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戲子就是戲子,還非得打腫了臉充胖子演什麼貴家小姐,貴家小姐要是都這樣,可得把家族的臉面都給丟光了去。”
“就是,一點兒氣質都沒有,還好意思擺譜兒呢,穿金戴銀的都掩不住身上的那股子低賤氣兒!”
等到散場,幾個貴家小姐簇擁着出場時,便開始議論了,語氣了都帶着不屑的味道。
郭月華好死不死的聽到了這番話,臉唰的一下就黑了,指着她們就罵了起來:“你們說什麼?!”
那幾個貴小姐們倒也不怕她,直接就揚着頭道:“我們說什麼?說山雞變不了鳳凰,白瞎了你身上的一堆好東西,真以爲打扮成了貴小姐的樣子就能變成貴小姐了?瞧瞧你那通身的氣質,還跟男人偷情私奔,這種羞人的事兒你咋做的出來。”
這羣貴小姐現在可算揚眉吐氣了,之前郭月華在梅苑扮演的任盈盈角色,雖然不算是名媛貴女,卻能讓一衆名媛貴女豔羨,那等俠女態度和果斷獨絕的性子如何不能讓她們爲之崇拜?
因此,就算面兒上再看不起郭月華,心裡始終是羨慕她的,而現在,她們看了郭月華的這部戲,似乎才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問心無愧的鄙視她的理由。
郭月華氣的直哆嗦:“我是山雞?你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嗎?你以爲我”
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了,她想告訴她們她從前也是貴小姐,名門之後,只是突然想起他爹後來被抓,全家被抄的屈辱,郭月華又還是生生的將這些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一個罪臣之女又能風光到哪兒去?若是她們知道了,恐怕得更加肆無忌憚的嘲笑了。
那些女子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道:“是什麼?什麼身份?哦,當家花旦,說白了也就是個戲子,有些人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雖說不賣身,還不是個供人玩樂的下賤人,可惜,現在我看着你連樂呵的心思都沒了,倒不如去梅苑那邊看戲去。”
“你!”郭月華正要罵。
卻見黃斌正好趕過來了:“怎麼回事兒?你咋還得罪了人了?”
郭月華氣的半死:“我得罪人?是她們公然侮辱我,你現在竟然還敢說我!”
黃斌直接瞪了她一眼:“沒眼力見的東西,這是什麼人你也敢招惹?”
說罷,便立馬拱手衝着幾個貴小姐們笑道:“不好意思,我們這兒的戲子沒規矩,給您們添堵了,我肯定好好兒管教她。”
那幾個小姐們便拿了帕子掩着脣笑了起來:“也罷,你好好兒管教管教,可別讓她出來丟人現眼了。”說罷,便說笑着離去。
黃斌指着郭月華的鼻子就是一通罵:“你看看你今天演的什麼東西?那是貴家小姐該有的姿態嗎?整個兒一潑婦!人家罵你是山雞也真是沒罵錯,扶不上臺面的東西,給我演砸了現在還敢得罪客人,再有下次仔細我收拾你!”
郭月華眼睛都氣紅了,從前在梅苑哪裡受到過這等侮辱?喬慕娘說每個戲子都應該有每個戲子的骨氣,就算是客人也不能污了他們的人格,可如今,她卻在這裡受這等欺負。
“瞪着我幹什麼?還不給我滾進去!好好兒準備晚上的公演,再砸了看我饒不饒的了你!真是沒出息的東西,連一個沒有半點名氣的丫頭片子都比不過去,你看看今兒第二場戲只來了多少人?全跑去梅苑看仙女兒了!你呢?你做什麼了?”黃斌火氣還大呢。
郭月華捂着臉就哭着跑進去了。
黃斌氣的甩了甩袖子,唸叨着道:“真是見了鬼了,第二場來的看客比第一場少了一半!梅苑那邊使了什麼陰招兒?”
管事抹了把汗,老實閉嘴不說話,不然又得一頓罵。
梅苑的生意如願的好了起來,雖然第一場不盡人意,但是當天的第二場和第三場便開始場場爆滿了,不少人還特意看了兩三次,就是爲了一睹仙女下凡的景象。
青丫都忍不住得瑟的道:“現在那新月齋肯定得氣死了,早上竟然還好意思到咱們這兒來得瑟,真是一點兒腦子都沒有,夫人豈是這麼好對付的?”
“管他們呢,我早先就說過,咱們只管做好自己的戲,看客們眼睛不是瞎子,看的出來哪邊好,”慕娘道,她早就料到了這種新戲路會被人模仿,她唯一的自信就是在於她腦子裡無數的經典故事和新穎的手段,這是這個時代的人所沒有的東西,她纔不信會鬥不過這羣古人。
“奴婢聽着別人議論郭姑娘呢,說她的新戲,演的貴小姐,偏偏感覺兇的很,讓人瞧着就彆扭,好些人都在說,戲子就是戲子,沒有當貴小姐的命,自然也沒有這個氣質,一些貴小姐瞧不起她,說她跟男人偷情就算了,還私奔,這種事兒哪個正兒八經的大家小姐看的下去?新月齋這新戲也太差勁了!”
慕娘無奈的搖了搖頭,之前苦口婆心的勸郭月華好好沉澱自己,磨練演技,她偏偏不信,就是非要女主的角色,現在倒好,好不容易靠着任盈盈的角色紅起來的,現在連帶着任盈盈都得被她拖累着抹黑了。
倒不是心疼郭月華,慕娘一向秉持的原則是,自己犯的賤自己承擔後果,她只是心疼任盈盈,多好的角色,如今可惜被郭月華給毀了。
第二幕戲開始,小楊過就已經長大了,鍾玉朗出場,看客們的熱情自然是更高了,梅苑的強勢席捲之下,新月齋那邊簡直可以用荒涼二字來形容了。
黃斌在屋子裡摔桌子砸椅子:“一羣沒出息的飯桶,今天來看戲的才幾個人?我下了這麼大的成本改戲路,排演出來的戲卻沒人看!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管事苦着臉勸道:“現在梅苑的新戲勢頭絲毫不比上部戲差,咱們繼續跟他們定同一個時間開演得賠死的,不如還是改時間吧,跟他們錯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