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福對沈子安現在那賺錢的路子也是很眼紅,他這是當爹的,可是辛苦了這麼多年,還住在這麼一個破院子裡,就是去了京城,那京城的院子也沒有福園來的大,而且那院子還不是沈子舉的,沈子安卻是才分家沒幾年,就過上了那麼好的日子,沈有福哪能不眼紅沈子安的好日子啊。
沈張氏見沈有福在那裡不吭聲,以她多年對這老頭子的瞭解,就知道他動心了,她準備着加一把火。
“老頭子,你想啊,咱們子舉現在可是被那尚書千金看上了,雖然咱們子舉有才有貌又年輕,現在還是翰林院任職,可是他到底家底薄啊。”
沈張氏嘆了口氣,做出一副傷感的樣子來。
“這些年來,咱們家省吃儉用地才把子舉給供出來,本想着他當了官,就能光守耀祖,讓咱們一家子都過上好日子。只是咱們想的太簡單了,那官容易當,可是想要當好了,想要過的好,想要升官,那可是太難了。你看那些當官的,要是家裡沒有家底,沒有人接濟着,那就只能做個窮官了,過的連個老百姓都不如啊!這些天你也看到了,咱們兒子要不是有皇上賞的一些金銀度日,那日子可真是艱難。我這心裡看着真是擔心啊!”
“這個你不說我也知道,他也是我兒子!”
沈有福被沈張氏說的也是皺眉,他自然也不是個沒眼的,哪會不知道兒子過的日子並不像表面那麼風光。現在還過的去,可是光出不進,入的沒有出的多,遲早有一天得顯出沒銀錢的那一面來,到時候可真要難看了。
好不容易兒子成了京官了,年輕有爲,人人稱讚,還有望娶到尚書家的千金了。沈有福哪裡願意讓兒子顯出沒錢的尷尬來啊!
從前沈有福只想着跟沈子舉來享福,現在他卻是想着如何給兒子分憂,他想着只要兒子熬過了這段日子,以後官當的再大些了,再娶了尚書千金,這日子就好過了。只是在這之前,日子還得過啊!
沈張氏說:“兒子在京城裡面現在也算是有名聲的人了,他現在出門都有人跟隨着。像個官老爺的樣子,總不能過些日子錢花完了,把人給散了吧,到時候他光身一人,這哪裡像個當官的啊?得被人嘲笑啊。”
沈有福眉頭皺的更緊了,他想着小兒子就是缺銀錢啊,如果有銀錢,他就可以過上舒服的日子,可以用銀錢去鋪路,請同僚吃酒。穿的體面,跟着下人。讓人一看就是個當大官的料兒,然後娶了尚書千金,再得到尚書的提拔,以後肯定是皇上跟前的第一人啊,到那時候才真是讓他們沈家光彩了!
銀子啊銀子,缺的就是銀子!
“老頭子,我也知道提出給子安家過繼一個男娃兒。好像是在惦記着他家的錢財,可這也是一個兩全的法子,既能讓子安他們將來有個養老送終摔盆擡櫺的人。也能讓子舉更好地去做他的官,光耀我們沈家的門楣,這不是好事嗎?”
沈張氏說着,她纔不會擔心沈有福說她居心不良,也不會認爲沈有福認爲惦記沈子安的家財是不對的。
沈有福這個人,他極爲的自私,雖然要臉面,可是有的時候辦出來的事卻是一點兒也不顧面子,他還認爲兒子的東西就該是他的,他把他們生出來養大,他想要什麼,兒子們就得給什麼,分了家,他也是這麼想的,就算顧忌着村裡人的看法,他要是真想要,也敢豁出面子去算計。
想當初沈子安分家出去了,沈有福不是還去向他們要過人蔘嗎?結果被蘇芷給頂了回來。從那以後爲了臉面,倒是沒有再去算計過什麼了,可是他爲了沈子舉,卻是肯定能再算計一回的,何況這回算計的,可是比人蔘更值錢的,那可是沈了安的全部家產!
“老頭子,你不說話,是不是認爲我在算計子安的家產了,我真沒那麼想,我只是爲他着急,爲子舉着急。還有,爲了珠兒着急。珠兒也要找婆家啊,可是京城裡面那些有錢的人家,到時候嫁進去,也得有大筆的嫁妝啊,那樣才能讓婆家看的起,才能掌家,才能過的好啊。”
沈張氏想到沈珠,那個妮子一到了京城,就像魚兒進了水了,再也不像在河邊村的時候那樣沒精神了,整天的打扮的花枝招展,又恢復了從前的機靈樣子。沈張氏想着就憑着女兒這個樣子,將來一定可以嫁一個好人家,而且就在不久後,她也得爲了她的嫁妝着想啊。
沈有福一聽也想到了。
自從到了京城,沈有福也見識了許多,這鄉下的人都認爲女兒是賠錢貨,是潑出去的水,給嫁妝都給的很心疼,能少給就少給,碰到疼女兒的,纔會備的多點兒。而京城這裡,家裡的女兒那是可以用來聯姻的,如果嫁個好人家,那對於孃家也是好處很大。不過那也要女子嫁過去就能說的上話。
而大筆的嫁妝就是出嫁的女兒們的底氣!
沈有福想着如果沈珠嫁個好人家,那到時候也能幫着沈子舉了,而要讓她嫁個好人家,在婆家說的上話,就要有大筆的嫁妝啊,爲了兒子,他也舍的給女兒出這筆嫁妝,只是他手裡沒有啊。
現在沈張氏一提這個事,沈有福的心又動了一下。
沈張氏不等沈有福說話,她又繼續說上了,不把沈有福給說的下定了十成的決心,她就不是沈張氏!
“還有一個事,就是老三他們,你也知道子平和子平媳婦,還有他們那幾個孩子,那可是一個上的了檯面的也沒有啊。可是他們還心氣兒高,總想着跟着子舉一起過好日子去。子舉現在正是要緊的時候,哪能讓他們去啊,雖然子平也是我的兒子,可是我得說,他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讓他們去跟在子舉身邊,只能給扯後腿,那京城裡面,如果惹點兒事。皇上馬上就能知道了,到時候還不影響了子舉?”
“你說的是,不能讓他們去,這不是把他們留下了嗎?以後繼續讓他們留着,我的話他們還敢不聽?”
沈有福說,爲了小兒子,別的兒子他都不那麼在意了。
沈張氏看他一眼,說:“子平他們爲了供子舉讀書。沒功勞也有苦勞,他們也沒分家,現在子舉當官了,還讓他們過苦日子,他們能幹嗎?就算你能讓他們留下來,就不怕他們到時候說些抱怨的話,影響了子舉的名聲?你還能把他們打死?都是兒子,你也得爲他們想想了。所以我說到時候把五郎過繼給子安,他們和子安有了關係,有了福園那麼一個賺錢的靠山。他們肯定就不想着跟着子舉走了。”
沈有福點了點頭。
“只是就算過繼了五郎,也是五郎以後得了好啊。就子安媳婦那性子,說不得要了老三的兒子,還不讓老三他們進門呢!”
沈有福一想着當初去要人蔘,被蘇芷那些話給頂撞回來,他心裡還悶着一口氣呢,那個兒媳婦可真是不服管!
沈張氏想着這老頭子總算還明白點兒事,他真以爲給沈子安他們一個孩子。就能替沈子安他們管家了?其實就是給沈子安他們塞一個孩子都是個難事兒。只是這世上的事情都是人辦成的,只要有心,就能辦成了。她會想辦法讓這孩子過繼了。然後,她會想辦法讓這孩子立刻就能繼承這筆家業!
沈張氏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老頭子,如果五郎得了他們的喜歡,他們肯定會和老三他們處好了的。至於子舉那裡,我們這當爹孃的伸手向他們借,他們還能不借嗎?再說子舉和他們關係還是不錯的,當初子舉去應試,他們可是給的銀錢不少呢,準備的東西也很齊備,說明是有心的,如果子舉說缺錢,他們一定會借的,那個子安媳婦可是個明事的,她可知道有個當官的小叔子對他們有好處。至於這借的銀子什麼還,就當五郎孝順咱們了。”
沈張氏笑着說,她這話說的其實很無恥,可是她的語氣很柔和,表情也很柔和,帶着爲了孩子們擔心考慮的樣子,如果不聽那些話的含義,真的要以爲這是一個慈母在爲了孩子們考慮重要的事情!
沈有福一聽,覺的這樣就說的過去了,沈有福就是再心狠,也沒有想過要把兒子給害了,雖然他心裡面有些懷疑沈張氏會不會這麼做,畢竟沈張氏被人懷疑過害死了沈子安的娘啊。可是他就算在懷疑,他也沒說什麼,他更疼沈子舉,沈子安這個讓他生氣的兒子,他的命他自已去管,他這個當兒子的不聽話,他這個當老子的也不會管他!
沈有福其實心裡潛意識中是在想着就算沈張氏真的會對沈子安他們做什麼事情,他也不會去管,現在在他的心裡,沈子安的財產能到手,給他的小兒子鋪成一條錦繡前程,他就什麼都不會說。
“就這麼辦吧,等着找個機會,和老四說說。”
沈有福說,他想着這次軟硬兼施,給沈子安行禮,用刀子頂着他的脖子,或者用刀子頂着自已的脖子,他也得逼着沈子安過繼了五郎!
沈張氏一聽沈有福這麼說了,心裡一喜,想她就知道能說服這個老頭子,只要他開口了,就成功了一半了,這老頭子,爲了子舉可是什麼事都能辦出來!
沈有福和沈張氏沈子平和孫氏叫進來,和他們商量這個事。
沈子平和孫氏一聽,立刻大喜過望啊。
當初兩人就想要把五郎過繼給二房,那時候他們只是算計着二房的那點兒家產,那時候二房其實也沒有多少的家產,只有兩間房子,就是後來分家了,也只是多了幾間房子。那和沈子安的家業比起來,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啊!
“爹,娘,你們說的是真的?可不要騙我們啊!”
沈子平興奮地說,他一想到福園要成爲他的家,他就樂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可是一想到沈子安那張沒有笑容的臉,他就有些蔫了。
“爹啊,四弟可是不待見我們啊,現在也不讓我們進門去,他這才成親不到三年呢,沒娃兒也正常啊,要給他過繼,他也不會願意吧?說不定到時候還得瞪我幾眼呢!再生氣一下,打我一頓也是說不定啊!”
沈子平想要是有人在他還年紀輕輕成親沒三年沒娃的情況下,想要給自已過繼孩子,算計自已的家產,他得氣的打對方一頓吧!
沈子安拳頭硬的很,連老虎都能打死,身邊還有聖獸,他可不敢去惹他啊!
孫氏瞪了沈子平一眼,想這男人可真窩囊,這眼看着有個機會得到金山銀山,他還怕被埋了,可真是個笨蛋!
“爹,娘,我們是有些擔心啊,不過有你們幫着說去,那一定沒問題!咱們五郎這兩年可是越長越精神,村子裡的人誰不誇他長的俊啊,而且也聰明着呢,將來要是好好的教養一下,那肯定像五弟一樣去考進士去!讓他給四弟當兒子去,我們也真有些捨不得,不過誰讓我們惹了四弟他們不高興了,到現在也不願意原諒我們,我們心裡也難受啊,如果五郎能化解這個結,我們願意讓五郎去孝順他們去!”
孫氏這話說的好聽,而且又給說了一個送五郎過去的理由,就是化解兄弟矛盾啊。
沈子平一聽,也在旁邊不斷地點頭,說他有多想和四弟和好啊,說願意把兒子給沈子安當兒子。
“不要說一個五郎了,就是把三郎四郎全過繼過去都行啊。”
沈子平想反正過繼了也是自已兒子,到時候還得養着自已,實在不行,他再生,他別的不行,就是會讓媳婦生兒子!
沈有福沈張氏一聽三房這裡同意了,一家人就商量着怎麼和沈子安他們開口了。
沈子安和蘇芷兩人人在家中坐,卻不知道又被人給算計上了,而且這次算計的還很大,是算計他們的全部身家,甚至是他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