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 小妹沈薇

之後沈母說了沈蘭不肯吃東西,還不肯讓人近身的事情,於是沈雲霆乘機又在沈蘭背後按了幾下,沈蘭就安靜地昏了過去,沈雲霆這纔給她診了脈,果然是驚嚇過度,心神受損,隨後沈雲霆又檢查了沈蘭的頭,結果發現後腦勺頭髮裡藏了一個大腫塊,看來是有淤血在裡面,這樣的症狀沈雲霆還是聽說過,貌似這種症狀的人有可能失去記憶,看樣子孝全閨女十之*是這樣的情況,確證後沈雲霆將新的診斷又告知了沈父、沈母,然後吩咐他們好好照顧沈蘭,等天亮了他在過來一趟,帶些藥草來給沈蘭,這纔在沈父得目送下踏着晨露回去了。

屋裡沈母流着眼淚和沈家大妹幫着沈蘭換了衣服,然後一個託着沈蘭的頭,一個人小心翼翼地餵雞湯,總算給沈蘭餵了小半碗下去。

沈家三妹則哄着兩個弟妹去睡覺,只是走的時候心裡還是擔心着大姐的安危,但是爲了不給沈父、沈母添麻煩,這才把兩個弟妹哄走了。

沈蘭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痛苦的夢,她夢見自己觸電而亡,然後莫名其妙穿越到一個同名女子身上,受到很多的折磨和虐待,然後又以靈魂的形態回到了現代,瞭解了自己觸電的原因,竟然是老公做了手腳,實在太好笑了,看來是小說看多了,才做了這麼奇怪的夢啊。

舒舒服服地從夢裡睡醒,沈蘭有些慵懶地張開了雙眼,頓覺渾身痠痛。

“大姐姐醒了,娘,大姐姐醒了,你快來看看啊。”一個稚嫩的童音自牀畔響起,沈蘭錯愕地轉過頭去,愣愣地望着那不及桌子高的小丫頭歡呼着朝房門跑過去。

這裡是哪裡?沈蘭重新打量起自己所處的環境,明亮的光線從老舊的窗櫺投進來,兩扇木窗徹底被打開,從窗櫺望出去是平靜、安詳的村落。

“啊!”沈蘭大聲尖叫了起來,窗外的風景跟她夢裡的環境很像,雖然不是她之前那個夢裡的環境,可是那些土磚屋,黑褐色的瓦片,水塘、泡桐樹、散步的雞等等,特別是那匆匆走過的人,她們的衣着打扮完全和夢裡一模一樣。

不,她沒有穿越,她是在做夢,沈蘭一點兒也不相信自己穿越了,更不願意想起之前那些遭遇,就算她不想回憶起曾經被欺辱的畫面,可是看着外面的人和環境,她就不自覺地眼前晃過那個老巫婆的臉,還有那些壞人的臉,身體就不自覺地害怕得發抖,她想回家,一點兒都不想留在這個落後的時代。

“蘭娘,蘭娘,不害怕,我們在家裡,娘在這裡,別怕……”就在沈蘭歇斯底里地尖叫、扯頭髮的時候,一個女人衝了進來,她緊緊地抱住沈蘭,阻止她自殘,一聲一聲溫柔地安慰着沈蘭,粗糙的手輕輕地拍着沈蘭的背,就好像沈蘭小時候受了委屈,被媽媽抱在懷裡安慰一樣。

漸漸地沈蘭安靜了下來,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令沈蘭平復了,只是無力地賴在那人的懷裡,看來也許她真的是在做夢,這麼想着沈蘭偷偷掐了自己手背一些,結果疼得她差點沒落淚。

不是夢?沈蘭頓時身體僵直了,而抱着沈蘭的沈母也感覺到了,於是低下了頭,望着懷裡已經安靜了很多得女兒開口道:“蘭娘,怎麼了?”

一張陌生的臉印進了沈蘭的眼裡,那不是一張很美麗的臉,那是一張黑黃粗糙充滿風霜的臉,而且還有大大小小的皺紋,頭上隱隱有着銀色的髮絲,可是此刻那張臉上的關心和擔憂卻作不了假,不知道爲什麼沈蘭就覺得鼻子很酸,然後眼眶也溼潤了。

“大嬸,你是誰?”久久之後,從沈蘭嘴裡冒出這麼一句話。

沈母錯愕了,不敢相信,心痛、憐愛一一出現在她臉色,最後才化作小心翼翼:“你,不認識我?”

沈蘭心裡有些打鼓,可是她真的不認識啊,所以最終她還是搖了搖頭。

“蘭娘,我是娘啊,你不認識娘嗎?”沈母急了。

娘?又是娘,沈蘭心裡不禁有些害怕,也不曉得這次的娘又會怎麼對待她,只要想去之前穿越的經歷,沈蘭很感冒娘這個稱呼。

“娘嗎?我好像很多東西都不記得了,腦袋裡一片空白。”沈蘭猶豫了一會兒纔開口。

“我的蘭娘啊,挨千刀的王暮雲、宋如海,把我家好好的姑娘折磨成什麼樣子了,老孃不去扯了王暮雲那個老x殼子。”沈母聞言哭喊着大聲詛咒起來,但是在接觸到沈蘭微微變的害怕的表情後,立刻止住了罵大街的話,轉而小心翼翼的跟沈蘭說:“蘭娘,別怕,娘不是罵你的,是罵你婆婆那個臭x殼子的,你別怕。”

宋如海,沈蘭總算從面前的婦人口裡抓到了一絲有用的信息,那不是之前穿越的原主的公公麼?難道她還在之前的世界裡?那麼眼前的婦人又是誰?既然自稱是娘,那麼肯定是原主的母親了。

這麼一想,沈蘭更加害怕了,如果這個女人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兒,而是一縷來自異世鬼魂,那又會怎麼樣?

沈母見沈蘭低頭不語,好像是在想着什麼,又憶起沈雲霆之前提過沈蘭撞到了頭可能失去了記憶,可是此刻真的看着自己養育長大的女兒用看陌生人的眼光來看自己,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和心痛,想到這些沈母婦的心頓覺揪痛了起來。

“蘭娘,別想了,你好好休息,娘給你熱雞湯吃,等會兒還要吃藥呢。”沈母壓下心中的不愉,反而趕緊寬慰着沈蘭開口。

沈蘭並沒有開口,只是有些失神地望着身前洗得發白的印花被面不言不語,沈母看了一會兒,見沈蘭只是發呆,於是就扶着沈蘭躺下後道:“蘭娘,你好好躺會兒,娘去給你熱雞湯。”

沈母走出房門擦了下眼睛,這才大步朝着竈間走過去,只是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卻也只能自己受着。

等沈母走後,沈蘭就注意到房門口突然冒出一顆小小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從門邊伸出來,然後又快速地躲到門邊的牆壁後面,來來回回好幾次,就算沈蘭不想注意都不行。

“你是誰?”沈蘭對着門口問道。

“啊!”小女孩傻傻地叫了一聲,然後又笑眯眯地走了出來,依着門框細聲細氣地開口:“大姐姐,你是不是病得很厲害,怎麼連薇娘都不記得了?”

看着小女孩白淨瘦小的小摸樣,沈蘭覺得格外可愛,忍不住朝她伸出手招呼道:“你過來說話。”

小女孩聞言果然開心地從門框邊一蹦一跳地跑到牀邊,然後立在牀邊乖巧地開口:“大姐姐,你有沒有哪裡痛?”

沈蘭微微一笑,搖了搖然後問道:“你叫薇娘嗎?幾歲了?”

“大姐姐。”小女孩拖長了音不太高興地喊了一聲,然後纔開口:“我是沈薇,今年七歲,你怎麼連這個都記不住了。”

“是啊,姐姐的記性真不好,你不要生氣,好嗎?”聽着軟軟的童音,沈蘭覺得自己的心也柔然了起來。

“我纔不會那麼小氣呢,我可是大人了。”沈薇強調道。

“是嗎,原來小沈薇是大人啊,那你會數數、認識字嗎?”沈蘭習慣性地開口,等說完就後悔了。

沈薇望着沈蘭,眨巴眨巴眼睛,讓天真地問:“大姐姐,你會嗎?”

沈蘭一噎,她肯定是會的,只是原本的沈蘭簡單的計數應該會,寫字肯定不會。

“姐姐教你數數,好不好?”反正無聊,小女孩長得又可愛,教教也無妨。

“好啊。”沈薇開心地應道。

“我們從數手指開始,好不好?”沈蘭徵詢道。

沈薇用力點了點頭,然後伸出一雙髒兮兮的小手。

“咦,我們小薇的手怎麼這麼髒啊,有沒有好好洗手啊?小心蟲蟲都要鑽道小薇的肚子裡去哦。”沈蘭笑着打趣沈薇。

沈薇聞言忙將手藏到身後,然後撅着嘴巴道:“大姐姐壞,欺負人,我要告訴娘去。”

說着轉身就跑了,躺在牀上的沈蘭不禁失笑,她可什麼都沒說呢,怎麼就跑了。

過了一會兒,一顆烏黑的小腦袋又從門框外探了進來,帶着幾分小心,看到沈蘭在看她,立刻又把頭給縮了回去。

望着沈薇的小模樣,沈蘭忍不住露出一絲好笑,才揚聲道:“進來唄,偷偷摸摸幹什麼呢?”

沈薇瞪了她一眼,才裝出一副很很不情願有被迫無奈的模樣開口:“是娘讓我看着你,要不我纔不理你呢。”

“呵呵,嗯,是娘叫你來看着我的,我知道了。”沈蘭一本正經地點了下頭,而沈薇也趾氣高揚地走了進來,走到牀邊踮起腳跳到牀頭邊的椅子上,一本正經地坐着,別開了臉不肯看沈蘭,那樣子好像在說:我還沒原諒你呢,別想我跟你說話,就算你找我說話,我也不會理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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