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柏第一次覺得家庭聚會是如此的驚險,而兩家的聚會對於他來說簡直是險象環生,都說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可是何柏一直就很鄙視這句話,話說弄一個鬼蹲在誰家門口試試,都不用叫喚,光是知道就鐵定讓你寢食難安了,更何況眼下他是江邊的泥像,不想過江卻無奈站在了江邊上,這一桌子的人精湊到一起聊天,指不定哪一句話就是個驚天駭浪,轉眼就能把他弄個裡外乾淨。
心懸着,胃口自然好不到哪兒去,此時的何柏不免有些羨慕簫誠,因爲他這個哥哥什麼都好,就是臉色不好,所以他不說話,大家也沒人找他的茬,而他就不一樣了,從小的笑面寶寶,這倒是讓他人緣好了,可是話題也就多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這頓飯,直到下了飯桌何柏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吃多少東西,眼下自己晚上要是餓了·······哎,這廚房肯定是去不成了,要不然他都這麼大了還偷吃,這面子肯定也就所剩無幾了。
正感慨着,三個孩子忽然都湊過來找他出去,說是晚上八點河堤上會放焰火,去晚了就沒有地方了,何柏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反正繼續在家還要和那些人聊天,倒不如跟孩子們出去,還能得個耳根清靜。
打好主意之後何柏就欣然同意了,因爲外面的天太冷,所以大人這邊只有倆家孩子們的爺爺跟何柏,簫誠一同去看了。至於再往上的長輩和家中的女眷們,則更願意在溫暖的家裡聊聊天,看看書,喝喝茶水什麼的。反正在家也能看到焰火,只是離得比較遠,視覺效果不太好罷了。
祖孫三代一起出門,孩子們自然更樂的跟爺爺們在一起,於是何柏和簫誠就跟在五個人的後面,簫誠穿着向何父借來的舊軍用大衣一路上繼續保持沉默,而何柏則時不時的逗弄一下前面的三個孩子。
人多路短,沒一會兒七個人就到了河堤,此時的河堤上已經有不少人了,孩子們爲了找到最好的位置就直接扎進了人羣,何父和簫父一看就急忙給兩個兒子放了羊,隨後兩個人就老小孩似的跟着孩子們也擠進了人羣。
因爲何柏和簫誠知道,兩家老爹雖然性格不同,但都是抱孫不抱兒的主兒,所以他倆也沒摻和,直接找了個人少又安靜的邊緣位置就站住了。
何柏出門的時候因爲沒有考慮太多,以爲大家會一直活動,所以沒有穿羽絨服,只是在毛衣外面套了一件棉服,剛剛一路邊走邊鬧,跑跑跳跳的他也沒覺得冷,可是這會兒一靜下來,他就感覺有些涼了,再加上河堤地勢低又沒有什麼建築物可以擋風,所以沒幾分鐘何柏就後背發涼,手指冰冷了。可眼下焰火馬上就要開始了,要回去他還有些不甘心,於是他就只好自己挺着。
忽然一隻手伸進了他的衣兜裡,溫熱乾燥的手掌捂住了他已經緊握的拳頭。
“冷?”簫誠不知什麼時候靠到了何柏的身邊,手指觸及的溫度讓他不由得皺了眉頭。
何柏一見自己被他識破了,就只好吐着舌頭笑了。
簫誠看着他小臉凍得通紅就嘆了口氣,知道他此時玩兒心重,現在讓他回家他肯定不幹,於是就拉着他又往外圍靠了靠,然後解開自己的大衣,直接把人圍進了大衣了。
何柏驚訝的眨着眼睛看着簫誠,眼神有些慌亂,簫誠知道他是怕被別人看見,於是就伸手把衣服釦子都扣好了,然後伸出手把他抱進了懷裡。
“好了,這樣就應該看不出來了。”
老舊寬鬆的軍大衣顏色本來就暗,再加上他們的位置不明顯,所以何柏看了一圈還真沒人注意他們,不過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啊?他們會不會······離得太近了?
何柏咬着下嘴脣心裡泛着嘀咕,後背傳遞過來的溫暖讓他的臉有些微醺的潮紅。
因爲身高的差距,所以何柏只露了眼睛在外面,沒一會兒,時間到了,伴隨着咚的一聲響,第一顆焰火彈竄着直線升上了天空,隨後又是一聲響,紅光炸裂,小小的亮點瞬間膨脹成一片巨大的花火,繼而四散飄落,不過還沒有等它完全熄滅,隨後的一聲聲炸響就取代了星光,點亮了明淨的夜空。
焰火表演正式開始了。
隨着各式焰火的輪番出現,簫誠感覺到懷裡男孩兒的開心程度也在不斷的升級,微微低頭他便看得到何柏帶笑的眼睛,那雙眼睛清澈而明亮,好像全世界的星光都揉碎了裝在裡面。
這種感覺是滿足麼?簫誠在心裡問着自己,以前聽人說過,幸福的感覺就像是把全世界都捧到了自己眼前,那麼······自己現在幸福麼?
應該是幸福的吧,不然自己怎麼會覺得這麼安心,原來不是不愛,只是愛情一直都在,而自己又習慣了這份溫暖,所以他一直都沒有發現。
既然這樣,那就在一起吧,將這顆心收在自己的掌心,然後陪着他一點點兒的變得強大,強大到能夠保護他自己,保護他們所有的過往曾經。
簫誠默默地收緊了手臂,然後把頭埋在了何柏的肩膀上,嘴脣貼近柔軟的耳朵。
“小柏,我們在一起吧。”
天上焰火升騰,預示着一世繁華,我不知道可以陪你走多遠,但是讓我們相愛吧。
(花花:話說我11w字終於讓簫誠開竅了,這個不容易啊······激動的人留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