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致碩老師,算是徹底的化干戈爲玉帛共同奮進握手言和。
既然是朋友了,那麼好多事兒我也方便開口詢問了。凌輝家茶葉的事兒,就是首個需要詢問的問題……當着燕飛曉的面,李致碩無比的坦誠:“我爸爸工作上的事兒,我從來不參與。”
一句話,李致碩簡單扼要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凌輝家生意失敗的事兒,和他無關。
無關不行啊,我繼續再接再厲問:“那個什麼,李老師,你能不能問問你父親?凌輝家的這些茶葉,幾乎是整個茶葉廠。海運這種事兒嘛,難免會有延誤……能不能想點辦法,通融一下?要是這麼多的茶葉丟在海里,怪可惜了的。”
“這個……”李致碩稍顯爲難:“這個我真不好插話,畢竟是我爸爸自己的工作……我爸爸要是天天打電話告訴我怎麼教學生,我也挺爲難的不是?”
呃,似乎好像,是這麼回事兒。
李致碩說話保有餘地:“行了,金朵你說的這個事兒我記得了。晚上我給我爸爸打個電話問問,看看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要是能爭取的話,你告訴凌輝家儘量爭取一下。”
我從來沒有哪個瞬間,覺得李致碩如此的和藹可親。我腦袋都要點斷了,一直目送李致碩和燕飛曉消失不見。
回到家裡,我大着嗓門叫:“凌輝!我跟你說,你家茶葉的事兒我問過李老師了。李老師真是好人吶!他說這事兒跟他沒關係,所以……凌輝?”
“你一進屋就鬼吼鬼叫什麼?”我媽的清夢被我擾了,她揉着眼睛打着哈氣兒從屋裡出來:“凌輝走了。”
“走了?”我想不明白:“他早就回來了……難道他沒回家?”
我媽坐在沙發上愣神,她還沒有完全清醒:“回來了,但是又走了。他爸媽來電話,說讓他跟着到玻國去。”
凌輝走了好啊,走了總比讓宋小玉睡了好……我遺憾的坐在我媽旁邊:“本來我們社團活動我還想拉着他去幹活呢!他居然會去玻國?他不最討厭羊肉的羶味兒嗎?”
我媽搖頭:“誰知道了,他晚上六點的飛機,也不知道這孩子咋這麼急。”
沒了凌輝,我家是少有的清淨。晚上洗過澡,我清清靜靜的打電話給劉楠。說是有外出活動,劉楠也很興奮:“行啊,正好我沒事兒,出去散散心也好……都誰去啊!”
“蔣小康……”
“不去。”
我戰戰兢兢的往下說:“王靜民……”
“金朵,你這是要我掛電話嗎?”劉楠話說的毫不做作。
“好啦,要是隻有他倆,我也不會去啊!”我繼續開出條件誘惑劉楠:“這次帶隊的老師是李致碩,他還帶着女朋友一起……”
“我去!”果然吶,我還是極爲了解劉楠的。劉楠說:“就爲了見識見識李致碩的女朋友,我也一定要去。有王靜民……我大不了拿他當屁,視而不見好了。”
不僅劉楠想見識見識李致碩的女朋友,我們專業大部分的人都想見識見識他的女朋友。在“李致碩老師和其女朋友即將帶着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口號中,我們攜老扶幼社以前無古人的速度膨脹起來。
作爲現任社長的蔣小康受寵若驚,他打了無數個電話詢問社團裡資深元老的我:“金朵,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我很明智的提出建議:“會員採取積分制,參加社團一天算一分。他們還不夠一百分,暫時不可參加社團活動。”
蔣小康誇讚了我的機智,我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曾經有位老先生說過,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曾經有位偉大的母親也對我說過,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後門這種東西……何佳怡和陳敏慧極其自然的走了我和劉楠的後門,她們兩個毫不客氣的擠了進來。
擠進來不說,還美其名曰“家屬”。
家屬就家屬吧!領導幹部還有個三公消費啥的,我們這純屬自費,賣個人情而已,也沒什麼要緊。只要低調點來,估計也不至於激起民憤。
在熱火朝天的準備了一週後,我們的海島之旅正式在雞飛狗跳中進行。
爲什麼說雞飛狗跳呢?
你聽我慢慢說來。
去海島的大巴車,是我負責定的。當然,定的車是我媽單位的。人情買賣,就是比較難做。司機師傅的老婆剛生完孩子,家裡忙的焦頭爛額,開車也頻頻出錯。等到把我們的人數接齊,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何佳怡暈車暈的厲害,車走走停停,慢的要命。一會兒王靜民渴了,一會陳敏慧餓了,一會兒劉楠覺得空調發悶,一會燕飛曉精神不好。
蔣小康是一個頭兩個大,他苦笑着問我:“金朵,這次的活動是不是又要失敗了?”
我們兩個現在是階級兄弟,自然有濃厚的階級友誼。我語重心長的拍拍蔣小康的肩膀說:“不要灰心,不要喪氣,萬里長征,我們才走出第一步……你看看你看看,劉楠都和王靜民在一輛車上坐超過兩個小時沒吵過嘴了,我們還有嘛坎過不去?”
不知道是我拍的力道大,還是蔣小康仍舊對我心存嫌棄。他臉色不太自然的瞄了眼我的手,我只好訕訕的收了回來,說:“不好意思,我注意影響。和社長大人拍拍打打,確實比較難看。”
剩下的路,大家都已經摺騰的沒有力氣。該暈車的暈車,該昏睡的昏睡。車在高速上顛簸,我腦袋跟皮球似的咚咚往車窗上撞。
我被撞的頭昏腦漲不辨南北之時,隔着過道的蔣小康突然說:“其實,你和我打鬧,我心裡很高興。”
“啥?”
我沒控制好力度,喊的聲音有點大。車上昏睡的人被我驚醒,我趕緊舉手示意:“抱歉抱歉。”
驚醒之後,大家睡意全無。一直到了目的地,我都飽受着譴責的目光。
到了目的地,司機師傅剛一開車離開,一路上沉默無言的李致碩丟給了我最爲棘手的一個難題:“金朵……燕飛曉的藥,我忘記帶了。”
我只想說……司機師傅,你別走!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