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柏廉的核心破碎,白驍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一劍斬定,立刻鬆開劍柄,整個人似彈簧一般向後飛撤。
幾乎同一時間,破碎的核心中釋放出潮水一般的漆黑污泥。
那污泥宛如活物,在轟然綻放的瞬間就將白驍的漆黑魔劍牢牢抓住,繼而吞噬殆盡。之後更是呈現出張牙舞爪的猙獰姿態,無數尖刺一般的觸手向四面八方探去,將一切所觸及的物質都同化、污染、或者乾脆攪碎。
城郊一片剛剛建成的聚居村落,頃刻間就被掃蕩成一片廢墟。若非白驍提前將所有居民都疏散開,這一次掃蕩就能造成成百上千的傷亡!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足以震驚到這世上九成九的所謂老練戰士,畢竟許柏廉是在“核心”都被粉碎時,赫然發起了前所未有的反擊。
然而白驍卻是毋庸置疑立足於人間最頂點的實戰專家,戰場直覺接近因果律武器,根本沒有道理可講。他並沒有提前知曉許柏廉在覈心中藏了這種污泥炸彈,卻在劍斬的瞬間就預見到了未來,並作出了完美無瑕的判斷。
魔劍保不住,也沒必要去保,反而可以作爲誘餌爲他爭取時間。那污泥威力無窮,而且頗有靈智,但顯然不同於許柏廉那種老手,更像是狡猾卻貪婪的野獸,有時明知更有價值的目標就在不遠處,卻仍放不下口中的獵物。
藉着黑泥吞噬魔劍,又橫掃村落的片刻時間,白驍已經來到了數百米之外,輕巧地站在一座巨石堆砌的瞭望塔上。
這是他親手打造的城郊瞭望塔,是新生的紅山城中至關重要的防禦體系:三十三座守望塔之一,塔頂有一門取自蛇形關大軍的魔能聚晶炮,炮臺底座可以自由轉向,炮口仰俯角接近一百八十度,火力覆蓋範圍幾乎沒有死角。
而這種魔能聚晶炮是兩千年前人類魔道兵器中威力最強的重武器,平時需要三到五名老練的魔道士才能操控自如,在陸昊的獨立軍中也屬於戰略兵器,威力即便放到兩千年後也不容小覷。
白驍在足尖落到瞭望塔頂的瞬間,魔識便瞬間融合了魔能聚晶炮,這門需要多名炮手才能預熱、聚焦、開火的重兵器,在短短一息間就完成了所有的步驟,炮口魔光閃耀,紅山城郊如同綻放了一輪新的太陽。
聚晶炮迸射出毀滅萬物的魔能洪***準地命中了黑泥的“核心”,然而就在炮火命中的瞬間,白驍便感到汗毛聳動,立刻從魔具庫中取出一面閃閃發亮的精元盾,抵在腳下。
赤紅色的聚晶炮火,自黑泥的核心處精準地反射回來,而後白驍的護盾將其偏轉了一個輕微的角度,斜斜射向天空,在白皚皚的雲海中貫穿出巨大的空洞。
白驍進一步收斂心神,確定了眼前這個許柏廉,遠比之前熱身賽時更爲棘手。
從魔能波動的強度來說,其實許柏廉此時反而下降了,大約只有之前那次交手的三分之一,身上也頗有不少狼狽的細節,彷彿剛吃了敗仗……但從另一個層面,他已經遠遠超越了之前那個許柏廉。
既然如此……
白驍在心中算計了一下,有了兩個想法。
其一是戰略性撤退,作爲獵人,面對過於強大的獵物,暫避鋒芒從來不是什麼恥辱,白驍最擅長的也從來不是正面無腦莽,而是充分藉助環境進行遊鬥。
其二則是……以攻代守。
與許柏廉短暫的交鋒中,白驍敏銳地捕捉到了很多細節。
這些細節若是逐一羅列,就連白驍本人都難以盡述,但他也不需要去做無謂的理性分析,直覺自然會給他結論。
許柏廉的突然出現並不是在針對他,而是有更重要的目的。從位置來看……
白驍立刻想到了那奇怪的圖騰,以及伴隨圖騰破碎,同時倒斃的一衆羣演。
他雖然不能像清月那樣,靠着深層風景提前窺破許柏廉的全盤計劃,但此時怎麼也能猜到許柏廉不惜破壞測試規則出現在這裡,是爲了那個奇怪的圖騰,而那個圖騰,必定是某項破壞力極其強大的儀式所需。
不然的話,以許柏廉這魔道宗師的手段,都到了撕破臉皮,親自下場破壞學院測試的地步了,直接原地自爆,就能拖一座城的人下水。
哪怕這是大秦帝國的腹心要害之都,被無數英才經營兩千年,此時又有朱儁燊等多位宗師駐場,也絕對架不住一位瘋狗宗師的自爆。魔道宗師,就是有這樣的破壞力。
但許柏廉還是不勝其煩地跑到測試場中,以並不完美的狀態出現在白驍眼前,那麼……
只在一瞬之間,白驍就做出了決定。
不走了,跟他剛!
因爲天時地利人和,恰好都在白驍手中!
論天時,白驍是標準的以逸待勞,這段時間他瘋狂玩模擬城市,可不是真的沉浸在大權獨攬的快感中,相反他一直都在做着戰備,以逸待勞。反觀許柏廉,現身突兀,細節狼狽,顯然是倉促發力,準備不足。
論地利,這新生的紅山城是他一手打造,準備拿來取陸昊而代之的新帝國首都,如今既是大量人口聚集的繁華城市,也是一座準備充分的軍事要塞——實際上白驍在第一時間擒獲陸昊未果,就已經放棄了從陸昊身上贏得勝利了,都把好感度清零了,還怎麼指望陸昊判他贏?
但陸昊擺明了是這場測試的最終裁判,想要繞開他,就等於要繞開整個測試定下的考覈框架。一般的學生考慮不到這一層,但白驍卻理所當然地根本沒想過什麼框架問題,這場測試對其他人來說只能算是演戲,對白驍來說卻如同實戰,而實戰思維下,只有實質性的勝利值得關注,其餘都可以置之不理。白驍的勝負點在於西大陸的未來,在於紅山學院的建立,那麼只要他能憑藉一己之力打造出這一切,又何須陸昊的裁判?
但是,在堂堂西大陸霸主的眼皮子底下私造首都,還要建造魔道學院,這儼然是對霸主權威的直接挑釁。那麼接下來無論出於什麼邏輯,白驍都要面對霸主的怒火。
這座城市,是白驍做足準備,與陸昊的獨立軍大打出手而造的。
如今陸昊沒有出手,反而是許柏廉一頭撞了上來……但結果相差不大,這滿城的軍備總要有個釋放的目標,不是陸昊,就是許柏廉。在這座城市中作戰,白驍的地利拉滿!
最後則是人和。
雖然不指望在這種高端戰局中,自己的城主助理能真正發揮什麼作用,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高遠、陸珣算是援軍。
許柏廉出現地如此突兀,不可能是規則使然,那麼作爲破壞規則的代價,他將受到整個紅山城的所有強力人士的約束,朱儁燊,嬴若櫻……這些數得上名號的高手都站在許柏廉的對面。若非如此,恐怕出現在白驍面前的許柏廉,也不會只有巔峰強度的幾分之一。
如此衆多的利好因素,讓白驍當機立斷,原地開戰!
於是下一刻,以腳下的瞭望塔爲軸心,魔識中的一個命令微微顫抖,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三十二門魔能聚晶炮,各自調轉炮口,瞄準了同一個方向。
這是白驍身爲城主的最高權限,必要時整座城市都是他的武器,而作爲駕馭者,白驍絲毫不擔心自己的魔識會超出極限。
在魔識等級方面,他的優勢巨大,而在同等級下,他的魔識又遠比同行更爲精妙,所以全力施爲之下,不可思議的奇蹟也是信手拈來。
三十二門魔能炮同時開火,在炮火覆蓋的局部點上,破壞力完全達到了宗師級的水準,用來對付許柏廉最好不過……但就在火炮即將完成預熱時,白驍卻忽然擡起手來,強行中斷了這輪齊射。
沒有道理,同樣是出於直覺,總感覺真的開火,結果一定不會如他所願。
“嘖。”
黑泥中,許柏廉的惱怒之聲清晰地傳了出來。
“明明是個蠢貨,做事卻機靈!”
然後,白驍就意識到許柏廉究竟在說什麼了。
那些被他命令中止預熱的火炮,居然仍在穩步提升着炮口的聚能,雖然沒有白驍親自駕馭時預熱地那麼迅速。卻有條不紊,一步步攀升着發射的能級。
毀天滅地的能量,伴隨三十二座守望塔的微微顫抖,洶涌匯聚。
這座三十三守望塔構築的防禦體系,已經被許柏廉鳩佔鵲巢了!
白驍有些難以理解,這遠程操控的體系,的確會存在被高手入侵操控線路的風險,所以白驍在構築這套體系時還着實加了一些私貨,他的魔識理論水平不強,卻勝在有個理論水平堪稱大陸頂尖的指導老師。他在鄭力銘手下學習時,曾在對方的書桌上看到過一篇加密學的論文,雖然大部分內容看不懂,卻閒來無事,將結論記了下來。到了測試場中,白驍原樣照搬,將鄭力銘的加密玩法祭了出來,構築出一套幾乎完美無瑕的炮塔體系。
然而在許柏廉面前,鄭力銘苦心孤詣的心血,幾乎毫無作用,加密過的魔文信道被破解的乾乾淨淨!
原來老鄭這麼沒用的嗎?
白驍帶着幾分疑惑,於魔識中下達了另一個指令:住手。
這一次,白驍採用的則是另一條魔文信道,其加密和通訊原理來自原詩的論文。
然而事實證明,在這個異化的許柏廉面前,原詩似乎和鄭力銘也沒什麼區別。
他的魔識指令如石沉大海,三十二座炮塔依然在穩步提升魔能聚焦,完全沒有迴應自毀的指令。許柏廉對魔文信道的掌控是碾壓級的,已經遠遠凌駕白驍的認知。
黑泥中,傳來許柏廉的哂笑。
這一次,白驍的兩次挫敗,總算讓許柏廉體會到了上位者的權能威壓。劣化種對魔能的應用堪稱是溫暖人心的笑話,從更高的位面向下俯瞰時,他們精心構築的魔文加密,就如同在一張平面紙上不斷畫圈,無論這些圈有多麼嚴絲合縫,對於高維空間的人來說都毫無意義,他們可以直接伸手按在圈內,直抵核心。
但下一刻,許柏廉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三十三座守望炮塔——包括白驍腳下的那座,同時暗淡下去,魔能聚晶炮宛如失了魂魄一般,無力地垂下了炮管……
而無論許柏廉如何以上位權能勒令它們啓動開火,也得不到半點回應……這其中的理由,當然不是白驍有了能壓制許柏廉的指揮權限,而是白驍捏碎了一枚晶瑩剔透,通體渾圓的寶石。
那是龍之淚的母石。母石碎裂,放置在三十三座守望塔中,用來爲魔能聚晶炮供給能量的龍之淚也一道碎裂。
這種蘊含超高魔能的物質具有諸多不可思議的性質,其中被應用最廣泛的是魔能的高密度儲存性,但還有一種特性卻鮮爲人知:共鳴性。
大量龍之淚在一定範圍內被同時激發時,會自然地進行彼此協調,產生奇妙的共鳴,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這種特性使得龍之淚非常適合密集佈置,進行超大功率的魔能供給,紅山學院在城中打造的若干土木工程學的奇蹟,依靠的就是學院地下的龍之淚大陣。
若沒有龍之淚的這種獨特性能,成百上千的寶石就如同一羣烏合之衆,根本無法協調。哪怕以紅山學院的魔道技術,也不可能直接調用如此駁雜的魔能,是多虧了龍之淚自帶的共鳴特性,才讓那間魔能室成爲可能。
但是在此之前,龍之淚的共鳴性一直沒有被人發現,甚至許柏廉這出身聖元的魔道宗師都不曾聽說……這其中的道理也很簡單,在白驍橫空出世以前,無論東西大陸,誰也沒一次性見過那麼多龍之淚!
而對於上位生物而言,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幾乎全部來自宿主的記憶,所以他也真的沒料到龍之淚還有這等妙用。一時措手不及,反擊的殺招就被白驍化解開來。
不過,化解掉也無妨,本就是順水推舟之舉,無功而返也算不得損失,真正損失的還是白驍,他這精心打造的炮塔體系只開了一炮就全盤啞火,而許柏廉則能順利地在黑泥中重構圖騰,推進淨化。
這讓許柏廉也不由感慨,忙碌這麼久,計劃總算有了幾分迴歸正軌的跡象了。剛剛他被兩個雪山少女當頭棒喝,簡直是被打得一臉懵逼,乃至屁滾尿流……堂堂上位生物,宿主也是魔道宗師,最終卻被元素洪流衝的落荒而逃,圖騰也被抹消地渣滓也不剩下。
如今在白驍這裡,許柏廉總算找到了一絲安慰。這白驍一直被人當做雪山三人組中的最強一環,他身上也的確藏着讓上位生物也爲之動容的秘密,但是,看起來這位備受矚目的白驍,在面對上位生物時,也沒什麼辦法。威脅性甚至遠不如那兩位雪山少女。
想到此處,許柏廉甚至有些自嘲,早知如此,何必選白夜城作爲自己的第一站?直接來找白驍不是更好?
但是換個角度想,若不是在白夜城下和那兩個少女對拼了一場,將她們兩人——尤其是清月拼到精疲力竭,無法行動。自己獨自跑到紅山城來鬥白驍,很可能會被羣起而攻,屆時局面就更爲被動。
所以,之前的挫折也是有意義的,它爲之後的暢通鋪平了道路,接下來只要維持住現狀,就可以將淨化儀式順利執行下去。
事實上,這個過程比許柏廉預期地還要順利,
先前在白夜城下的戰鬥,引發的關注度是兩千萬左右,而在紅山城鬥白驍,關注度赫然翻了兩倍不止!
整個年終測試的轉播體系,此時已經在滿負荷運轉,而有接近六成的流量涌向了這一邊!
因爲這個時候就算再遲鈍的觀衆也能看出許柏廉這個存在絕對是測試場中的異數,而這個異數,又蘊含着極大的風險。
藍瀾和清月在白夜城下的對話,已經通過各個渠道快速傳播開來。
雖然少女的對話說得隨意,彷彿自己都不太當真,都畢竟她們身份不同,談話的內容又聳人聽聞,所以消息傳播得相當之快。到了許柏廉轉移陣地,來到紅山城時,場外的消息居然已經廣爲傳播開來!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現場實況。
哪怕明知道這種關注蘊含着極高的風險,但是……當週圍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若不能親自參與一下,或者看上一看,豈不浪費了絕佳的良機?
本來這場學院測試,由於持續週期較長,所以並不可能一直吸引到所有觀衆——期間總要有人出去吃飯睡覺上廁所。但有了許柏廉這個變數,遊離人氣迅速聚攏,關注度居然赫然逼近開場時的峰值!
這對許柏廉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同時更在心中瘋狂嘲諷劣化種的作死本能,這麼喜歡作死,待會兒就賜予你們平等的死亡。
不過現在需要關注的不是那些劣化種的反應。而要更專注於手中的工作。
局面一片大好,理應乘勝追擊,他掃開了白驍,爲修復圖騰爭取到了時間和空間,同時還用上位者的手段證明了雪山獵人在他面前不足爲慮——他的禁魔體只能用來防禦,攻堅嚴重乏力,遠不如雪山巫祝的元素淨化祭禮來得有威脅。就算白驍頭鐵到人肉衝塔,不管不顧地衝入黑泥之中,許柏廉也有足夠的把握,硬頂着對方的禁魔體將他耍的團團轉。
重創白驍或許有些難,但讓他不來礙事還是很簡單的。
與此同時,他也利用着場外的投影關注着潛在的威脅。
那些被他困住的劣化種宗師姑且不提,他最在意的還是那兩個從白夜城站起身,向紅山城昂首挺進的雪山少女。
藍瀾,清月,這兩人是實實在在的威脅,許柏廉吃過一次虧,也沒信心能不吃第二次,尤其那個同爲降臨者的清月,手中的底牌彷彿是比自己還多,更關鍵的是她們不是秦人,所以……
想到這裡,許柏廉心中又是一凜,不由開口向白驍提問。
“你恨秦人嗎?”
另一邊,白驍對這個問題簡直莫名其妙,咱們好好打架,你沒事搭什麼訕啊?但另一方面,天性的認真,卻讓他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當然不,我喜歡秦人,在秦國的生活,我過得非常開心。”
接下來,白驍還準備說些什麼,卻被許柏廉冷笑打斷。
“夠了,有你這句話,足夠了。”
下一刻,籠罩在圖騰廢墟上的黑泥,如同爆炸一般膨脹起來,許柏廉的魔能波動強度指數翻增,頃刻間就來到了宿主的巔峰值,又在下一刻凌駕其上!
許柏廉分身多處,進入測試地圖的雖然是“本體”,卻經過多重削弱,理應實力下降大半,但靠着這個宿主的本能,他卻激發出了驚人的潛力。
拿來一錘定音,簡直再好不過。
接下來無論是白驍有什麼底牌,還是那兩個雪山少女神出鬼沒,他都不在乎。
黑泥覆蓋的圖騰已經被他整理完畢,只要一經激發,淨化儀式就將沿着迷離域遍佈全世界,到時候就算周赦在穹頂自爆也無濟於事了。
想到此處,許柏廉再一次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但是,幾乎是理所當然的。
許柏廉的笑容不知第多少次地凝固住了。
因爲他發現,自己的完美計劃,忽然推不下去了。
被他修復完成的淨化圖騰,並沒有恢復應有的靈性,哪怕他將自己的本源注入其中,這十米高的建築也依然如同朽木。
這根本沒有道理!圖騰的材質沒有錯,選址沒有錯,對方更不可能在自己的黑泥掩護下作什麼手腳,那麼……
“你是想重修圖騰麼?”白驍的聲音忽然傳入許柏廉的耳中,那略微低沉的聲音,此時顯得無比刺耳。
“不用白費力氣了,我在裡面摻了自己的血,你如果破不掉我的禁魔體,就別指望能再立一座同樣的圖騰出來。”
這一刻,許柏廉的面色已經陰沉到近乎崑崙奴。
這個雪山野人,什麼時候做事這麼周到縝密了!?
白驍則微微一笑,又說道:“要破掉禁魔體也很簡單,只要我死掉,我的血液自然失效,所以,要來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