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說林大小姐心大有好處,在林有財腮幫子腫的連話都說不清楚、吃飯也費勁兒的時候,人家竟然照常笑嘻嘻享受安逸的生活,在老將軍府跟李青林捯飭原味酒勾兌酒,時不時喝的醺醺然,或者跟奶孃聊聊天兒,聽聽秦立生小時候的各種糗事,或者去竈房跟廚娘們切磋廚藝,動動口指揮指揮新菜品。
秦伯生怕打亂了未來將軍夫人的好心情,所以接下來便捂住嘴不提麥苗的事兒了,半年的收成瞎了就瞎了吧,就當爲了夫人高興……
雪後封路,林大小姐在壽安縣城足足呆了七天,估摸着雪化的差不多,可以動身趕路了。
秦伯爲此專門出去轉了一大圈兒,回來安排再等一半天的,因爲他看到楊縣令家的馬車二返頭兒拐回縣城裡面了,說是出城以後的土路泥濘的不行,車軲轆完全滾動不起來。
縣城裡面倒還好些,各家自掃門前雪,大小道路也有專人清理。
林蔥兒有些疑惑:“楊縣令家急着出城做什麼?”
秦伯不清楚內幕,但是那小廝說過通往林窪村的路走不通,莫不是要去未來夫人家?
“這也太講究了!”林大小姐聞之內心不安,“罷了罷了,我這個做小輩的還是規矩些,趕緊去縣衙拜個晚年吧,順便看看茉莉跟素素。”
其實她這純屬瞎激動,楊縣令夫婦一頭蝨子撓不清,哪裡還有拜會將軍未來夫人的心?雖然小廝稟報過,阿安載着楊茉莉去的林窪村的方向,但是一晃七天渺無音信,當爹孃的哪兒還能坐得住?
還有更坐不住的事兒呢!
原本以爲閨女投奔林窪村,好歹有個林大小姐接應着,孰料想小廝回來稟報出不了城,然後,又報林大小姐來訪。
楊縣令夫婦跟火上房似的迎出來,夫人臉上還掛了淚珠子,實在嚇了林大小姐一跳。
“茉莉……沒跟你一起回來?”夫人問的膽戰心驚的。
“茉莉?”林大小姐蒙圈了,“我好長時間沒見茉莉了,今兒還想跟她好好聊聊呢。”
俺的個娘啊!夫人身子一軟往後就倒,幸虧丈夫在身邊呢,趕緊扶住,叫了婆子給送進內堂,小廝去叫郎中。
這麼兵荒馬亂的,楊縣令也有些壓不住陣腳,哆哆嗦嗦的詢問:“茉莉……真的沒去林窪村?初三走的……那到底是去哪兒了啊?”
慢着慢着,這得從頭捋捋。
“您是說,茉莉初三下大雪那天,去林窪村找我了?”
楊縣令臉色發白,各種兇殺案買賣人口案的慘狀在他眼前閃現,悔不當初啊!
“只有個阿安跟着她,出事了!肯定出事了!”
“快來人!找小姐……”。
怎一個“亂”字得了啊!
“楊縣令……楊叔……楊大爺!”林大小姐都快要去抓楊縣令的耳朵了,更換了三個稱呼,才勉強把楊縣令的注意力吸引到她這兒來。
“我的意思是說,我在這兒,不一定說明茉莉就沒去林窪村,我也是初三來縣城的,因爲大雪封路,一直沒回村裡去。”
簡直是用嚎的,才把事情講清楚。
內外宅又是一陣子的亂騰,楊縣令擦着一腦門子的冷汗,心裡算是稍微安定點兒。
內宅裡的夫人還是放不下心來,叫了林蔥兒入內,哀切切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又擔憂女兒去了林窪村,林大小姐不在家,僅靠一個丫鬟出身的香蘭,能不能安置妥當嘍。
“您放心,現在香蘭可是我未來大嫂,在林家比我的地位還得高呢,她又是打小跟着茉莉的,生活習慣都知道,肯定能照顧周全了。”
提到香蘭,忍不住又想到香草,夫人這次毫無保留的把勸說楊茉莉提點楊茉莉的任務交給了林蔥兒。
“那丫頭就是個傻的,爲了我把香草下嫁給阿良的事兒還不樂意,現在還受了糊弄,竟然想帶着這樣心大的下人出嫁到康城去。”
林大小姐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到夫人喝藥的時候,保證完成任務才告辭出來。
額滴個乖乖,您說別的要求,比如一天之內花多少錢買多少東西回來,這能辦到辦好,還可以超額完成任務,可是教導妹妹宅鬥窩裡鬥各種鬥,姐自己就沒長那個腦子好吧?
爲什麼所有的事情不全是直接了斷的呢?你對我好,我便對你好;你有一天朝我捅了刀子,我便立刻翻臉捅回去,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這麼處置,多簡單?多暢快?
接了任務的林大小姐一籌莫展的,好在很快,楊縣令夫婦就送來了一個資深宅鬥老嬤嬤,還是老熟人,李丹丹母親貼身服侍的那位華嬤嬤,不知怎地被楊家求懇來了,估計也是琢磨着讓林蔥兒這個大馬哈教心眼兒,可能不靠譜兒……
華嬤嬤的兩位貼身丫鬟是不離左右的,還附贈一個歡天喜地的李丹丹,據說,華夫人交代,華嬤嬤做師傅,順便也把自家的傻閨女給引導引導吧,教一個心眼兒,三個人學會了三個人使,更不瞎材料兒。
結果倒好,楊師爺聽說有這便宜事兒,立馬給楊素素打包好了行李,都是磕頭拜的乾姊妹,別偏向啦,教一個心眼兒,四個人學會了四個人使,不更划算?
這是又要羣女彙集林窪村,掀起風雲的節奏麼?
大家正月十二才正式啓程,路上依舊難走,勉強在天兒黑前進了林窪村,看到阿安一身泥腿子打扮,跟村裡的幾個小夥子一起提着個大木桶走在街上,心纔算安穩下來。
這要是楊茉莉真沒在林窪村呆着,莫名失蹤十幾天,大傢伙的日子可都別想好好過了……
“阿安你小子膽子真大!”隨行的楊家的家丁大聲叫起來,他也有任務在身,就是看看楊茉莉到底在不在林窪村,看完了趕緊回去報信兒。
阿安挺謙虛的,站在路邊顯擺他的木桶:“瞧瞧,砸了冰抓的魚,回去燉一燉,或者烤一烤,味兒可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