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婆眼看着莊千落連莊母的話都不聽了,也就只能搬出已經去世的莊父來。
雖然當年她不同意救莊千落,可莊父最後不是豁出性命,也把莊千落救活了嗎?
她就算是再糊塗,也知道莊父在莊千落心底的地位,這纔會在緊急關頭又喊出這麼一句話。
莊千落聞言卻是抿脣輕笑,一雙慧黠的眼睛,此刻完全被諷刺取代,不緊不慢的對老妖婆說道:“你還敢把我爹搬出來?老妖婆,你只知道你是我爹的娘,可你怎麼不想想,我娘還是我爹的結髮妻子呢?”
“他看不下去我欺負你,難道他就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欺負他髮妻?我告訴你,我今天這樣做,就是聽從我爹的指示!爲我爹做他已經不能盡的義務!”
“所以你少跟我裝神弄鬼,整這些沒用的!今天就算你說出花來,我也不會原諒你!”
說完,莊千落手上的力道就加大,老妖婆摳着門框的指甲立刻就出血,可就是因爲她死命扒着門框,這纔沒被莊千落拖出去。
手指的疼痛,根本比不上此刻的驚恐,所以老妖婆連一聲哀嚎都沒有,只是好言求饒:“孫女啊!我不敢了!以後真的不敢了!求你別把我丟出去,我以後真的不敢再犯了。而且、而且我真的沒欺負你娘!”
“我就是覺得她的女紅不好,想教教她罷了!那些布和線,還不都是你掙錢買的?奶奶這樣做,也是幫你啊!”
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思污衊莊母?
這老妖婆,真是沒救了!
莊千落轉某看看炕上,已經凌亂不堪,估計怎麼也整理不好,亂成一團的線,以及很多地方都被撕破的棉布,和被折騰的亂七八糟,甚至飛的窗棱子都有的新棉花。
而最最重要的是,她還看到莊母的左臉,原本剛剛見好,不再那麼蠟黃枯瘦的皮膚上,居然還有五根指頭的痕跡。
她就算是個傻子,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莊千落氣的眯起眼眸,狠狠的瞪着老妖婆,怒極反笑道:“呵呵!幫我?老妖婆,先不說我孃的女紅好不好和你沒關係,就說這些棉衣褲做了,也不是給你穿的!而你只怕也是因爲這個,所以纔會欺負我孃的吧?”
“老妖婆,你髒點、懶點、嘴碎一點,我都可以當作沒看見。畢竟誰都有老的那一天,我若是笑話你,將來到了我老的那天,或許都不及現在的你,所以我從來沒想過要嫌棄你。”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欺負我娘!這些棉衣材料,是在你沒來的時候量身買的,根本沒你那份!若你老實的呆着,我也不會看你冬天挨凍,過幾天穩定下來,我一定會買你那份!”
“可是現在看看你自己,到底都幹了什麼?就因爲一身棉衣褲,你就打了我娘一巴掌?還把這些材料都毀了?”
“呵呵!這真是好啊!真是太好了!我今天若是容下你,那我還算個人嗎?還算是個合格的女兒嗎?你給我滾!滾回北坡村你該呆的地方,我家不容你!”
隨着莊千落的每一句話,老妖婆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她是糊塗,可她不是傻子啊!
剛纔會打莊母,會把這些材料都弄壞,那是因爲她想給莊母施加壓力,得到一身新的棉衣褲。
向來專橫跋扈不走正常路的她,這一輩子已經習慣了。
若是自己不蠻橫不爭取,這些年她早都被凍死、餓死了。
所以,即便莊千落已經解釋了,她仍舊是不能相信的。
“哼!你這死丫頭說的好聽。可是將來會不會那樣做,誰知道呢?現在有這麼多棉布和棉花,你都不給我做一身,我還指望你給我買?我又不是傻子!”
莊千落被她氣得火冒三丈,更是懶得繼續解釋,只咬牙道:“隨便你怎麼想!反正這個家裡沒有你一點貢獻,我就算真的不給你做棉衣褲,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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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原形畢露了吧!說出心裡話來了吧?你就是不想給我養老!哎呦呦!你個逆女!你把我兒子還給我!我要他孝順我!嗚嗚嗚……”老妖婆說不過她,就又用上了老把戲,一哭二鬧起來。
老妖婆練了一輩子的哭喊神功,那絕對不是吹得。
此聲一起,絕對繞樑百日都不會斷,也不知道她哪裡來那麼長的氣息,那麼高的嗓子,直震得拉着她的莊千落都快要吐血,就連一直躲在東廂的杜風良都受不了,捂着耳朵走出東廂。
“大姐,天都黑了……要不,明天早晨再送她走吧!”天黑了村子就更安靜,這樣鬧騰下去,莊家豈不是更讓別人看笑話嗎?
莊千落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可杜風良這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卻是聽不得別人說莊千落一句壞話的。
老妖婆這個禍害絕對不能留,可也不能爲了這種人,再壞了莊千落的名聲。
所以杜風良覺得,老妖婆的事兒,還是需要從長計議的。
然而,莊千落卻是鐵了心:“什麼明天早晨?我家一秒鐘都不會再留這種禍害!”
一秒鐘是什麼,杜風良自然不懂,可他也不會在莊千落暴怒之時,問這種無關緊要的話。
見莊千落不聽勸告,杜風良無奈,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那我去找個驢車,趕緊把她送回北坡村去吧!”
既然註定要被外人說閒話,那麼還是趕緊把老妖婆送走吧!
他站在東廂都覺得耳朵受不了,莊千落就站在老妖婆旁邊,豈不是遭更大的罪嗎?
這一句話倒是讓莊千落如夢初醒:“嗯!你趕緊去找個驢車,然後再拿一捆準備秋收用的麻繩來。今天就算是用綁的,我也要把這老妖婆送回北坡村。”
“……”杜風良聞言驚得無言以對,老妖婆這次是真的把莊千落惹急了。
連用捆得辦法都說出口,看來真是一刻都容不下她。
不過這樣也好!
老妖婆在一天,就影響這個家和睦一天,送她走是必然的,也是大家都願意看到的。
所以,杜風良沒有再勸,而是依言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