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闌珊被困結界中,又面對邪北川的咄咄相逼,英馳神色一凜,調整內息,握緊玄日劍柄在身前一轉,劍體青光一綻,劍勢徐徐而起,劍意決絕而生。
霎時間,英馳旋身而起,玄日驚現耀眼寒芒,漫天劍光撲朔迷離,微白幽光時聚時散,將他護在中心,隨着他的身形奔向邪北川。
一道道凌厲劍氣宛如煙花般散在空中,凜冽的劍身當空劃下,英馳意態昂揚,勢必要畢其功於此舉動。
此刻的英馳招招拼盡全力,那劍氣帶着撼動天地之氣勢奔襲而來,邪北川眸光收緊,面對如此猛烈之劍氣不得不退步。他雙手平舉,宛如將整個乾坤之勢凝聚於兩掌,平地而生一股陰暗術力阻擋並消融那激盪的劍氣。
二人對峙之中,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以他們爲中心,方圓十米的白色花草被強勁的術力衝擊而起,無一不被摧殘成粉末破碎空中,一時間,宛如白雪紛揚而下……
闌珊卻是越來越擔心,第一次交鋒英馳已經受傷,她生怕英馳這一舉動,會逼得邪北川大怒之下,斷了英馳所有的退路。她來不及多想,華麗的光芒一閃而發,面前兩人猛然收力而退。
不同的是,邪北川只是微微退步,而英馳卻已經控制不住身形,玄日脫手而出,‘叮’的一聲斜斜刺入不遠處的石壁,而那股餘波逼迫他的身形一退,再退!直到,身子重重撞擊在石壁上纔算停止。
邪北川一副桀驁之態看着英馳,單手一揮,玄日已經飛到他手中,修長的手指慢慢輕撫着玄日,“昔日只聽命於戰神的玄日刃,時至今日卻任人擺佈,足見它還沒有甦醒,正如現在不堪一擊的戰神七殺!你們的力量都還在沉睡……”
看着英馳身前肆意的鮮血,闌珊甚是擔心,她加重了語氣喝道,“你放過他,我給你月魄之靈!”
邪北川斜睨着她,“本座剛剛說了,不夠!還有星魂之靈!”
闌珊一怔,這可如何是好?但爲今之計也只好答應他了,“你放了他,我就答應你!”
“不必!”英馳扶着石壁站起身子,“他若是想殺我,方纔的機會可以輕而易舉的奪我性命,可他沒有,足以證明,他不會殺我!”
“因爲你剛纔的那一劍,讓本座突然不想殺你了。”邪北川又是一聲輕笑,“七殺,想不想重新做回那個傲視三界、所向披靡的戰神七殺?本座可以幫你喚醒玄日劍靈,甚至,讓你重獲戰神的力量!”
“常言道,將欲取之必先與之。”英馳一聲冷笑,“你這麼做,無非是想要我幫你做事!”
邪北川突然放聲大笑,道,“快言快語,本座喜歡!”他語氣變得稍稍平緩,“當年,本座率領魔軍攻打天帝之宮,亡音一出,勢不可擋,帶着毀天滅地之力,仙界神兵潰不成軍。若不是你和武曲神君聯手而攻,恐怕,三界秩序要重新改寫!”
英馳冷冷道,“如今,亡音已經被洛水亡音咒所封印,你不要再妄想了!”
“能封印便能解封!”邪北川輕哼一聲,“這個世上,只有本座最瞭解亡音!也只有本座能夠發揮出亡音最大的力量!”他再次低頭看着英馳,“你歷劫的這一世,小小的秦國血洗你神英山莊,你不想報仇嗎?只要你點頭,別說是小小秦王室,就是整個天下,甚至是三界,都會在你腳下!”
報仇的快感多少會讓一個人禁不住失去理智,英馳瞬間有些心動,但很快便否決道,“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報仇,但絕不會幫你!”
“是嗎?”邪
北川略帶惋惜的看着他,“明明有捷徑,卻非要繞遠路,不智之舉!”
英馳憤憤道,“捷徑的代價遠遠超出繞路的代價,所以不取!”
“好!既如此,也沒什麼好商量了!”邪北川揮手間,已經將英馳困於結界之中,他轉向闌珊,“本座方纔說的,你已經清楚了,取到星魂之靈!”
闌珊一陣驚愕,猶豫的望着英馳,“星魂之靈尚在聖風谷,你這麼厲害,爲什麼不自己去?”
“因爲,本座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闌珊害怕他對英馳不利,忙問道,“什麼事情?”
“你沒資格知道!”邪北川定定的看着她,“七日之內,若是你帶不回星魂之靈,本座只好用戰神七殺和玄日刃來祭奠亡音了。”他頓了頓,邪魅一笑繼續道,“你若是想借別人之力來救他,大可一試!本座有時間奉陪!”
英馳轉向闌珊,命令的語氣道:“別聽他的,你快走吧!這裡的一切都與你無關!找到時仙,利用鎖時仙刻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回來!”
想到昨晚放天燈時英馳對她所說的話語,闌珊鄭重道,“既然比刻骨銘心還要深,我怎能置之不顧?”
英馳稍稍一愣,不由暗思,若是闌珊回到星魂身邊,或者事情會有轉機。只要她離開魔君,離開這危險之境,比什麼都好。
邪北川一副輕鬆之態立於一旁,從身上拿出一柄匕首,“它是靈石所鑄,用它刺進那人的身體,星魂之靈自會吸附其中!”他說着揮手解開她的結界,將匕首擲了過去。
闌珊接在手中,“那你好好待他!”
“當然!”邪北川回望着英馳,“本座當然會好好待他!七日之後還你一個全新的戰神七殺!”
闌珊點頭,與他對視一眼,便轉身匆匆離去。
回到山下,遠遠的看着芻文等在那裡,“馳弟呢?”見闌珊搖搖頭,芻文追問道,“不是讓你們謹慎爲上嗎?”
“我們已經很謹慎了,但魔君就是魔君,不是憑我們之力可以抗衡……”
芻文眉頭皺起,眼中是少有的擔憂,“需要老夫幫忙嗎?”
闌珊堅定的搖搖頭,魔君的實力深不可測,不能再連累任何人,“不必,我一個人就夠了!”
芻文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議,“突然感覺你變了好多!不像以前一樣只會哭哭啼啼。”
“經歷會催促一個人成長,可能是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所以不知不覺就變了吧……”
芻文道,“拿馳弟威脅你,魔君的條件是什麼?”
“你怎麼知道他拿英馳威脅我?”
芻文自信一笑,“沉寂了這麼多年,魔君一直在等待時機,如今馳弟終於來了,他和玄日刃都暗藏巨大的力量,魔君怎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闌珊道,“他只是要星魂月魄之靈,我只要英馳平安無事。這樣我才走的安心……”
“你對馳弟果然情真意切。看來,這雪月雙生定情之花,果然很準!”芻文一聲輕嘆,“阿瑤,如果當年是我採到了,我們現在是不是會在一起?而不是我一直在破陣,只爲見你一面……”
“阿瑤?破陣?”闌珊稍有驚訝,“難道是六步妖言陣?”
芻文點頭,“這麼多年,我都沒有解開,可能是她不願意見我吧……”
闌珊道,“我當時在幽冥界時,曾聽人說過,此陣封印的乃是與亡音相對的合音,守陣之人是尹氏一族。莫非你的‘阿瑤’是上
任守陣之人尹宮瑤?”
芻文略有驚訝,“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是在幽冥界得知的,因爲冥尊的想要的人是現任的守陣之人,所以我才稍稍得知。”
芻文若有所思的點頭,突然開心道:“說不定可以找他聯手一起破陣。”
對他們的情深有些欽佩,闌珊跟着點頭,想到自己的當務之急,便道:“我沒時間奉陪了,你能幫我送到聖風谷嗎?”
“不是不可以,聖風谷遠在雲中一帶,而且我的徒兒還在那裡,我不想幹涉他們的恩怨……”
闌珊頓時心中一急,猛然想到與他們同來的孤明墨,“那你能把我送到百蟲齋嗎?”
“在下可以帶姑娘去那裡。”
闌珊擡頭,見卿半夏朝這邊走來,芻文一笑,“看來,不需要老夫幫忙了,那老夫繼續去想破陣的事情了,告辭……”
見他身形轉瞬間消失不見,闌珊點頭道,“有勞先生了……”
卿半夏稍有歉意,“方纔你們在山頂所經歷之事,在下都已知曉。對於魔君脅迫姑娘與英少俠之事,在下甚爲抱歉……”
闌珊道,“無妨,聽聞島上有島上的規矩,在下雖然不懂,但先生掌管這偌大的崇魔拂仙島,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們冒昧造訪此島,承蒙先生關照,今日所遇之事,更是與先生無關,先生無需介懷。”
被她的言論有所觸動,卿半夏心中稍有欽佩,“姑娘若是需要幫助,在下自當竭力相助。”
“不必了,找到了孤先生,只希望孤先生願意和我一同回到聖風谷!”
卿半夏微微點頭,“放心,我定會讓他與姑娘同去!”
二人來到了百蟲齋前面,卿半夏道,“裡面蟲獸居多,姑娘在此稍等。”說着他便隻身前往草舍。
果然,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孤明墨已經隨他匆匆出來,“關於姑娘情況,在下已經聽樓主說的大概。姑娘莫急,我們這便啓程回聖風谷!”
闌珊稍有驚訝的望着卿半夏,還真是說到做到啊!
“多謝二位先生!”她說完便和孤明墨一同按原路折返聖風谷。
一路上有水月青舟相助和孤明墨的指引,二人用了近三天的時間便趕到了雲中一帶的聖風谷。
孤明墨按例回了百草齋,而闌珊則是在後山清風閣等待星魂歸來。
再見星魂,闌珊一怔,雖然依舊是一襲墨衣,但一股熟悉又陌生之感爬上心頭。
熟悉,是因爲他還是星魂,一貫的高冷而傲然。
陌生,是因爲他深藍的眸中突然多了一些讓她看不透的東西,或許人都是會變的,正如她自己。
星魂盯着她看了片刻,“你爲何又回來?”
闌珊一驚,手不自覺的觸碰到了藏在袖中的匕首,“爲了星魂之靈。”
“難道你忘了?我說過,再見面便是我取月魄之靈的時候。”
闌珊面色變得凝重,“我沒忘,只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星魂再次審視着她,“是因爲他嗎?”
闌珊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便點點頭不再多言。
星魂沉思片刻,也沒有多問她原因,只是淡淡道:“你回來的不是時候!因爲今夜便是聖風谷內戰之時!”
“聖風谷內戰?”
“不錯,就算你想要星魂之靈,前提是你有命來拿!”星魂依舊是一副沉穩之態,“天亮之前,不要離開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