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申屠野出現之前,北夷蠻族內鬥不休,十三部族各爲其政、勾心鬥角一樣,九州之內的虛級強者們,相互之間多多少少都有些恩怨糾葛。
自古以來,這天下間就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除了弈靖這個公認的超級大變態以外,虛境大成者並不以爲自己就一定不如靈虛強者;同樣的,靈虛強者對上洞虛強者,氣勢上也未必就會輸給對方。
虛境以下,修爲每提升一重,就能在力量上得到質的飛躍。這點,在後天階段,尤爲明顯。一般來說,後天武者中,內勁高出對手一重,只要武技相差不大,基本上是十拿九穩。
但到了先天階段,這種修爲上的制衡就明顯要淡薄了一些。修爲、武技、精神力,這是構成先天武者自身實力強弱的三大決定因素。修爲強的武者,固然在力量上能夠佔據優勢,但未必就能在力量的運用上同樣佔據優勢。
修爲決定力量的強弱;武技決定力量的運用;而精神力,則是決定力量的控制。唯有武技和精神力強於修爲,才能最大程度地將自身的實力發揮出來。就如徐元興,若非他精神力已經遠遠勝過修爲幾個等級,就算領悟到了“翻雲覆雨印”,也不可能將這股力量控制住。而力量一旦逃脫掌控,後果無疑是非常可怕的。
燕家堡能成爲九州第二大超級實力,燕十三的存在,絕對功不可沒。這個嗜戰的靈虛強者,除了找不到“青葉老叟”和“鬼王”的所在,幾乎將九州內所有的虛級強者都挑戰了一遍,連雲中城的弈靖,也曾接受過他的挑戰。
在虛級強者中,燕十三被稱作“武瘋”,意思是此人嗜武的程度,已經近乎到了瘋狂。而他那一手“奪命十三劍”,在虛級強者中也是大大的有名,不少同級高手曾經將這套劍訣與羽長河的劍法做過比較,結論各不相同。
只是這兩人之間一直沒有過正式的交鋒,所以大家也不敢妄下定論。
燕十三琢磨羽長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礙於兩百年前那驚天一戰後,九州虛級強者們爲了應對蠻族的虛級高手而定下“互不侵犯、以和爲貴”的條約,不好公然上門去找茬。
現在,既然徐家和劍宗結了大仇,那作爲親家,他燕十三要替徐家出頭,也不算是違背了當年立下的條約。
當下,一絲詭笑自他的嘴角浮起,燕十三環視全場,目光最後落在了徐元興和燕茗的身上。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頃刻間,整個燕家堡再次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明白,這位燕家的老祖宗,一定是要宣佈什麼了。
果然,片刻之後,燕十三就朗聲說道:“我燕家一向一言九鼎,此番賭約早已經言明在先:元興闖關,但凡我燕家以外之人,我燕家先天以上武者,皆不得出手干涉!但是,剛纔,我燕家之中,有人便壞了規矩!”
衆人心中頓時一震,誰不知道,剛剛那一嗓子,是燕家長老會裡的人喊出來的,燕十三這是說,看來打算要拿他們燕家的長老開刀了啊!
果然,燕十三話音未落,燕丞長老就一臉土色地走了出來,跪倒在燕十三身前,沉聲說道:“燕丞壞了家規,辱了燕家的聲名,甘受老祖宗責罰!”
燕十三臉帶寒霜,他看了燕丞一眼,點點頭,冷冷地說道:“好!敢作敢當,倒是不辱了你燕家弟子的身份!既然你知錯了,那就接受責罰吧——”
他正待宣佈責罰,那邊卻忽的傳來了徐元興的聲音:“玄爺爺手下留情!丞長老剛剛也不過是一時激動,無意中壞了賭約,並非有意爲之。既然我最終仍是贏得了賭約,那這個小插曲,不妨就讓它過去吧。”
衆人頓時大感愕然,要知道,就因爲燕丞剛剛那一嗓子,就逼得徐元興不得不硬拼那三千“燕家軍”,差點就輸了賭約。憑心而論,若是換了自己,此時是萬萬不會替燕丞求情的。
燕十三的眉頭皺了一下,他哼了一聲,有些不滿道:“犯錯受罰,天經地義,此事絕不能有例外!否則,以後這家裡,還怎麼做得了規矩!”
徐元興笑笑,雖然他心中對於燕丞倒黴是很樂見其成的,不過要是因此被整個長老會所排斥,對於徐家來說,卻是大大的不利。畢竟,燕十三這次出面只是一時興起,平日裡管着整個燕家的,還是那羣老不死,就連家主也要受他們制衡,就更別說是在青州混飯吃的徐家了。
所以,他只好繼續說道:“玄爺爺此言甚是!有道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若是開了特例,只怕以後人人效仿,那這規矩也就做不成了。不過,今天是茗兒成年之日,也算是我們成婚的前奏,如此喜慶的日子,實在不易提什麼責罰。不如,就請丞長老當我們婚禮的主婚人,幫我徐家佈置一下婚禮的所需,就當是處罰了。玄爺爺以爲如何?”
燕十三陰沉着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大長老和長老會的其他長老卻是暗暗鬆了口氣,只要老祖宗沒有直接發飆,那一切就都有得商量,否則,燕丞長老今天算是要倒大黴了。
這麼想着,他們心中不禁對徐元興升起了一股好感。
“罷了!既然是元興這個當事人爲你求情,這次就算你走運!原本面壁一年的責罰,改爲半年,另外,你就當他們兩個的主婚人吧。徐家操辦的婚禮,也就交由你協調了!”燕十三瞪了燕丞了一眼,“現在,去跟徐光族長商量婚禮的事宜吧。”
“謝過老祖宗!”燕丞擦了把冷汗,起身告退了。
要知道,燕家的面壁可跟正常意義上的不同,就算是先天金丹武者,也要大吐苦水。雖然仍是要面壁六個月,但至少時間減了一半,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處理完燕丞,燕十三的臉上多多少少又浮出了一絲笑意。他滿意地看了徐元興一眼,點點頭,繼續說道:“燕丞雖然領了責罰,但這件事終究是我燕家做錯了。這樣吧,你和茗兒大婚,我這個做長輩的也不能不給彩禮——茗兒可是我最疼愛的玄孫女,她的婚禮,怎麼也要操辦得風光纔是!我就許青州三郡之地,外加百里紅妝,作爲茗兒的嫁妝!另外,也請在場諸位出席此次婚禮,一道作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