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康幫我出頭說話,還真是少有。
以前我爲了蔣小康不說是披荊斬棘,一路奮戰怎麼也有了。而多數時候,蔣小康對我的事情都是冷眼旁觀。看着我被人笑,看着我被人罵,看着我跌倒摔傷爲了他把自尊踩在腳下……即便那樣的時刻,蔣小康也沒爲我出頭說過話。
從來沒有。
蔣小康站在警衛室的門口,太陽的餘暉彷彿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淺色的金光。樹影晃動,似乎有脈脈的流光在蔣小康白皙的皮膚下流過。跟李致碩比起來,蔣小康要青澀的多,也要稚嫩的多。
恍惚中,我似乎又看到那個爲我鋪牀拿行李的蔣小康。
那個穿着襯衫笑的好看的蔣小康,曾經對我說:“學妹你好,我是英語專業的蔣小康,我負責你的迎新工作。”
如果我說自己一點不心動,那肯定是騙人的。畢竟我喜歡蔣小康有一兩年了,雖然很多執着的情緒不再了,可喜歡他的感覺我還一直記得的。
要不是此時人多,我真的想哭一場。
氣氛有些僵,蔣小康說完話,大家都小心的注意着李致碩的反應。董老師比較袒護蔣小康,她試着緩解尷尬:“李老師,小康他的意思是……”
“你什麼身份?”
李致碩坐在沙發上沒有動,連指桑罵槐都省了,他直接問蔣小康:“你是什麼身份對我說這種話?你是金朵的男朋友?好像不是吧?”
蔣小康不甘心的想反駁,可他看了看我,終究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李致碩動作緩慢的站起來,他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笑的柔和而又善意:“我,是金朵的馬哲老師,也是她的導員……你是大三的學生,哪些屬於導員的執教範圍,你應該清楚吧?”
“別說我讓金朵在這兒做檢查做檢討了,我就算讓她在全校面前反省自己的過錯,那也是正常的。你們董老師能管教你什麼,我便能管教金朵什麼……我做的好像也沒什麼不合適的吧?”李致碩回頭問董雪:“董老師,我有哪裡說錯嗎?”
李致碩語氣雲淡風輕,不過他的用詞卻咄咄逼人。不只是董小康,連董雪都啞口無言。
哎,我只能認命了。縣官不如現管,李致碩爲公也好,爲私也罷,我都得受着。
“那個……”我不想沒有意義的討論繼續下去,能夠快點離開纔是要緊的:“李老師,我剛纔的檢討合格嗎?”
在蔣小康看來,在他爲我爭取合理權益時,我和李致碩說這話,完全是打壓我方氣勢助漲敵方的氣焰。蔣小康滿臉通紅,他氣的跺腳:“金朵,我是在幫你呢!你自己能不能有點出息?”
“怎麼?”李致碩不陰不陽的反問:“跟你一起忤逆老師就算有出息了?你幫她……你這哪裡是幫她了?你確定你不是讓她越來越難堪?蔣小康同學?”
“反正你不能讓金朵繼續在這兒讀檢討了。”理論上的事兒,蔣小康說不過李致碩。蔣小康有執着的勁頭,他寸步不讓的堅持:“金朵她一個女孩子,你現在這樣完全是不尊重她!”
李致碩笑呵呵的問:“我讓她反省自己的過錯算不尊重她了?那我想問問,你讓她一個女孩子追着你滿學校跑。因爲你幼稚的跟同學打賭,教唆她從樓上跳下來……你這,算是對她尊重?蔣小康,跟我講尊重,你會不會好笑一點?”
打賭?什麼打賭?李致碩的話……是什麼意思?
蔣小康和李致碩你一言我一語,脣槍舌戰互不相讓。董雪和校衛在一旁看着,誰也插不上話。窗戶邊上趴了不少的學生,大家好奇的往裡張望。
張望的學生中包括我們班的班長,我們班的學委。蔣小康班的班長,蔣小康班的學委……即便大家竭盡全力延長在警衛室停留的時間,他們也還是聽了個一知半解。
一想到校內網上沒完沒了的八卦和非議,我覺得腦袋都要大了。我不明白現在蔣小康和李致碩到底在據理力爭些什麼,我只是知道,等他們兩個討論出結果來,我是一點臉面都沒有。
我是終於“出息”了一回,我忍無可忍的對着他倆大吼一聲:“閉嘴!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