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哥,簫誠一個人又去了趟郵局,十分鐘後,當他離開那個郵局,一個輕飄飄的快遞郵件也馬上開始了它前往大連的征途。
何婉欣是在第三天上午接到郵件的,簽收品,必須本人。
何奶奶一開始還奇怪,可是當她看到快遞裡那個熟悉的信封和上面的小楷,老太太的臉色可就沒那麼好看了。
信封沒拆沒折,上面只是寫了一行字。
“柏有難,速回。--孫婿 簫誠”
“個小兔崽子!”何婉欣看了就知道這是一封求救信,所以事到眼前,她這個當家人自然不能再裝聾作啞了。
暫且拋下對“孫婿”的糾結,老太太當即撥了一通電話給二兒子,並拿出大家長的雷霆力度,僅僅花了一個小時把事情徹底弄了個清楚。
“陽嶽,你現在就去給我買機票,我要最快的那一班飛機!什麼!叫我先別生氣!?你們,你們真是,哎 ̄真是非要氣死我這個老太婆麼!行了,別廢話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掛掉電話,何婉欣眯着眼睛看着手裡的信封,剛剛聽二兒子的意思,三兒子何江陽的去向雖然不明,但是想來應該是去找張靜文了吧,畢竟,能治的住簫家那兩個孩子的人估計也只有那個丫頭了。
“哎······”何奶奶嘆氣,之後擡眼看了看手邊老伴兒的照片小聲抱怨“真是的,你這個死老頭子倒落了個清閒,把這麼一大家子全都推給我了!”
照片裡,何文生的笑容很淡,很溫軟,像是什麼都看透了一樣,何婉欣看了半天,最終抹了抹眼睛,把照片正了正,這才變回“錢婆婆”該有的臉色,拄着柺杖走出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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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誠沒想過何婉欣會親自打電話來,那天他正在爲手頭的工作而忙的焦頭爛額,沒辦法,不知道上面是怎麼想的,竟然在他剛剛瞭解玩具製作工序後就把他連同李家大小姐一併調到了上海市區的總公司,並且還直接讓他加入了產品的營銷推广部。
彼時二爺剛剛開完會,正捧着一摞厚厚的資料往自己的工作間走,結果資料還沒放下手,胸前的手機就響了。因爲怕是客戶,所以簫誠趕緊把電話接了起來,可是他沒料到來電話的會是何婉欣。
“奶奶。”簫誠這會兒再忙也不敢怠慢了這位老佛爺。
“恩。”何婉欣的態度依舊不冷不熱。
“小柏那邊怎麼樣了?”
“我還不知道,大連和咱們本城這幾天都下大雨,我們是今天下午的飛機,現在只希望不要耽誤纔好。”何婉欣話裡帶着一絲焦急和不耐,不過這倒是讓簫誠安心了不少。因爲他知道,只要老太太在,何柏就算沒有變好,也應該不會繼續變得太糟。
“奶奶,對不起。”沒把人照顧好,簫誠首先道歉。
“哼!”何婉欣重重的哼出一口氣,繼而又不輕不重的補了一句“小子,我給你的信封爲什麼你連拆都沒拆?難道,你有膽子跟我說你是我孫婿,就沒膽子看看裡面是什麼麼?”
“不是的,”簫誠急忙坦言“我其實知道您在裡面放的是什麼,但是何柏跟我都覺得現在暫時不需要它,所以我就沒有打開它。”
果然,牽出何柏這個理由,何婉欣的態度立刻就緩和了不少,隨後,老太太又問道:“那我這次回去該做什麼?你也知道,我除了能鎮住別人以外,小柏這一關我可是沒有辦法的呀·······”
“這就足夠了。”簫誠把資料慢慢順手歸類。“我希望您能先試試,要是實在不行,我再回去。”
“怎麼?都這會兒功夫了,你還顧着工作麼?”何婉欣聽到簫誠的話,以爲他要推脫,心裡頓時就有些不平衡了。
“簫誠,老實說,你倆的事兒我這個老太婆可都聽說了,我知道是小柏先說了分手,可是,可是你也總不好在這個時候拿喬(挑理鬧彆扭)吧?”
聽出老太太這會兒是真的着急了,於是簫誠連忙解釋,可惜他這個人唯有對何柏說話的時候才口才極佳,其餘的時候,嘴真是笨的要死,所以當他把該說的都說了之後,他和自家老媽的約定也就都抖得差不多了。
何婉欣聽完,饒是心裡不滿也沒說什麼,畢竟,這對於一位母親來說,恐怕已經算是最大的讓步了,至於其他的,那也只能看這人什麼時候能鬆口了,再者,這也算是個合適的買賣,因爲依她對張靜文的瞭解,那個丫頭要是真的答應了,這何柏以後就是進了簫家的門,那也是有個靠山了,哪家親戚就算想要嚼個舌根子,估計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了。
“行了小子,該怎麼做,我想你我心裡總該都有個數了。”何婉欣眼見着時間快要到了,就先一步說了再見“咱不說了,我要準備登機了。”
電話咔噠一聲掛斷,簫誠默默數了一下日子,已經五天了,也不知道何柏現在到底怎麼樣了,那天大哥來了也只說了情況很糟糕,可是真的糟糕到什麼程度,沒親自見到人他又怎麼能放心!
簫誠無奈嘆氣,之後又迅速集中精力把各種資料的展示片和電子檔存在自己的電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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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柏的情況依舊很糟糕,糟糕到連何婉欣站在他面前他都沒什麼反應,小孩兒依舊安靜,只是微笑越來越少,望向窗外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的睡眠仍然少的不行,醫生雖然不敢給他用鎮靜劑,但安神類的藥物倒是一直都沒停。
第七天,簫誠剛剛草草扒了幾口午飯,簫銘信的電話就追過來了。
簫家兄弟的通話內容和往常一樣簡單明瞭,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他們都明白這種時候多說無益,還是趁早把人弄回來纔是硬道理。只是簫銘信的任務是把簫誠弄回來,而簫誠則是要把何柏拉回來!
簫誠讓簫銘信把何柏所有的住院記錄都複印郵過來,之後又趕緊聯繫張清浩。
話說老張這會兒還在爲他這個不辭而別的不孝徒弟生着悶氣,本來一聽到是簫誠是想掛掉的,可是後來一聽是何柏出了事兒,他這才連忙打開電腦認真的看起了何柏的所有病例資料。
半晌之後,老張終於皺着眉頭摘下眼鏡對簫誠說:“Baldwin,這種情況其實不算少見,病人無非就是想不開,和自己過不去,老話講的‘死鑽牛角尖’,但現在麻煩的是何柏他不肯說話,你也知道,咱們學心理的,靠的就是溝通,可聽你的意思,他現在是一直處於抗拒狀態,我估計那羣醫生也是揭到他的逆鱗了,不過你放心,何柏現在雖然有點兒自閉,可也不算嚴重,估計是卡在什麼情緒上了·······至於卡在什麼地方,我還真得說這回你要自求多福了,因爲我覺得除了你,恐怕沒有人能把這個疙瘩解開了。”
知道學生現在肯定無心任由自己調侃,所以老張很厚道的又說了些讓簫誠安心的話,之後還說這幾天會一直開機,如果遇到什麼問題,他們隨時都可以聯繫。
身後有這麼一個靠譜的人支持,不得不說,簫誠下午請假的時候心裡都沒那麼慌張了。只是在請假的時候,一向不好說話的主管竟然意外的好脾氣了一次。就連假條都只寫了請假日期,連結束的日子都同意讓簫誠回來再填,如此一來,簫誠就是再傻也看出是有人通氣了的,果不其然,事後主管便湊過來問他是怎麼認識的何江陽,簫誠這人低調,知道不好說那是自己家那口子的三大爺,不過好在正在此時,李清峰及時趕過來拉走了簫誠。
下午,李清峰親自開車把簫誠送回了“宿舍”,然後等他匆匆裝了幾件衣服,把二餅裝進籠子,李家少爺才又親自把人送到了機場。
一開始,簫誠還很不好意思,一再推辭,可後來李清峰一板臉,說起王雪梅、張靜文和自己母親的交情,簫誠也就不再說什麼了。畢竟,他雖然工作時間不長,卻也知道就算幾家沒這交情,可何家和李家也還是有大筆生意來往的。何婉欣祖上就是做絲綢布匹生意的,老太太從祖傳的養蠶技術到在商業圈裡不容小覷的身份,早就讓自己的企業變成了龍頭中的龍頭,再加上這幾年何家那幾兄弟的手腕和打拼,他們的商品在常人心裡可能並沒什麼名聲,但在業界,那早就是暢銷海外的知名品牌了。
而且今年李家這一季的商品也有將近一半是要打入國外市場的,主佔是中國風,所以布藝的工藝品所站比例及大,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製作材料能跟一個知名品牌做到獨家,那無疑就是在爲商品打上了一個最好的名頭!
簫誠知道在商言商,這種互助共利是商家們就願意見到的情況,可是店大欺客,眼下何家早就不需要依靠玩具來打市場了,他們現在已經是許多知名服飾品牌的獨家原料供應商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作爲“官二代”和“富二代”的合體,簫誠還是被這種突如其來的勢力感弄得有些窘迫。
不過窘迫歸窘迫,與此同時簫誠也是慶幸的,慶幸生活在這樣的家庭,慶幸家裡人能在這種時候有能力及時出手,要不然,面對現在這種情況,他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飛機原本是晚上八點的,可是本城還在下雨,所以時間不得不一再的延誤,簫誠一個人帶着二餅,在人潮洶涌的候機大廳裡靜靜等候,二爺不免有些感慨,這大概就是上海,不夜的明珠終是越夜越美麗,任何時候都不忘展示她繁華的美麗。
機場可以無線上網,簫誠臨走的時候李清蓮遞給他一臺“官配”的筆記本電腦,說是公司給每個員工都配了,爲的就是隨時爲公司賣命。
無線聯網,簫誠直接掛了QQ上羣裡去找故人,時間不算晚,所以人不少,只是意外的,二爺在這之中看到“白蛇目” 竟然在線。
白蛇目,真名亓瀚,是一個小簫誠兩屆的學弟,按長相,說起來有點嚇人,因爲他皮膚白的特殊,一雙眼睛又長又小的只有一條縫,猛一看就像是一個白化病人,再加上他那人話少,所以平日裡根本沒有人摸得清他是什麼性格。當初何柏還跟他說過,他說這個人長得像極了《死神》裡的銀。
簫誠沒看過那個漫畫,但是圖片他找過,別說,除了髮色,還真是一樣一樣的。但是與之不同的,亓瀚其實是一個極其簡單的人,他很少說話,而且辦事很穩妥,現在一看,說是當年簫誠有意提拔的下屬也不足爲過。
事情按部就班,二爺直接問他還有沒有學生部辦公室的鑰匙,亓瀚直接坦言:有。
【龍門勺客】:那能不能把鑰匙借我?
【白蛇目】:好,備用鑰匙還在門框上面。
【龍門勺客】:謝謝。
【白蛇目】:何柏怎麼樣了?
【龍門勺客】:怎麼想起問他了?
【白蛇目】:因爲覺得你會知道。
【龍門勺客】:爲什麼?
【白蛇目】:感覺吧,他很喜歡你,不然想當初高三那年他不會那麼拼命。
【龍門勺客】:是麼。
【白蛇目】:恩,不過前一陣子我們還沒高考的時候老師還說過他,說我們報考不可以模仿他。
【龍門勺客】:爲什麼?他怎麼了?
【白蛇目】:老師說他只報了一所學校的一個系,而且堅決不服從調配,我記得好像是化學系。
【龍門勺客】:哦·······還有這麼一回事兒啊。說起來還真是,你們都高考結束了。
【白蛇目】:恩,時間過得······還真的挺快的,哦,我還有事兒,不好意思,先下了,有事兒常聯繫。
【龍門勺客】:恩,保重。
下了線,簫誠看着電腦屏幕發了一陣子呆,之後才發現自己枉做人家老大,剛剛竟然連對方的聯繫方式和高考情況都沒有過問。
彼時耳機裡傳來音樂盒隨意選的歌曲,略帶寬厚的音域夾雜着濃濃的依戀質問:
“怎麼找的到 比我對你更好的人
怎麼再開始 信任一個人的過程
怎麼再稱呼 我們代表的身份
下雨了 誰趕着爲你開門
誰知道你的 小動作代表什麼呢
誰知道你 未成熟幼稚的單純
是需要 有個人保溫······”(汪佩蓉《比我對你更好的人》)
簫誠看了看大廳裡的飛機時間表,然後把自己的後背慢慢靠到椅背上,想到分手,他自己也會茫然心痛,因爲他在害怕,害怕那些不經意的小習慣會讓他再也沒有辦法對那個孩子轉開眼睛,害怕失去那種全然的依賴感,可是如果那孩子真的想不通,不能真的爲這份感情堅持下去,那麼,自己又該怎麼辦?
(花花:二爺回家了,嘿嘿,回去了。疏離,其實二爺只是想要何柏更加堅定一些,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也很心疼小柏,可是如果僅僅是家裡反對,他就放手,那麼這段愛情是走不遠的,再深的感情也不會有人能讓誰半吊着一輩子,我們總該學會去相信,嘿嘿,我覺得我的功底看了要加強了!握拳!我會努力的!
對於很有意見的留言,我很開心,因爲這樣俺才能進步啊!所以大家不要客氣,留言區儘量大大的說說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