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看你工作也是忙乎的緊,就是這吃頓飯,晚上也要談工作,真有那麼辛苦麼?”趙長川也覺得自己兄長似乎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官員了,幾乎無時不刻都在考慮着工作,以往他還要關心過問一下企業的情況,現在這種情形卻是越來越少。
“嗯,這段時間的確忙了些,剛換了一個地方,新人新事,還沒有理順,得把這個年忙過去怕才能稍稍鬆一口氣。”趙國棟也覺得自己到了寧陵之後工作效率反而不及花林,只感覺自己忙,但是卻沒有忙在點子上,工作成績也沒有見拿出來。
“哥,這寧陵市裡再怎麼也比你那花林縣強吧,我看這邊市區狀況雖然破舊零亂了一些,但是花林縣城和這裡比起來還是沒有可比性的。”趙長川有些奇怪,“你到這裡當書記,應該要輕鬆許多才是,至少經濟上沒有那麼大壓力纔對。”
“哼,哪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工作不在於你看到哪裡繁華熱鬧,哪裡就好過,和你搭手的班子人員,內裡存在的問題,起點和目標,這些都決定着你的工作成績,西江區和花林縣起點都不一樣,你怎麼可能還用花林縣的標準來要求?上級自然就要給你加更重的擔子,提更高的要求,要不你以爲讓我到這裡來是讓我來享清福不成?”趙國棟笑着搖搖頭,站起身來。
“你不懂,政府工作和你管理企業實際上有些相似,你需要確保企業盈利和資產不斷增加,同時還要塑造品牌建立企業文化等等,政府也一樣,你得在確保你經濟增長、財政收入增長同時,還得兼顧社會事業的發展,兩手都要抓,只不過對於企業來說確保企業持續盈利能力壓倒一切,而對於政府來說,卻不能誇口說經濟發展和財政收入增加就要壓倒一切,發生重大不穩定的問題一樣會被一票否決。”
趙長川也若有所思的站起身來,“哥,就我們企業來說,確保持續盈利固然擺在第一位,但是打造滄浪品牌一樣十分重要,企業文化確立和企業社會形象的塑造一樣與品牌建設密切相關,這是我的理解。”
“噢?”趙國棟原本往外走的腳步稍稍頓了一頓,投向趙長川的目光也就變得有些奇異,看得趙長川有些心虛,“哥,怎麼了?”
“長川,這話能出自你的口中,我很驚訝,也很欣慰,嗯,不簡單,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趙國棟點點頭,“長進不小,不錯!”
“哥,你別誇我,我也是聽你的話,去讀了讀MBA,覺得還是有些幫助,至少在眼界上拓寬了不少。”趙長川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噢,難怪,嗯,開眼界是好事,但是要把眼界轉化爲境界的提高,那中間可還有一個過程,你得好好琢磨琢磨,既不能拘泥於所學到那些東西照搬照套,也不能認爲MBA學到那些東西就不切實際無法運用於實踐中,怎樣有機融合,就看你自己悟性了,總之我覺得書本上東西可以借鑑,但是最終還是根據實際情況,經營企業和政府發展經濟一樣,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模式,只能在實踐中逐步學習和探索。”趙國棟頓了一下,“學習借鑑和實踐探索相結合,但是實踐探索纔是第一。”
在車上趙長川也和趙國棟談及水業市場今年的激烈競爭,尤其是談及娃哈哈和樂百氏以及怡寶在純淨水市場上的突飛猛進,對中低端水市場造成了相當大的衝擊,普通水市場被純淨水市場分割走了一大塊,尤其是華南市場和華東市場,影響更大。
原本滄浪之水在華南市場的佔有率已經有些起色,但是受到純淨水異軍突起的衝擊,市場佔有率又再度下滑,尤其是滄浪之水因爲堅持只走天然水路線,沒有純淨水產品,所以一些渠道商也在詢問滄浪之水是否要上純淨水生產線,這也在集團內部引發了一些混亂,就連趙長川自己都有些拿不住這純淨水出現究竟會對日後水業市場有多大影響,所以也想來詢問一下自己兄長的態度。
趙國棟也感受得到滄浪之水的壓力,如果不是適時推出了核心菁華泉佔據了高端水市場,只怕趙長川的壓力還會更大,即便是這樣,普通水市場現在還不是高端水這一塊可以相提並論的,無論你高端水利潤有多高,但是畢竟在量上只怕只有普通水的千分之一,而純淨水一嵌入普通水市場,立即就分去了普通水市場的三分之一以上,而且純淨水的利潤率也高於普通水,而滄浪之水卻又堅持不生產純淨水,這自然讓趙長川感覺到來自市場和集團內外的巨大壓力。
“長川,純淨水這是一把雙刃劍,不錯可能純淨水看起來利潤點很高,貌似目前的前景也很好,但是隨着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對於純淨水和礦泉水的爭執最終會有一個定論,我相信勝利屬於包括山泉水在內的礦泉水一方。”
這就是後世記憶的優勢了,記憶中農夫山泉利用山泉水這一說法和純淨水幾大生產商激戰,最終卻得絕對性勝利,雖然純淨水仍然保有相當市場,但是礦泉水爲代表的天然水在普通水市場的份額卻逐年穩步上升,而且養生堂也利用這一對抗奠定了它在天然水市場的霸主地位,至於說娃哈哈也好,樂百氏也好,經此一役,就喪失了他們在天然水市場上對抗養生堂的實力,只能在純淨水市場上求發展,但是純淨水除了在華南市場還算不錯外,在全國其他地區都只能說固守一隅了。
“現在純淨水可能會風光無限,甚至可能還會力壓天然水一頭,滄浪之水沒有純淨水產品可能會有些吃虧,但是這也給滄浪之水一個樹立自己品牌的機會。”奔馳600的穩定性相當好,噪音更是低得可以忽略不計,趙國棟的聲音在車中顯得十分清晰,“那就是我們滄浪之水只生產天然產品,只出售天然產品,絕不涉足人工產品。”
趙長川立即敏銳的注意到兄長語言中的複雜含義,“哥,這話內部說當然沒有關係,但是若是公開說出去,只怕會引發爭執,甚至官司。”
“怕什麼?引發官司更好,難道說滄浪之水還出不起一點打官司請律師的錢?”趙國棟瞥了一眼趙長川,“你明白我的意思沒有?不但要公開說,而且可以向媒體說,向消費者說,我們只生產和出售天然,拒絕生產和銷售人工產品!”
“這”趙長川若有所悟。
“我們就是要引起那些純淨水生產商的詰難和攻擊,打官司更好,最好能在最高人民法院打這場官司,幫我們作宣傳!我告訴你,老百姓的消費心理纔是最終的試金石!現在綠色、環保、天然觀念已經深入人心,礦泉水和純淨水本身就在礦物質含量和對滿族人體需要上有差異,他們真要把這個官司打起來,我說那他們就是白白幫我們做宣傳,我們求之不得!”趙國棟意興飛揚,“滄浪之水就此要確立一個宗旨,那就是我們的產品源於自然,所以天然,絕無人工加工,誰要質疑天然是不是比人工好,儘管來,我們歡迎,哪怕是官司輸了,我們也會贏得消費者心理,贏得市場!”
趙長川茅塞頓開,對於自己兄長更是佩服得無以復加,原來困擾在內心深處的擔心和煩惱瞬間消失無蹤,兄長就是兄長,在關鍵問題上的畫龍點睛簡直堪稱定海神針。
解除了這樣一個大心病,趙長川神色也就舒暢了不少,眉宇間的煩憂一掃而空,相較於賓州製藥廠的境況不盡人意,水業市場的變化才更牽動他的心,那是集團的利潤增長點,每增長一個百分點,那都不是用金錢能計算的。
到了寧苑之後,兩兄弟索性抵足而眠。
兩兄弟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如此親熱的連牀夜話了,趙長川也把自己這一年來在上海的發展娓娓道來,尤其是因爲滄浪大廈的建設和上海市有關部門打交道,感受到上海方面觀念更新遠遠超過了內地,而上海日新月異的變化尤其是浦東的開發速度,更是令每一個居住在上海的外地人充分感受到這個中國經濟心臟的城市脈搏洶涌跳動。
其間趙長川也談及了自己對上海商業地產的興趣和看法,認爲現在正是介入上海商業地產的最佳時機,尤其是在目前滄浪集團資金豐裕而上海發展一日千里的情況下,能夠選擇合適時機果斷下手拿地開發商業地產作爲集團固定資產,既可以保值增值,而需要資金時,這些商業地產一樣可以作爲抵押獲取貸款。
趙國棟也贊同趙長川的想法,只是提醒趙長川要合理分配資金流向,不要顧此失彼,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