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兒被關押進這裡,已經過了五天,這五天裡,慕容婉兒雖然沒有把這裡所有的刑具都嘗試一遍,但是她早已經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所以在昨天的審訊中,她已經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了。
包括冰洛城還有大秦境內她所知的北莫探點。
而墨雲認爲她能夠這麼利索的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吐出來,肯定還知道更多的消息,所以一直對她用刑。
還別說慕容婉兒心中確實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她一直都不曾跟任何人說起過,所以在受不了刑罰時,終是把這個不該開口的秘密吐露了一些。
這個秘密若是被靳王爺知道,那北莫真的就沒有活路了,慕容婉兒知道這個秘密只要浮出水面,靳王爺一定會狠狠的找北莫算賬。
北莫是她的國家,這個秘密她咬死也不該說出口,但是她現在連活着的機會都渺茫,不說難道就這麼等死?慕容婉兒心裡也明白秦九陌定是不會真的把她弄死,但就是這麼半死不活的受折磨,她實在是撐不住,她也怕萬一,墨雲他們下手不知輕重,真的把她弄死了怎麼辦?
慕容婉兒不甘心,她還沒有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就這麼死了,她如何能夠甘願?
所以把心中埋藏了十幾年的秘密說了一些,果然如同她所料,秦九陌很是感興趣,只要秦九陌感興趣就好,她就怕秦九陌不感興趣,那她就真的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世子殿下若是能夠給婉兒一條活路,那我就全部都說出來,一個字都不隱瞞。”慕容婉兒擡頭,堅定的看着秦九陌說道,她知道這一次是她唯一一次討價還價的機會,所以必須把握好。
秦九陌嗤笑道:“你什麼消息都還沒說,就要本世子給你保證?你覺得可能嗎?既然你不願意說,本世子相信你能夠知道的事情,這世上也會有人知道,本世子挨個找過去便是!”
說完,就對玉辰生道:“阿辰,咱們走吧,看來這慕容婉兒還真是把世人都當傻子戲耍呢!”
玉辰生點點頭,配合的跟着秦九陌往出口走去。
秦九陌剛把話說完,慕容婉兒心裡就焦急了,這個秘密她知道,但是她也不能保證別人不知道,所以在看到秦九陌和玉辰生毫不留念就離去時,慕容婉兒急忙說道:“我說,我說。”
秦九陌停住腳步,和玉辰生對視一眼,雙方的眼睛裡都流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神情,秦九陌轉過身,故作清淡道:“既然想說那就說吧!要是說假話矇騙本世子,本世子定會讓你後悔來世間走一遭。”
語氣很是冷然,但是玉辰生卻感覺到了秦九陌的緊張還有害怕。
靳王妃是十三年前去世的,那時候秦九陌不過才七歲,正是需要母親陪伴的年齡,可惜他那時候就失去了母親,後來一直都跟在靳王爺的身邊,雖然靳王爺很疼愛他,但是心裡的缺失可想而之。
慕容婉兒苦笑的看着秦九陌,她既然選擇了把真相全盤托出,自然不會隱藏半分,她捋了捋思緒後,沙啞着聲音說道:“靳王妃當年不是病逝,而是中毒,十三年前,北莫興兵,靳王爺去了戰場,而靳王妃則留在了京城,我父王爲了脅迫靳王爺,設計把靳王妃從京城引了出來,本以爲等靳王妃出了京城後,就能很輕鬆的把靳王妃擒獲,誰知,靳王妃心思敏捷,父王不敵,讓靳王妃逃走了。”
“這件事情,本世子知道。”秦九陌不耐煩的打斷了慕容婉兒那無用的闡述,當年靳王妃去世的時候他年齡雖小,但是也不是不知事的年齡,他自然記住了母妃的死因,確實是中毒而死,那毒和他身上的毒一般無二,所以後來他父王害怕他也這麼毒發身亡,不管去哪裡都把他帶在身邊。
“可世子不知道的是,靳王妃當年離開京城時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原本她身上的毒不會這麼容易爆發,只是因爲她懷了那個孩子,爲了肚裡的孩子,靳王妃把所有的武功都用來壓制那毒,可即便這樣,她肚裡的孩子還是早產了。”慕容婉兒啞着聲音說道,忍不住抿了抿脣。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喝水了,嗓子早已經被她自己哭喊壞了,脣也乾裂的生疼生疼,哪怕是舌尖輕舔也覺得刺痛。
孩子?秦九陌身子一僵,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他父王也不知道。當年母妃身受重傷的回到北方,還沒等見到父王就斷了氣,他們一直都不知道那段時間母妃是如何從北莫人設下的天羅地網中逃出來的。
玉辰生眼裡也閃過一抹不可置信,但他見慕容婉兒的神色不似說謊,那就說明當年的靳王妃確實是懷了身孕,並且還把這個孩子給生下了。
“那個孩子在哪裡?”玉辰生問道,若是這個孩子還活着,靳王爺知道了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秦九陌也一霎不眨眼的看着慕容婉兒,他也想知道那個弟弟或者妹妹可還活着。
“我不知道,我父王他也不知道,當年靳王妃知道自己中計了以後,就去了南方,那時候我父王的探子並沒有過多的涉及到南方,所以一直都沒有找到靳王妃的蹤跡,也是後來靳王妃去北方與靳王爺會合時,露出了蹤跡,我父王的人順着那條蹤跡才知道了靳王妃早已經生下了一個孩子,但是那孩子並沒有跟隨靳王妃去北方,想來是安置在了她認爲安全的地方。”
慕容婉兒說道,她心裡其實很佩服身爲女子的靳王妃,畢竟若是換做她面臨這樣的追殺,怕是早就嚇得要死,更不要說擺脫了追兵,還把肚裡的孩子生下了,最後若不是爲了助靳王爺脫困,靳王妃也不會早早就去了。
這個消息對秦九陌和玉辰生來說,實在是太過於不可置信,但是他們心裡都明白慕容婉兒沒有說謊,當初的靳王妃身上所中的毒還不及秦九陌身上的三分,怎麼就一夜之間爆發了?
除非發生了不可預算的意外,而那個孩子就是意外,靳王妃爲了保全那個孩子,不讓那個孩子如同秦九陌一樣,身重劇毒,所以她犧牲了自己。
秦九陌穩了穩神後,追問道:“這個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連他和父王都沒有得到這個消息,這慕容婉兒又是如何知道的?按理說這個消息那個三王爺應該不會隨意的跟人說,不然也不會十三年過去了,他們靳王府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
“我母親是大秦人,當初我父王想找到靳王妃生下的那個孩子,可是卻無計可施,畢竟北莫人和大秦人終究是有些差別,我父王若是派人來大肆搜查,怕是你們靳王府早就得到了消息,萬一你們早一步找到了那個孩子,那我父王不是白忙活了?”
慕容婉兒沉浸在回憶裡說道:“父王找到了我娘,跟她說只要找到了靳王妃生下的那個孩子,她就是有功之臣,到時候我父王就能夠因爲我孃的立功表現把她帶回北莫,成爲尊貴的王爺側妃。”
“我娘當年會跟我父王在一起,就是看中了我父王的身份,我娘做夢都想成爲王爺側妃,自然是很盡力的幫着打聽,可大秦地大物博,人口衆多,我娘去找那個嬰兒如同是大海撈針,哪裡會有線索?”
慕容婉兒眼淚緩緩的流了下來,像是回憶到了不堪回首的事情一樣:“時間過的很快,三年後,我娘依舊是一無所獲,我父王極爲生氣,認爲我娘是個無用之人,就打了我娘,那時候我才九歲,眼睜睜看着我娘被打,也是那時候也才知道原來我娘一直不停的換地方、搬家是爲了什麼。”
沙啞的聲音頓的停住了,也是從那時候起,她就被她那個父王丟到了玉辰生的身邊,因爲她娘辦事不利,沒有完成父王的託付,耽誤了北莫的大事,所以她父王很是生氣,慕容婉兒那時候已經知道了靳王妃還有一子的事情,可她不敢說,而她父王眼看找到那個孩子無望,這才讓她去當了細作。
她雖然是北莫三王爺的女兒,可是因爲母親是大秦人的緣故,她的長相跟她母親很是相似,倒是沒有一點兒像三王爺的地方。
慕容婉兒心中最大的秘密說完了,她虛脫的倒在地上,看着不遠處秦九陌那帶着寒意的眼眸,心裡突突的跳着,她所有的倚仗已經沒了,要是墨雲再用刑,她也說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山洞裡一片寂寥,不知道過了多久,秦九陌才站了起來,凜冽的說道:“你說的事還有待考證,不過看在你這麼配合的份上,我給你一條生路。”
話落他和玉辰生兩人就徑自離開了這裡,反正這幾年來慕容婉兒所知道的消息都是他們故意放出去給她的,自然是不怕她回到北莫興風作浪。
比起死在他們手上,顯然回到北莫,更讓慕容婉兒有歸屬感,當然,慕容婉兒搞砸了這麼多事,那北莫的三王爺可不是心慈手軟之輩,自然是會狠狠的收拾她。
秦九陌現在滿心都是那個和他血脈相連的人,那個從一出生就不知道去了哪裡的人,十三年過去了,那個孩子若是還活着的話,應該也十三歲了。
只是他不知道對方還活着還是已經死了,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秦九陌走出山洞後,茫然的看着冰洛城外那枯草滿山野的景象,他張了張嘴,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他不知道這個消息是真是假,但是他希望是真的,他渴望多一個親人,即便那個親人還並不知道他的存在。
“阿辰,你說慕容婉兒說的可是真話?”秦九陌像個無助的小孩子一樣看向的玉辰生,他很是急切的說道:“若是她說的是真話,那母妃當年爲何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這也是最讓秦九陌想不通的地方,這件事要是真的,那母妃爲何不說,甚至在她去世之後,他們父子也不知道這個消息。
玉辰生沉吟了一會兒後說道:“慕容婉兒說的應該是真話,她現在已經落入咱們手中了,自然沒有說假話的必要,至於靳王妃爲何不留下隻言片語,或許是她身邊有細作,或者是王爺身邊有細作,九陌,當年王妃在京城爲何會突然之間執意要離京?她身邊若是沒有北莫的細作,哪裡能夠這麼準確的知道靳王妃去了哪裡?還能在那裡設伏?”
北莫人無所不用其極,更不要說他們還有心問鼎天下,又視大秦爲眼中釘,自然是會安插一些細作在大秦,而靳王爺手握重兵,又深的聖上的信任,自然是北莫人關注的對象,作爲靳王爺的王妃,自然也是落入了他們的監控範圍。
秦九陌輕呼出一口氣,輕聲道:“我從未想過我在這個世上除去了父王外還有血脈相連之人,只要想到我在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我心裡就極歡喜,我相信我父王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高興。”
玉辰生看着秦九陌臉上那遮掩不住的笑容,真的很想打擊他一下,說不定靳王爺知道了這個消息後不會高興,而是會遷怒於那個孩子,畢竟當年靳王妃若不是爲了保護那個孩子,哪裡會毒發身亡?
可他現在看着這麼高興的秦九陌,也不好潑他冷水,只能附和他說了幾句話。
兩人回到城裡後,秦九陌立刻就寫信去了前方給靳王爺,而玉辰生則去了染染的房間,看着染染正在搗鼓藥材,那張冷着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
“回來了?”染染聽着腳步聲就知道來人是誰,自從她和玉辰生確定關係以後,玉辰生倒是越發的喜歡黏着她,染染雖然表現的很是嫌棄,但是心裡卻也極爲歡喜,畢竟這代表着玉辰生在意她,不然哪裡會這麼黏着她?
“嗯,你天天待在屋裡可不好,這樣悶着會把一個人都悶壞了,有時間的話,還是多多去外面走走。”玉辰生走到染染的身後,看着染染認真的把藥材用刀切片,他蹙眉道:“這種事情交給洛楓和墨蕭做就是了,何必你親力親爲。”
雖然染染這麼認真的準備藥材是爲了他,玉辰生心裡也很高興,但是隻要想到萬一把染染給累壞了,那他豈不是要心疼死?所以爲了不累着染染,玉辰生倒是希望染染可以把這些不那麼重要的活計下放到洛楓、墨蕭他們來完成。
“我喜歡做這些事情,你別站在我身後,你去炕上坐着,對了,現在只差三種藥材就可以開始解你的毒了,等解完毒後,我就該回楊河村了。”染染認真的切着藥材,想到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心裡就一喜。
她那個小山坡上的果樹應該也已經全部都種植好了,等她回去以後天天用異能澆灌着,估計應該會比別人家的果樹苗長得更快。
人家說種果樹最快三年就會結果,而且第一年的果子質量也不太好,染染心想,若是用異能澆灌出來的果子,不知道會不會好些,她也不貪心,只要品相好、味道好就行了。
玉辰生很是聽話的坐在了炕上,看着染染那雙閃着亮光的眼睛,剛纔沉悶的心情也放鬆了幾分:“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回去。”
“咦,這裡不是在打戰麼?你不要留下來幫忙?”染染不解的擡頭道。
玉辰生看着染染那懵懂的模樣,覺得甚是可愛,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染染的臉頰,隨後又忍不住颳了刮染染的鼻尖道:“小傻瓜,我留在這裡是能幫靳王爺殺敵還是能幫他分憂?我現在在這裡純粹就是浪費軍需,還不如早點回家,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所以我得跟着你回去。”
“哦!”染染臉色有些微紅的應答道,害怕玉辰生見到她紅霞滿面的情景,染染應聲後,就急忙垂下了頭。
“這戰也打不起來了,北莫很快就會派出使臣來與大秦議和,到時候就更沒有我什麼事了。”玉辰生說道。
這一場戰到了現在,局勢已經很明朗了,不過北莫人素來是不吃虧的性子,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倒是要看看他們會如何嚥下這枚苦果。
畢竟北莫是戰爭挑起的國家,現在戰後賠償什麼的,自然是由大秦說的算,不同意也不好使,不同意那就繼續打,看看北莫那些兵馬要如何上戰場。
只要北莫的大王沒有老糊塗都知道現在跟大秦再開戰,無異於是把北莫的那些兵馬從來給大秦的兵馬當作砍白菜那樣砍。
“既是這樣,那你們這次要的賠償除去了那些金銀珠寶外,不如就多要兩種珍貴的藥材吧!”染染聽完玉辰生的話後,忽然眼睛一亮,熠熠生輝的看着玉辰生:“就要他們的國花冰凌仙花和翠羽。”
冰凌仙花是拿來給秦九陌解毒的,翠羽則是給成叔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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