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來玩點兒有意思的怎麼樣?

暖黃的光暈中江光光看着瘦弱得厲害,就跟營養不良似的。程容簡問完這話,卻沒盯着江光光回答,接着說:“給我一支菸。”

江光光就放下了手中的剪子,從衣兜裡翻出了被擠壓得皺巴巴的煙來。她抽的煙哪能和程容簡的相比,都是街頭賣得最便宜的。

程容簡看了一眼,還是接了過來,示意江光光給他點上。

地窖裡一時安靜了下來,江光光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程容簡的傷口上。傷口並不好清洗,有血液不停的滲出來。

程容簡吐着煙霧,大概是看出了江光光並不敢仔細清洗,一支菸抽完,就讓江光光將半瓶消毒水給他,然後說:“去找白酒來。”

他這個當事人倒是比江光光利落得多。他是想用白酒來消毒。

江光光應了句好,很快從地窖口出去了。沒多時,就拿了一瓶二鍋頭回來,打開蓋子遞給了程容簡。

程容簡眉頭也未皺一下,拿着瓶子就直接往傷口上倒去。應該是疼得挺厲害的,他靠在牆上,拳頭握得緊緊的。卻是一聲不吭的。

等着疼痛緩過去,他這纔將酒瓶遞給江光光。江光光的動作這下利落了很多,將弄碎的白色的藥粉末灑在傷口上,然後拿了白布帶子仔細的捆了起來。

程容簡也不去看她,閉上眼睛就那麼靠着。

江光光很快就弄完,扶着程容簡躺在了硬邦邦的木板牀上,然後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爐子來,從角落裡撿了篾片,點了火引燃,然後將木碳放上去。

木碳是乾燥的,很快燒得旺旺的,她又拿出了一個小鍋來,放上水,先是煮了荷包蛋,這才放入麪條。

等到麪條煮好,端着去給程容簡時,江光光才發覺程容簡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正看着她。

江光光就抽了抽鼻子,說:“暫時沒別的,二爺將就點兒。”

她說着就要將碗遞給程容簡,程容簡沒去接,只是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臂。這兒是光徒四壁的,壓根就沒可放的地方。

江光光這點兒眼力勁兒還是有的,揉了揉鼻尖兒,說:“我給二爺端着。”

程容簡這纔拿起了筷子,就着江光光的手開始吃麪。在如此狼狽的情況下,他依舊是優雅得很,吃得不疾不徐的。

程容簡的這碗麪吃得着實有點兒久,江光光的手都痠軟了,他這纔將筷子放回晚上。慢騰騰的說:“好了。”

江光光舒了口氣兒,將碗放下,又用碗倒了一碗放溫了的開水給程容簡,將找來的消炎藥也給他,這才說:“二爺先吃這個,等明兒我再去看看,能不能弄點兒別的藥回來。”

程容簡沒說話兒,將藥放進嘴裡,這才接過水。吃了藥他就閉上眼睛靠在牆上,江光光則是去吃她那碗已經糊掉的面。

她狼吞虎嚥的。三下兩下就將一碗麪吃完,連剩的點點兒湯也喝得乾乾淨淨的。

閉上眼的程容簡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就那麼看着蹲在地上吃麪的她。

一夜沒睡,等吃了東西,身上暖和起來,江光光的睏意就上來了。冬天的天兒亮得晚,外邊兒已經是一片漆黑的。

她原本是打算隨便找個角落那麼靠一會兒的,誰知道纔將燈關上,牀上的程容簡就淡淡的開口說:“上來。”

江光光想起昨晚的那一幕來,身體就僵了僵。慢吞吞兒的說:“不用。我靠會兒就行。”

黑暗中程容簡勾了勾脣,說:“外邊兒的溫度應該不高,你確定就要那麼蹲上幾小時?”

那時候好歹有草堆可以靠,是乾燥的。這地窖裡,地面也是潮溼的。

程容簡頓了頓,接着又慢騰騰的說:“我要是想做點兒什麼,在地上一樣能做。”

這是在告訴江光光,他要想做,躲是躲不掉的。

江光光這下就不吭聲了,走到了牀邊,合衣躺在了程容簡沒受傷的手臂的一邊兒。

程容簡併沒有任何的動作,很快傳來了綿長均勻的呼吸聲。江光光實在是困極累極,也沒撐多久,很快也睡了過去。

江光光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有稀薄的光線從洞口通風口透進來。她剛睜開眼,就對上了程容簡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怔了一下,還未口說話,程容簡就慢條斯理的說:“睡得挺熟的。”

他的臉色蒼白,嘴脣有些乾裂,一看就知道沒怎麼睡。

是了,傷得不輕,疼得應該也不會輕,怎麼可能睡得着。

江光光從牀上翻坐起來,下了牀,這才說:“我去看看能不能給您弄藥。”

程容簡睨了她一眼,說:“這時候出去不想要命了?”頓了一下,他又慢騰騰的說:“你覺得要是找不到你,樓三不會去找你身邊的人?這時候再聯繫,只會連累別人。”他像是知道江光光在想什麼似的,接着又淡淡兒的說:“手機也別用,樓三不傻。”

江光光知道程容簡說得是有道理的,她的心一點點兒的往下沉。這事兒,可樂和老趙頭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知道。她怎麼的也得避過這陣風頭纔敢出去的,老趙頭那邊,以後恐怕得全靠可樂了。

老趙頭雖是潦倒愛酗酒,沉默寡言的話也不多,只知道照顧他的那些花花草草。但這些年,他對她是很照顧的。至少,在兜裡沒錢時,她就從沒餓過肚子過。

剛來這兒時的那個冬天。她不習慣這兒的氣候,一直感冒發着燒,是他發現了,熬了許多中草藥……

每次要是有點兒什麼好吃的。要麼就是給她送過來,要麼就是叫她過去。

江光光的心裡壓抑得厲害,她只站了那麼一下,就去生火熬粥去了。

程容簡有那麼些懶散的靠在牀頭,將地窖都打量了一遍,這纔看向了江光光,似笑非笑的說:“這是你爲你自己準備的窩?”

地窖裡非但是裝了電的。還連水管都有,由地上貼着角落到地窖。雖是簡陋粗糙,但鍋碗瓢盆乾糧,都是現成的。

江光光知道是瞞不過他的,慢吞吞兒的說:“以前在這兒住過。”

她不否認也不承認,程容簡也沒再問下去,閉上了眼睛。

地窖裡安靜極了,江光光也不說話,埋着頭時不時的去攪拌熬着的粥。這兒確實是她爲自己準備的窩,要不是昨夜太兇險。一時找不到地兒可去……

江光光呆了呆,又想起了在醫院裡的老趙頭和可樂來。她就從衣兜裡摸出了皺巴巴的煙抽了起來。

樓三那邊,她暫時是沒想到該怎麼處理的。只有等到過了這一陣兒,出去打探打探再做打算了。

她是沒想到會有那麼多事兒的。

直到粥熬得又軟又爛,江光光纔將小鍋端了起來。火依舊是旺旺的,她也沒浪費碳,撿了兩個紅薯放在小火爐上慢慢兒的烤着。

木板上的程容簡一直都是閉着眼睛的,江光光端了粥過去他就睜開了眼睛。看到她端着的粥,他又閉上了眼睛,吩咐說:“先放着。倒碗水過來。”

他的嘴脣乾裂得厲害,聲音暗啞。他這樣兒看着不怎麼好,江光光遲疑了一下,問道:“您沒事吧?”

“去倒水。”程容簡沒回答,依舊是閉着眼睛的。

江光光很快將水倒了過來,遞給程容簡時碰到他的手,她才發現他的手滾燙得厲害。

她縮回了手,等着程容簡將水都喝了,沉默了一下,這才說:“您發燒了。”

程容簡閉着眼睛沒說話,過了會兒,說:“把昨晚吃的消炎藥給我,量加大一倍。酒拿過來。”

他說着自己開始動手解開纏着的布條。

江光光將酒拿過來他直接兒就倒在了傷口傷,疼得應該是厲害的,程容簡的額頭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兒。他靠在牆上沒動,等着疼痛漸漸的過去了,才示意江光光將傷口包紮好。

江光光知道,他此刻出去是危險的,也不提讓他去醫院,邊包紮着傷口,邊低低兒的說:“晚上我再出去弄些藥回來。”

程容簡沒說話,閉上了眼睛,連粥也沒吃。等待天黑的時光格外的難熬,以前江光光一到這地窖都是睡個天昏地暗,這次大概是多了個人,怎麼也睡不着。坐在角落裡一寸寸的看着外邊兒的光線暗下來。

程容簡從早上睡下就沒再睜開過眼睛,一直在昏睡。江光光倒是擰了毛巾給他擦身體,但並沒有多大的作用。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一直睡着的程容簡也睜開了眼睛。江光光將早熬好的粥端給他,他這次倒是很快的吃了。

江光光將火爐子往牀邊移了移。說:“我出去看看……”

她的話還沒說完,程容簡就懶散的說:“不用了,暫時還死不了。”

大概是燒的時間久了,他的聲音暗啞暗啞的。手指在牀弦上敲了幾下,對江光光說:“過來。”

他的脣依舊是發白的,一雙眼眸卻是幽深幽深的,像是能將人吸進去一般。江光光走了過去,還未開口說話,程容簡就伸出手來拽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兒的將她拽倒他懷裡,這才附在她耳邊,低低的曖昧的說:“長夜漫漫,總得找點兒事情做是不是?”

他的手勾在江光光的腰上,不待她掙扎,就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那麼反覆的流連着,最後落在了柔軟的脣上。

大概是隻有一隻手不太方便,他這次的手倒是老實得很,就勾着江光光的腰。

江光光是生澀的,幾次三番想要躲開,都被程容簡將她的頭給摁了回去,最後大掌索性就留在了她的後腦勺,在她逃跑時將她逮回去。

小小的空間裡一時曖昧極了,只有彼此夾雜在一起的微粗的呼吸聲。不知道過了多久,程容簡才放開了她,聲音暗啞的說:“睡吧。”

他閉上眼睛,手就那麼拽着江光光衣服的後領。江光光的腦子有些缺氧,過了那麼會兒才知道程容簡是怕她偷偷兒的跑出去。

她的身體就僵了僵,一聲兒不吭的閉上了眼睛。身邊的程容簡很快就傳出了均勻淺淺的呼吸聲,江光光卻怎麼也睡不着。她想要翻身。程容簡卻將她的衣領拽得死死的。她就只得那麼躺着。

到了下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她是在迷迷糊糊中被人給弄醒的,程容簡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滑到了她的衣服裡。脣在她纖細的脖頸間流連着。

江光光的身體一僵,黑暗中他已暗啞着說,“坐上來。”

他是沒指望江光光聽話的,長臂一伸,就將她撈了上去。江光光在一半的清醒中過了那麼會兒才意識到他的身上不如之前那麼滾燙,他的燒退了。

第二天程容簡的臉色雖仍是蒼白,但精神好了許多,也不躺着了。見江光光熬粥還會幫忙給用勺子攪攪。

昨兒烤的紅薯他沒能吃着,今兒粥熬好就指揮着江光光撿來烤上。聞到散發出來的甜香味兒又指使着江光光給他剝。

江光光和程容簡在地窖裡一連呆了三天,晚上她偷偷兒的出去時才發現守着的人已經撤了。

她不由得暗暗的鬆了口氣,東西也不找了,直接返回了地窖裡。

程容簡見她回來得那麼快,就挑眉看着她。

江光光也沒繞彎子,直接兒就說:“二爺,外面的人已經撤了。”

程容簡的眉又挑了挑,似笑非笑的掃了她一眼,說:“難不成樓三會爲那點兒錢盯你一輩子?那這筆買賣他可是虧大了。”

江光光就一愣,程容簡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漫不經心的說:“樓三乾的,除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之外就是放高利貸。”

是了,在沿河,誰幹的是什麼勾當,哪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江光光低下頭,抽了抽鼻子,說:“二爺您要現在出去還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程容簡就睨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說:“我都不急你急什麼。”頓了頓。他又說:“樓三的人撤了,你確定陸孜柇的人也撤了。我這傷還沒養好,我能去哪兒?”

他的臉上的笑似是而非的,又掃了江光光一眼,勾勾脣,說:“你不是仰慕我麼?我這才吃了你幾頓,就心疼了?”他也不停一下,手指在牀上敲了幾下,接着說:“既然人走了,就去弄點兒吃的下來。這紅薯和粥。有些膩味兒了。”

他有些兒漫不經心的,臉色雖仍是蒼白的,但這悠閒的樣兒,哪像是被追殺的。倒跟一大爺似的。

江光光要說的話就這樣被他給堵了回去,抽了抽鼻子應了句好,回上頭去了。

程容簡這樣兒,如果不是他的傷真真實實的擺在那兒,她還真懷疑,他是故意賴這兒的。

江光光的思緒就頓了一下,她家裡是沒什麼吃的的,她就翻着圍牆去了老趙頭的院子裡。他的後院裡是種了些菜的。

纔剛從圍牆上滑下去,後邊就響起了一聲音:“光光?”

江光光的神經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回身見過來的是可樂,她就鬆了口氣兒。還未開口說話,走過來的可樂就低低的說:“我就知道你會到這兒來。你沒事吧?”

可樂也是鬆了口氣兒的,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過來在這兒蹲守。要是江光光再不出現,他還真得急了。

“沒事。”江光光回答。那麼無聲無息的就消失了,她原本是想解釋點兒什麼的,此刻卻是說不出話來。想問老趙頭怎麼樣了,同樣也開不了口。

可樂長長的舒了口氣兒,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像是知道江光光在想什麼似的,接着說:“你放心,老趙頭那邊沒事兒,醫生說再過一星期就能出院了。”

江光光的喉嚨有些發緊,想起那天醫生說的話,遲疑了一下,低低的問:“錢還夠嗎?”

可樂就乾咳了一聲,說:“這你就別管了,我前兒出去了一趟。手氣挺不錯的。”

他並不打算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伸手扯着江光光往裡走,說:“你這些天去哪兒了?那天你弄來的錢,是在樓三哪兒借的?”

他看着江光光。他倒是不糊塗,知道守着的人是樓三的人。

江光光就沒吭聲兒,她是知道這事瞞不了了的。

那時候,他們的身上誰都是沒錢的。那也是沒法的事兒。可樂沉默了下來,過了那麼會兒,才說:“樓三那人陰得很,你先暫時別出來,過段時間看看再說。”頓了一下,他又壓低了聲音說,“我估摸着沿河要亂起來了,就在你從醫院走的那天的凌晨,陸孜柇帶人劫了程容簡,那邊兒還有槍聲。聽說程容簡傷得重,下落不明,這幾天醫院裡都是守着有人的,聽說陸孜柇的人到處在找程容簡。”

江光光沒說話兒,可樂看着她。突然又說:“要不趁現在,你去別的地兒避避。咱們好歹也是哥們兒,等老趙頭的病好了,我就去找你。”

說着說着的,可樂的視線就有些心虛的移到了一邊兒。

江光光有那麼些兒的恍惚,隨即淡淡的笑笑,輕描淡寫的說:“沒那麼嚴重,欠下的債怎麼都是該還的。”

可樂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那麼回答,一時愣了愣,叫了一聲光光,剛要開口說什麼,就被江光光給打斷,她擡起頭,清亮的眸子看向可樂,認真兒的說:“可樂,我知道你是爲我好,謝謝你。”

她的喉嚨有些發緊,原本是還想說什麼的,卻說不下去了。就那麼恍恍惚惚的靠在牆上。

院子裡一時安靜極了,可樂沉默了下來,過了會兒,拍了拍江光光的肩,嬉皮笑臉的說:“幹嘛搞出那麼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兒,不走就不走,留在這兒跟着哥吃香的喝辣的。”

江光光就笑笑,思緒頓了一下,抽了抽鼻子,問:“這幾天這兒有沒有什麼生面孔?”

可樂稍稍的想了想,說:“我倒是沒見着,但我聽田鼠說最近外邊兒過來玩的人挺多的。”

江光光的心就沉了沉,腦海裡浮現出周來的那張臉來。

可樂沒注意到她的情緒的變化,接着又說:“反正外邊兒也亂,你躲着正好。以後隔那麼幾天我就給你帶吃的喝的過來。”

江光光回過神來,從脖子上將戴着的玉佩摘了下來,遞給可樂,說:“找個地兒將這些東西當了,應該足夠這次住院的費用。”

可樂就愣了一下,說:“不不,你自己留着……”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光光打斷。她笑了笑,認真的說:“不過是物件兒罷了,以後要是有錢了再贖回來。老人年紀大了,又受了這折騰,吃食上就大方點兒。醫院那邊,最好多住幾天觀察觀察,免得有反覆。”

可樂看着手中的玉佩,一時滋味雜陳。最終還是沒說什麼,接過了。他還得回去告訴老趙頭,就沒多呆。叮囑江光光要小心,就悄悄兒的從圍牆上翻出去了。

可樂走後,江光光又抽了一支菸,這才慢吞吞兒的回地窖。

程容簡依舊是在牀上靠着的,看見她就慢條斯理的說:“你這一趟去得可真是夠久的。”

江光光抽了抽鼻子,沒說話兒。

程容簡從牀上坐了起來,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了一副撲克牌來,挑挑眉,對着江光光說:“過來,玩這個。”

江光光不知道他又想幹什麼,站着沒動,說:“二爺您帶着傷,還是好好休息。”

程容簡挑了挑眉,兩個指頭夾着撲克牌翻轉着,慢騰騰的說:“或者,你想玩點兒別的?”

他似笑非笑的,語氣裡帶了那麼點點兒的曖昧。

江光光不僅想起了半夜來,沒吭聲兒,走了過去。

程容簡的嘴角勾了勾,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說:“聽說你那幾次在他們的場子裡贏了不少,應該算是挺厲害的。來晚點兒有意思的怎麼樣?”

他那張英俊的臉上帶了那麼些兒的懶散,一雙幽深的眼眸看着江光光,怎麼看都有那麼些兒的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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