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日,顧離都沒來上學,這讓蘇慕蓮更加擔憂了,每日早晨,程錚會帶着士兵去邊界巡查,蘇慕蓮趁着休息日,決定上門家訪。
蘇慕蓮通過詢問,得知顧離住在城北,帶着以冬前往,在去的路上,正尋思着要不要買點兒東西,於是走走停停在道路兩旁的攤販前,挑選着物品。
“公主,您......您看!”東張西望的以冬,似乎發現了天大的秘密,驚訝的睜大雙眼,很是着急,結結巴巴的說道。
蘇慕蓮並未在意的看了她一眼,瞅了眼她誇張的表情,忍不住打趣道:“見到鬼了?”
“是顧離。”以冬拉起她的胳膊,連忙示意她看向不遠處的酒樓。
半信半疑的蘇慕蓮朝着以冬的方向望去,可是看了許久,都未見到顧離的身影,挑了挑眉頭:“你是不是認錯了?”
“怎麼可能!”以冬語氣堅定,有些不滿她的質疑。
“你確定?”蘇慕蓮再次問道。
以冬點點頭,回答道:“方纔我瞧着以冬提着水走過,絕對不會有錯!”
有了以冬的肯定,蘇慕蓮雄赳赳氣昂昂的進了那家酒樓,酒樓老闆自然認識她,見昭華公主大駕光臨,自然是他的福氣,不敢怠慢的連忙上前,笑臉相迎。
“草民有失遠迎,還望公主恕罪。”老闆討好的笑說道。
蘇慕蓮冷眼看着他,開門見山直接說道:“本公主沒功夫跟你廢話,把顧離交出來。”
酒樓老闆臉上的笑容立馬僵硬住了,隨後一臉委屈的望向蘇慕蓮:“公主您這是說什麼呢?什麼顧離?”
“就是一個十歲的小男孩,大概這麼高。”以冬比劃着說道。
酒樓老闆爲難的笑了笑:“這麼小的孩子能幹什麼呀?”
“我可是親眼看到的!他在這裡面提着一桶水走過。”以冬見他不承認,憤怒的說道。
酒樓老闆不但沒有害怕,反而理直氣壯的昂首挺胸,故作委屈的說道:“姑娘,我店裡面的夥計可都在這裡,您可別誣陷我。”
“你!”以冬氣得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慕蓮攔下以冬,對着他抱歉一笑:“老闆,本公主丫鬟不懂事,看錯了,若有得罪,還望莫放在心上,顧離在本公主府上上課,已有三日未來了,所以擔憂。”
酒樓老闆非常大度的回答道:“公主客氣了。”
蘇慕蓮也沒再多言,轉身便離開了。
“公主,我真的看到了顧離。”以冬生怕主子生氣,跟在身後,着急的解釋着。
心情變得沉重的蘇慕蓮,看着以冬自責的模樣,又分析了方纔的情況,回答道:“我相信你。”
“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進去後,他並沒有出來。”蘇慕蓮反問道。
經過這麼一提醒,以冬似懂非懂的望向她。
“說明顧離是自願在那裡工作的。”蘇慕蓮解釋道。
“可是爲什麼啊?”十分納悶的以冬,着實想不通。
蘇慕蓮倒是格外平靜,鬆了口氣:“我也想知道爲什麼。”仔細的思考着,“我們去顧家,說不定這意外的發現,會得到解答。”
以冬贊同的點點頭。
兩人沒有再路上多做停留,而是直徑去了顧家,顧家的條件如蘇慕蓮想象中貧困,這裡的籬笆房一座挨着一座,一房一院一家人,若是在和平年代,倒是有幾分愜意。
“有人嗎?”蘇慕蓮站在木柵牆外,非常有禮貌的喚道。
可是裡面遲遲沒有人回答。
“難道是出了什麼事?”蘇慕蓮有些擔憂的微蹙眉頭,自言自語的說道,隨後朝着以冬使了一個眼神。
以冬上前試着打開木門,可是那門並沒有鎖,輕輕一推,便開了。
蘇慕蓮看着院子的斗箕上裝着蠶,上面鋪着一層新鮮的桑葉,緊接着她聽見從屋子裡面傳來一陣輕咳聲。
不免感到奇怪,明明有人,爲何不答呢?
帶着疑惑的蘇慕蓮,走到屋子門口,只見屋裡的光線因爲窗戶緊閉的緣故,而非常昏暗,從裡面飄來一股濃濃的中草藥味道。
蘇慕蓮和以冬意味深長的對視一眼,然後走了進去。
只瞧着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婦女虛弱的躺在牀上,面色蒼白無力,毫無血色,見有人進來,側過頭一看,隨後大驚,強撐着上半身起來。
“草民顧湘參見公主。”顧湘說道。
蘇慕蓮連忙上前,將她攙扶躺好,此人便是顧離的母親,一個可憐可悲的女人。
“無須多禮。”蘇慕蓮輕聲說道,瞧着屋裡面太悶,連忙吩咐着以冬,“快去把窗戶打開。”
得令的以冬連忙上前,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陰沉的屋子變得有生機多了,蘇慕蓮通過光亮打量着這個牀上的女人,更是一驚,她已經骨瘦如柴了。
“不知公主大駕光臨,家裡太窮了,也沒有什麼好招待的。”顧湘笑了笑,說道。
“我今日過來是爲顧離的事情。”懶得兜圈子的蘇慕蓮,開門見山直說道,“他已經三日未來上學了,今日正好休息,所以過來看看。”
“咦?他不在家嗎?”蘇慕蓮左右看了看,疑惑詢問。
只見顧湘眉頭微蹙,一臉的難言之眼不知道如何開口。
“夫人直說就是了。”蘇慕蓮低聲提醒道。
“不滿公主,民婦得了不治之症,可是離兒這孩子卻偏執得緊,非要打工賺錢治好我,可是......可是大夫說我活不過三個月了。”顧湘說着說着,便低聲哭了起來。
蘇慕蓮聽了,所以顧離真的在那酒樓中?
顧湘因爲情緒激動,忍不住低咳起來,蘇慕蓮見了,連忙拍撫着後背。
“自從幺妹去世後,離兒就變得沉默寡言,別看着他不愛說話,其實離兒很有孝心,若我死後,離兒在這世上,便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顧湘想到此處,便忍不住哭了起來,女人本有的堅強都被對孩子的愛給攻破。
蘇慕蓮心中一緊,說不出的難受,淚水也在眼眶裡打轉,低聲安慰道。
“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