音無限柔軟,還帶着點點的情意,再加上那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還真是有些迷人,一般人難以抗拒這等溫柔。
可偏偏顧清不懂風情,眉頭擰得更緊:“我看什麼書與你何干?你們倆離我遠點,靠得太近我不習慣!”這身上是弄了什麼東西,難聞死了!
趙月兒先是一呆,後略爲委屈地退後了半步,欲言又止地看着顧清。
顧二丫也不是第一次被嫌棄了,雖然覺得這顧清實在是好看,可也沒有別的想法,聞言便撇了撇嘴,退後了整整一大步,然後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坐下來以後也不管那兩個了,眼睛不停地四處打量着,越看便越是羨慕嫉妒。
顧清見趙月兒只是退了半步,擰起來的眉頭沒有鬆開半點,忍不住瞥了門外的顧盼兒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這瘋婆娘是怎麼回事,自己親戚來了也不招呼,讓他一個爺們來招呼算啥?
“你是來找你大表姐的吧?我把她叫進來!”顧清心底下冷哼了一聲,直接就站起來朝門口快步走去,絲毫不願意與這趙月兒多待。
趙月兒忍不住伸出手去抓顧清,嘴裡喚了一聲:“表姐夫。”
顧清被抓了個正着,一股噁心之感傳來,趕緊將趙月兒的手甩了開來。
“顧大丫,你表妹來了,你還在那裡做什麼?趕緊回屋去!”顧清甩開趙兒的手後還是覺得不舒服,趕緊將人撇下,跑廚房裡熱水洗手去了。
顧盼兒先是一愣,然後面色有些古怪地站了起來,拍拍走才進了屋子。
還真是的,有必要這麼一副見鬼了的樣子嗎?
好歹人家還是個小美人呢!
“還真是有事?坐呀,有必要一直站着麼?”顧盼兒說着自己就一屁股坐了下去,一邊笑眯眯地看着趙月兒,一邊很是爺們地擼起了袖子。“說說到底是啥事,既然把我家小爺們都給嚇走了!”
這袖子不擼起來還好,這一擼起來這倆妹子眼睛都看直了。
一隻金亮亮的鐲子就這麼露了出來,比趙月兒手腕上那隻粗上不少不說,看起來純度也比趙月兒那隻好,樣式也是特別的好看,相比起來,趙月兒那隻就顯得土多了!
趙月兒先是一呆,之後眼眸就開始噴起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