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母大教堂內---
宋志超一個人走了進去,契科夫跟在他身邊,幫他引路。
金九和牛雄兩人在外面候着。
走進去一看,教堂真的很大,很氣派,很壯觀。打眼看去,金碧輝煌,有一種哥特式的詭異。
在教堂前面,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穿着西服,戴着禮帽,正在親切地與一個教士交談。
契科夫讓宋志超現在一邊等一會兒,直到那個西裝男子和教士交談完,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契科夫這才上前,非常恭敬地對着男子說了幾句。
魁梧男子背對着宋志超,以至於從宋志超的角度根本就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子,只是大致能看見側臉的輪廓,四個字,棱角分明。
須臾,那個魁梧男子轉過身來,朝宋志超走來。
宋志超這纔看清楚對方的模樣,那是個異常硬朗的俄羅斯男子,藍色的眼睛,棕色的頭髮,有着俄國人高挺的鼻樑,以及厚實的嘴脣,只是在他左邊臉頰上,有一道刀疤,將他俊朗徹底破壞掉,反而給人一種莫名的煞氣。
這不禁讓宋志超想起了一部很有名的電影---《疤面煞星》。在那部戲中,阿爾帕西諾把一個教父級的人物演繹的入木三分,而眼前這位巴普洛夫先生,很顯然,就是現實中的“教父”。
巴普洛夫走到宋志超面前,伸出寬厚的手掌,臉上露出與他猙獰刀疤相反的笑容,說道:“歡迎你,親愛的香港朋友。”
宋志超就與他握手,感覺對方的手很寬大,很沉重。
“想必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巴普洛夫。”巴普洛夫十分友善地對宋志超說道。
宋志超就說:“我姓宋,叫宋志超。”
巴普洛夫就笑了,“其實你們中國人的名字,在我看來都差不多,發音都是那麼古怪---不好意思,我沒有任何詆譭的意思,只是我對於你們的姓名實在很難記住,不如我就稱呼您作‘宋’!”
宋志超聳聳肩表示沒關係。
巴普洛夫見宋志超這麼好說話,也覺得很好高興,於是就示意商談事情去別的地方。
宋志超也知道在教堂這種地方談生意,有些不合適,於是就跟着巴普洛夫去了外面。
……
廣場,露天咖啡館---
咖啡館鮮豔的旗幟在風中飄揚。
入秋的莫斯科冷得讓人發抖---當然,這隻對於香港來的某些人來說。
如果不是因爲生意重要,宋志超絕對不願意在這種該死的露天咖啡館談生意。
相反,巴普洛夫這個本地人,卻似乎對這種寒冷免疫,在遮陽傘下,翹着腿,咬着雪茄,飲着咖啡,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周圍,四五個黑衣人非常敬業地守護在巴普洛夫的兩旁,他們都是巴普洛夫手下保鏢,據說身手都很犀利,還有從克格勃出來的高手。如今國家比較動盪,這些人爲了討生活,也着實不容易。
再看廣場上面,人流川息,熱鬧非凡。
不遠處,有幾名俄羅斯人在表演傳統的俄羅斯雜技,還有一些穿着俄羅斯傳統服裝的金髮美女,在向遊客兜售鮮花。
“知道麼,親愛的宋,在這麼多外國遊客中,我最喜歡你們香港遊客。”巴普洛夫突然開口說道,“因爲你們香港人很務實,也很懂得選擇合作的對象---另外,我還很喜歡你們香港的電影,記得不錯,去年有一部戲就是在這莫斯科紅場拍攝的,叫什麼名字來着……”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對了,叫做《紅場飛龍》,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
見巴普洛夫突然提及了香港電影,還是宋志超比較喜歡那部《紅場飛龍》,宋志超不禁笑了。
《紅場飛龍》這部戲是去年,也就是1990年在這邊拍攝後,直接在香港上映的功夫片,主演是香港動作明星許冠傑,代表作有《最佳拍檔》系列。
原本許冠傑拍攝這部戲是要與大明星成龍對抗,因爲這個時候的成龍已經如日中天,在名氣上已經徹底壓過了許冠傑。
可惜,雖然這是一部很不錯的大製作,還大老遠跑來蘇聯拍攝,結果卻是票房慘敗,也就此奠定了成龍影壇大哥大的地位。許冠傑也因此風光不在,甚至名氣逐漸下滑,慢慢淡出影壇。
等宋志超如數家珍般地把這部戲在香港的上映說給巴普洛夫聽之後,巴普洛夫嘆口氣說道:“可惜了,這部戲我覺得很不錯的,當初在紅場拍攝,我可是連一個盧布的手續費都沒收,還特意讓人買了鮮花送給戲中美麗的女士,沒想到票房卻這麼慘烈。”
所謂的收取“手續費”其實就是在國外拍戲,被變相地收取“保護費”,其中最爲人熟知的就是成龍大哥在美國拍攝《紅番區》,被美國地痞收取保護費,進而發生衝突,差點引發爭鬥。
在這裡也一樣,任何地方都有各自的規矩,不是你想在紅場取景拍攝就可以取景拍攝,必須要給巴普洛夫這樣的大佬“上供”才行。
不過宋志超關注的重點可不是這個,而是那個戲中的女士是誰?
如果記得不錯,這部戲的女主角是張曼玉,利智還有李麗珍,也不知道巴普洛夫說的是哪一位。
不過宋志超也知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巴普洛夫把這些作爲談判的開場白,是什麼目的。
很快,巴普洛夫就給出了宋志超答案。
“我做生意就跟我的爲人一樣,喜歡的,可以一個盧布不收,還可以送鮮花給你;相反,如果是我厭惡的,那麼你不僅要出場地費,還要說服我才行。”說完,巴普洛夫就眼睛犀利地看向宋志超,嘴角微微揚起,臉上那道刀疤顯得十分猙獰,“那麼現在,親愛的宋,你來說服我吧---”低頭看了一下腕錶,“只給你五分鐘時間!”
宋志超笑了,面對巴普洛夫給出的壓力,不慌不忙地端起咖啡杯,慢慢地飲了一口,然後與巴普洛夫的目光對視,這纔開口說道:“不用五分鐘,我只說一句話---分你一成!”
巴普洛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