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林家的爭吵的事情倒是沒有給許老三和半夏帶來半點影響,兩個人依然把心思都放在了生意上和孩子上。

不過村裡的閒言碎語對小林氏來說還是影響很大的,人家王氏和大林氏母女兩人倒沒什麼,每日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倒像是沒有這回事一樣。

半夏和二妞的悠然居自上次縣老爺來過後,一下子出了名,在鎮上和縣上名氣倒是打開了,每日都有客人來,兩人也是忙得不亦樂乎。

二妞總覺得幾間屋舍裡和亭子裡缺點什麼,纏着楊恆給畫了幾幅畫和題了幾首詩掛在裡面。這也讓學子們有了對畫和對詩的樂趣,放旬假總是三三兩兩的相約來悠然居,這也讓悠然居增加了不少收入。

不過這也給半夏和二妞帶來了麻煩,村裡的姑娘一向不比城裡的,規矩也沒有城裡那般多,知道有外男來不僅不避諱不說,還爭先到悠然居來瞧瞧。

有些人心裡打的什麼主意自然不用多說,甚至有臉皮厚的,還有阻攔的二妞爭論起來。

“你自己不也是村姑嘛,還不是嫁給了秀才,我們怎麼就不能了。”

“你們想嫁秀才沒人攔着,讓你家人去提親就好了,不過這悠然居的客人和你們沒什麼關係,進了我悠然居我就得保證裡面的清淨,讓嘰嘰喳喳的聲音擾了可不好。”

“你……別以爲你是秀才娘子就有什麼了不起的。”

“慢走,不送。”

二妞看她們一眼,轉身進了悠然居,沒發覺人羣中有一安安靜靜的姑娘,一直盯着悠然居里面。

“哎喲,孃的好姑娘哎,你去哪裡了?”王氏見大林氏回來了,連忙上去拉住她,深怕她受了一點傷。

一邊餵雞的鐘氏嘴一撇,一點兒也看不上這兩人,不就是出去一趟嘛,還怕掉了不成,真當是千金大小姐了。

“娘,我沒事,我先進去了。”大林氏可沒有心思應付她娘,說了兩句就進屋去了。

心裡全是悠然居客人不斷地景象,聽村裡人說悠然居只是許老三的一處家產而已,在鎮上和縣城裡的鋪子還多着呢。

大林氏從小就被王氏嬌貴着養大,自己也自命不凡,覺着定能嫁給有錢人家享福,是天生當少奶奶的命。

所以原本也是去看悠然居里的書生的大林氏,回來之後改變了心裡的想法,嫁給書生哪有嫁給許老三享福。

一想到自己能住進那處大房子,每日數着錢過日子,還不用做什麼,大林氏就滿臉笑意,也自動忽略了許老三已經娶親和有孩子的事實。

不過王氏可是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寶貝女兒的心思,還一個勁兒的想把孫女送過去做妾,把女兒嫁進城裡。

因着王氏對大林氏平日裡的袒護,家裡有人發現了大林氏的異常也沒有人告訴王氏。這幾日大林氏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得出門,至於出門幹什麼就不知道了。

其他人不清楚,每日出門的大林氏清楚得很,她要去許老三家附近堵許老三,不過幾日都沒有看到人。

想着日後的好日子,大林氏不怕每日走路去附近,終於讓她這天堵住了回家的許老三。

許老三剛纔從省城回來,想着要把從省城帶回來的胭脂給半夏,便沒有注意到大林氏。大林氏看到許老三滿帶笑意走過來,以爲是看見了自己漂亮對自己有意,不禁擺出一副柔弱的樣子靠近許老三。

哪知許老三根本不理她,眼見就要走過了,大林氏一着急就拉住了許老三的袖子。

許老三想不起大林氏是誰,皺了皺眉扯回自己的柚子,沒有多看她就要離去。卻不想大林氏快步走到許老三面前,擋住了去路。

此時正是人忙活完回家的時辰,許老三怕有人見到傳到半夏的耳朵裡誤會,往後退了幾步,想走其他路回家去。

“許公子,請留步。”

許老三聽着那故意忸怩的聲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裡想着是不是今日出門沒看黃曆遇到這麼個瘟神,也不管她加快腳步跑了。

“你這麼急幹啥?後面有鬼追你啊?”半夏見跑回來的許老三打趣到。

許老三心想,這比鬼還害怕呢,不過也沒有跟半夏說,說起其他事來,半夏也沒有在意。

那邊被丟下追不上許老三的大林氏心有不甘,轉身回了家,不過卻沒有打算就這麼放棄了,第二日又接着去了昨日碰上許老三的地方。

不過,許老三回家卻沒有走昨日那條路,而是從書院後門出去走小路回去。

卻不知大林氏在哪裡打聽到的,書院有個後門,後門那條小路也可以通往許老三的家。大林氏這日便在書院的後門等着。

許老三下學打開後門出門,沒走兩步被人從後面抱住了,許老三心裡一慌,知道這絕不可能是自家媳婦兒。

連忙掙脫開,一看居然是前幾天那姑娘,一氣之下指着那姑娘說了幾句重話。

“公子爲何這般說我,我對公子是真心實意的。”大林氏說着哭了起來,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不過許老三並不吃這一套,大林氏見他要走,上前拉他,許老三一個推搡大林氏就掉進了旁邊的堰塘裡。

因爲有這個堰塘,所以平時書院後門都是鎖上的,怕學生們掉下去。只有二妞和呂先生的夫人要洗衣服纔會打開去堰塘。

“救……命,救我。”

大林氏在水裡不斷地撲騰,喊着救命,許老三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人被淹死,就跳下去救她。楊恆和呂先生聽到動靜跑出來一看就見許老三抱着一衣衫不整的姑娘從水裡起來,楊恆本着非禮勿視的原則立馬背過身。

許老三心裡有氣,上了岸就把人扔在地上。水裡又冷大林氏又怕,本來暈了過去,這一摔居然醒了過來。

看着許老三就可憐楚楚的叫了聲公子,楊恆聽到驚大了眼睛,這莫不是三叔在外惹了風流債了?

這堰塘邊的動靜可不小,雖說這是小路,也有許多人過的,好些人見到了,那姑娘居然是王氏的老來女,這下許家可沒有清淨日子了。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跑去做了順風耳告訴了王氏,王氏來的時候,許老三剛換上了楊恆的衣服,至於大林氏躺在地上沒有人管。

“我可憐的女兒,你這是咋了?”王氏脫了外衣給大林氏披上。

“娘,我……”大林氏見王氏來了,剛一開口就哭了也不說話。

有好心人便把她落水是許老三救上來的事說了,原來以爲會感激許老三,卻不曾想王氏和大林氏訛上了許老三。

“舉人老爺,你可要對我家閨女負責啊,我這姑娘還怎麼嫁得出去啊。”王氏又是哭又是喊的,“你把我家閨女身子都看了,誰知道在水下你對我閨女做了什麼呢。”

許老三被王氏這幾句話弄得太陽穴突突地疼,真是有口難辨,早知道就該讓她在水裡淹死算了。

“姑娘,你倒是說句公道話啊。”呂先生開口道。

大林氏作勢擦了擦眼淚:“你讓我說什麼,本就是他對我糾纏不清。”

楊恆一看事情不對,跑去悠然居叫半夏去了,在路上把事情給半夏說了,一到就聽見大林氏的話,楊恆瞬間感覺到半夏身上的火氣。

“姑娘這話說得,我家相公是如何對你糾纏不清,害得你掉進了水裡,又把你救上來的?”

大林氏本來就是亂說的,此時被半夏一逼問,又加上有那麼多人圍觀,自然還是要點臉的,說不出來就趴進王氏懷裡哭。

王氏自然相信大林氏的說辭:“舉人娘子不必這般逼問我女兒,可憐我女兒這般模樣了還要被你們作賤。”

半天沒說話的許老三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五一十地把大林氏前幾日堵自己和今日是怎麼掉進水裡的事情說了,絲毫不給她留任何面子。

半夏聽了朝許老三投去個回家再跟你算賬的眼神,轉頭對王氏母女說:“救人是好事,我就不找你要銀子了。”

“莫不是你是舉人就你說什麼是什麼,我好好的女人就被你這樣敗壞名聲嗎?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前幾日是瞧見過你女兒在許老三家門附近呢,再說了我們都相信許老三絕不是這樣的人。”

“我許老三敢對天發誓,要是做了對不起我家夫人的事,對你糾纏不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敢發誓嗎?”

許老三不信這些鬼神之說,不過爲了快點把事情解釋清楚,只能出此下策,逼着大林氏也發誓。

大林氏心虛自然不敢,久久不敢說話,大家見了也明白是咋回事了。王氏母女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