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言的聲音冷冰冰的,聽不出半分感情。
聞言,夏晴珊下意識倒吸一口氣,全身血氣上涌,心跳驟然加快。
她下意識擡頭去看盛君言,希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到表情。哪怕只是一絲細微的表情,也能讓她對他的心理多一分了解。
然而,她擡頭看到的只是一張冷峻如冰山的臉,一如既往地沒什麼表情。雙脣緊閉,深邃的眼眸淡淡地看着她。
他剛剛的話,算是什麼?
質問?詢問?
夏晴珊一時間懵了頭,舌頭像打結了一樣,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來。耳邊響起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動聲。
她的心裡覺得這件事也不過如此,不就是問是不是喜歡他嗎?老實說不就好了。
但是她的身體卻很看重這件事似的,像一匹脫繮的野馬,完全不受控制。
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全身僵硬的跟殭屍一樣。
空氣中的氛圍更加微妙了……
房間裡很安靜,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轉動着。
距離他問她也不過幾秒而已,她卻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
看着眼前的女人小臉通紅,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挑了挑眉。
視線移到閃耀的貝殼上,他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是喜歡我嗎?”
依然沒有任何表情,聽不出語氣。
他冷冰冰的看着她,一副辦公事的樣子,不帶半點情緒。
哪裡像是在問一個人喜不喜歡他?
簡直是在審問……
他身上冰冷的氣勢讓人難以抵抗,壓迫的夏晴珊有些喘不過氣來。
聞言,夏晴珊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是!”
她這話說的非常快,生怕慢說一會盛君言就會以爲她是默認了。
說出來之後,就像把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吐了出來。輕鬆是輕鬆了,心裡卻又變得空落落的……
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上下撲朔着,視線不再放在盛君言身上。
她在尋找着,尋找什麼才能填補那份空落。
然而她沒有找到,只能下意識揪住衣角,像揪住救命稻草一樣。
聽見夏晴珊這麼說,盛君言冷冷地勾了脣。他拿過她收裡的貝殼,放在手裡掂量了兩下。
感覺到手裡襲來的涼意,夏晴珊才發現貝殼被盛君言拿走了。五顏六色的貝殼在他修長的手裡顯得很小巧精緻,散發着神秘的冷光。
她想把貝殼拿過來,手剛伸出去,就聽見一個冰冷低沉的聲音。
“那你爲什麼給我看這個?”
他把手中的貝殼拋起來,貝殼在空中劃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後,又完美無誤的落到了他的大掌中。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隨性又不失帥氣,
盛君言拿着貝殼,在夏晴珊眼前隨性的晃了晃,晃的她眼睛有些疼。
那你爲什麼給我看這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夏晴珊剛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下意識想辯解,但一時間想不出該怎麼回答,結結巴巴了好一陣。
這個問題她也沒有想過,就是有那麼一股衝動,想把這個好看的貝殼分享給他。
僅此而已。
而這男人卻還特意把這件小事拿出來問,就跟……就跟他知道了什麼一樣。
過了一會兒,夏晴珊說,“只是覺得好看……”聲音弱弱的,沒有半點說服力。
她如水的秋眸淡淡低垂,櫻脣緊緊抿着,放在身側的手指也不安分的一鬆一緊。
應該只是那樣吧?只是覺得好看而已,不然還能是因爲什麼?
就算……就算有其他原因,也沒必要跟這個男人說那麼清楚。
她的心臟依舊跳的飛快,臉早就已經滾燙的可以煮雞蛋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幹嘛。
想把自己的貝殼搶回來,然而,又不敢……
盛君言冷冷的看着她,眸色深了深。
他的黑眸就像沒有星星的黑夜,幽暗神秘,讓人忍不住想探究,又讓人深深迷失。
他忽然伸出手,熾熱的指尖扣住了她冰涼的下巴。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冰冷到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別喜歡我,因爲我不會喜歡你。”
說完,他鬆開了扣住她下頜的手,不帶一絲留戀。
令人沉醉的磁性聲線,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毒舌無情。
一盆冷水凍得她透心涼,眼裡的光一寸寸暗淡下去。
夏晴珊猛地打了個激靈,身體裡彷彿有一股氣要往上涌。她拼命忍住,忍住……
下巴上徒留着他指尖殘存的溫度……
氣氛彷彿快結冰。
盛君言只是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
冰冷,不屑,完全不給她一點面子。
夏晴珊沒有說話,低着頭不敢去看他了。她很想一走了之,然而心裡卻還掛念着那個貝殼。
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夏晴珊在盡力維持表面的淡定,忍住心裡那股上涌的情緒。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不管怎麼故作鎮定與堅強,她的狼狽早已經寫在了臉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伸出手指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貝殼從盛君言強壯的手裡搶過來的。
幾乎是狼狽離開,像一隻落湯雞一樣。
短短十幾米的路,她差點摔了兩跤。儘管如此,她還是踩着高跟鞋快步走着,彷彿她稍微慢一點就會被盛君言吞噬。
她素白的手關上房門,早已經紅腫的眼睛放出了積攢已久的眼淚。
滾燙的淚水留了下來,讓原本就是滾燙的臉頰更加滾燙。然而,她的心卻比誰都冷……
她想把把貝殼扔到沙發上,但是扔偏了。貝殼骨碌碌的滾了兩圈後掉到了地上,夏晴珊沒有去撿。
沾上灰塵就沾上灰塵吧,她把頭轉了過去,忽然不想再看到那個貝殼。
除了窗外的車聲外,沒有其他聲音。
房間裡沒有一點生氣,只有四面牆冷冷地瞪着她。
伸出手摸了摸眼淚,夏晴珊離開了房間,想去天台上透透氣。
腳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她麻木的來到天台。好在來天台的路上沒有一個人,不然別人要是問起她怎麼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夏晴珊一個人坐在公寓頂樓的天台上,哭了很久。
冷風無情地吹着她單薄的身體,雙眼已經流淚流到麻木。
這裡的風很大很冷,然而她卻覺得很舒服。
再冷的風,也不及盛君言冷。
冰涼的風颳過她精緻的臉,能讓她知道自己還活着……
別喜歡我,因爲我不會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