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豆脾氣好得很,也可能是每次她一說名字就有人笑,都習慣了,見安一欣笑噴了都一點也沒有在意,正要再聊幾句,就見紅豆愣了愣神,突然臉一紅,張嘴叫了一句,“大夫人派我們二個來服侍大將軍。”
陸雲深都已經走到正房門口了,突然腳步一頓,緊接着身形一閃,直接躍過屋頂不見了。
紅豆和綠豆都愣住了。安一欣也是一愣,不是說要換衣服進宮面聖嗎?這是要上哪去?
沈玉立刻看向安一欣,見她一臉迷惑,心中一喜,又立刻看向趙子言。
師兄弟二人眼神一對,趙子言就伸手抱起沈玉,“我們馬上回來。”他丟下一句話,一閃身就出了院門。
安一欣驚訝的揚了揚眉,腫麼回事?
紅豆和綠豆麪面相覷,然後都垮下臉來。安一欣還沒明白過來,見她們一臉失落,以爲是那師兄弟三人突然都走了讓她們覺得太沒面子了,連忙笑了笑,“你們住哪裡?”她隨便抓了個話題問道。
紅豆綠豆同時一指西廂房。
安一欣張了張嘴,終於明白過來了。
大夫人沒有派人去接秋月,而是派人把她的窩佔了。
陸府的少爺們不設丫鬟,以前陸雲深每次回家都是大夫人派她的丫鬟過來服侍,而現在陸雲深剛回來,紅豆綠豆的名份應該是……
關我屁事!安一欣心裡想着,一時也不知道應該怎麼繼續和這二顆豆子搭訕,乾脆就和四個小丫鬟打起招呼來。
小丫鬟們以前就在臥虎軒服侍過一段。她們年紀還小,對剛纔這一幕也沒有多想,見安一欣和她們招呼,呼啦一下就散了隊形圍了上來。她們一邊跟安一欣說話,一邊掏袖子的掏袖子,掏衣袋的掏衣袋,拿出各色各樣的吃食來……喂小雪。
見她們一個個目光灼灼全盯着小貓,安一欣索性把小雪往前一遞。你們誰愛抱誰抱,大夏天的,毛茸茸的抱着好熱。
紅豆和綠豆對視一眼,一起奔了廚房,片刻後拎了熱水回來,“姐姐趕路辛苦,先洗把臉吧。”她們笑着說。
笑容真摯溫柔,甜美中帶着討好之意。
“不用叫我姐姐,我是沈玉的丫鬟,你們叫我一欣就行。”安一欣笑着說。
“一欣姑娘。”紅豆率先改口。
“就叫一欣就行。”安一欣再次笑着說。
“那一欣,”綠豆看上去比紅豆小些,性格也更加憨直,見安一欣堅持也就改了口,“東廂房已經給你和沈公子收拾好了,我們給你把水提到屋裡去。”
幾個小丫鬟此時終於反應過來,放棄了逗貓,搶着來拎水。
到底不如秋月在時有規矩啊!安一欣心裡想着,一羣人笑着擁進了東廂房。
正房裡,大夫人看着陸雲深嘻嘻直笑。
小王夫人是知道婆婆給大將軍準備了什麼驚喜的,見他這麼快就又折回來,二話不說挽起陸雲柔的胳膊就走。
她雖然快要臨產了,身子倒還十分靈活,三步二步走到院子裡,見大將軍提前回府,所有人都忙成一團,連大老爺都拎着二壇酒正往外走,她自己的丫鬟更是一個不見,只好招手叫過春花,讓她送陸雲柔回碧水園,自己站在院子裡,隔着幾步擋在門前。
弄走了小姑,小王夫人剛剛喘了一口氣,突然看到地上一條上粗下細的人影,嚇了一跳,連忙扭頭往上看。
屋頂上趙子言抱着沈玉。二人都是一臉笑容,好看得如玉樹抱着瓊花一般。
見小王夫人回頭看來,沈玉又甜甜一笑,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脣上比了比。
小王夫人又氣又笑又不敢說話,連忙衝着他招了招手,快下來,大熱的天,別曬壞了。
屋子裡大夫人滿臉得意,一段話說得又快又急,“你少跟我裝,那二個丫頭我可是仔細找了半年,都是小家碧玉,讀過書識過字,家裡現在也還過得去,是我花了大價錢纔買進來的。我知道你喜歡野的……”
陸雲深的臉又黑了一度,娘,你是從哪裡看出來我喜歡野的?
“……我還怕規矩多了,”大夫人完全不理會兒子陰鬱的表情,興致勃勃繼續往下說。“把她們管得性子悶了,你又不喜歡,所以都沒怎麼調教過。反正姨娘也不用帶出門,放在屋裡熱鬧就好。”
房頂上趙子言踩着大夫人的話音輕輕躍起,如飛絮一般無聲落地,一落地自己立刻屏息,然後把沈玉擺在了小王夫人身前。
沒辦法,大師兄耳朵太尖,但他知道小王夫人站在門外,他當然不會去聽他大嫂的呼吸。
大夫人長篇大論的說完,陸雲深淡淡說了一句,“娘,我不要她們。”
大夫人上下打量兒子。“難道你真看不上她們二個?難道你就這麼惦記秋月?”她說到這裡表情越發活潑起來,擠眉弄眼的笑。“我就知道你忘不了秋月。我沒有接她回來,是想着你去趙國時路過武聖山莊肯定要住幾天,讓她在武聖山莊等着更好,省得你在家時夜夜有人……那個啥,到時覺得難過。”
陸雲深聽大夫人提起秋月,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忘了告訴她秋月騙她的事。
陸雲深沉吟了幾秒鐘,等着大夫人說夠了,認真看向他才緩緩開口,“娘,我要娶一欣。”
大夫人用力一拍大腿,“好啊!娘就等你這一句呢。”
門外沈玉驚呼一聲,“壞了!”
陸雲深顧不得再跟大夫人多說,拉開門就看見一個矮胖的小身影衝了出去。
陸雲深看看趙子言。
趙子言笑嘻嘻的,幸虧你跟你娘說話比較專心,才讓我們從頭聽到尾。
“沈玉怎麼了?”大夫人好奇的問。
“回去報信了。”趙子言答,還有空衝大夫人揮了揮手,纔跟着陸雲深追了過去。
陸雲深追出院子,估計大夫人和小王夫人看不見了,立刻收住腳步,躍上牆頭。大夫人和小王夫人的暗衛從各自藏身的陰影處探出頭來,大將軍又怎麼了?好古怪的感覺,沒有殺氣,倒有點心虛,象是準備去偷-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