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靠近你靠近死亡

每天早晨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盯着天花板,我知道你還沒出現,所以你還活着。每天我都這樣催眠自己,沒關係,你一天沒出現在我面前,我沒有看見你,我不會相信,我知道他們都是逗着我玩的,是吧。

上課的時候腦子是空白的,老師講什麼也不知道,感覺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晚自習的時候實在撐不起自己的身體了,宿舍的孩子幫我請了假在宿舍陪我,她看着我勸我吃點東西,我不想說話只是搖頭,沒過一會一個女孩又來看我,我真的想說你們都別來看我,我不要見到你們這種眼神,同情,憐憫,心疼,不管是什麼眼神我都不想看到,我只想見到峰,只想見到他,別在我耳旁嚷嚷,好煩,好吵,好累,意識逐漸沒了、、、、、、

突然感覺脣邊有東西,溫熱的,努力睜開眼,是宿舍的女孩在餵我吃粥,只是我不想吞下去,聽到她在一旁一直嘀咕嘀咕:”快吃點,聽話,你看你不吃不喝身體受不了的,你看你的嘴巴幹成什麼樣子了!“她說了好多好多,我張開嘴任她喂,不說一句話,吃了一點實在吃不下去了,就推開她的手對她說了謝謝。 沉浸在這種溼漉漉的情緒裡,我想我要死掉了一樣,峰,會不會還沒等到你,我就先死去了呢。

可是,爲什麼你看到我這樣了還不出現在我身邊,你是那樣的心疼我,關心我,難道是假的嗎?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給我的只是一個夢。每天我在心裡默數好多遍我想你了,可是,你怎麼還沒有聽到呢?還沒有來到我身邊。 這段時間的夏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每天的風都好大好大,像是誰人在風裡怒吼似得一樣,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我害怕極了這種怒吼,那種聲音撕扯的我每晚睡不好,可是很奇怪,這段時間我明顯感覺到我做夢了,可是早晨醒來的時候我就什麼也記不得了,只是那種潛意識裡的感覺我知道我一定是做夢了。

我的腳又麻了,那種瞬間麻痹的感覺席捲了整個腿,像是植物人一樣渾身動彈不得。 這樣的日子我想我是夠了,我開始吃東西,只是不在說話,不在笑,不在對任何以前感興趣的東西感興趣,每天我上我的課,睡我的覺,穿梭在本該屬於我一如既往的生活裡,我想就是這樣了,只是不管怎樣夢總是會有人打擾,中午睡覺的時候,感覺到身邊有人,抱着我,不停的說着什麼,等清醒一點的時候,感覺到眼睛的溼潤,撇了眼枕頭,又哭了是吧?!

眼睛再度瞥向抱着我的人,她的眼睛對視着我的,說:”要怎樣你才能不這樣啊,你能不能正常點啊!你哭出來啊,別憋在心裡啊!!“我笑笑說:“楚,你看我,好着的啊,多好的,是吧!”然後看到她眼紅紅的說:”你這叫好嗎?你每天這樣虐待自己,不哭,不鬧,正常的反而不像正常人。你哭出來呀,憋在心裡憋壞了怎麼辦?你這樣讓我們心疼着你到底要怎麼樣啊?“ 耳朵裡來來回回充斥着這種迴旋似得耳鳴聲,我好累啊,小楚,不要連你也這樣逼我好不好,我好難過,好難受,好累,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麼辦?不知道我現在到底有沒有說話,只是感覺她的懷抱很溫暖,我就這樣任她抱着,心裡疼的要死了一樣,可是她還不甘心,似是非要惹哭我一樣,她說:“就算峰他現在在那你面前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你。”

親愛的,可不可以不要再惹我,我真的要撐不下去了。 我不要人看到我的懦弱,不要人看到。可是爲什麼你們還要這樣逼我,每天這樣那樣的眼神我好怕,好怕。如果有個面具真想戴上,我想看不見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看見。啊,啊,啊,我好累!!!聽見像是被撕裂一樣的聲音悲鳴似得哭出聲來,是我在哭嗎?好像是的。一度壓抑着這種痛苦再也支撐不了了,我抱着她激烈的哭起來,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我的心撕扯的像是要死掉一樣,峰,爲什麼你不來我身邊,爲什麼?爲什麼?就這樣抱着她哭了好久好久,久到眼睛像是被粘住一樣什麼也看不見了,感覺懷抱很溫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這種溫暖裡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感覺舒服了好多,每天早晨醒來,不管是上課,還是吃飯,還是會睡覺。都看不見你,我想我再怎麼不承認也該承認你已經不在我身邊了吧。承認這種事實對我是多麼的殘忍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我多想去你家裡去看你,可是我不敢去也不敢開口,我怕我傷害到別人。我知道這樣被傷害到的痛苦。所以我只字未提有關你的一切,我一直很靜很靜。 這樣過着沒有你的生活,一個女孩對我說你家人準備讓你回家。說是我跟她去醫院也許還能見你最後一面。你知道我聽到這個的時候心裡是種什麼樣的煎熬嗎?可是我還得忍下這種煎熬,對她說我去。我們的學校爲什麼是全日制的,爲什麼請假都不好請,爲什麼這麼多人要難爲我們,你的事整個學校都知道了,我們出不去,我想再出不去我都要去翻牆了。最後,只能給一個好說話的老師說去看你,求他讓我們出去,我沒想到那老師竟然放我們出去了,出去的那一刻我是有多開心又是有多失落。

那天去醫院的時候沒下雨,到了醫院的時候卻下雨了,夏季的天氣總是很奇怪,就像那些天風裡的嘶吼。我沒有見到你爸媽,見到的只是你的叔叔,我們想去那裡看你,可是你叔叔說看了對我們不好,任我們怎麼說他都不許,你叔叔只是說你一切都好,就是嘴角破了點。呵呵,難道我連你最後一面都不能見嗎?我都說成這樣了,你的叔叔死活都不讓我見你。實在沒辦法了,只得在外面看着你在的方向,看到你的親人往裡面走,我拉住一位婆婆,因爲聽她說給你換衣服,把帶血的衣服給你換下來,我想她應該可以靠近你,於是快速的取下脖子上面的綠珠子,給那位婆婆,讓她戴到你的脖子上,婆婆看了我會,我說我們關係好是朋友,這個珠子是你的,把你的東西給你這樣比較好。

於是,那婆婆答應了我,看着她們走進太平間,我的心裡撕扯的想要死掉,心使勁的撕扯自己,那種窒息的疼又再度席捲過來,可是我還有事做,我不能讓任何人看出我,於是硬是狠下心壓制住這種強烈的吞噬感。過了一會兒,她們出來了,那婆婆對我說,有講究忌諱所以不能戴脖子上放在枕頭邊了,對婆婆道了感謝。我想放在枕頭邊也好,就像我陪着你一樣,那個綠色珠子還記得嗎?本來是你的,只不過被我看上了,於是我用繩子穿上戴在了脖子上,這麼一戴就戴了一年多了,上面有我的氣息,我只是想讓你不那麼孤單,不那麼可憐,因爲起碼還有這個綠珠子代替我陪你一起,這樣想着,我的心似是寬慰了一點。 沒過一會,眼角撇到一個身影,等我去看時只有一個背影,聽見身旁的朋友說是你弟弟,瞅着那個背影,我想你弟弟、、、、、、

聽那些老人說,讓你弟弟把你們之間的牽引都割斷,這樣子對你弟弟好,好像真的會忌諱很多,所以你叔叔纔不讓我們見你。 一會兒,就看到他們拖着一副黑黑的棺木從那裡面出來了,從我面前經過,我看着那輛車好久好久,久到再也看不見,我就這樣失去了你,失去看你的最後一眼,永遠的失去你,天空下着雨,好大好大,朋友拽着我往車裡坐去,我不言不語,峰,你就要這樣永遠的離開我的世界了吧,連最後的一面都沒有,什麼也沒有。 你真的好狠心好狠心,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我,離開我的世界,明明我還記得星期六你還站在學校門口看着我時的眼神,可是現在呢,你就這樣走了嗎?一句話,一面都不給我留下,只留下那麼多我們之間的回憶,然後你就消失匿跡了,再也不在我的世界裡出現了。

上課,吃飯,睡覺,和別的男生打鬧,你都不管不問不鬧了,你就這樣拋棄我了嗎?你不是說你要娶我,你不是說你的將來,你不是說我是你的,不管怎樣,即使是坐牢,只要別人搶了我,你就是逃也得逃出來搶我嘛!可是現在你在哪裡?你沒看我都快被別人拐走了,沒看到我和別的男生玩嗎?你怎麼還不出現,難道你說的一切都是騙我的嗎?你這個騙子,騙子,大騙子!!!!! 我的心千瘡百孔,每天像是溫習功課似得溫習和你的回憶,我拿出日記看着上面的字眼,回憶着當時你的表情,你的眼睛,可是你現在在哪裡呢?你就這樣扔下我一個人穿梭在這個你愛的世界裡嗎?我不要、不要、不要、、、、你是騙子!

你是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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