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趙師傅是不同意的,畢竟不好的瓷器流傳出去對窯廠的名聲不好,所以一般出了次等瓷器都是敲碎了處理,所以他有些爲難。
“趙伯伯放心,我拿回去也是自己用,絕對不會拿外面去賣,就是看着這瓷器也沒什麼大問題,而且……”沈蘭衝趙師傅羞澀的笑了笑才道:“我也沒錢買得起這麼好的瓷器,要是伯伯願意便宜點給我,最好不過了。”
沈蘭也不敢說讓人家送給自己,哪怕是燒壞了的瓷器,其實材料和手藝都在那裡,要是放現代說不定還會混在好的瓷器裡,當成正品瓷器賣給顧客呢。
趙師傅聞言笑了笑道:“反正也是次品,哪裡用得着給錢,只是這東西是不能流出去,如果侄女兒只是放家裡擺着,自然沒有問題,但是一定不能拿出去賣,畢竟關係了窯廠的名聲。”
趙師傅想了想,也知道這孩子是真的喜歡這些瓷器,而這些瓷器根本不是農家人能用得起的,自個兒跟沈老弟也算有些交情,給個面子送她幾件也沒問題,但是他醜話要說在前頭,免得這孩子不懂事拿了去換錢,敗壞了窯廠的名聲。
聞言沈蘭立刻笑眯眯地死命點頭,這麼漂亮的東西,她怎麼捨得拿去換錢,再說了人家是好心,她可不能做那不識好歹的人。
見沈蘭這樣,趙師傅也樂了,於是示意擡着筐的工人走過來,讓沈蘭挑幾個微微有些瑕疵的器皿,沈蘭也顧不得客氣,比起大的器皿,其實她更喜歡精緻小巧的東西。再說小的東西也不打眼,拿回去放着不會招來別人的覬覦。
趙師傅默默看着沈蘭挑選的東西,發現都是十分精緻的小器皿,別看東西小,要不是燒壞了價錢都不會便宜,看來這孩子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沈蘭也不貪心,挑挑揀揀拿了一個抹茶釉的筆洗。兩個綠釉的圓肚瓶。另外是一個甜白瓷的茶壺,茶壺上畫的是花開富貴的圖樣,顏色鮮豔很漂亮。就是壺嘴有點變形,不過不影響茶壺使用,而且不仔細看也不大看得出來,僅僅拿了四樣東西。沈蘭就歇手了,而趙師傅見她挑完了。一揮手就讓小工將剩下的瓷器擡走了。
趙師傅帶着沈孝全到賬房結了賬,挽留了一會兒他們,不過沈孝全以不放心家裡幾個孩子爲由謝絕了他,之後沈孝全就趕着牛車帶着沈蘭母女離開了窯廠。
除了那隻缸太大直接放在牛車上。其他的東西沈蘭和沈趙氏都撿到了框裡裝了,並且還在筐上蓋了個篩子,這篩子是之前放在筐上防止高粱灑了。並不是新的而是舊東西,所以還是被帶了回來。
牛車趕到宋家村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沈孝全招呼沈趙氏一起擡着缸進了屋,將缸給沈蘭擺到竈間裡,又匆忙將其餘的東西卸下,而沈蘭乘着他們忙活的時候,自己進了東屋,掩上了房門後,閃身進了空間,採摘了打量的麪包果,去了殼也但是並沒有燒烤,因爲實在是太累了,然後將白嫩的麪包果拿了出來裝進了她順手拿進屋的籮筐裡,又拿了個篩子罩上,纔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屋外沈孝全已經將東西都卸好了,正準備着套好車就回去,就看到了沈蘭從屋裡走了出來。
“蘭娘,天色不晚了,我就回去了。”沈孝全笑着跟沈蘭道。
沈蘭也知道沈孝全是要趕着回去的,所以才匆忙去屋裡準備了麪包果,此時聽到沈孝全的話,忙小聲道:“爹,你先等下,把我屋裡的籮筐裝到車上,再回去吧。”
沈孝全愣了愣,隨意也明白了過來,沈蘭這意思肯定是要給他拿吃食,想到女兒那神奇的法術,沈孝全也沒有推辭,而是放下手裡牽着的牛繩,不聲不響地跟着沈蘭進了屋。
果然進了東屋,就看到滿滿一隻筐的白麪果子擺在了房間正中間,在筐上面還蓋了個篩子來掩人耳目。
“爹,家裡要是沒有吃食了,你就過來拿,千萬不要想着節省,反正這東西也就我們自己能吃,也不好拿出來換錢,不吃也是浪費。”沈蘭小聲道。
沈孝全點了點頭,這些日子家裡還真不缺吃食,按照女兒說的,回去將這些果子烘烤熟了放起來慢慢吃,再加上現在氣溫也不高,食物也能多放些時日,倒也避免了家裡缺糧食,反而比起往年來,食物更加充足了,奢侈得都能一日三頓都有得吃,還是吃得飽飽的,感覺這些日子家裡人氣色都好了不少。
沈孝全沉默地將籮筐搬了出去,然後裝上了牛車,又叮囑沈蘭母女兩個晚上睡覺關好門窗,晚上睡覺警惕些,畢竟兩個女人在家,他多少有些不放心。
沈趙氏和沈蘭自然一一答應了,然後囑咐沈孝全路上當心些,就站在門口目送着他離開,等沈孝全的牛車走到看不見了,母女兩個才轉身進了家門。
進了門,沈蘭將另外留出來的麪包果交給沈趙氏,沈趙氏自然拿了去做飯,畢竟沈蘭是孕婦又坐了一天的車,她也知道女兒肯定沒什麼力氣,所以拿了食材就去弄吃食,而沈蘭則堅持這將買來的器皿整理了一遍,用來做生意的依然用筐裝着,而自己家裡要用的則收了起來。
只是將盤子和碗都拿去了廚房,那套藍花茶壺則放在了堂屋的長案上,這長案也是七太婆家裡餘下的東西,因爲沈蘭家裡沒什麼東西,平日除了擺了箇舊香爐就什麼都沒有,如今沈蘭將茶壺和茶杯放在上面,另外拿了四季迎春的花瓶擺上,畢竟是人家送的東西,沈蘭可不會厚着臉皮拿去擺攤,所以還是拿出來擺了起來,至於自己挑的幾樣次品,沈蘭則打算擺在自己的房裡,畢竟人家說不讓拿出來讓別人看了質疑窯廠的聲譽,她既然答應了,自然是會做到的。
稍微收拾好,沈趙氏的飯也做好了,因爲沈蘭沒有拿菜出來,再加上兩天不在家,也沒有野菜,沈趙氏直接將麪包果蒸熟了拿出來,隨後母女兩個就着開水吃麪包果,將就這用過了一餐。
沒幾日就到趕集的日子,那天沈孝全一早就趕着牛車來了,知道自家的女兒要去擺攤,擔心她拿不了太多東西,沈孝全就趕了牛車過來幫沈蘭將東西帶過去,自然他自家也帶着竹器拿到集上賣。
另外沈孝全也按照沈蘭的要求,給沈蘭做了個竹壺用來投注,另外還有用竹子做的竹箭,也按照沈蘭的要求在家裡實驗過那個距離比較適合玩投壺遊戲,這才鎖了門一家人浩浩蕩蕩地去了集市。
話說宋王氏原先是要找沈蘭麻煩的,只是因爲沈趙氏又回來了,而宋王氏不敢招惹沈趙氏,所以纔沒有再來找沈蘭麻煩,而且自那次後,宋文瑞都沒有再來找過沈蘭,而這天看到沈蘭又跟着沈氏夫妻出了門,心裡多少有些吃味了。
實在搞不懂沈家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出了嫁的閨女還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就像東西是大水衝來的,不要錢似的往女兒家搬,以前沒分家的時候咋就沒見這沈家拿什麼像樣東西來過?
想到這些宋王氏心裡就是十二萬分的不高興,要是沒有分家,那些東西還不都是她的,可惜現在趙桂花那個老貨在,否則她早下手去找沈蘭那個小賤婦討要了,想到清明隔天,她讓小兒子去找沈蘭那個賤婦要碗螺獅肉,那個賤婦都敢駁了她的面前,她就氣得想衝過去把那個小賤婦狠狠打一頓,難道分家了就想逃出她的五指山麼?
所以望着沈蘭一家三口離開村子的牛車,宋王氏恨恨地吐了口口水,又對着那牛車離去的放心罵了幾句纔回到屋裡。
“娘,誰又惹你不高興了?”最近沒什麼農活兒,宋文富自然坐在家裡陪這小弟玩彈石子,結果聽到宋王氏罵罵咧咧地進了屋,於是隨意問了句。
“還不是你們那個短命的大嫂,看她那個嘚瑟樣,今兒又跟着她爹孃出門去了,也不曉得做什麼去,一大家子還坐了牛車,車上還有好幾筐的東西呢!”宋王氏悶悶不樂地回道。
宋文富眼珠子轉了轉,纔開口道:“娘,今兒是不是有集市啊?”
這麼一說,宋王氏也想了起來,今天的確有個集市,就在馬家集,這麼看來那沈家是要去集市上賣東西了,難怪那牛車上都是竹器,只是那沈氏跟着去做什麼?難道是去幫忙嗎?這個敗家的娘們,給孃家幫忙卻不肯給婆家做一點事,說什麼身子弱,這短短半個月都出了幾趟門了?這哪裡是身子弱,分明就是不安於室嘛!想到這裡宋王氏又不安分了,總歸不能讓自己的兒子戴綠帽子,準備沈蘭回來後,她就要拿這個由頭去訓斥沈蘭一頓,總歸不能讓她日子太好過了,這麼向來宋王氏鬱結的心情頓時好多了,看着兩個跪在地上玩石子的兒子也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