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雪一聽便打掉那女人的手,怒眉而視:“我纔不會去呢!你是壞女人!”
“不准你賣孩子!”趙芸連忙爬起來,用頭將江照春頂了一下,接着便撲上去又撕又咬:“你要是敢賣孩子,我跟你拼了!”
江照春沒想到打了趙芸這麼多年,這回她竟然敢還手了。於是氣的雙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江燼雪連忙撲上咬住江照春的手腕,江照春一把將她打翻倒地,右手裡握着趙芸的脖子加了力道,趙芸的臉已經漲的發紫了。
方氏和鄭雨勝眼見要出人命了,便衝上來去拉江照春的手,江照春手勁奇大,空出左手去推鄭雨勝,方氏使勁的去扯江照春的右手指。江燼雪見趙芸都翻起了白眼,便衝着春風樓的兩個打手嚷道:“我娘要是死了也是你們惹的事!我定要將你們告上官府吃板子!”
兩個打手一聽,對看一眼,想想也對。萬一出人命,錢要不到,有可能還會被牽連。畢竟是他們春風樓來要錢引起的。於是便連忙上前,吆喝着幫忙,那邊江照春卻將鄭雨勝一把推開,迫的他退到牆邊,一個轉身碰破了頭,流出血來,順着額邊滑下來。
方氏一看兒子受傷了,那真是心疼的像刀絞一樣,一口咬在江照春的右手腕上,他一吃痛,便鬆開了趙芸的脖子。兩個打手也上前來將他拉着分開:“你別打女人逞英雄。今兒我們纔不管你打不打死人,反正欠我們春風樓的錢是一個子不能少!”
方氏搶下趙芸連忙幫着她順氣,心裡雖然擔心兒子,可還是趙芸這邊更危險,忍着擔心先照顧趙芸,江燼雪如雪瑞雪都撲過來給趙芸舒氣,趙芸已是手足發軟的倒地了。
這邊正亂的很,忽然聽一聲大喝:“這是幹什麼!”
滿巷子的人被聲音嚇的一跳,都扭過頭去,看到巷子口一個捕快腰間插着長刀正皺着眉看過來。他身後還跟了頂綠尼小轎,轎前轎後各兩個官兵擡着,轎邊還跟着文弱的老書生,看樣子像是師爺一類的人。轎子後還跟了幾個官兵。
那捕快看着這雜亂的人羣又嚷道:“發生什麼事?”
那兩個打手心眼極多,連忙搶着回答:“官爺,就是家務事,夫妻兩個打架!”他說家務事就是怕捕快插手,果然那捕快聽了不再管。問道:“鄭雨勝鄭舉人的家是哪個?”
鄭雨勝一聽便連忙走過來行了一禮:“學生便是鄭雨勝,敢問大人何事?”
捕快看了他一眼,見他臉頰有血,便咦道:“鄭舉人如何受的傷啦?”方氏聽了便連忙上前來抹眼淚:“大人明鑑啊。我這兒子是心腸好,看不得這江家男人打自己的妻兒,上前拉架,便被江家男人推到牆上撞傷了頭啊!”
“豈有此理!”一聲怒喝,轎簾打開,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有人見過的便立刻跪下來:“是縣太爺啊,縣官大老爺啊!”
方氏一聽便連忙也跟着跪下來,
巷子裡的人都跪下來了,除了仍是喘着氣,連連咳嗽的趙芸和擔心的照顧她的燼雪四人。因爲四人都緊張的照顧趙芸,心疼的掉眼淚,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縣老爺上前將鄭雨勝扶起,溫和的說:“你我都是舉人,不必向我行禮。”然後看着他的額頭便又怒道:“大膽刁民,竟敢打傷鄭舉人,你該當何罪!”
捕快連忙上前用刀鞘壓在江照春的背上,迫使他跪着。
“這……這……”江照春害怕起來,抖着嘴狡辯:“大人,小民不是故意的啊。小民只是和妻子鬧點不合起了手腳,沒想到鄭公子上前拉架,不小心碰到他的。真的是不小心啊!”
方氏心疼的給兒子擦了擦臉上的血,用帕子捂住他的頭對縣太爺說:“大老爺啊。這個江照春吃喝嫖賭,不務正業啥也不幹,天天就跟老婆伸手要錢,稍有不順心就打罵老婆孩子。上回把老婆和女兒都打的險些丟了性命,濟世堂的大夫費了好大力氣才救下來的,這回又在春風樓裡欠了錢,打罵老婆要錢,眼見着要出人命了,我兒好心去勸阻,被他用力推到牆邊,撞破了頭。我兒子是要打算繼續參加科考的,要是頭上留了疤,這萬一參加了殿試,有幸目賭聖顏,還不得被判個有污聖目的大罪啊!大人爲我兒做主啊!”
“豈有此理!本官最是討厭欺侮妻子兒女之人!”這縣官姓劉,人稱劉大頭。原因是他小時候父親經常打罵他母親,順帶着他也捱打,頭臉經常腫着,所以叫劉大頭。母親常年的受打,劉大頭心疼難過又恨父親,所以拼了命的讀書作了官就是爲了保護他的老母親。在他的心裡,啥大罪都沒有打罵老婆孩子這罪大。
女人素來休弱,力氣小,男人一指頭就能摁倒了,小孩子更別提了,這打孩子和女人的男人就是伺強凌弱,性格極壞的人才會幹這事。
劉大頭走前幾步去看趙芸,只見她臉色慘白,嘴角有血沫,脖子上被掐的手印泛白,別的地方都紅了,江燼雪衣服被撕了一個口子,手背上也破了皮,三個孩子趴在娘身上嗚嗚的哭。這讓他想起自己小時候母親捱打時也是這樣的情形,於是腦門便衝上怒火,朝江照春一腳踹過來:“奶奶的熊!你算啥男人!有本事你跟武狀元打啊,跟捕快打啊,打娘們和孩子算個鳥!老爺最恨打老婆孩子的臭男人!來人,陳捕塊,給我帶回去,先抽個二十板子關牢裡去!他娘滴……”劉大頭氣的髒話也冒了出來。
陳捕塊應了一聲,一隻手就把江照春提了起來,他看了娘四個的慘狀也是一臉的怒氣,他孃的,真給他們男人丟臉!江照春被陳捕塊一手提着半拉半拖的,哭着求饒:“大人啊,小民只是喝多了酒,一時的糊塗啊!大人啊,求您寬恕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啦!大丫,二丫……瑞雪……你們給爹求求情啊……”江照春朝在個孩子哭喊。
江燼雪冷冷的看着他:“我向大人求情,我求他永遠不放你出來!”
“啥?”江照春一聽就罵了起來:“你個白眼狼,敢這樣對你老子!一羣白眼狼,老子養大你們這羣屬狗的,早知道還不如掐死了!三個白眼狼……”江照春一邊罵着一邊被幾個官兵接過手,押着走了。
劉縣官整理了一下心情,對江燼雪道:“找個郎中來給你看看吧。”
牡丹連忙攔住江燼雪的路:“大人,他家欠了我們五兩銀子啊,你把人關進去了,這錢誰還啊。”、
“誰欠的誰還!”江燼雪冷冷的打掉她的手:“我是不會還的,趁着他還沒進牢裡,趕快去要吧。”“這……他要是有錢,還帶我們回你家來拿?告訴你,這銀子還也得還,不還也得還!”
江燼雪不看她,反向着劉縣官道:“大人,若不是他們來我家要銀子,我娘就不會被打成這樣,而且我娘被打時,他們一旁看笑話,還挑撥我爹將我們三人賣進春風樓,請大人治他們口舌之罪!”
“哼,你當我牡丹嚇大的啊!我就是說兩句笑話還能有罪?”牡丹掐起腰,柳眉直豎,氣哼哼的瞪着燼雪。
“周師爺,你來說說。”劉縣官怎麼能跟一個妓女說道理呢,這是多麼掉身價的事,於是便喚了師爺前來。
“是大人。按鳳晤大律,引誘他人犯法、挑拔事非、製造糾紛、傷人和氣以及誣衊別人和毀損別人的名譽的掌摑二十。罰銀二千文。”周師爺對牡丹一板一眼的解說。
劉大頭對陳捕塊道:“還愣着幹什麼啊?”陳捕塊得令,便捲了袖子過來要打牡丹的小臉。
牡丹嚇的面色大變,跪地求饒:“大人,大人我錯了,求大人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啦,不敢啦!”
劉大頭哼了一聲。
牡丹爲人也十分聰明,連忙轉身向江燼雪磕頭:“姑娘我錯了,我不該慫恿你爹賣你。求你別打我。我願意替你們付上那五兩銀子。以後不再來要了。”
江燼雪嗯了一聲:“大人,她這麼有誠意,我便給她悔改的機會,我不告她了。”
劉大頭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心裡有點想笑,這丫頭敢情拿自己當槍使了。幾句話的工夫就搞定了五兩銀子的欠債,還真有心眼。
於是便配合她點頭答應。牡丹一看,連忙爬起來徑自滾了。臘梅和兩個打手也緊跟在後面。江燼雪不在耽誤,跑去請劉郎中。
“學生早聞大人賢名,今日一見,大人果然正直愛民。學生敬佩。”鄭雨勝莊重的施禮道謝。劉大頭當官還算清廉,一點不貪倒是不可能的,就那點工錢哪夠他養活這麼大家人啊,雖然貪了點可也不多,所以也沒人知道。這回聽說這個小鎮出了個舉人,想着反正不遠,就坐轎過來看看了,也是巧了,順帶着教訓了江照春這個壞蛋一頓,還把他押縣牢裡去了。
鄭雨勝連忙請劉大頭一行進屋喝茶,方氏幫着把趙芸扶回了家裡弄上了坑,這纔回自個兒家煮水泡茶招呼劉大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