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全家一個樣

晨光沐沐,太陽從東邊緩緩的探出了頭,金色的光芒柔和的照射在這一片寂靜的土地上。

除去了楊王氏周邊的幾戶人家睡得不夠好外,其他人都睡得不錯,雖說大早上還有一些小年輕因爲熬夜還在沉睡,但是那些年齡大了,昨晚守歲到子時的老人家們,今早都早早的起牀了。

大家相互見面時都在問好,祝福對方今年一切順心、大吉大利!

白家。

芸娘和秋娘一大早就起牀了,兩人在廚房一個熬粥一個準備小菜,秋娘見芸娘臉色有些不好,關切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孩子回來了應該高興纔是。”

“大妹子,你說我帶着一個孩子住在白家是不是不太好?”芸娘苦着臉道:“這幾個月那孩子受了不少的罪,雖回了我身邊,可她不識得我了,昨晚在房裡又吵又鬧的,也吵了你一晚上。”

秋娘不在意的擺擺手道:“我倒是不在意,不過你說的也對,白家給咱們的待遇可比別家優渥多了,你要是怕打擾了他們,不如去村裡租個小屋子也行,一個月花費個一百文錢,你住的舒心,以後孩子長大了也不會覺得彆扭。”

芸娘想了想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玉娘會幫她把孩子找回來,其實也是看白家的面子才幫着找的,不然,誰會浪費時間在她這種無權無勢人身上?她們又不熟,更不可能幫着了,只是因爲她是白家買下來的奴僕,而白家跟玉娘交情匪淺。

孩子找回來了,芸娘心裡的心事也就放下了,所以在說完了這件事後,兩人聊了一些別的話題,看着芸娘臉上那滿足的淺笑,秋娘由衷的爲她感到高興,有孩子傍身總比她這種孤家寡人來的實在。

可想到葉大旗前幾日來麪館鬧事的舉動,秋娘眼裡閃過一抹別樣的情緒。

楊小花踏着陽光,一路往白家走去,她腦海裡亂哄哄的,呈現的畫面不是她在麪館上工時那愜意的小日子就是和江洪兩情相悅之時,亦或是昨晚楊王氏那哀嚎還有楊小豬的怒吼,畫面交織着盤旋在她的腦海裡。

楊小花不明白,爲何家裡會到了如今這般模樣,孃親受傷無錢醫治,躺在牀上除了哀嚎外,沒有別的辦法,父親不體諒孃親,還衝着她發飆,現在更是要休了孃親,眼看一個好好的家就要這麼四分五裂,她不做點什麼,委實是說不過。

雖然這個所謂的家沒有她想象中的美好,甚至一年四季大多時候還是爭吵亦或是冷戰,她所希冀的溫暖、父慈母愛更是不可能出現,可是她還是捨不得這個家。

楊王氏再不好也是她娘,楊小豬再不靠譜也是她爹,這個家再不合她心意也是她的家,可是等到她爹把她娘休棄了,那她就真的成爲了無家可歸之人。

渾渾噩噩之中,楊小花終於走到了白家,看着廚房裡飄出來的炊煙,還有那大紅色的春聯,地上還來不及打掃乾淨的煙花紙屑,楊小花眼裡浮現出一抹羨慕,她記得幾個月前,她第一次跟着她孃親來白家時,白張氏他們還住在山腳下那個茅草屋裡。

她那時候心裡在想什麼呢?她那時候對自己的家還是很滿意的,雖然破爛不堪,有時候下雨還會漏雨,但是也比白家母女強,起碼她不用靠別人救濟而活,那時候白張氏家的所用物件都是靠左鄰右舍拼湊。

可是不過短暫的十幾天,白家突然之間就要建新房了,還是磚房,她卻並不羨慕,只覺得白張氏母子太會作死,連一日三餐都吃不飽的人居然要建房子,那不是東方夜譚麼?

到了現在她才明白,白家會從一個人人都同情不已的落魄戶逆襲成爲現在楊河村屈指可數的有錢人家,靠的不是大家的同情、憐憫,而是他們一家人很是團結和睦。

在‘白家麪館’上工的那段日子是她有生以來過的最快樂的時光了,不僅能夠見識到以前沒見過的事物,還能吃好的穿好的,家裡的爹孃那段時間對她也算是寵愛有加。

腦海裡浮現的都是以往的畫面,楊小花扯了扯嘴角,她原本也可以幸福的過着自己的小日子,只是,在見識過城裡那些紙醉金迷後,她心裡就不甘每個月領着八百文錢的月錢,甚至在染染把他們的月錢漲到了一兩銀子後,她還是不滿足,只覺得白家有錢後變得小氣,明明店裡每天那麼多客人,可是給他們的工錢卻纔這麼一點點。

她也是在這一段時間才明白,白家有錢那是白家的事情,和她楊小花是扯不上半點關係,她在店裡時連說句話都磕磕絆絆,除了端面條外,就是擦桌子、洗菜。

這些活計其實楊狗子一個人就能夠幹好,像她離開面館這麼久了,也沒見白家招個人去頂替她原來的位置,可見也是不缺她這一個人。

滿心的苦澀暫且壓下,楊小花看着這乾淨的院落,還有那洗的發亮的門窗,咬咬牙,跪在了白家大門口,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家就這麼散了,白家這麼有錢,也樂於幫助別人,應該不會拒絕她的請求。

時間慢慢流逝,楊小花在大門口跪了一刻鐘了,白家沒有一個人出來,院子裡也沒有人走動,此時除了在廚房做飯的芸娘和秋娘外,別的人都在白張氏的房裡。

謝顏抱着昨晚玩了一晚上的鬥獸棋,興高采烈的拉着白無雙一起玩,她完全沒有欺負小孩子爲恥的想法,一個勁兒的把白王氏的棋子吃掉,惹的白無雙都快要抓狂了,謝顏才終於呼了口氣,心裡終於痛快了。

昨晚被染染欺負了一整晚,今天在白無雙這裡找到平衡了,謝顏滿足的收起棋子,終於有了一種成爲大神的感覺,也體會到了昨晚染染一直不讓她的樂趣。

跟不懂規則的人玩這種遊戲,實在是太爽了!

白無雙眼巴巴的看着那些棋子被謝顏收走,而後自己提着小裙子快步跑到了白張氏的身邊,撒嬌道:“娘,謝姐姐欺負我。”

白張氏正抱着芸孃的小娃娃逗趣,聞言,看了自己的小女兒一眼,微微笑道:“她怎麼欺負小雙了。”

白無雙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越說越覺得委屈,看的白張氏失笑不已,她一早就看出來了,小丫頭可不是因爲輸了心裡不舒服,而是看上了那畫上的小動物,想要借過來把玩一番,但是看謝顏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又怕人家不願意,所以這才跑來跟她撒嬌。

“小雙乖乖的,那圖紙等姐姐的手臂好了就讓姐姐給你畫好不好?”白張氏安慰道,拍了拍白無雙那粉嫩的臉頰。

白無雙聞言,終於露出了一個笑臉:“姐姐那麼厲害,一定畫的出來。”

坐在一旁的謝顏,聽着白張氏母女的談話,想着袖子裡的鬥獸棋,突然她萌生了一個新的念頭,急忙轉頭跟白雲銘商量了起來。

白雲銘聽着謝顏的話,再看了那鬥獸棋的圖案後,也覺得謝顏的這個想法不錯,連忙把汪風雲也拉來了,三人就着這件事,開始暢聊起各自的想法和打算。

染染房間,玉娘正坐在桌邊,手裡拿着一個冊子,開始跟染染說起醉香樓一年的收入和各地的生意情況,玉辰生說了把醉香樓全權交給染染經營後,玉娘他們這些醉香樓的管事們有什麼事都是來向染染彙報。

“其實這些地方都沒什麼好擔憂的,唯獨阜平這處有些問題。”玉娘說着,忍不住嘆氣。

染染是第一次處理這些事情,聽到玉娘如此說,難免心裡有些奇怪,她輕聲道:“這處有問題?阜平我記得是個州府?位處北方?”

“不錯,小染你倒是記得清楚。”玉娘讚賞道。

染染蹙眉:“我看這賬本也沒什麼問題,不管是支出還是收入都沒問題。”染染雖然不善於辨認假賬,但是這一箱子阜平的賬本里面有沒有貪墨大概還是能夠辨認出一二,不管是前期投入的銀兩還是後來盈利的銀兩都沒出入,何況玉娘不僅是管理醉香樓的一把好手,更是有辨認各種假賬的本領。

玉娘微微搖頭,很是苦澀的道:“她肯定是不會做假賬,可是這些年來在阜平的醉香樓一年不似一年,每年都要從各地的盈利中撥一點救濟的銀兩過去,北方的生意比起咱們男方來說確實更難做,但是也還沒有難做到那種程度。”

“呃,玉娘你的意思去,她這是故意的?”染染挑眉問道,拿起一旁放着的醉香樓各地管事的花名冊,找到了阜平的管事的那頁。

頁面上只寫着阜平管事的生平資料,和玉娘一樣,阜平的管事也是一位美嬌娥,二十來歲的年紀,頁面上沒有她的畫像,只是平平幾筆介紹了她的生平。

“我不懂她的心思,小染,這個人很難說,我和她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就這幾年的共事來看,這個人不是一個安分守己之人。”玉娘蹙眉道。

染染漫不經心的把冊子合上:“她當初是如何當上阜平掌櫃這個位子?”一個才二十來歲的美嬌娥,容不得染染多想,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像玉娘一樣,出身於秀才之家,從小就開始學習識字寫字,多年的積累下來,成果自然不差。

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一個女子能夠掌櫃一家酒樓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是染染開了一個麪館,要不是白家還有白雲銘和汪風雲,怕是早也被村裡人戳脊梁骨了。

“我也不知道,估計連主子都不清楚。”玉娘搖搖頭。

“他不是醉香樓的幕後老闆麼?他怎麼會不知道?”染染不知道該說玉辰生是太放心手下的人了,還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

玉娘道:“主子雖說是醉香樓的幕後老闆,但事實上,醉香樓的產業實在是太過於龐大,主子除了要打理醉香樓外,還有別的產業要打理。”那些產業可比醉香樓重要多了,主子自然不會注意到阜平的醉香樓有什麼問題。

“我知道了,等過段時間我親自去看看。”染染點頭道,又問起了玉孃的私事:“你昨晚哭的撕心裂肺,可是出了什麼事?”

“我能有什麼事?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罷了,不說了,我先去補個眠,昨晚沒睡好。”玉娘說着伸了伸懶腰,隨後往旁邊的牀榻走去。

染染看着眼裡有些擔憂,但是玉娘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勉強,垂下頭繼續看手裡的賬冊,總體來說去年忙活了半年到現在,染染手裡也算是有了不少的閒錢。

美食坊開業了兩個多月,除去了買鋪子、裝修和一些日常的開銷外,並沒有賺到什麼錢,不過也沒有虧本,對此染染是很滿意的,不虧本就是賺到了,只要以後經營上沒有什麼大問題,時不時做些特價或者是打折扣還可以搞一些活動,美食坊也就算在南江縣立足了。

麪館的收入倒是讓染染驚喜,除去了每天的食材、煤炭、木柴、人工外,從開業到現在倒是足足賺了五百兩銀子,雖然不多,但是也讓染染開心了許久。

醉香樓的賬冊最爲複雜,但是裡面的利潤也讓染染咋舌,她賺了五百兩銀子就開心的找不着北了,而醉香樓每一家酒樓一年的利潤起碼都在二十萬兩銀子之上,除去了南江縣的醉香樓和阜平的外,其餘的醉香樓最少的都是二十一萬兩銀子。

染染看着賬冊忍不住發出了驚歎聲,玉辰生還真是大手筆啊!把醉香樓掛名到她的名頭下,每年還要白白分給她這麼多銀錢,倘若是她的話,定是捨不得。

難怪別人能夠賺大錢,她就只能喝稀飯了。

總之,染染的看着賬冊很是開心,原本因爲受傷了不能出去玩耍所帶來的失落,也被驅逐了幾分,煩躁的賬冊也看出了幾分的花來。

對於現在的染染來說,這些可都不是冷冰冰的數字,而是金錢啊!

時間慢慢消逝,很快秋娘她們就來喊大家喝粥,只是在秋娘從白張氏房裡出來時,就看到了跪在大門口的楊小花。

此時楊小花已經在門口跪了半個時辰了,太陽也從一開始讓人覺得舒服漸漸到了灼人的地步。

正巧,小玉王氏挽着玉老頭的胳膊從夕陽山山坳裡走來,看到這一幕,立刻嬌笑道:“呦,這不是楊小花麼?你怎麼跪在這裡?可是白家人給你難堪了?”語氣中是掩不住的幸災樂禍。

小玉王氏心裡是樂開了花,雖然她跟白家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隻要想到那晚在玉辰生家門口見到白染染像個女主人一樣的招呼大家吃飯,她心裡就極爲不爽!

“玉伯孃。”楊小花小小聲的叫了一聲。

小玉王氏的臉色有些僵硬,她跟玉老頭成親也挺久了,但是心裡對於這門親事還是有諸多的不滿,只是在撫着腹部的時候,小玉王氏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你怎麼跪在這裡?快起來,你就算在人家家門口跪破了天,人家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的,人家是有錢人,哪裡還會把咱們這些窮苦人放在眼裡?”

楊小花搖搖頭,不再言語。

一旁的玉老頭難得見到小玉王氏這般開心的模樣,也不說什麼,這段時間不知爲何,小玉王氏對他的態度說的上是溫柔極了,不僅在家裡伺候他伺候的舒舒服服,就是在外面也給足了他面子。

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年輕了十幾歲,特別是現在小玉王氏懷了他們的孩子,這讓玉老頭很是興奮,雖說他已經有兩個親生兒子了,但是老來得子,這種好事還是值得他慶祝。

所以在小玉王氏說想要親自下山來請玉辰生回家過一個團圓年的時候,玉老頭連忙就應了下來,所以這纔跟着小玉王氏下山。

“秋娘,怎麼了?”白張氏抱着小娃娃從屋裡走出來,看到秋娘站在門口沒動靜,不由得問道,白張氏手裡的小娃娃顯然很是乖巧,任憑白張氏這個剛見面的人如何抱她都沒有哭出聲,還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看的白張氏是歡喜不已。

秋娘冷着聲音把外面楊小花跪着的事情說了一通,白張氏聽完後,只是淡淡道:“不用管她,咱們跟楊王氏家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在染染受傷的時候,白張氏就下定了這個決心,沒想到楊小花居然還有臉來她家門口跪。

想到以前楊小花對面館做的事,還有昨晚染染那血跡斑斑的模樣,白張氏的心就抽疼抽疼,她哪裡會願意原諒那個欺負了她孩子的人?

門外的秋娘得到了白張氏的指示,也就不再理會,快步去了廚房,把特意煮給染染的早飯端到了染染房間,至於外面楊小花的事情,秋娘是一個字都沒說。

白家人現在最不願意見的人就是楊王氏一家了,所以白雲銘他們看到楊小花跪在門口也當作沒看到,直接去了餐廳吃飯。

白家人不理會,可站在一旁想要看笑話的小玉王氏卻饒有興致的走進了白家,站在餐廳門口含笑的說:“你們怎麼這麼沒有禮貌?讓人家一個小姑娘跪在門口,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你們這麼做不覺得過分了麼?”

白張氏給白無雙舀了一碗八寶粥,隨後才擡眼看向站在門口的小玉王氏,冷淡的說道:“我家門口跪了人我怎麼不知道?還是小玉王氏的眼光跟我們不一樣?”

白張氏這話可謂是一語雙關,氣的小玉王氏臉色鐵青,心裡更是暗恨,這白張氏別看溫溫婉婉的,內心也是這麼惡毒,居然敢這麼說她,這不是明晃晃的嘲諷她,千挑萬選找了玉老頭麼?

“你說笑了,我只是見不得人家小姑娘可憐兮兮的跪在地上,這天氣可涼了,又是大年初一,有什麼事說開了就好,何必這麼折磨人家一個小姑娘。”小玉王氏壓下心裡的忿恨,面上一片柔和之意。

白張氏道:“你倒是有愛心,看在你是阿辰小娘的份上,我就給你一個面子,也免得你在外面造我們家的謠。”

“白張氏你這話是何意?平日裡我可少來村裡走動,又怎麼會造謠?我素來是不愛說村裡人的閒話,大家鄉里鄉親,擡頭不見低頭見,弄的那麼僵,子孫後代又要如何相處。”小玉王氏笑着說道。

白張氏冷哼一聲,不爲所動,要是以前的她定是會不知所措,可是現在的她,壓根就不在意子孫後代的事情,楊河村容不下他們白家一家人,那就搬家,像風雲說的那樣,人活着就是爭一口氣,連口氣都爭不來,那活着有何意義?

你不強硬自然會有比你更強硬的人來壓制你,你退一步,說的好聽點就是爲大局着想,不想讓大家難堪,可是今日退了一步,來日有人欺壓上來的時候再退一步,久而久之,又還有誰會把你放在眼裡?

白張氏活了快四十年了,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她不怕自己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負,但是她絕不容許自己的孩子被欺負。

想着染染昨晚受的傷,白張氏對楊王氏一家就愈發的恨,他們白家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怎麼還有人覺得他們過分?難道楊王氏做的事情就不過分麼?

再說小玉王氏的話和她人一樣,壓根就沒有信譽,小玉王氏早就淪爲十里八鄉的笑談了,哪裡是小玉王氏不喜跟村裡的婦人來往,實在是村裡的婦人不願意跟小玉王氏來往,白張氏雖說不愛理村裡的閒事,但是白家的日子越過越好,有些交際是免不了,該知道的事情白張氏都知道,就算不是故意打聽,那些婦人也會說出來大家一起玩笑。

“小玉王氏,事情沒有落在你身上,你未免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也罷,這件事既然你要管,那就管到底如何?該是誰負的責任,咱們今天就說個清楚明白,也省的村裡人說我白張氏得理不饒人。”白張氏站起身,叮囑白無雙要乖乖吃飯後,就往大門走去。

小玉王氏看着這麼幹脆利落就跟着她出來的白張氏,心裡不由得犯嘀咕,莫非是她猜錯了麼?難道楊小花不是來這裡求白家收留她,再次給她一份工作?

別說玉家住在山坳裡,村裡的消息他們每次都是最晚才能得到,今天剛好是大年初一,大家都窩在家裡享受難得的清閒時光,哪裡會特意跑去跟小玉王氏說這些事情?

那些愛說閒話的婦人,今天也難得在家裡陪着丈夫孩子,又哪裡顧得上去山裡?大年初一還要去山裡幹活的,那是勞碌命,他們可不想自己的子孫後代都跟他們一個樣,所以大年初一,大家都難得的呆在家裡,沒出門。

昨晚的事情村裡都傳遍了,可惜小玉王氏那裡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她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不過是爲了賣給楊王氏一個人情罷了,她想着,只要這次幫着楊小花在白家謀了一份差事,那麼,以後楊王氏也算是她的人,將來要對付白家也就多了個幫手。

她想的是很美好,只是,不瞭解內情的她,一出來聽到白張氏和楊小花兩人的對話直接就怔了。

“伯孃,求求你救我娘一命,求求你了。”見到白張氏出來,楊小花不住對着白張氏磕頭,很快楊小花那乾淨的額頭就沾滿了塵土。

白張氏的眼裡閃過一抹的厭惡之意,不愧是一家人,傷了她的小染,居然還有臉跑來這裡求救,她雖良善,但是也沒有救自己仇人的胸懷,“楊小花,你跪在我家門口乾什麼?你娘對小染做的事情豈是你跪着磕個頭就能原諒的?再說,咱們兩家已經是恩怨兩清了,你求我有什麼用?”

“伯孃,我爹他要休了我娘,我娘只是偷了您家的春聯,可是也不至於把她的腿手摺傷啊。”楊小花哭着說道,臉上的淚水像是決堤的河水流個不停,她知道她娘傷了白染染,但是應該傷的不重,就她娘連殺雞都怕的人,就算是傷了白染染,也不過是一些小傷,所以她一直都在心裡安慰自己,只要自己替母親道歉,認個錯,這件事說不定就過去了。

或許白家還會出了母親醫治手傷的醫藥費,到時候她爹也不會把她娘休了,反正白家有錢,應該也不會在乎這麼一點銀子,楊小花如此安慰着自己。

白張氏不耐煩的道:“你家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可是我教唆你爹休了你娘?你說你孃的腿手是我們家人折傷的?可有證據?”

楊小花一愣,難道她孃的傷還有什麼隱情不成?可是昨晚送她娘回來的那些伯孃不是都說是因爲她娘傷了白家大姑娘,拿不出錢來賠給白家,所以才被人折傷了抵債。

“可是……”楊小花含着淚還想要說些什麼。

白張氏早已經不耐聽她的話語了,所以厲聲道:“楊小花,咱們兩家恩怨早已兩清,你跪我有何用?是能讓我的小染和以前一樣還是能夠替我小染受了那斷骨之痛?你跪在這裡什麼用都沒有,你只會爲我白家招惹來是非,上次小染心善並沒有追究你對面館的所作所爲,你若是在這麼不講理,休怪我不看在一村人的面子上,去衙門狀告你。”

楊小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疾言厲色的白張氏,被嚇了一跳,她想說什麼,可是在張口的時候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面對白家,原來她已經虧欠了這麼多麼?她當初投毒不是沒有成功麼?爲什麼白張氏她還一再提起這件舊事?楊小花覺得自己很委屈,她不過是做了一件錯事,所以就不值得原諒麼?又沒有釀成大禍,白家憑什麼揪着她的小尾巴不放?

楊小花從來就沒有想過,倘若這件事讓她成了,那此時在楊河村的白氏一族怕是早就被下獄砍頭流放了。

白張氏說完自己要說的話後,直接轉身回了屋裡,不再管門口的事情,她都這麼說了,楊小花要是還在執意跪着,她也不會再理會她。

一旁的小玉王氏還來不及插嘴,就看着白張氏這麼眼睜睜的走了,頓時對楊小花抱怨道:“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我好不容易爲你爭取來的機會,你就這麼白白浪費了,哎,真是氣死我了。”

一直在旁邊當着背景板的玉老頭聽到小玉王氏的抱怨,連忙安慰起她來,“你現在可是兩個人,千萬別動怒,不然傷了裡面的小子可怎麼辦?來,笑一個,開心開心,別爲這些事情操勞。”

對於玉老頭的安慰,小玉王氏還是很受用的,她抿脣一笑,立刻撫摸着肚子說起肚子裡的孩子云雲,玉老頭更是笑彎了眉眼。

楊小花看了她一眼,並不說話,她雖然愛慕過江洪,但是對於小玉王氏還是很不恥的,看着小玉王氏身邊柔聲說話的玉老頭,楊小花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滾,知道再跪下去也無用後,楊小花拖着痠軟的腿站了起來,她要回家問楊王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如同那些伯孃說的,只是因爲偷了春聯後被白染染當場捉住了,情急之下她娘推了白染染一把。

外面發生的事情,染染一概不知,她吃完了早飯後,又睡了一個回籠覺,本來就睏意難擋,一個晚上沒有睡,早上微微眯了一會兒又被玉娘吵醒,現在再也抵擋不住睏意,剛躺下就睡熟了。

白張氏進來時,就看到染染早已經去和周公相會了,上前幫着染染捻了捻被褥後,就靜靜的看着染染的睡顏,許久後,白張氏才輕微的喃喃自語道:“傳祥,我沒幫你把大丫照顧好,你可會怪我?”

後面又說了什麼,只是因爲她語氣極低,除了她自己壓根就沒有人聽得清楚她說了什麼。

隔壁的玉家,玉辰生也剛剛睡醒,昨晚一個晚上都在白家跟白雲銘、汪風雲聊天,他極少跟着人守歲,昨晚雖然沒有跟染染在一起,但是想着同在一個屋檐下也是極爲歡喜。

他的房間裡擺滿了三大箱子女子所喜歡的首飾和胭脂水粉,這些都是玉辰生託人從京城捎來的,還有些一些是這段時間,大秦各地都比較流行的衣裙。

從剛纔醒過來後,玉辰生就在思索着要送什麼給白家的人爲新年賀禮,白家除了白雲銘和汪風雲、趙小虎是男子外,其餘都是女子,這些女子用的東西自然是剛好用的上,白雲銘和汪風雲只要送些時新傢俱的圖紙也就是了,趙小虎一個小男孩送些男孩子喜歡的玩具也可以。

他煩惱的是,該送什麼禮物給染染會比較好呢!

首先一定要是珍貴的,最好是這世間獨一無二之寶,只是他找遍了整個大秦,珍品是蒐羅了不少,但是在他看來沒有一件能夠配得上他心中的女子。

玉辰生煩躁的翻動着箱子裡的東西,在聽到大門口傳來的聲響時,立刻把箱子都合上,擡步打開了房門去往院子裡。

玉辰生剛走到院子裡,就看到推門而入的玉老頭和小玉王氏,難得這次見面玉老頭沒有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臉上掛着討好的笑容,裝出一副慈父的模樣問道:“阿辰,你昨晚怎麼沒有回家?”

“這裡就是我的家,我不在自己家難道還要去別人家乞討不成?”玉辰生冷着臉道,他跟玉老頭從小就不合拍、不對盤,自然不會對玉老頭有什麼好感,加上那次玉江氏推他下河之事,玉辰生更是覺得他和這個所謂的父親,那一絲的父子情也斷了。

回想以往在玉家過的春節,玉辰生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他在玉家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回不回去,玉老頭壓根就不會在意,現在這麼早來這裡,怕是有事找他吧!

至於昨晚在白家吃飯守歲的事情,玉辰生壓根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白家是他未來岳母的家,他提前去盡孝道也是應該的。

“阿辰,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咱們是一家人,自然是該在一起過年。”玉老頭被玉辰生這麼明晃晃的嘲諷,心裡也有些受不住,不過還是耐着性子勸着玉辰生。

小玉王氏在見到玉辰生的一瞬間就癡癡的望着他,眼裡的情愫更是隱藏不住,以前她只是氣憤玉辰生拒絕她,現在卻覺得玉辰生不愧是她看上的人,即便是在生氣也這麼好看。

玉辰生臉上還有刀疤,其實說不上好看,只是看他那半邊的側顏還有渾身冷冰冰的氣質還算好。

小玉王氏會如此執迷不悟不過是心裡不甘心罷了,被多少青年才俊追捧着長大的女子,總是會對那些對自己不屑一顧的人更加高看幾分,只是她再怎麼癡戀玉辰生,都不可能了,她現在是玉辰生小娘,哪裡敢覬覦丈夫的兒子?

“別看了,再看你的口水就要流下來了。”玉辰生轉過身子往大廳走去,對於小玉王氏那張臉,他是再也不想看了,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當着她丈夫的面都敢對着他流哈喇子,要是單獨面對他,豈不是能夠把他撥皮抽筋給嚥下肚?

玉辰生對小玉王氏的目光很是反感,當然了,如果那張臉換成小染的話,玉辰生肯定會直接送到小染的面前,供她盡情欣賞!

玉老頭丟了一個責怪的眼神給小玉王氏,知道她愛慕自己的長子,但是能不能不要當着他的面流露出來?

小玉王氏連忙收起那走神的思緒,對着玉老頭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意,撒嬌道:“我剛纔只是走神了,阿辰他怎麼就生氣了?”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神情。

聞言,玉老頭的心裡好受了一些,他拍了拍小玉王氏的肩膀道:“他與我不過一向是這樣,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可能還不及他與你外祖父的關係親密。”

不管小玉王氏剛纔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想到這段時間小玉王氏對他的柔情蜜意,玉老頭就覺得小玉王氏應該對玉辰生沒什麼幻想了。

“你剛纔在想些什麼呢?這麼入神?”雖然心裡是這麼安慰自己,但是玉老頭還是不放心的多問了一句。

小玉王氏露出一副羨慕的表情道:“阿生和林氏能夠住在這樣好的房子裡,肯定每天都過的很開心,要是我也能住在這樣的房子裡那該多好。”

以前在王家也好還是在楊天富家,她住的都是磚房,可是現在嫁給玉老頭後,居然住在了木屋裡,那木屋一到下雨天就容易發黴,隔音也不好,很多時候她都會被隔壁玉雨生他們父子的吵鬧聲吵醒。

她早就住膩了木屋了,可是也知道玉老頭不會爲她特意去村裡建房子,就算去了她也拉不下那個臉來住,畢竟自從她嫁給了玉老頭後,她壓根就不敢去村裡轉悠,就怕聽到別人背地裡笑話她。

“你喜歡,咱們也可以搬來這裡,你等着,我現在就去跟阿辰說,他一準同意。”玉老頭看着小玉王氏臉上的笑容,立刻保證道,他拉着小玉王氏的手往大廳裡走去,一路上還指着那些屋子跟小玉王氏說着隨便選隨便挑。

他早就忘了,前段時間,玉辰生拒絕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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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網絡剛好,今天又崩了,(╥╯^╰╥)現在是在肯德基上傳的章節,抱着電腦跑了半個城,真是不容易,好在是上傳了。小可愛們,對不起,這段時間實在是太不穩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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