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沈蘭此時怎麼可能留在這裡看兩個男人打架,所以一發現情況不對,沈蘭很自覺地往外退,所以不等宋王氏衝進來的時候,沈蘭已經退到了門口,錯開宋王氏就出了屋。
等到宋如海大聲呼喊的時候,沈蘭已經在徐氏的護送下出了屋子,她如今可是孕婦,哪裡能參合到人家打架的環境裡,所以沈蘭沒有一點愧疚地從屋裡退了出來,宋如海的呼喊聲算是白喊了,原本就被王家人收拾了一頓,如今又被宋王氏兄妹兩個抓住了,宋如海自然少不得捱上一頓胖揍。
出來屋的沈蘭直接避到了沈梅屋裡,不過卻示意徐氏回去看着,免得到時候屋裡缺了個什麼東西就不好了,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剛纔迎接宋、王二人進屋的時候,沈蘭可沒漏看他們眼裡貪婪的神色,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稱屋裡沒人的時候拿個什麼?
“大姐,怎麼回事?”躲在屋裡繡花的沈梅見自家大姐進了,忙起了身迎了過來,並且努了努嘴示意外面是什麼情況。
沈蘭快步走到屋裡,坐到沈梅的對面,沒好氣地開口:“我公公跟王家大舅來接我婆婆,結果一言不和就在我屋裡打了起來。”
“啊?”沈梅瞪大了眼睛看着沈蘭,自家大姐怎麼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呢?不過隨即想到大姐現在有孕在身,屋裡鬧事的有都是長輩,還真不好參合進去,於是又釋然了,“這麼回事?親孃不是早上纔來的麼?親爹來接親孃?怎麼就打了起來?”
雖然住在一個院子裡,沈蘭並沒有告訴沈家姐妹。爲什麼宋王氏會過來,至於說當時留在屋裡的徐氏自然不會多嘴跑沈梅面前嚼舌頭根了,所以沈梅和沈薇雖然知道宋王氏帶着女兒過來了,卻不知道她們爲什麼來,畢竟兩姐妹也是客居,大姐對她們很好,她們也不好多打聽。否則就有些招惹嫌了。
人都有好奇心。沈梅倒不是故意打探宋家的事情,此刻不過有些奇怪宋家人而已,這才當着沈蘭的面問了起來。其實也包涵了對沈蘭的擔憂,畢竟那些人都是沈蘭夫家的長輩,雖然姐夫不在家,可是也不能落了姐姐的名聲。免得以後招人話柄,弄得姐姐夫妻不和。
沈蘭撇了撇嘴。雖然心中不忿,卻也不想在妹妹面前說宋家的那些個破事兒,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再說宋如海做的那些個事兒的確不適合再沈梅面前說。畢竟沈梅還是未曾出嫁的小姑娘,在她面前說那些個齷齪事兒,總歸有教壞小孩的嫌疑。所以沈蘭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們家的破事,你還別問了。有那個心還不如多繡兩朵花呢。”沈蘭實在不好跟妹妹說宋家的事情,更何況還是那麼不要臉的事情呢。
“哦!”被自家大姐這麼一說,沈梅也有些不好意思,頓時也不敢再問了,忙低下頭去繡花去了。
見此沈蘭也沒說什麼,只是坐在一旁看沈梅繡花,沈梅在讀書上沒什麼天分,畢竟年紀已經大了,比起讀書來,她在女紅上下的功夫更多一些,所以繡出來的花倒是栩栩如生,至於說其他的琴棋書畫這些東西完全沒法見人,算盤倒是在沈蘭的逼迫下勉強能打一些,字也能認識一些卻不會寫,興許就是因爲如此,所以她愈發沉迷於刺繡和竈上功夫了,其實這樣已經不錯了,畢竟這時代講究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衣服做得好,飯菜燒得好纔是最實惠的事情。
坐在沈梅屋裡還能聽到正房的吵嚷聲,沈蘭也算是服了,怎麼就有人這般無顧忌地在別人家裡吵鬧呢?
話說宋如海喊了半天也不見人回答,此時又被王家舅舅按住,宋王氏沒輕沒重地狠捶,沒一會兒就有些吃不消了,乾脆就跟宋王氏求饒了,鬧出這麼的動靜,其實除了沈梅陪着沈蘭,其他都從屋裡跑到院子裡看熱鬧,所以宋家倆閨女自然也聽到了,比起其他不敢靠近正房,這姐妹倆卻是不怕的,早就一溜煙跑到了門口,目睹了大舅幫着自家孃親收拾爹的全部畫面。
要說這姐妹倆看到自家爹被打,其實心裡也不好受,想去扯架又敢,畢竟這打人的是她們娘和大舅啊,姐妹倆站在正房外面急得直掉眼淚,嘴裡喊着:“別打了,別打了……”
卻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再說宋如海這些日子對幾個孩子也不待見,說句實在的其實大家都對他有些怨恨,只是卻也不敢明面上怎麼樣,畢竟他作爲一家之主積威已久,不過經過這一件事,只怕他一家之主的地位是要動搖了,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等到宋王氏停歇下來,宋家倆女孩纔敢進了屋,抽噎着守在宋如海身邊,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冷眼旁觀了整個過程的徐氏眼見宋王氏總算出完了氣,王家舅爺也鬆開手,只有宋如海在那裡哼唧,兩個小的畏畏縮縮跑進來守着,於是趕忙走上前道:“老太太、舅老爺息怒,我家老太爺哪裡做得不好,也不能打人啊,要是出了個好歹可咋辦,沈二啊,還不趕快去請個大夫回來給老太爺看看。”
假意勸了一句後,徐氏就衝着外面的人喊了一句,立馬沈二從人羣裡跑了出來,應了一身後就朝側門跑了出去。
“外甥媳婦呢?”頓時王家舅爺問道。
“是啊,蘭娘呢?”宋王氏四下找了起來。
坐在椅上被收拾了的宋如海也微張着眼睛四下裡尋找沈蘭的身影,想到自己捱揍的時候向她求救,她竟然完全置之不理,這個賤婦肯定是還在記恨當初他甩她一耳光的事情,果然是賤婦,竟然看着自家公爹被人揍,實在是太可氣了,還有身邊兩個就知道哭的賠錢貨。看着她們老子捱打也不曉得進了拉一把,眼睜睜看着他被這個惡婦毒打,都是一羣白眼狼。
“老太太、舅老爺,我家太太剛纔一看到你們衝過去打老太爺的時候受到驚嚇,老奴就把她扶到親家二小姐屋裡歇息,這才進來勸架呢。”徐氏睜眼說瞎話地回道。
果然衆人掃視了一圈就是沒看到沈蘭和沈梅,那邊沈薇也聽到了徐氏的話。立馬啊的一聲驚叫。就朝沈梅屋裡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嘴裡喚道:“大姐,你沒事吧。可別嚇壞了小外甥。”
屋裡三個長輩頓時想起沈蘭懷着身子,他們當着沈蘭的面廝打了起來,萬一碰着了那可是大事,除了王家大舅是真心害怕擔責任變了臉外。宋王氏又因爲受到當初噩夢影響有些害怕外臉色蒼白,宋如海則無一絲的擔憂。只是此刻身上疼痛依然傳來,所以除了哼唧外從他臉上也看不出什麼。
“老奴還是扶老太爺去西廂休息,等大夫來了再說吧。”徐氏說完這個話就有些後悔了,這個老不正經的可是摸上了雁孃的牀。這麼一想立馬改口:“沈大啊,趕緊進來幫我扶一把老太爺。”
於是沈大立馬跑了進來,小心翼翼攙扶了他朝西廂而去。徐氏自然不敢放衆人在此,於是道:“還請老太太和舅老爺及兩位小姐跟老奴去西廂。”
王家大舅也不懂大戶人家的規矩。被徐氏這麼也說就站了起來,宋王氏和兩個女兒也沒說什麼,就跟着一起出了屋,將人領出來後,徐氏朝香菱使了個眼色,香菱立馬轉身將正房的門給帶上了。
“行了,都散了吧,今兒發生的事大家可要把嘴巴閉緊了,誰要是到外面亂說話,休怪太太不留情面,到時候可別說我沒給大家提個醒。”等宋王氏等人進了西廂,跟着後面的徐氏卻沒有進屋,反而站在院裡對着一干下人敲打道,頓時大家低頭諾諾稱是,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徐氏才轉身進了西廂。
徐氏的一番作爲自然沒有逃過宋家和王家人的眼,特別是王家大家原先還尋思着要讓老婆和女兒來這裡做工,如今看了這樣的畫面,心裡又有些躊躇,不過隨即一想,畢竟自家老婆和女兒是宋家的親戚,想來不會受到苛待,這麼一想就更加堅定了他想送人進了的想法了。
沈大已經將宋如海扶到了牀上躺着,宋王氏倒是沒有進內室,而是請了自家兄長在外室坐下,親自侍奉了茶水,宋娟和宋琴畢竟不放心宋如海,所以跟進了內室去查看,徐氏進屋後就看到王家兄妹坐在外室的桌前喝茶。
徐氏也沒說什麼,轉身進了內室,不管如何她都是僕婦,雖然心裡噁心宋如海,還是進去看看情況,進了屋就見宋娟和宋琴淚眼婆娑地問着宋如海還痛不痛,宋如海哼哼唧唧地罵着她們沒良心云云。
徐氏見此也就守在一旁,至於其他的事情就由着宋家兩姐妹去做,對於宋家的事情徐氏倒是見怪不怪了,畢竟她也活了大半輩子什麼的人沒見過,心裡雖然爲自家主子不值,卻也無力改變什麼,但是對於自家主子敢偷偷給自家公婆下畔子還是萬分詫異,有時候看到沈蘭跟婆家人相處,她就忍不住想起以前的生活,那些大戶人家比起宋家只有更齷齪的,折磨起媳婦來是有口難言,宋家的手段根本不夠看。
可是大戶人家通常都是綿裡藏針,不像這宋家動不動就直接動手,也是因爲這樣自家主子才吃了不少虧,就算是有手段也用不上,想到這裡徐氏也有些着急,這宋家的人慣會用孝道來壓人,也許她該勸着主子將宋家的人都給接過來一起住,只是現在的宅子有些小,否則大家住在一起,家用又都掌握在自家主子手裡,就不信收服不了這些個混不吝的東西,那些個後宅的事兒,自家主子哪裡懂,一心只曉得避開了事兒,終歸還是心太軟了,或是見識有限。
就在徐氏胡思亂想的時候,沈二總算把大夫請了過來,這大夫如今也算是沈宅的老熟人了,畢竟沈蘭每次請平安脈都是找他,所以對沈家也算是熟門熟路了,進了西廂卻看到一羣陌生人,於是直接找上徐氏問道:“徐媽媽,這是怎麼回事?”
徐氏忙笑着開口道:“袁郎中,我家老太爺酒後失態跟人起口角受了傷,這才麻煩你過來跑一趟。”
見此袁郎中也沒說什麼,雖然沈蘭一直低調行事,不過之前宋王氏到袁家集鬧了一場,所以很多人家還是知道宋家的事情,不少人還拿宋家的事作爲飯後談資呢,此時袁郎中還是第一次見那些傳聞中的人物呢,不過作爲大夫大多不會多人家的事,所以得了個解釋袁郎中也沒說什麼,就走到牀邊給宋如海把脈診病。
一旁的宋娟和宋琴見此忙擔憂地問道:“大夫,我爹沒事吧?”
袁郎中擡眼看了她們一眼,冷淡地開口:“別多話,我在正在給他看診。”
宋娟和宋琴立馬不敢再發出一絲的響聲,袁郎中則認真看了起來,宋王氏和王家大舅卻是覺得徐氏太謹慎了,不就是被揍了一頓麼?竟然還請什麼大夫,心裡大爲不屑,所以只是站在一旁什麼話都沒說。
“嗯,只是皮外傷,倒是沒有內傷,我開點藥酒擦擦就行,另外在開幾副化瘀的藥喝兩天就行了,沒什麼大的問題。”袁郎中一邊放開宋如海的手一邊冷淡地開口,作爲一個郎中很多時候對待病人並不會多麼親切,所以他這個不過就是職業病而已,並不是刻意針對誰。
“那多謝袁郎中了,還請隨老奴去書房裡開方子。”徐氏早習慣了袁郎中的態度,所以依然含着笑示意袁郎中跟自己走,袁郎中點了點頭就跟着徐氏出了屋。
等人走了出去,宋王氏纔沒好氣地開口:“老不死的,還賴在牀上裝什麼死,老孃打你那幾下還能沒數,裝模作樣給誰看,我可不是那個騷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