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瀾的突襲,向來是鬼神莫測又雷霆萬鈞,在南疆戰場上不知多少巨靈死於這位巫祝姑娘的起手式。
而這一次在白驍的舊雨樓,藍瀾出手的威勢更勝南疆,爲了一雪73連敗的恥辱,少女腦海中根本沒有留手的概念,這近半年來在南疆的所學所得,全部蘊含在了這雷霆一擊之中。
只見半空中浮現出一隻雪白的巫祝權杖,杖頭不再是原先那渾圓的骨節,變成了一顆猙獰的獸顱。四根獠牙上下交錯,宛如利刃,而頭骨表面還密佈着描繪惡靈的紋飾,甫一出現就帶來了凋零與敗亡的氣息。
這是藍瀾在南疆戰場上獵殺了數以萬計的荒蠻之靈後,提煉精華所化的頭骨,又得到了長公主親手賜予的祝福,本質上已成了靈物與魔能的融合體,是堪稱不可思議的奇蹟產物——在此之前,荒蠻之靈與魔能向來是不兼容的。
這等神器的威能也毋庸置疑,南疆戰場上,無論是身形如山的巨靈,還是無形無蹤的隱靈,在這權杖面前都不堪一擊,只要微微一碰,權杖中蘊含的腐朽衰敗的力量就會迅速蔓延,將對手摧枯拉朽般化爲灰燼。
而此物若是保存不善,隨意丟到一座城市之中,半天時間就能掀起屠城級別的瘟疫,而如此恐怖的毀滅力卻被藍瀾遊刃有餘地收束在骨杖頂端,全無保留地砸向白驍的額心要害。
這一擊只要命中,藍瀾有絕對的把握能將小白隨意擺弄出各種姿勢!
雖然也有一定概率變成擺弄屍體……不過想來這半年時間裡小白總不可能荒廢了,應該不至於被一擊必殺吧。
畢竟,他可是自己愛上的男人!
藍瀾出手毫不留情,同時也對白驍有着極高的預期,然而白驍的反應卻還是超出她的預料。
就在藍瀾現身的瞬間,甚至是骨杖纔剛剛開始揮舞的時候,她身邊的空間就泛起十幾圈波紋。自虛空之中,巨劍、重弩、長槍、塔盾、戰錘……數十口魔能滿溢的兵刃同時現身,然後暴雨一般砸向了藍瀾。
“誒!?”
少女猝不及防,手中堪稱必殺的一杖沒等揮到一半就被這魔具之雨淹沒了。倉促間,少女只能以骨杖橫掃一圈,藉着散華與惡靈之力將一部分魔具盪開,再之後就只能雙手抱頭,以祖靈之力和嬴若櫻的散華護符來保護自己。
一陣叮噹亂響,彷彿暴雨敲打龜殼,然後很快其中就夾雜出一聲護符綻裂的哀鳴。
藍瀾心疼地眉頭緊皺,那是櫻姐特別喜歡的一枚護符,真的是寵溺藍瀾到了極點纔將其贈予給她,結果這一照面就被白驍這死沒良心地給打出裂紋了。
他這白癡,知不知道她現在擁有都有一切以後都是兩人的婚後共同財產啊!
但現實卻是無比殘酷,白驍這魔具暴雨打起來簡直是無情家暴,藍瀾堅持一陣就只能連聲說道:“打不過打不過,這次先算我輸!”
聽到這句話,白驍也順理成章地收回魔具,那漫天暴雨驟然停歇,然後各自迴歸虛界……但也有兩口被骨杖獸顱污染過,變得鏽跡斑斑的長矛,無力地顫抖了兩下,躺在地板上。
白驍有些遺憾地搖搖頭,心說果然每次見到藍瀾都免不了要破財。這才一個照面,陸楠辛辛苦苦爲他打造的魔具庫就折損其二。
而鄭力銘在旁邊看得更是眼皮一陣亂跳。
我去尼瑪,這就是所謂的男歡女愛!?見面打個招呼然後就往死裡招呼?
難怪雪山部落空有上古傳承,卻落得人丁凋零,全都是拜這種扭曲文化所賜吧?你們兩個部落年輕一代的代表人物,就不能像正常的食色男女一樣交換一下甜言蜜語然後就開始交換體液嗎?非要跟螳螂似的把愛情與生死掛鉤才滿足?
而再想到自己年輕時代也曾經被無數癡情女子熱忱地追捧……鄭力銘就不由格外慶幸自己當年沒有誤入歧途,堅定地選擇了魔道作爲自己終身奮鬥的目標。
女人可能背叛,但炸雞是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
一番感慨後,鄭力銘也知道這房間裡沒有自己的事了,小情侶久別之後自有親密話要說。他可沒興趣聽那種廢話,便邁動步子準備離場。
藍瀾卻叫住了他:“胖子,小白這邪門歪道是你教的?”
對於這種沒有禮貌的質問,心高氣傲如鄭力銘者怎麼可能給她好臉色,當即冷哼一聲:“是原詩乾的!”
——
待鄭力銘走後,藍瀾立刻就換上了親切的笑臉:“小白,這麼長時間沒見,有沒有想我!?”
白驍猶豫了一下。
要是實話實說,當然是想過的。
雖然兩人相識多年來,打架鬥毆的次數遠多於和顏悅色的交談,但也正因爲打了太多次,交情反而深厚無比。按照部落的傳統,人與人之間最親密的羈絆就是打出來的。而藍瀾和白驍決鬥70多次,轉換下來早就比夫妻還要親密無間。
而深受雪山傳統文化影響的白驍,對藍瀾自然也格外不同,這段時間在陸楠爲他打造魔具庫,他本人也於鄭力銘手下接受特訓的時候,不止一次地將藍瀾當作過假想敵……這份待遇甚至連清月都沒享受到。
但另一方面,白驍也很清楚這個時候只要給藍瀾一分好臉色,她就能開一場個人狂歡會,所以……
所以這一時的遲疑,就讓藍瀾興高采烈起來。
“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一邊歡呼,藍瀾一邊就撲了過來。
而白驍也不客氣,反手就是一陣魔具之雨,把藍瀾再次打得抱頭鼠竄。
“小白你太過分了!居然仰仗起了兵器之利,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子的!”
剛剛纔仰仗骨杖之利試圖翻盤的少女義正詞嚴地發起了抗議。
而就在此時,房間外又傳來一個笑聲。
“還是這麼熱鬧啊你們兩個。”
這個笑聲,讓兩人同時感到毛骨悚然。
“清月?”
“清月!?”
抱着頭的藍瀾頓時挺直了腰板,全然不顧頭頂的槍林彈雨。
“你……哎喲,來幹什麼?哎喲,我警告你,哎喲……小白你不能先停一下嗎!?”
白驍也實在是一時驚詫忘了收手,才讓藍瀾慘遭蹂躪。
門外,清月掛着一貫從容的微笑,說道:“故人重逢,當然要見上一面的……藍瀾,很高興見到你。”
這種親切的話語,只讓藍瀾聽得毛骨悚然:“你是何方妖孽!?”
白驍則溫馨提示道:“多半是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