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選擇了退隱,對於燕雲天來講,心中還是十分高興的,並不是說自己平白無故的多了許多的產業,而是一種孝心的使然,在燕雲天的心中,乾爹烏金膏跟阿叔都是他心中最爲關心的人,一輩子風風雨雨打打殺殺,如果阿叔能夠安享晚年不得不說是燕雲天心中最高興的一件事情,阮文峰雖然死了,其實在阿叔的心中卻是留下了不少的遺憾跟惋惜,他真的不心痛?真的不難過?還有老鬼,開槍打死阮文峰的那一瞬間,燕雲天看見的分明就是他眼角滑下的一滴淚水,人都是有感情的,不可避免。
阿叔算是得到了一個圓滿的結局,而在雲城的乾爹烏金膏呢,此時卻是整天忙到了極點。
沈三拳的兒子出世,直接將這個老人全部的心思都撈了去,小孩子也可憐,一出世沒有了爺爺,沒有了外公,連自己的父親也不在身邊,少了男人的家庭只有沈甜一個人硬撐着,實在是很痛苦很無奈的一件事情,只不過烏金膏的這種興高采烈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太多的遺憾,將小不悔當成自己親孫子的烏金膏幾乎每天都要往南崗村跑,爲此他還自己專名的買了一輛小鳳凰自行車,屁顛屁顛,路上有熟人碰見,問他去哪?老傢伙總會笑呵呵的精神飽滿。
“看我乖孫子去!”
那種得意,那種驕傲,那種發至內心的疼愛實在讓沈甜開心了很多。
很多時候,人總是會往壞的方面想,在醫院,沈甜總擔心自己的兒子沒人愛沒人疼,卻沒有想到,他的兒子的出生將所有人的神經都牽動了起來,青山,麻子,刀疤還有烏金膏每一個人誰不將這個小娃娃放在心上?平時的吃喝東西就更別提了,麻子甚至去一趟雲城就會稍點小玩具來,只不過才一個月大小的嬰兒恐怕除了哭跟吃就真的不知道再做些什麼別的了。
小沈顏已經長大了許多,更加懂事了許多,對於自己哥哥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在自己嫂子的面前提過,別人都說,沈三拳殺了人,越了獄,是個通緝犯,但是在小沈顏的心中,哥哥永遠是哥哥,是疼她愛她,爲了她敢殺人的好爺們,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也不管自己的哥哥以後變成什麼,小沈顏永遠會以他爲傲,試問一下,在整個南崗村,有誰開車開的過沈三拳,有誰修柴油機修的過沈三拳,又有誰能夠憑拳頭大殺四方,只有她哥哥,小侄子出生了,小沈顏知道嫂子忙,只要一有空總是抱着,哄着,疼愛無比,有時候她會仔細的看着他,小聲的說道:“不悔,你要快快的長大,讓你爸爸好好的看看你以後有多厲害,知道嗎?”
一直以來,沈甜的行爲舉止村民都是看在眼裡的,看着這個小女人受苦受累,很多人在內心都會暗之的嘆息一聲,苦命人啊,此時此刻能夠得到這麼多人的照顧,別人也會爲她開心,世人都會說好人有好報,但是沈三拳活脫脫的就是因爲殺人進的監獄啊,難道沈三拳就是傳說之中的好人?
小不悔到今天爲止已經是二十六天了,還有四天就正式的滿月,這對於烏金膏以及青山麻子來講都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因爲滿月酒即將來到,而沈三拳也會在這一天悄悄的到來,說不緊張不擔心那是假的,畢竟大家都是有家有室的人,老百姓需要的是什麼,就是太太平平,安居樂業,沈三拳要來,一旦出事,那可不是鬧着玩的,窩藏通緝犯,掉腦袋的大事,只不過所有人都有這樣的一種心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道這樣做不對,卻是心甘情願的去做,刀疤這幾天也在打聽沈三拳具體回來的日子,在他的心中,最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沈三拳,不是爲了他,現在的沈三拳或許還安安穩穩的待在南崗村,爲了自己,沈三拳可謂是用自己的生命在保護他,刀疤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在他看來,這一輩子甚至是下一輩子他都願意用自己的全部去保護沈三拳,這一次就算是被發現,被扣上了窩藏的罪名,他也是認了,因爲一輩子有這樣的一個兄弟,值了。
每每如此,刀疤總是望着自己的妻子跟兒子,這樣的一個小家庭,他已經很滿足了,從洗煤廠回來之後,不管有多苦,有多累,只要妻子的一個微笑,兒子的一聲啼哭,刀疤總是覺得什麼都無憂無慮,一身的疲憊蕩然無存。
對於滿月酒的事情,烏金膏跟刀疤等人已經商量好了,具體的舉辦地點還是設在南崗村,一來圖個熱鬧,再一個就是考慮到沈三拳的問題,如果在雲城,自然有不可避免的干擾,而在南崗村,說的難聽點,即使被幾個人看見了,恐怕也能輕易的掩飾過去,當然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這一次滿月酒請來的客人不算很多,也大部分都是南崗北崗的人,這樣一來,就方便的多了,按照烏金膏以前的想法,是想在雲城弄一次風風光光的,不過後來想一想還是算了,再怎麼風風光光又如何比的上平平安安呢。
還有四天,該準備的一切也都需要準備了,今天洗煤廠的生意也算是告一段落,刀疤將烏金膏青山麻子等人一起請到了春風酒樓,美其名曰請大家吃一頓,其實也就是商量沈三拳要回來的事情,當然了,這個地方絕對的安全,現在刀疤也是雲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黑白通吃,春風酒樓的老闆自然爲他留好了最安靜的房間,上菜也是老規矩,上完之後的刀疤從來不要別人在旁邊伺候。
四人喝了一杯酒,打開了話題。
“樹根叔,三哥那邊回來的具體時間商量好了沒有?”問話的人自然就是刀疤。
烏金膏夾了一口菜,“跟雲天那邊聯繫過了,雲南那邊的接頭人也都差不多弄好了,至於到底是哪天我暫時還不知道,只不過,按照我的想法應該是二十八號那天,二十八號出發,二十九號到,三十號,最晚三十一號就回去,我相信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也就只有兩天左右了。”刀疤喃喃的說了一句。
“兩天?你還想多久?”烏金膏嘆了一口氣,“我倒希望三拳回來之後不走了,但是行嗎?”
青山跟麻子聽了之後也是搖搖頭。
烏金膏喝了一杯酒接着說道:“三拳回來是一回事,滿月酒是另外一回事,雖然說沒有以前計劃的那樣風光,但是該上檔次的地方還是要上檔次,麻子三十號那天的菜就交給你了,調好的買,別省錢,還有菸酒,都拿最好的,我們可不能讓小不悔在村裡也丟一次人,至於家裡面的佈置,還是青山爲主,畢竟你是南崗人,對於一切也熟悉,這一次滿月酒我們不收禮,但是酒卻是南崗北崗兩村一起請,要面面俱到,要讓方圓幾十裡的人都知道,南崗村有這樣一樁大喜事。”
“這個你放心,樹根叔,一切有我,我前幾天也跟村裡的老會計說了一下,到時候那天搬桌子板凳的人大把,剛好三十號又是星期天,小屁孩不用上學,人手足夠。”青山輕鬆的說道,對於處理沈三拳的大事,這種酒席之間的瑣事還真算不上什麼。
而麻子也對買菜的事情信誓旦旦,他也認爲,這一次一定要風風光光。
刀疤望着兩人,最後說道:“樹根叔,晚上我想再安排一個電影,到時候全村的人都來看,人多的話,加上天黑,三哥跟嫂子即使沒有出現也沒人知道,再說了,萬一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人多躲藏起來也方便!”
烏金膏點點頭,“這是一個好辦法,到時候就這麼辦,這件事情現在只有我們幾個知道,就連小甜我都沒有告訴,所以一定要保密。”
三人都是點了點頭,在他們的心中都有着同樣的一個想法,想見到沈三拳,更加想跟沈三拳好好的喝上一杯,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即使他們再想,讓沈三拳平安纔是最大的心願。
金三角的沈三拳在期待,雲城的衆兄弟在準備,他們只爲這極其艱難的一次相見,烏金膏想起這些,就不禁的一陣苦笑,這樣的日子何年是個頭,只不過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船到橋頭自然直,怕死就不是南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