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沒多長時間,我媽就把我揪起來了:“金朵,你再跟我詳細說說,李致碩和他前女友到底怎麼回事兒?”
“媽,”我看了眼外面灰濛濛的天:“你能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說啊?我昨天剛跟同學去新竹玩的,你……”
我媽的脾氣,說啥是啥。她要是想三點聽,你五點說都不行。我媽幾乎是直接從被窩裡把我提了出來:“快!你跟我說一遍,我一會好想個辦法對付李致碩。”
“我不說了。”反正我爸聽懂了,我媽早晚會明白:“我都說兩遍了。”
“那你就給我說第三遍。”
人在帶有偏見和主觀情緒的時候,往往很難聽進去別人的解釋或者是勸告。我媽媽的性格強勢,所以她不聽勸的表現比較突出……不過好在我媽有了清醒冷靜的時間,她現在已經理智多了。
呃,勉強算是理智吧?
在我情緒飽滿感情真摯的再次解釋過一次後,我媽依舊不太相信:“這麼說,李致碩沒有結婚?朵朵,你說李致碩可不可能是騙婚的?”
對於我媽的聯想能力,我總是自愧不如。我肯定的點頭:“之前誰一口一個女婿叫的親……媽,李致碩騙婚的,要不然,你報警吧!”
“你好好跟我說話,”我媽瞪了我一眼:“我還不是爲了你好?”
說實話,我還真不用我媽爲了我好。每一次我媽爲了我好,我都會覺得壓力頗爲沉重。我媽是典型的天蠍座,她永遠會把自己覺得好的一股腦給你。而你是不是喜歡是不是需要,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在反覆的推敲了李致碩的“前世今生”後,我媽勉強鬆口:“好吧,那等會兒見見他吧!”
長久的轟炸讓我疲憊不堪,我媽聖旨一下,我倒牀上又睡着了。
直到上午十一點多,我才被凌輝捏着鼻子騷擾醒。我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伸手拉被子:“你幹嘛?誰讓你進來的?”
“你不用防我跟防色狼似的吧?”凌輝皺着眉頭,舉舉手:“我給你送飯來的。”
我沒有放鬆警惕,這要讓李致碩知道了可不得了。在屋子裡看了一圈,我問他:“我爸媽呢?”
“在樓下吃飯呢!”凌輝把麪包放我被子上:“你慢慢吃吧,我下樓去了。”
我剛鬆了口氣,凌輝又轉身回來。凌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斜睨着眼看我:“金朵,李致碩昨天說那些話……你有什麼想法?”
“我啊?”我聞聞麪包味兒,還真有點餓了。從被子裡鑽出來,我盤腿兒坐牀上:“我覺得李老師就是李老師,連我爸這個搞教育的,都被他說服了。”
“你覺得他說的對啊?”凌輝的眼裡滿是失望:“我還以爲,你不會喜歡李致碩說這些。”
我把拿起的麪包放下,笑眯眯的問他:“那你覺得,我會喜歡李致碩說什麼啊?”
“我愛你,我喜歡你,我非你不娶,我忠心不二,我保證不出軌不和前女友複合疼愛金朵一輩子……這些吧!”凌輝低着腦袋說話,我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女孩子不都喜歡這些?”
我哈哈大笑:“凌輝,你總裁文看多了吧?沒腦子的女孩子,纔會喜歡男人說這些呢!”
凌輝猛的擡頭,他滿臉怒氣的瞪着我。我拿袋子裡的麪包丟他:“你小孩子家家,你懂什麼!”
“你也才比我大15天,你不也是小孩子家家的?”
這個我並不否認,但是凌輝說的我卻不贊同:“誓言這種東西,最是沒用。我和蔣小康在一起的時候,他一天跟我說八百遍這種話,可是結果呢?不還是劈腿?李致碩啊,他說的,纔是最實際的。”
“凌輝,老實說,你想沒想過自己以後能幹點什麼?”我拿溼巾擦擦手,頭不梳臉不洗的撕麪包吃:“我總想我以後能幹點什麼,可是我每次想,我腦子就是我媽的那句,金朵,你千萬不要給你媽媽丟臉。”
凌輝老實的可氣:“可是金朵,你一直在做丟你媽媽臉的事兒啊!”
“……”
我抿了下脣,麪包的碎屑都掉了下來。低頭玩玩手裡的麪包,我小聲說:“可是,我想有一個媽媽,我做什麼她都能支持我,我做什麼她都能覺得驕傲。”
凌輝跟我一起低頭玩手指,我們兩個,便都不說話了。
這麪包吃的,真是添堵。過了能有好長時間,凌輝纔再次開口:“李致碩來了。”
“啊?”
“一大早就來了,”凌輝嘆了口氣:“本來不想告訴你的,讓姨和姨夫跟他打個不歡而散好……金朵,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穿上鞋往外跑:“有什麼事兒等會說!我得去看看李致碩!”
“真是女生外嚮啊!”凌輝快速從椅子上站起來抓住我:“你看你胳膊肘往外拐的。”
我覺得這句話不科學,我親身示範給凌輝看:“胳膊肘必須是往外拐的,你瞧瞧,你瞧瞧……你能給我往裡拐,我算你厲害。”
“那你也別去了,”凌輝不悅的拉下臉來:“你去了,不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我不明白:“我不說話就行了唄!”
凌輝把我推到牀邊上坐下:“你啊,你不說話也別去了。你沒發現?從小到大隻要一感覺到你有危險,你媽就自動開啓攻擊模式……你還是在這兒呆着吃麪包吧!我下樓給你看着去。”
“凌輝!”
我望着凌輝的背影,忽然想起朱自清……可能我想的太奇怪,叫完凌輝之後,我又不知道該說啥。我拿剩的麪包塞還給他:“同志任務艱鉅,臥底工作辛苦你了。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我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
凌輝低頭看看我給他的麪包,他忽然笑了:“金朵,你可別小瞧我。”
我顧左右而言他:“不,絕對不會。所以同志,你要珍重。”
明白我是故意避開話題,凌輝也沒有多說。凌輝接過麪包,隨即拿着麪包下樓了。
我自己在酒店的房間裡,忐忑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不想給李致碩在我爸媽那兒留下不好的印象,我無數次按捺下自己想打電話的衝動。好不容易我的電話響了,我激動的差點腦淤血。
可湊近了一看,卻是李夕瑩打來的。
“金朵啊,你們去哪兒了啊!”李夕瑩宿醉未散,她的穿透能力降低:“怎麼屋裡沒有人,就我自己啊!”
我這纔想起來:“哎呀,我爸媽昨天來的急,忘了跟你說了。”
“你爸媽來了啊?”李夕瑩打了個哈氣兒:“你跟爸媽在外面嗎?”
我看了眼表:“李夕瑩,你先自己吃點東西吧,我們這面有點事兒。等下忙完了,你過來跟我們一起吃個飯?”
李夕瑩困的迷迷糊糊,說沒幾句,她又掛斷電話去睡了。
有人跟我說過話,我似乎也沒那麼緊張了。可我沒敢打給李致碩,而是打給了凌輝。
凌輝那面吵吵鬧鬧的,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在哪兒呢?”
“機場啊!”凌輝哈哈大笑:“金朵,你上當了吧?你以爲我會給你當臥底?切,我纔沒那麼閒呢!”
“你去機場?”我還是感覺雲裡霧裡:“你去機場幹什麼啊?”
“回家唄!”凌輝漫不經心的說:“我你還不知道嗎?說走咱就走,風風火火闖九州!”
凌輝這種態度,我也就放心了:“行,那你下飛機給我來個電話。”
“別婆婆媽媽的,”凌輝急匆匆的掛了電話:“我去買機票去了。”
電話掛斷,一陣忙音。我握着手機,滿室的惆悵。
我簡單的洗漱完,起身下樓。我爸媽和李致碩在酒店的餐廳裡聊天,我下樓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他們了。看見我來,我媽招手叫我:“朵朵,我們在這兒呢!”
李致碩坐在我爸媽的對面,他明顯“梳妝打扮”了一番。藍色西裝白色襯衫,很好的達到了減齡的作用。沒有打領帶,而是選擇條紋的絲巾擋住傷疤。李致碩皮鞋擦的亮,晃的我眼暈。
我媽旁邊有個位置,李致碩旁邊有個位置……見出我猶豫,李致碩眼神示意我:“過去坐吧!”
大腦中迅速的權衡了一下,我還是決定坐在李致碩旁邊。
李致碩在,我肯定是不會跟我爸媽大吵大嚷的。但是李致碩都表明態度了,我也該有自己的立場。
我爸沒怎麼樣,我媽倒是有點不高興。出乎我的意料,我媽並沒說什麼。叫來了服務員,我媽吩咐:“菜單拿來吧!我們想點菜了。”
“媽,你咋起這麼早?媽,你喝水不?媽,你去廁所嗎?我陪你啊!”
不管李致碩和我爸媽是怎麼交涉的,總之問題應該是解決了。我笑的跟朵花似的,要多開心有多開心。我媽照着我額頭拍了一下:“你啊你,以後你少淘氣點,讓人省點心。”
“哎!”我答的痛快,眼睛都笑眯眯了。坐在我旁邊的李致碩在桌子底下掐掐我,我立馬心領神會:“媽,你們想吃點啥好吃的?讓李致碩請客。”
我媽沒回答我,她轉而問:“凌輝呢?他不是上去找你了嗎?他怎麼還沒下來?”