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蓮香反應夠快,立即將這個懷疑彙報給了祁予引起了祁予鴻的高度關注,要求市公安局立即秘密介入調查,調查結果令寧陵市委市政府大爲震驚,建行先期打入其帳戶的二千萬早已分文不剩,而收取的工人們的培訓款和保證金二百多萬也只剩下二三十萬零頭,而工商銀行的二千五百萬正在轉款途中,被立即中止。
而那位所謂的港商早已經帶着他的財務經理消失了,只剩下那個一無所知的總經理和一幫子在國內招聘的所謂管理層。
這一案立即在寧陵引了滔天波瀾,建行二千萬貸款那是以五百畝土地作抵押的,而這筆土地款港商分文未交,但是市裡邊爲了顯示支持和誠意,違規要求市國土局提前替對方辦理了土地證,而土地上的附着廠房則是由寧陵二建司墊資修建,尚未竣工,更談不上支付工程款,一千多工人繳納的培訓費和保證金更是成爲了一塊炸藥包,隨時可能將開區管委會炸得粉身碎骨。
祁予鴻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感覺,咋當個這市委書記就這麼難,偏偏自己就能遇上這一大堆破事兒,而且捅出得窟窿一個比一個大!
“老周,你說說,怎麼回事兒?你和梅英華不是帶隊專門到廣東和香港去看了對方的企業麼?回來彙報不是也說對方實力雄厚,身家億萬麼?”
祁予鴻已經不想再掩飾內心的憤懣和怒火,這幫蛀蟲!出去一趟就被沿海和香港的花花世界給弄得不知道姓啥了,這下可好,一下子就給寧陵捅出個天大的窟窿來,總共將近二千二百萬啊!那可是都得算在市財政頭上,就這樣連泡都沒有冒一個就打了水漂!
嚴立民整襟危坐,心中卻是再冷笑,毫無問這一次周春秀有難了,二千二百萬打了水漂,雖然已經由省公安廳牽頭報告到了公安部請求國際刑警組織幫助調查,但是對方無是個老手,一趟子考察就把一幫蠢貨帶到別人廠房和辦公大樓裡去轉悠了一圈,其他時間都是在香港瀟灑,這下可好,被別人裝了套子,二千二百萬沒了不說,而且更難堪地是寧陵市委市政府臉面置於何地?
一大幫政府官員被一幫騙子玩得團團轉,而且還鑼鼓齊鳴的歡迎騙子來寧陵狂嫖濫賭,寧苑那邊都還欠着一堆帳單,這可真是足以彰顯寧陵市委市政府幹部的能力、素質和水準了。
“祁書記,我和梅英華還有廖主任、白主席他們是去考察了的,具體接洽是梅英華在與港方聯繫,我只是名義上帶了個隊,路線都是梅英華和港方協商地,我們只是跟着去看了一圈,走到東莞和香港都是梅英華介紹這就是港方在這邊地廠房,具體”周春秀臉色白皙,此時卻顯得更加蒼白,頭也顯得有些散亂,再無尋常的一絲不芶。
“好了,老周,你和梅英華都要好好回憶一下你們這一趟考察時的詳細經過,尤其是他們在國內也就是廣東那邊的活動,看看聯繫了什麼人,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提供,配合省公安廳協助偵破這件案子。”
祁予鴻也不像再和這個傢伙廢話。當初這個傢伙改任常委副市長時他就持不同意見。但是也不知道省裡邊怎麼考慮地。最終還是確定他當常委副市長。在祁予鴻看來。這個傢伙頂多也就是一個市委副秘書長作些文字工作地料。連當市委秘書長都不夠格。
“老嚴。省廳那邊有沒有消息?”
“沒有。還算來得快。工行那兩千五百萬差一步就打入對方帳戶了。那可就慘了。不幸中地萬幸。”嚴立民搖搖頭。“這幫傢伙很狡詐。出了他貼身兩個人和那個財務經理。其他人全都是他在國內人才市場上聘來地。根本就不知道內情。表面上也是一門心思要幹實業地模樣。現在他帳戶裡地錢都打入了香港一個帳戶。而又被分散之後轉移到一些財務公司之後出了境。要想真正追回這筆錢恐怕很難。”嚴立民搖搖頭。
在座地人都是一陣後怕。工行這二千五百萬是以開區管委會擔保貸款。如果被騙。管委會是沒有獨立財政地。那就意味着市財政得來填這個窟窿。加起來四千多萬骷髏。相當於全市一年財政收入地八分之一。那可真是要人命地!
祁予鴻同樣是一陣後怕。如果不是尤蓮香及時彙報。一干人都還矇在鼓裡。還做着第二期還要投資幾千萬地白日夢。
“老嚴。工人和工地那邊安撫好了麼?”祁予鴻皺着眉頭。
“管委會和市局都出面接管了,工人們的培訓費和保證金都在退,只是那二建司鬧得厲害,這廠房修了幾個月,都快要竣工了,誰來付錢?這些建材也都是賖欠而來,這一連鎖反應可能帶來地問題市委恐怕也需要考慮到。”嚴立民沉吟了一下又道:“另外現在市面上傳得沸沸揚揚,恐怕市裡邊也要考慮一下采取何種措施來澄清事實,避免傳言越穿越離譜,現在外邊都說市裡邊被騙了幾個億,市財政都快要破產了,種種說法很是駭人聽聞,市委恐怕需要採取一些措施,來振作精神,從而消除這些不良影響。”
市長麥家輝一個月前就去省委黨校培訓了,省裡邊覺得加快展專題培訓效果不錯,於是又開了一個廳級幹部培訓班,要求將全省正廳級幹部進行一次輪訓,麥家輝也是第一批參加,這市裡邊工作也就是祁予鴻在統一安排,金永健暫時主持市政府工作。
“老金,你想辦法把二建司和那些材料供應商那邊穩住,另外工人集資全數退還,市裡財政先墊着,這是事關穩定大局。”祁予鴻咬着牙幫子道:“老嚴,你這邊督促省公安廳盡力幫助破案追款,這個損失對於我們寧陵來說那可是傷元氣的,務必最大限度追回。嗯,毛部長,這段時間報紙和電視臺要注意輿論導向,多播報一些振奮人心積極向上地內容,尤其是多報一些經濟展方面的內容。”
宣傳部長毛萍也是連連點頭。
“諸位,各自分管部門回去之後也要傳達精神,要求他們不
傳謠,同時向外宣傳也要統一口徑,就是說事情中,相信政法機關會有一個明確地結論。”祁予鴻說完這番話時已經是疲態盡顯。
尤蓮香走進祁予鴻辦公室時,祁予鴻正在辦公室裡瞑目養神,看得出來這一次投資詐騙事件對於祁予鴻打擊還是相當大,尤其是損失如此巨大,卻又淪爲一大笑柄,可以想象得到在省裡邊領導心目中寧陵市班子形象尤其是他這個班長印象又要大打折扣,這一段時間裡省裡邊開會不可避免的都會要點到寧陵這件事情。
“秘書長,你說周春秀和梅英華他們究竟在搞什麼?這樣明顯的騙局他們居然會覺察不到,他們到香港、東莞那邊走了一大圈,難道就沒有了解到一點有用的東西?”祁予鴻目光睜開,看着窗外遠處一陣之後,才重重地哼了一聲,“被人家當傻瓜似地逗得團團轉,隨便帶到哪家企業去看了一看就以爲是別人的產業了,到了香港就不知道姓啥了,你說我們這些幹部一天到晚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
“祁書記,老周和梅英華他們有疏忽失察的責任,但是也有一些客觀原因,一是這些國際騙子的確相當專業,各種道具也相當齊全,可以說是謀劃已久,二來老周以前也沒有怎麼接觸經濟工作,對於這方面恐怕也不太專精,加上又缺乏必要的警惕性,三是我們市裡邊在這件事情上也有些輕率了些,當初市政府負責這方面地經濟部門就沒有對這個港商的資質和基本情況進行深入細緻地調查研究,纔會釀成這種事情。”
尤蓮香十分客觀的評價道,尤其是最後一點讓祁予鴻很是滿意,這個項目前期都是市政府那邊在牽頭運作,市委雖然也很關注,但是畢竟不是直接過問,只不過恰巧這段時間麥家輝不在而已。
“唉,看來我們的幹部在市場經濟大潮中學會游泳還得嗆不少水,只是這一次這口水實在太大了一些。”祁予鴻有些感嘆,似乎又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秘書長,我一直還沒有來得及問你,你是怎麼突然覺得這中間有問題的?”
尤蓮香也早就知道以祁予鴻的精細,肯定會想到這個問題,所以也早有準備:“市檢察院高陽高升任黨組副書記,請客請我和趙國棟,在席間我無意間說起市裡這個項目投資規模最大,趙國棟就在說玩具行業對於運物流地要求很高,尤其是對外出口上更是特別注重交通問題,覺得港商在這邊投資如此巨大不容易收回成本,當時我也就有些犯疑,後來又說起土地款緩交和融資貸款問題,趙國棟和高陽就覺得恐怕這中間有些問題,所以我才向您彙報。”
祁予鴻聽得尤蓮香這般一說心中才釋然,尤蓮香怎麼會對這個項目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讓他很是不解。
趙國棟和高陽,一個是公安出身,一個是檢察院地高手,自然對這方面比較敏感。高陽和趙國棟以及尤蓮香都是從安都那邊過來的,三人關係一直不錯,祁予鴻也清楚,高陽任市檢察院黨組副書記,尤蓮香也在其中幫着使了力,這一點尤蓮香爲此也和祁予鴻專門說過。
“如果我們地幹部在經濟工作中能夠多保持一份警惕性,可以很大程度避免這種事情的生。”祁予鴻也喟然道,“出這樣大一件事情對我們寧陵地形象幾乎就是致命的,不但在老百姓心目中的我們的政府幹部就是一羣飯桶窩囊廢,在省裡領導心目中也是一落千丈。”
尤蓮香也是覺得祁予鴻運氣真的有些不好,接二連三的出事情,尤其是先前被吹得天花亂墜的寧陵建市以後第一外資入主項目,甚至在《安原日報》上也是大書特書,現在居然成了騙局,而騙局中的傻瓜就是寧陵市,羣衆嬉笑怒罵不說,現在領導們對於民意相當關注,這樣巨大的反差很難說省裡邊領導會不會對寧陵有看法。
“祁書記,我覺得一直這樣恐怕也不行,還是得想一些辦法來扭轉現在市裡邊不利的形象。”尤蓮香建議道。
“哦,你有什麼好的想法?”祁予鴻微微頜。
“曹集那邊的中藥材基地不是已經快要落成了麼,可以搞一個儀式,另外花林這邊的投資方打算要搞一個相當規模的文藝晚會爲旅遊景區造造勢,準備邀請國內和港臺一些著名的文藝明星來助陣,如果這個事情能夠敲定,市裡邊適當宣傳一下,也許可以轉移一下民衆的注意力。”
“噢?”祁予鴻心中也是一喜,一直在爲這個問題煩惱,寧陵老百姓這幾天裡一直都在談論着這個話題,而且還頗有些要探根尋底的味道,都等待着調查結果,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更加引人注目的話題來吸引民衆的注意,這樣時間稍稍拖長一些,民衆敏感度逐漸下降,市裡邊壓力也可以緩解一下,“你是說浙江星漢公司有意要搞這個活動?”
“嗯,好像星漢公司有這個意思,但是這旅遊開公司是多家投資,星漢公司也還需要考慮另外幾個投資方的想法,尤其是滄浪集團那邊的想法。”尤蓮香點點頭,“這個事情還沒有確定,但是我想我們市裡邊可以出面幫忙推動促進一下,只是我擔心如果要搞這一臺演出,究竟是放在寧陵還是花林,如果說放在花林,對於市裡邊來說意義不大,如果說放在寧陵,我擔心星漢公司那邊都不會同意,花林縣委縣政府恐怕也有意見。”
祁予鴻一揮手斷然道:“秘書長,這件事情交給你來協調,我讓毛萍協助你,至於說花林縣委縣政府這邊我來打招呼,必須要服從市裡邊大局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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