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顏一身亮色衣裙坐在美食坊後院的亭子裡,還別說經過幾個月的細心栽培後,美食坊後院的花草樹木長勢喜人,而且謝顏顯然對修理這些花草也上心,所以這後院的花草成片開放,顯得鬱鬱蔥蔥。
看到染染和玉辰生攜手走來,謝顏眼睛一亮,隨即坐直了身子,嬌笑道:“我就說你怎麼就這麼急匆匆的趕去北方了,原來是去會情、郎啊!怎麼樣,是不是經過那生死離別的感人一幕後,你們倆終於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了?”
染染詫異道:“什麼叫感人的生離死別?”還有她和玉大叔之間有什麼需要捅破的麼?
“那些話本子裡面都是些將軍英雄救美,換做了你們倒是變成了美女救英雄,如果不是玉公子病的要死了,小染,你會這麼決絕的跑去北方?”謝顏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兩個受盡苦難的男女主角,在最後都會走到一起,雖然剛纔我離你們很遠,但是你們那牽着的小手我早就看見了。”
謝顏說着說着就洋洋得意的笑了起來,別以爲她沒注意到,剛纔這兩人那小手是牽的真緊,要不是她突然站起來,估計現在也還在牽着呢!
染染無語,她轉身坐在了亭子裡的石椅上,開始和謝顏談論起了美食坊的生意。
說到生意上的事情,謝顏那是一臉的求表揚,她端坐好身子後,就開始洋洋灑灑的闡述着這兩個月美食坊的佳績。
經過去年那兩個多月的宣傳,美食坊的名號已經打出去了,不僅僅是南江縣的達官貴人喜歡上了這個味道,連州府的達官貴人也慕名而來,美食坊的門檻都被他們踏平了,好在染染離開時,留下了足夠的調料,不然美食坊都要歇業大吉了。
這兩個多月美食坊的純利潤足足有十萬兩白銀,要是那些人工、原材料的銀子沒扣除的話,就更多了。
染染聽着謝顏的闡述,也很是咋舌,當初開美食坊的時候,她就猜測過美食坊應該會火紅起來,畢竟火鍋可是以前全民都愛的美食啊!
可是染染也沒有想到,居然火到了州府。
“小染,你說這六月天,咱們這火鍋還要怎麼賣?難不成客人一邊吃着一邊流汗?”謝顏苦惱的皺着眉頭說道,美食坊的生意紅火她自然高興,但是到了夏天又該拿出什麼來招待顧客呢?
“這個倒不難,謝顏,明天你回楊河村一趟,我帶你去吃好吃的。”關於美食坊夏天要主打什麼,染染早就規劃好了,“火鍋的生意也可以繼續,我知道有一種名叫硝石的玩意,咱們可弄得到?”
硝石製冰,放在屋裡可以降溫,而且硝石製冰還可以重複利用,成本極低,也不費事。
謝顏搖搖頭,硝石可是朝廷管控着的,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怎麼會弄得到?
“你要硝石幹什麼?”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玉辰生突然開口問道:“硝石是用來製作火藥之物,朝廷對這一方面管控的很是嚴格。”
不管是煙花爆竹還是火藥都離不開硝石,朝廷爲了避免那些硝石被無良的商家賣給敵人,也爲了增加本國的國力,所有開採硝石的礦場都是朝廷所有。
wWW▲ тт kān▲ C○
“我想要拿一些硝石來製冰,不僅美食坊可以用,醉香樓也可以用,咱們家裡也能用,硝石製冰可以重複利用,也節省了咱們一大筆的開銷。”染染說道。
玉辰生點點頭道:“那好,硝石的事情就交給我,你需要多少?三石夠不夠?”
他最多也就只能要到這麼多,所以若是不夠,也只能想辦法去別處要了。
染染連忙說道:“夠了夠,足夠了,不用這麼多,有兩石也就夠用了。”一石是二十八公斤,也就是五十六斤,硝石製冰可以反覆使用,有兩石足夠用了。
一旁的謝顏看着染染和玉辰生的互動,只覺得被餵了滿滿一嘴的狗糧,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道:真當姑娘我是背景板麼?當着單身狗的面調情,那是要遭天譴的。
只是她只能暗暗的吐槽,不敢把心裡話說出來,要知道眼前的兩位一位是她的大財主,一位是她的軍師,得罪一個都夠她頭疼的,要是把這兩位一起得罪了,那她還有活路麼?
染染和玉辰生直到日落西山時纔回楊河村,這一次她與玉娘還有謝顏聊了聊醉香樓和美食坊的大致情況,染染也知道了醉香樓和美食坊的經營狀況。
對此染染很是滿意,不管是美食坊還是醉香樓都很不錯,唯一讓她憂心的也就是麪館的事情了。
根據秋娘所說,徐家麪館的麪條也好還是骨湯都和白家麪館的如出一轍,並且價格還比他們白家的更低,染染蹙眉,除了她那秘製的藥包還有荷包蛋、魚丸、魚片、砂鍋外,徐家麪館和她麪館的東西大致上都是一樣的了。
要說染染不糟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這個時代也沒有所謂的版權,她不能去申請自己的專利,想到此,染染的臉都要皺成苦瓜臉了。
玉辰生揉了揉染染的發頂,輕聲安慰道:“索性她也沒有把你的東西學個十成十,不過是學了皮毛罷了,這就值得你憂心了?小丫頭,心態放平穩來,徐嬌婷不是你的對手。”
不說他還在旁邊看着呢,就是依照小丫頭的手段,想來也不是會吃虧的主。
染染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心裡的心事?莫不是你會讀心術?”語氣中是滿滿的詫異和防備。染染心道:若是玉辰生真的會讀心術,那她以後在她面前豈不是沒有一丁點兒的秘密可言了?雖然她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地方,可她的來歷實在是不能被人所知,萬一被玉辰生當成妖魔鬼怪那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個朝代的人處理妖魔鬼怪不是浸豬籠就是一把火燒死,染染就渾身一顫,她還沒活夠呢!哪裡能夠就這麼輕易的死了。
玉辰生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染染,只見他小丫頭的神色好像很不安,玉辰生回想了自己這一路上的所作所爲,他好像沒有說什麼惹小丫頭生氣的話語,他又是哪裡惹惱了她,致使她這麼坐立難安?
想了不知道多久,突然間,他腦海裡浮現出了他剛纔跟小丫頭的對話,剛纔小丫頭問他是不是會讀心術,隨後她就開始神思不屬起來。
莫不是小丫頭誤會他會讀心術了?只是這讀心術又是何物?玉辰生不解的想着,好在他也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安撫好小丫頭,所以他連忙說道:“我不會讀心術,只是見你煩心不已,遂想想,你這一日除了徐家麪館的事情外,別的事情也進行的很是順利,我猜你是爲此煩憂,所以這如此安撫你,希望你能夠靜下心來想對策,那徐家麪館一看就是來搶你生意,爭對你,你若是不好好想辦法,怕是生意以後會愈發的難做。”
玉辰生經營了醉香樓十來年,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徐家麪館的不妥之處,當初小丫頭費心費力才把白家麪館的名號打出去,現在徐家麪館不過是把鋪子開在了白家麪館的對面,然後請了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來當小兒,招攬客人。
玉辰生又不傻,自然是一眼就看出徐家麪館這麼行事本就是爲了搶奪白家麪館的生意,若是在別處開,別人最多也只會以爲他們是看白家麪館這麼賺錢,所以纔跟風,想要沾沾邊,大賺一筆。
而徐嬌婷做事太過於高調,連鋪子裡的裝修都跟他小丫頭的有一拼,玉辰生自然是剛剛看到的第一眼就心生疑竇,只是還沒等他行動,小丫頭就知道了。
“我知道。”染染的神色一下子就緩和了下來,她微微蹙眉道:“只是我還沒想好她爲何要處處爭對我。”
“處處爭對你?這是何意?”玉辰生一下子就抓到了關鍵點。
染染便也不隱瞞了,把褐月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得玉辰生是臉色鐵青,要是徐嬌婷此時在眼前的話,玉辰生定會把她碎屍萬段。
等染染和玉辰生回到楊河村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村裡的人家屋子上的煙囪也都冒出了青煙,顯然大家都在準備晚飯。
染染和玉辰生回到了白家,早上一直消失不見得林趙氏母女也坐在大廳裡,而白張氏正在一旁手上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麼。
“娘,我回來了。”染染腳步輕快的走上前,撒嬌似的靠在白張氏身上,剛纔煩憂的事情好像一瞬間就消散了,染染不是有事情就要弄得天下皆知的人,況且那件事情二哥都沒有跟白張氏說起過,顯然也就是怕白張氏着急上火,所以染染也乾脆裝作沒有這回事。
“小染,你回來了,快來看看,晚上咱們家包糉子你看看你是喜歡花生餡還是豆子餡?”白張氏手邊放置着的是去年家裡收割回來曬乾了的豆子和花生。
染染看着那豆子和花生,微微一笑道:“我都想要,娘,咱們要不也做些肉糉吧,端午過後是爹爹的祭日,我記得爹爹最愛吃肉糉了,咱們做好了以後剛好可以送去給爹爹吃。”
“難爲小染還記得,那時候你爹最愛吃的就是肉糉了。”白張氏有些感慨的說道,想到亡夫,她忍不住紅了眼眶,那時候家裡的條件不好,全家的擔子都壓在白傳祥肩上,可就連他最愛吃的食物他也都捨不得吃,每次有好吃的他是最後一個吃,髒活累活卻是他一個人幹。
想到此白張氏更是心疼白傳祥,所以在染染決定要做肉糉後,白張氏也不用別人幫忙了,她急匆匆就去廚房,又多浸泡一些糯米和糉葉。
豬肉晚上家裡是沒有新鮮的了,要想做肉糉,那就得明天早上去採買了新鮮的豬肉後才能做。
一旁的林趙氏母女臉色一瞬間黑到底,原本剛纔就是她們在跟白張氏說話,沒想到白染染一回來,不問候她們就算了,還害的白張氏也不理她們了。
都怪白染染!
染染還不自知被人記恨了,她見白張氏匆匆忙忙的跑去廚房,作爲孝順貼心的好女兒自然是要去幫忙的,所以白張氏前腳走,染染後腳就跟上去了,玉辰生則是去找汪風雲聊聊褐月的事情。
在那處山洞裡,玉辰生見到了褐月的那六個劫匪還有假銀心和假成叔,看到這麼多人被關押在山洞裡,玉辰生也不知道該說汪風雲是膽子大還是沒腦子,不過想到這山洞外面還有密密麻麻的刺藤爬着,又隔着一條小溪流,周圍也沒有什麼荒地,怕是也沒人來。
最起碼他是楊河村人也在這裡長大,但是從來都沒有關注過這裡。
“這兩人染染以爲已經死了,不過我總覺得他們應該知道一些北莫的事情,你今日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論審訊,你纔是高手。”汪風雲指着哆嗦在牆角的假銀心和假成叔說道。
原本這兩人在交代了那些事情以後就該死了,只是他在最後關頭改變了主意,這兩人既然這麼爽快的就招供了他們來此的目的還有一些可有可無的事情,那麼說不定他們還有一些他和染染不知道的事情沒有說。
要論對北莫探子和細作最熟悉的人,莫過於玉辰生了,這位當年是權傾朝野的玉相,後來又跟靳王爺父子走的很近,若是把人交給他,定是可以問出關鍵的答案來。
“多謝你的誇獎。”玉辰生心情極好的應着,不管是誰都喜歡聽好話,玉辰生自然也不例外,被人誇獎總比被人罵強吧!只是他看着假成叔和假銀心的狀態很是不對,不由得問道:“我怎麼感覺他們好像有什麼地方不正常?”
“不錯,那個女子,原本正處芳年,可惜不肯招供,被小染用了藥,一瞬間就把她那幾十年的美貌年華給度過了,所以現在變成了這副老嫗的模樣。”汪風雲嘴角抽了抽,繼續道:“這位呢,是假扮了成叔,被染染下了藥,那薰香確實不錯,他聞了三天後,不管問什麼,都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當然了,你要是沒問他問題,他也不會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現在的假成叔就有些像是被人操控的機器。
玉辰生饒有興致的點點頭,隨即又說了一些話後,才往褐月那羣人走去。
玉辰生去了哪裡染染不知道,總之等到晚飯時分,汪風雲和玉辰生從門外走了進來,大家洗乾淨手後就開始吃飯了。
一大桌子的飯菜,白家衆人都嘻嘻哈哈的說着話,連往日裡不怎麼說話的玉辰生今天都多說了幾句,染染很是敏感的察覺到,今晚的玉大叔,心情很好呢!
只是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好事!
最沉默的莫過於林趙氏母女了,她們兩人坐在小角落裡,看着和和美美的白家衆人,只覺得她們兩人被排斥在外,這可把林婉珠給氣到了,在她看來,她也是白家的一員纔是,只是看着眼前和樂的一家人,她心底的不甘和怨氣都全數釋放了出來。
飯後,玉辰生和汪風雲、白雲銘三人直接去了玉辰生家,男子有男子的事情要辦,白張氏笑眯眯的看着他們出門也不過問,芸娘把殘羹剩飯都收拾好了以後,白張氏纔去廚房開始包糉子。
染染自然也舉着雙手要去幫忙,白無雙不耐煩和林趙氏母女呆在一起,自是要跟着走,很快餐廳裡也就只剩下林趙氏母女倆了。
林婉珠雙手握着小拳頭,陰鬱的看着染染母女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外後,忍不住低吼道:“白家實在是欺人太甚,娘,您可看見了,白家一家人對咱們可是連隊外人都不如,看看那趙小虎,不過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可是他在白家的地位也比咱們高,您再看看那汪風雲,不過是白張氏收養的兒子,可白張氏對他多好。”
又是招呼他要多喝些有營養的湯,又是擔心他吃不飽,還把那些肉都放到汪風雲面前,任由他挑選。
林婉珠很是氣憤,她跟白家還沾親帶故呢!可是她在這裡過的叫什麼日子?
林趙氏被林婉珠這麼一說,心裡也很不平衡起來,她可是給白張氏父親養老送終的了,白張氏對她自然應該態度好一些,可白張氏對她做了什麼?吃飯好菜好肉都顧着那幾個小孩子,住的地方還是白家的老宅,搞的她們是落魄的窮親戚來打秋風一般。
“珠兒,娘也想去好好質問質問白張氏她到底拿咱們當什麼了,要是她不在意咱們,咱們也不必舔着臉呆在這裡,免得受他們白家的氣。”林趙氏這一輩子可謂是過的很是舒爽,除去了這兩三年,日子落魄了下來。
以前她長得還算好看,又嫁到了張家當長媳,後來張家頻頻出意外,不過一年的時間,丈夫老公公都去世了,那時候白張氏早已經出嫁,她一個人得了張家的所有好處,隨後帶着張家的所有資產嫁給了當地一位做錫器的男子爲妻,這十幾年下來,日子也算是過得紅火、舒心。
五年前,村裡會做錫器的人家多了起來,漸漸的他們家的生意就不好做了,畢竟當初他們仗着只有自己會錫器的手藝,惡意擡高了價格,所以導致後面競爭激烈後,他們家直接倒閉了。
而她那位丈夫,也就是林婉珠的父親,自從家裡的生意做不下去以後,就開始天天嗜酒,喝醉了以後就開始打罵林趙氏母女倆,林趙氏嫁入林家十幾年了也才林婉珠這麼一個女兒,以前她丈夫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可是當事業不順心以後,就開始挑揀着這件事說個不停。
兩年前,她丈夫喝酒喝死了,林趙氏終於鬆了一口氣,可是家裡那豐厚的家底早就被她那丈夫敗光了,也就是那時候她才知道她那早死的丈夫不僅喝酒還賭博,甚至連家裡的房子都抵押給了別人。
她們母女倆被趕了出來。
失去了住所後,爲了生存,林趙氏只得去城裡租了一間小房子,然後去外面找些零工乾乾,林婉珠則是在家裡納鞋底賣到布莊,換取一些銅板。
這麼苦的日子,林婉珠已經不想過了,所以在林趙氏說出剛纔那番話後,林婉珠斷然拒絕道:“不行,娘,我不想離開白家,不僅如此,我還要在白家站穩腳跟。”
“可你要如何在白家站穩腳跟?你跟白張氏無血緣關係,他們不會善待你的。”林趙氏苦澀的說道。
林婉珠靈光一閃道:“那白雲銘不是還沒成親麼?也沒有說人家,娘,您去跟白張氏提提,就說我願意嫁給白雲銘做媳婦,您去保這個媒人,若是等白雲銘出了孝期後,依照白家的家底,咱們可就配不上了。”
15282152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