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洪總體來說還算是個好老闆,對員工的待遇也是十分的有人情味,過年過節補貼那是相當的豐厚,遇上什麼工傷事故也是大錢小錢大方的往外撒,平時員工家裡有什麼困難的也都是慷慨解囊,所以洗煤廠的所有工人對於這個張大老闆心裡還是十分感激的,現在碰到如此的情況,這羣人根本就是來蓄意鬧事的,是個人都看不下去了,幾個熱血沸騰的青年已經衝上前要跟這羣野蠻的司機好好的理論理論,你不買煤就算了,怎麼還來一條讓人家把你的車子打掃的不留一點煤渣,你乾脆說來鬧事還顯得冠冕堂皇一點。
“小儀,你趕快通知老闆,事情麻煩了。”測量員禮姐是個老員工,平時做事勤勤懇懇,前年丈夫得了出血熱,就是張大洪一力承擔了所有的醫藥費,可以說要不是張大洪,禮姐的丈夫定然熬不過那段悽慘的歲月。
此時正是報恩的時候,自己一羣工人又如何能夠面對如此棘手的問題,禮姐擔心張儀在這裡會受到傷害,所以不斷的催促着,張儀小姑娘一個,也是沒見過什麼世面,一看場面混亂了起來,火藥味十足,經禮姐一提醒,頓時慌慌張張的跑進辦公室,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媽,爸爸在嗎?煤廠出事了。”小姑娘大驚失色,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電話那頭李娟慌忙的將電話交給了張大洪。
“小儀,怎麼回事?”張大洪大聲的問道。
“爸,有幾個人來煤廠搗亂了,你快過來啊。”
“小儀,你千萬冷靜,爸爸馬上到,記住,情況不對就跑知道嗎?”張大洪心裡憤怒加焦急,同時又擔心女兒的安慰,慌慌張張的說道。
“爸,你快來啊,啊”張儀說到最後一個字,叫喚了出來,張大洪也從電話裡聽到了煤廠不斷的吵雜聲。
“王八蛋,不要傷害我的女兒!”張大洪滿頭青筋爆出,拳頭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過了半響,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男人冷冷的聲音,“張大洪嗎?識相的就趕快將洗煤廠讓出來,要不能,哼,今天只是給你一個教訓,好好想想吧。”
說完,電話啪的一聲掛斷了。
張大洪呆呆的站在書桌旁,喃喃自語,突然像瘋了一樣的狂奔出門。
身後傳來了李娟焦急的呼喊聲。
半個小時以後,張大洪趕到了洗煤廠,現場一片混亂,到處都是丟棄在地的工具,裝煤的剷車坐墊也被這羣混蛋刺了個稀巴爛,辦公室的大門玻璃全部被打破,好幾個工人鼻青臉腫,在燒水房的窗戶旁還隱隱看見不少的血跡。
來到辦公室裡面,更是不堪入目,辦公桌被推翻,文件資料丟的到處都是,牆面上還被人用油漆噴了一個大大的殺字。
張大洪臉色鐵青,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以前還只是攔車打人,現在竟然堂而皇之的闖到廠子裡面來了,打人,騷擾,外加威脅,無法無天,這羣人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了。
“張總,張總!”禮姐頭髮披散,眼中帶淚的來到張大洪的面前。
“小儀呢?”張大洪問道,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可是女兒如果出事了,張大洪絕對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小儀手被折斷,送去醫院了,張總,我們報警吧。”禮姐有點恐慌,這羣人在爭執了一頓之後,都是惡狠狠的從駕駛室裡面拿出武器,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可憐的張儀在一個混蛋的拉扯下撞在桌子上,折斷了手臂。
一聽到女兒出了事,張大洪也無暇顧及許多了,只是拋下一句話,“禮姐,這裡你先收拾下,等我回來。”
一路上,張大洪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這羣王八蛋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年前就已經夠過分,夠逼人的了,沒想到到了年後竟然變本加利,一開始聽說牛癩子進了局子,張大洪還暗自慶幸了一番,不過他始終沒有放鬆警惕,對方不會善罷甘休,窺視他的洗煤廠也不是一天兩天,這個他都知道,可是他沒想到對方來的這麼快,來的這麼狠,照這樣下去,廠子保不住是一定的,有可能還會危及家人的安全,現在到底該這麼辦?張大洪想想都頭痛。
來到人民醫院,當張大洪見到張儀的時候,心痛的不得了,女兒脖子上吊着繃帶,臉上掛着淚痕,正在一旁不斷的抽泣,看到張大洪進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爸,爸”
張大洪緊緊的摟住女兒,“小儀,不怕不怕,爸爸來了。”
小姑娘依然驚魂未定,那幫鬧事分子闖進辦公室二話沒說,見東西就砸,張儀被嚇的當時就哭了起來,蹲在桌子上不敢動,來人嫌她礙事,抓住頭髮一把提了起來,奮力的推向外面,可憐的小姑娘一個踉蹌,撞擊在辦公桌上,手臂也彎了下去,直到那羣人走了之後,才感到無比的疼痛,繼而手臂瘋腫了起來。
“手怎麼樣?斷了嗎?”張大洪着急的問道。
“沒有,只是脫臼了。”小姑娘淚眼滂沱,“爸,他們是什麼人,我好怕。”
“不怕,有爸爸在。”張大洪安慰着張儀,同時看見女兒稚嫩的臉上還有一道深深的淤青。
“爸,馬師傅和劉師傅都被他們打破了頭,流了好多血。”
“爸爸知道,你好好的坐着,爸爸一會就來。”張大洪放下女兒,走進了病房的裡面,洗煤廠剷車司機老馬和老劉都換了衣服趟在病牀上,一詢問才知道,除了頭上的傷以外,兩人身體的腿部和背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馬師傅小腿骨折,而劉師傅恐怕已經出了內傷了,到了醫院之後還嘔出了兩口鮮血。
“老馬,老劉!”張大洪有點內疚的喊道,今天出了這一檔子事,兩個忠誠的員工可都是受牽連的,爲了自己的煤廠一下子弄傷了這麼多人,張大洪於心不安啊。
“張總。”
“張總,你來了。”
兩人同時的喊道,擠出了一絲的笑容,就要掙扎着坐起來。
“不要動,不要動,好好的養傷。”張大洪跑了過去,急忙喊住了兩人。
“張總,今天的事情不簡單啊,報警吧。”老馬有點擔心,提醒着張大洪。
“是啊,張總,那羣流氓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自己也要小心的。”
張大洪知道這兩個老工人都是一心向着自己,也在爲自己擔心,頓時感到一陣溫暖,“老馬老劉,你們好好休息吧,事情我會處理的,記住,現在養傷纔是最重要的,洗煤廠的將來還要靠你們這些人才行啊。”
張大洪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報警,他何嘗沒有想過,只不過派出所的木頭簡直就跟那羣社會上的流氓一個德行,這混蛋眼裡只有一個錢字,自己去找他,他或許會裝模作樣的跑去調查,但是結果卻是可以想象,洗煤廠擺在哪裡,哪個人管理都要給木頭一點好處,而從現在的情況看,張大洪明顯的處於弱勢,木頭絕對不會爲了張大洪而去得罪哪個幕後操控之人。
張大洪再一次的想到了沈三拳,這個緊急的關頭或許也只有他能夠力挽狂瀾,救洗煤廠於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