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鬨鬧,衆人眼看把徐元興喝趴下了,心中頓時大感滿足,就好像是佔了什麼天大的便宜跟榮耀似的。
好在徐燕兩家的長輩早就料到了此事,事先就準備好了醒酒的湯藥,費了不少力氣,才勉強把爛醉如泥的徐元興給弄醒了。要是不把他這個新郎弄醒了,那今晚,他們這些做長輩的,可就要承受燕十三這位虛級強者的怒火了。
徐元興清醒後,洗了把冷水臉,在燕無雙那帶點淫.蕩的目光注視下,搖搖晃晃地向後院走去。
燕茗此時正坐在梨花木雕琢而成的新牀上,頭上還蓋着新娘的紅帕。在這一天到來之前,她一直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兒,有些任性,有些率性,渴望着自由和不被拘束。
但當她被徐元興牽着走進婚禮的殿堂時,當她跨過火盆的那一刻,她的心裡,就隱隱生出了一種陌生的感覺。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短短的一刻鐘功夫,她就從燕家的燕三小姐,變成了徐元興的媳婦。這一切都來得太快太突然了,在她還沒有做好那種心裡準備的時候,這一切,都如期而至,降臨在了她的身上。
此刻,坐在新牀上,頭上蓋着紅帕,耳中隱隱能聽到一絲觥籌交錯的聲音。就連燕茗自己也不清楚,此時的自己,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她就如同是是一隻把頭埋進沙子裡鴕鳥一樣,什麼都不想想,也不敢想,希望就這麼一直地坐下去,希望頭上這塊紅帕,永遠也不要被掀起來。因爲,當紅帕被掀起的那一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已經成爲她夫君的男人。
然而,該來的,總歸會來,並不以哪個人的意志爲轉移。就如同不管你願不願意變老,時間總會將歲月的痕跡,寫在你的臉上一樣。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了開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醇厚的酒氣。
燕茗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她知道,一定是徐元興進來了。
此刻,天色還未完全黑下來,但屋子裡,那一對高高的紅燭,卻是早已經被點燃了。猩紅色的燭淚,一滴一滴地落在銀色的燭臺上,聳動的火苗,被風一吹,搖搖曳曳,卻顯得越發茁壯起來。
徐元興此時就站在房門外,他下意識地推開了房門,卻突然發現自己竟是絲毫的準備都沒有。
就好像,迷迷糊糊之間,作了一個夢,而當夢醒的那一刻,他竟然已經結婚了,並且,此時此刻,就站在新房之外。
他不否認自己對燕茗的好感,事實上,美女總是能博得任何男人的好感的。就像他與軒轅瑤之間,雖然他心中還沒有下定決心要去追求這位天之驕女,但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卻仍是控制不住地想去製造些曖昧的氣氛。
只是,比起軒轅瑤,他與燕茗之間,明顯是友情多過曖昧。也許,正是因爲燕茗的性格和她那種鄰家小妹一樣的親切,令徐元興下意識地把她當成了妹妹,而不是像軒轅瑤這般旖旎的對象。
只不過現在,他與軒轅瑤之間還沒有結果,但卻已經和燕茗正式成親了。
大開的房門,令他能清楚看到房間裡的每一處佈置——交杯酒、蓮子湯,大紅燭、繡羅帳,梨花木的新牀,成雙成對的鴛鴦被,還有蓋着紅帕,靜靜坐在牀沿上的新娘。
徐元興幾乎都能聽到燕茗因爲緊張而加速的心跳聲和呼吸聲,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婚姻對於男女而言,是另一種非常奇妙的情感。它和戀愛不同,又與性.愛有關。人常說,女人因愛而性,而男人,卻正好相反。只是,此時此刻,徐元興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那種下半身的衝動,反而覺得肩上似乎多了一股看不見的壓力。
那淺淺的門檻,一隻腳就能輕鬆跨過,但對於此時的徐元興而言,卻如同是一道天塹那般難以逾越。原本還有些昏沉沉的腦袋,此刻早已經完全清醒了。
他知道,一旦跨過這道門檻,從此,人生之中,就會又多出一個牽掛。
燕茗等了許久,卻依然不見動靜,她心中雖然也很忐忑,但性格使然,令她偷偷掀起紅帕朝門口的方向偷瞄了一眼。這一眼,頓時看到臉色有些茫然的徐元興。
在她的記憶裡,就算是面對三千“燕家軍”的時候,這個男子也是一臉的從容與不迫,眼神堅定有力,似乎從來沒有露出過今日這般的迷茫。難道,自己比那三千“燕家軍”還要來得可怕不成?
這麼一想,燕茗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但隨即,紅帕下的這張臉就紅了一下,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這一笑,卻是一瞬間就將沉思中的徐元興給喚醒了。他有些傻傻地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燕茗欺負他看不見自己的表情,當下吐吐舌頭,笑道,“你就打算一直站在那裡?”
徐元興一愣,跟着苦笑着搖了搖頭,終於走了進來,並且輕輕關上了房門。
這一刻,燕茗的臉,一下就羞紅了。她心中暗暗責怪自己,死丫頭,你發什麼瘋,這下倒好,換自己尷尬了。
徐元興幾步走到桌子跟前,正要伸手去拿酒杯,忽的想起燕茗還蓋着紅帕,頓時又朝她走來。
燕茗的心跳更快了。
一步,兩步,三步,終於,站定了。
徐元興伸手去取紅帕,但手伸到一半,卻又定格了。
紅帕下,燕茗羞紅着臉沒有出聲,但那急促的呼吸聲卻顯然出賣了她強作鎮定的僞裝。
徐元興的手已經觸到了紅帕上,卻遲遲沒有揭開。兩人之間,在這一刻,似乎多了幾分曖昧,少了幾分陌生。
就在這時候,一個不耐煩的聲音突兀地想了起來:“媽的!不就是結個婚,洞個房,至於這麼困難嗎?”
徐元興嚇了一跳,手一抖,紅帕就掉了下來,露出燕茗那張精緻的臉龐。
只是現在,他已經顧不上去欣賞新娘的容貌,而是對着整間新房,上上下下地檢查了起來。
媽的!新婚之夜,竟然還有不法分子在暗中偷窺?這他媽的還有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