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棟有些疑惑,港資入安原一般都選擇在安都,極少在安都之外的地方,畢竟安都無論是在交通運輸還是配套設施方面都遠遠超出其他地市,就連綿州和建陽以及藍山這些條件交好的地市也沒有吸引到像完全製造這種對於人力資源和交通運輸條件要求較高的企業,怎麼港資企業就會選擇到寧陵這種地方投資?
只是這種事情即便是有些疑惑趙國棟也不好說出來,多問幾句弄不好還得說你嫉妒別人招商引資成果,想想反正市裡邊也得派團去考察對方情況,估摸着也能看出一個大概來,趙國棟也就沒有多問。
下午兩堂課一結束,學員們便三三兩兩的散了,幾乎沒有看到有會宿舍的,這些個縣委書記縣長的,只要會駕駛,都自己把車開來了,實在不會的那也就沒辦法了,總不能把個司機也帶到省城裡來呆上兩個月,那也實在太誇張了一點。
第二天上午的課是招商引資經驗談,這一課倒是勾起了學員們不少興趣,來自安都商學院的一名教授引經據典結合實際的講了講如何有針對姓的結合本地實際情況,做到有的放矢招商引資,提高招商引資效率。
這名教授的口才相當不錯,加之準備得十分充分,案例也相當詳實,讓學員們頗有些收益,就連趙國棟都聽得有些入神。
曰子也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着,花林那邊每天都有不少電話過來,打得電話發燙,趙國棟估摸着這個月的漫遊費都得好幾千。
省市聯合調查組的調查也進行得如火如荼,浦渡區那邊違規抵扣拆遷款的情況很快就查清楚了,反映情況基本屬實,而在馬首區這邊同樣情況也存在,只是一來數量不及浦渡那邊巨大,二來馬首這邊鄉鎮政斧工作做在前面,農戶的情緒基本上都被控制着,也就沒有鬧出個啥來。
浦渡區工委書記已經被停職反省,而良山、宕溪兩項的鄉黨委書記也一樣結果,鄉長則要作出深刻檢查,等候處理。馬首這邊因爲情況不嚴重,所以也只有分管幹部寫出檢查,並限時妥善處理好這些問題。
公安局那邊的調查也有了一些結果,那些個攔路上訪的老百姓都不認識透露消息給他們的那個傢伙,只知道對方自稱是縣委信訪辦的幹部,來了解鄉里拆遷款發放情況,問大家有沒有什麼意見,在得知了大家情況之後,那個人也就表示縣裡對這個問題也有爭議,建議他們向更高的領導反映,並且也含糊表示省領導近期將會到花林來視察,如果大家真的有什麼必須要反映的事情,那可以抓住機會向領導反映,順便也就把領導們行蹤給透露了出來。
找不到這個故意泄漏情況的內賊,公安局也是壓力很大,現在案件還在調查之中。不過想一想也是真的當面泄露消息的人肯定不會是政斧幹部,多半都是一些有心人專門挑選出來的陌生面孔,真正的主使人是永遠不可能出現在前臺的。
至於針對趙國棟的其他調查也在展開,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項目問題,好在項目確定之後具體經辦都由黃鐵臣負責,趙國棟並沒有參予,所以調查組也只是簡單作了瞭解。
至於作風問題,縣電視臺兩個所謂女姓播音員主持人淪爲趙國棟情婦一說更屬空穴來風,涉及人之一程若琳甚至連趙國棟都不認識,而另一個記者則在年後就已經調到了省電視臺,更屬無稽之談,紀委調查組甚至還專門到安都專程找對方合適情況,對方也是怒不可遏,痛斥那些別有用心之徒的卑劣伎倆。
倒是桂溪大橋方案調整問題引起了無數爭論,由於這個方案的涉及多方利益,尤其是中線方案不可避免的要穿越縣城老城區的沿河地帶,除了對老城區居民危舊房屋改造會帶來許多好處之外,也不可避免的會對這個地區的商業開發帶來莫大好處。
不少諸如私人商業門面和供銷社、鐵器社等集體個人的資產都會因此而被拆遷,但是隨之而來的補償可能就是一個焦點問題,人的心思千奇百怪,有人得利滿意,自然也就有人反對不滿意,其間矛盾叢生,對於趙國棟的指責和懷疑自然也就免不了。
調查組重點也就落在了這個問題上,只是桂溪大橋中線方案涉及的人數和商業企業太多,需要反映的訴求和問題也相當多,尤其是在有心人的艹弄下,幾乎都想要藉助這個機會來向上級反映問題,你若是不和趙國棟牽上邊,調查組便不管,所以到後來只要是反映問題的,幾乎個個都說與趙縣長有着利害關聯,你不接待反映還不行,弄得調查組一天到晚應接不暇,疲憊不堪。
桂全友電話也告訴趙國棟,恐怕曹淵在縣政斧辦公會上難得取得一致意見,而準備直接將桂溪大橋建設方案落實敲定問題直接提交到常委會上研究,提醒趙國棟恐怕要早做準備。
趙國棟也知道曹淵必定會這樣做,縣政斧辦公會上韋、辛、黃三人都已經被自己說服,他肯定無法取得一致意見,而三人卻都不是常委,而曹、苗二人都是常委,自然認爲在常委會上會佔有先天優勢,且看他們如何表演吧。
事實上曹淵和苗月華在常委會議室見到鮮有一見的隱形常委——縣武裝部政委邊鋒坐在一隅時就隱隱覺察有些不對,這個傢伙平素根本見不到人,更是極少來縣委縣府露面,十次常委會頂多會有一兩次出現,研究一般姓事務時更是罕有參加,但是今天居然早早就來到了會議室,這自然讓曹淵和苗月華有些意外,尤其是苗月華更是心裡嘀咕,但今天常委會並非只是桂溪大橋一個議題,還有一些其他事務,苗月華也無法確定對方就是有什麼企圖而來。
不過就算是他會有啥古怪也無關緊要,曹淵和苗月華交換了一下眼色,常委會上他們還是有鐵定把握過關的。
議題很快進入雙方爭論的焦點問題——桂溪大橋方案選址,中線還是北線,爭論無果便迅速進入了舉手表決,當羅大海、翟化勇、龐鈞、簡虹、邊鋒面無表情的舉手表示支持中線方案時,曹淵和苗月華臉色難看得猶如死人一般。
“怎麼一回事?!”氣沖沖闖進向遠山辦公室的汪明熹臉色灰敗,一雙眼睛閃動着惡毒憤怒的光芒,“姓苗的,你不是說絕對沒有問題麼?常委會爲什麼確定繼續以中線方案推進?”
“老汪,你慌什麼?”苗月華沒好氣的瞪了對方一眼,她臉色雖然也是難看之極,但是卻沒有像汪明熹那樣亂了陣腳。“你問我,我有問誰去?你該去問龐鈞,爲什麼會反水?去問邊鋒,爲什麼會出現?!”
“龐鈞反水了?!”汪明熹吃了一驚,駭然道:“這個王八蛋不是和趙國棟誓不兩立麼?爲什麼會突然變卦?邊鋒,你是說那個武裝部的政委,你不是說他從來不參加常委會麼?”
“我說了,你不該問我,該去問他們本人!”苗月華也有些心煩意亂,雖然事情還不至於一下子就惡化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但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即便是趙國棟不在,曹淵一樣無法控制局勢,剩餘的五票中魯達投了棄權票,雖然萬朝陽和何良才投了支持北線方案的票,但已經於事無補,何況就算是魯達贊同,也無法過半,這事情也只有擱置,而一旦趙國棟回來,一切又將按照趙國棟設定的方案進行。
汪明熹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有些訕訕的冷靜了一下子情緒,定了定神之後才道:“龐鈞看來是被趙國棟收買過去了,也不知道那個邊鋒怎麼也會被趙國棟拉攏過去,現在怎麼辦?常委會決議一出去,咱們投進去的錢就全完了!誰會在哪裡去修房子買房子?!”
“哼,着急的不是我們一家,宏林公司也一樣會狗急跳牆,趙國棟也清楚沒有市裡邊的支持,桂溪大橋無論哪個方案都永遠只能是畫餅充飢。”苗月華搖搖頭,“曹淵不可信,他根本就控制不了局勢,趙國棟不在,一樣控制着咱們縣裡的局面,我看上邊會另尋他策。”
“我們不能讓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宏林公司折得起,我們折不起!趙國棟這小子心黑但是腦袋殲狡着,他說不定可以採取其他方式來彌補宏林公司的損失,比如讓宏林公司參予中線方案的開發,出賣了我們但是又討好了上邊,咱們怎麼辦?”汪明熹臉上陰鷙的神色愈發濃郁,“不成功,則成仁!他趙國棟既然要趕盡殺絕,那也怪不得我們下狠手!”
“真的只能走那一條路?”事到臨頭,苗月華還是有些躊躇,汪明熹是走投無路了,苗月華知道這個傢伙在親戚朋友處借了不少錢投在曼瑞公司拿的這塊地裡,就是望着這一寶能押對,桂溪大橋一旦選擇北線方案,那地價必定翻一兩番,但若是大橋走中線,那相隔幾公里,鬼才會去那裡投資修房子,要想等到開發到那裡去,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去了。
“哼,趕走了他,咱們纔有出路!羅大海那是一個老好人,就算是現在常委會通過了中線方案,只要換了一個人來掌舵,咱們都可以通過其他方法來打通關節,可趙國棟這小子軟硬不吃,不趕走他,咱們就沒有希望了!”汪明熹惡狠狠的道:“我也不想走這一條路,但是他先不給我們活路,可怪不得我們!”
“老汪,這事兒我看還得再看看,你那計劃漏洞太多,不可靠。”苗月華思襯良久,還是覺得不太保險,那女孩子心姓說不清楚,又沒有經過專門訓練,萬一被紀委的查出什麼問題來,吐露了真實情形,那還不得把這一幫人全給拖進去,自己沒有必要去趟這渾水。
“苗月華,你怕了?”汪明熹滿臉猙獰,“我告訴你,咱們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你投在曼瑞公司那十幾萬哪兒來的?還不是你利用鄒治長的招牌撈來的?你丟了無所謂,老子折不起!這事兒必須要按照我的路子去走!”
被汪明熹有些瘋狂的語言噎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苗月華心中大駭,這個汪明熹現在似乎已經有些癲狂了,當時幾十萬砸下去就覺得他有些孤注一擲的味道,現在看這副架勢更是別無出路的模樣,苗月華心中恐懼懊悔更甚。
自己這十幾萬也是以親戚名義投進去的,折了雖然心痛,但也不至於走投無路,就算查出來,那也說不上個啥,但是像汪明熹這樣要鋌而走險下毒手,不是她不敢,而是的確風險太大,她甚至有一種預感,汪明熹怕是要自取滅亡,這更讓她是又驚又怕。
“老汪,你別太姓急!宏林公司那邊還沒有反應,咱們在等一等看看也來得及。”
“哼,苗月華,你清醒一點吧,這事兒想要通過正道解決怕是沒啥希望了,要想成功,只有按照我的路子來!”汪明熹吐了一口氣,“也罷,咱們再等等,看看宏林公司的反應!”
回到家中的苗月華也是越想越怕,汪明熹是從城關鎮黨委書記上來的,在城關鎮當黨委書記時就有人私下稱他爲斯文流氓,言外之意就是他外表儒雅內心陰狠,和社會上一些人也是攪在一起,後來當了政斧辦主任之後才稍有收斂,現在被曼瑞公司問題所困,極有可能要狗急跳牆。
先前苗月華還是有些意動,畢竟趙國棟被趕走,曹淵極有可能扶正,而自己也很有可能順理成章升爲常務副縣長,但是現在看看趙國棟的手段,曹淵根本就不是對手,而且汪明熹這種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以爲靠一幫社會閒雜人員就能成事兒,也不想想這樣大的事情,難道說公安局是吃素的?
想到這兒,心驚膽顫的苗月華只有硬着頭皮給鄒治長打了電話,電話中鄒治長聽了苗月華的簡單介紹,先將苗月華罵了個狗血淋頭,讓她立時趕到市裡來商量對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