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聽了沈子安說,不知道良國別的地方是如何的,在河邊村這百八十里的地方,分了家的兒子們,只要爹孃還在世,刮個大風下個大雨的都要回去看爹孃,要是碰到下個大雪,那還要表示一下心意了。
蘇芷覺的這種風俗挺正常的,這也是讓兒子們要孝順老人,她雖然不喜歡沈家二老,可是孝順這種事情她還是不會反對的。這可是傳統美德。
蘇芷拿了在集市上買的糕點,還有一塊青色的布料,大人小孩都能衣服,這是要送給汪花枝的,她直覺地覺的那婦人值的來往,再加上她昨天也算是幫了自已,去向她道謝一下,這也是應該的。
當然也給沈家的人拿了糕點,蘇芷還拿了兩塊布,一塊青色的,一塊暗紅色的,都是細棉布,是給沈有福和沈張氏的,她再不喜歡沈家人,在沒有撕破臉的時候,還是會盡孝道的,一些吃食布料,是兒子媳婦該盡的義務,她比沈子安還要先想到。
沈子安看到蘇芷準備的東西,看了蘇芷一眼,握了一下她的手。
下了很大的雪,兩人腳上都換上了蘇芷做的靴子,裡面都是兔毛,很暖和。其實在剛下完雪時是不冷的,等到雪停後颳起大風時那個天氣才叫一個冷。
蘇芷剛要走,小黑就追上來,怎麼讓回去都不回去,蘇芷想着它是想跟着一起去玩,想着抱着它去村裡給人看看也是好的,就把它抱起來,對大黑和白狼說了兩句。又讓沈子安抱起了小白。兩人在大黑和白狼的注視下走了。
雪下的很大,走在上面腳一下子就陷了下去,走起來沈一腳淺一腳的,遠遠看去地上是一片地白。可是擡起頭來,除了白還是有別的色彩的,東邊一片綠色的竹子。前面遠遠的大青山遠遠的看着是黑色的,其實那該是黃色和綠色的。再上面就是灰色的天空了,那麼的遼闊,有幾個黑點滑過,那是飛鳥。
蘇芷和沈子安出了園子,把園子門鎖好了,然後向着村子裡走。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人,看來都是在家裡取暖呢。
蘇芷先和沈子安去見了李石,李石正坐在家裡的炕上面縫衣服,看到沈子安和蘇芷很高興,接過來沈子安遞過來的籃子。看到裡面的肉餅,笑着說:“我正想着弟妹的飯菜呢,這麼個大雪天要是吃着這肉餅再喝點兒酒,那真是神仙也不換了。”
蘇芷莞爾一笑,說:“石頭哥,你有什麼縫縫補補的可以拿來給我做,在你娶嫂子之前,我包了。”
李石逗了一下小黑,然後哈哈笑道:“那可要累壞弟妹了。離我娶親還遠着吶!”
從李石家出來,蘇芷問沈子安:“石頭哥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不成親?他爹就不給他張羅着?就算是後孃也是娘,也該管管吧?”
沈子安說:“石頭哥不讓他們管,當初他們讓他去當了下人,石頭哥說從那時候起他的事情就不歸他們管了。石頭哥有主見着吶。他想要娶親時自然就會娶了。到時候咱們幫着張羅就好了。”
蘇芷點頭,正好經過柳四孃家裡,蘇芷突然就想到了柳四娘和李石之間的互動,她總覺的李石對柳四娘很照顧,柳四娘從來看到李石就低着頭,一點兒都不像平時的柳四娘,柳四娘平時在婆家那是弱弱的,可是平時對外人時還是擡着頭挺大方的,只有對李石會低着頭。她覺的他們兩人之間的氣場很曖昧。當然他們兩個都是很守本份的。蘇芷只是想這兩人要是真是夫妻那就好了,還真是很般配,可惜了,柳四娘已經嫁了。
過了橋,進了村子,兩人先是去了汪花枝家裡。
汪花枝家裡養了狗,一叫門就先聽到了狗叫聲,然後就聽到汪花枝叫狗不要叫的聲音,等聽到蘇芷的聲音,她才把門打開了。
“是子安兄弟和弟妹啊,外面下了這麼大的雪,你們怎麼來了,快進來坐。”
汪花枝看到兩人愣了一下,還是請兩人裡面坐。
院子裡面拴着一條黃色的大狗,一看到小黑小白就不敢叫了,躲到了狗窩裡,看來這狼就算是小,那也是狼,這狗是不敢惹的。
汪花枝看着小黑小白,說:“這是聖獸的崽子?長的可真壯實。”
蘇芷摸着小黑的頭,微微地笑了,誰見到小黑都會這麼誇,這小東西長的就像個球,可是個頭兒卻只比初見時大了一點兒,小白就比它大了一點兒,她想也許以後小黑會隨它娘了,會個子小一點兒。而小白會長成大白狼那個樣子,成爲新一代的聖獸。
汪花枝家裡有三間正房,一進屋就是竈,擺着一些傢伙什兒,左邊持着個棉簾子,一進去就是炕,鐵蛋正坐在炕上。
“是小聖獸!”
鐵蛋一見到小黑小白就歡實地爬起來,可是又不太敢過去,就那麼眼巴巴地看着蘇芷和沈子安懷裡的小黑小白。
汪花枝說:“鐵頭,叫沈四叔沈四嬸。”
鐵頭乖乖地叫了。
蘇芷說:“汪嫂子,昨天多謝你了,要不我們還真說不清楚昨天發生的事情。這是一些心意,還請你收下。”
沈子安從籃子裡面把那包點心和布料拿了出來,放在炕上。
汪花枝連忙推辭,說:“那是應該的,我只是讓我兒子說了實話,你們不要這麼客氣,要是還就爲這事給我送東西,那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蘇芷說:“嫂子收下吧,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當我第一次登你家門給鐵頭的見面禮。以後咱們還要多走動,就不要爲了這些東西計較了。”
沈子安也在一旁說了一句。
汪花枝也是個爽利的人,不再說什麼,只說以後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就說。其實她心裡對沈子安蘇芷能上門來也是高興的。她是個寡婦,就是再能幹,還是被人說三道四。蘇芷是個好人,從她把炕的方法傳出來,就知道了。而且蘇芷能和聖獸親近,是個有福氣的,她是喜歡和蘇芷來往的,那樣也給兒子積些福氣。
“嫂子,我要教樹根嫂子幾人編絡子,你要不要學一學?那種絡子我現在一個賣十文錢,就算你們學會了到時候價錢低了,也能比別的常見絡子多賣幾文錢,你要不要一起去學學?你要是學,就明天下午去樹根嫂子家裡,我那時候在她家裡。”
汪花枝一聽當然願意了,她自已也會編絡子,不過只會編最尋常的,一個才賣一文錢,要是能學到更賺錢的絡子,那當然好了。
鐵頭坐在炕上和小黑小白對視,還伸出手去摸小黑,小黑衝他嗚嗚一叫,他立刻就把手縮回去了。
蘇芷笑着說:“小黑不喜歡被別人摸,不過它喜歡和人玩,等到雪化了,你們可以追着玩,它跑起來可快了,就是會摔跤,像個球兒一樣。”
鐵蛋聽着笑起來,小黑卻嗚嗚叫起來,顯然不愛聽蘇芷說它的醜事。
從汪花枝家出來,兩口子又拐了幾條街,就到了沈家,這裡白天一般是不關大門的,除非是家裡人少或者是沒男人。像沈家這樣的人丁多的人家,當然不會拴大門了。兩人推了門就進去了。
結果一進去就聽到有吵鬧聲,正是從廳堂裡面傳出來的。
蘇芷和沈子安對視一眼,想這又是怎麼了?
沈家廳堂裡面正亂着,擠了不少人,正在對峙着。
三郎也在孫氏身後說:“你們再嚷,以後沒你們好果子吃!我娘說了,二伯父生不出兒子來,將來還得靠着我呢!到時候春月她們三個妮子都得指着我給她們撐腰,再罵我我就不管她們了!到時候她們都得被婆家打死了!”
三郎話一出口,屋子裡一片靜,然後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比剛纔還要亂了。
李氏的眼圈當時就紅了,配着慘白的臉色,十分的可憐,捂着嘴就向外跑,結果正撞在了蘇芷的身上。
沈子貴臉都青了,這沒兒子也算是他心中的一塊病了,雖然有三個丫頭他也不嫌,可是還是想着能再有個兒子的,春雲還小,他和孩子娘還沒老,說不定哪天兒子就來了。這是他心中小小的希望。可是現在居然讓自已的侄子給生生地否定了,三郎這話是說他將來沒兒子啊,得靠他啊!
孫氏真是恨不得縫上兒子的嘴,想這孩子怎麼說傻就傻起來呢!看着沈子貴鐵青的臉色,她第一次不知道說什麼了。
沈子貴指着孫氏的鼻子,手指都抖着地說:“孫氏!我這還沒死呢!我就是死了,將來也輪不着你的兒了來摔盆兒!你給我死了這條心!”
春月瞪着眼睛說:“三嬸孃,四嬸孃好心讓你不要吃太多紅酸果,你說人家咒你。我看你是在罵我爹孃一輩子沒兒子!說不定我這麼些年來沒弟弟就是你咒的!告訴你,我們家裡什麼時候也輪不到你們三房來佔便宜!”
春草瞪着大眼睛,看着四郎說:“就你這樣的笨蛋吃貨,我爹孃纔不會要呢!我要自已的弟弟!”
孫氏聽到春草罵自已兒子,瞪眼罵道:“你個賠錢貨罵什麼呢!”
李氏一聽孫氏罵女兒,又跑了回去,沈子安和蘇芷也只能跟進去了,被人發現了,再站在外面聽着,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